夜归人----Banana[二]
  发于:2009年02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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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死了,再想也回不来。"
"对不起。"
"不用,......你只是查到那些事,没有错。"
李义抽出桌下的纸,皱眉看了起来。等半个时辰后,终于缓缓地叹口气,抿紧的嘴角勉强挂上一丝笑意。那副官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但也不敢问,只有在旁边站得笔直,等着吩咐。
"看来,......有人说不定是在那场火里重生了。"
"将军的意思是秦副官没......没死?"
"不。"李义抬手止住他的话,又闭眼喃语了好一会儿。
"将军?"
"......我问你,重庆的事还有多少?"
副官想到那些等在厅堂里的人,吵吵嚷嚷比外面的雨声还闹人,只有用不怎么实在的眼神看着李义。
"...... 这,......这怎么说得清楚。"
"算了。"李义把桌上的纸收进柜子,边走边把军帽扣在头上,"......我去找督理交代些事儿,......等把手头上的事情弄完了我们得再去趟成都。"
"将军?!"
"你什么都别说,我不想沐扬死得不明不白。"
说完,李义拨开堵在前面的人,带了几个国民兵冒雨出门了。
......风风火火地,谁都拉不回来。

惹青波留奈何岸

"爷,......你不觉得最近进出公馆的国民军多起来了?"
"......前几日杨光把山上的人都调回了成都,不顾偷偷摸摸的,也不知道他想干些什么。"
刘洺遥玩着手套,可眼睛却盯着公馆门口进进出出的人,谁也不放过。
四儿从倒车镜里看他虽然把眉眼藏在礼帽里,可那下巴和薄唇,再加上些神态,能骗得了谁啊?
"......你看什么?"
四儿笑了两声,趴着椅背回头,"二爷的模样这么好,怎么挡都不行。"
"怎么?我觉得挺好,今早易文他们不都没认出来么?"
"哎,二爷,那是大家给你面子,嘻嘻哈哈地让你高兴。"
"......哼!"刘洺遥咬牙把帽子摘下来丢去一边,"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们!"
"......别别......别。"
"嗯?!"
"哎,......要不别提到我?"
"那得看我高不高兴了。"
"爷,......你别这样。"
四儿都快哭了,要晓得会这样自己早不该无聊地逗弄这人,明知道刘洺遥打击报复的手段一流,自己就不该往火坑里面跳啊。
刘洺遥见他哭丧着脸,心情顿时好了不少,揉揉眼睛又偏头向公馆看去,那进出的国民军和大老爷也顺眼得多。
"四儿,看好了,那人肯定会变装,不过那走路的模样是改不了的。"
"哎好,......还是爷细心,看得出他腿上那小毛病。"
"那倒不是,早前周翰同我说过了。"
"周医生?"四儿表情有些乱了,连忙转头问道,"...... 周医生和李将军也有联系?"
"......都是从东北过来的,而且周翰从前还服务过他们呢?......怎能不认识?"
"那......那他还......"
"放心,周翰没见过你。......李义被派去了重庆,周翰则来成都,南辕北辙了,再加上以前还有仇,再联系的可能性不大。"
听了这话,四儿惨白的脸才稍微好了一些。
刘洺遥觉得好笑,这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就算那家伙知道你是谁,他又能给谁说去?......而且李义和杨光都是精明人,早看出来也说不定。
......恐怕李义是早看出来了,只是你如今的模样,让他不大好说而已。
想到这里便伸手拍拍四儿的肩,"......你下来,看你心不在焉的,等会儿还是我开车好。"
"爷,那怎么行?!"
"别乱逞能!......你心里有事又不肯说出来,要是难受就在后面好好想想。免得出了事,你我都不好过。"
四儿还想多说几句,可没想到那人突然坐到前面来乱挤,两三下就开了车门把自己往外赶。
"哎,......爷,你怎么这样?!"
"少废话!少废话!"
刘洺遥一脸横肉地瞪回去,四儿不敢开腔了,只得恨恨地到后面去。
"怎么?......感觉还不错吧?"
四儿动动屁股,第一次坐老爷位子是有点儿不习惯。
"爷,......平时坐这里你那腿能伸直么?"
"......"
"爷?!"
"嘘!别说话,人出来了。"
四儿连忙贴着玻璃窗往外看,刚好有几个戴帽子的人从公馆里出来,可他怎么看去都觉得没什么异样,腿也一前一后地正常得很。
"爷,怎么回事?"
"是鞋,......他的腿中过弹,再接骨以后虽然能走路,可是左腿还是比右腿短了些。"
"可也不一定要订做那样的鞋,而且那一点点跛外人根本看不出来。"
"不,......做他那种事一点儿异样都不能留,稍微有些痕迹便会被人记着。以前的人是穿褂子的,很少会注意到脚上穿的东西,可我偏喜欢往下看。......在他第一次来刘庄的时候我就看到那一高一低的靴跟实在怪异得很,这一点稍微问问周翰就能知道。"
"是这样,......不过爷,......你说那么多又有什么用,人家早走了。"
四儿伸长脖子看消失在街道尽头的队伍,人早不知混进哪条巷子里,再找已是很难。
"......就这样,够了。"
"爷?"
刘洺遥抽嘴角笑了两声,"......我就想看看是不是他,免得到时候遇见不识得的人。"
"爷,你要做什么?"
"四儿,......你又为何那么紧张?"
"我......我不......"
"算了,......到时候我会带你去。"
"......"
"好了,过来,开车回去。"
"啊?!"
刘洺遥下车把四儿从后面拉出来,自己又一屁股坐进去,关门上锁。
"还不快去?!"
"爷不是说要自己开么?!"
"我不会,......你要我怎么开?"
刘洺遥把帽子戴上,微微地勾唇一笑,那模样直把车外的人气得发抖。可又不能把他拖下来揍一顿,还不是只有哆嗦着手开门进去,该干什么干什么。
四儿捶了捶心口,大口大口地喘气,就指望着把那里憋屈的一口气给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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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日,栀子花还是闹腾得很厉害。
整个庄的人都忙着摘花养进屋里,一时间庄里每个厅堂都能看见水盆里飘着白瓣儿,有青花的也有铜盆,甚至连木桶都用上了,无论怎么就是好看得很。
这样本该搬把藤椅坐在台阶上逗逗花瓣,乘乘凉,可刘洺遥被生意的事累得连腰也直不起来,一回到后院倒头就睡。有时候能趴在刘易文身上一整晚都不动,睡得极死。
刘易文半撑着身子推推那人的脑袋,"......洺遥?"
"嗯?"
"......今日爹来过了,没见着你又只有回去。"
"唔,......我这不是回来了么,......那你就好好陪他,等我回来。"刘洺遥睡迷糊了,说话颠三倒四,让人无奈极了。
刘易文叹了口气,伸手拨开那人的刘海,"......我们一直等啊,可后来娘说爹不可以呆得太晚,便走了。......呵,不过......"
"不过什么?"
"我觉得爹不怎么想听她的。"
"......你又知道?"
"看爹那模样,不难猜的。"
"......爹没问你为何在我这儿?"
刘易文一愣,抚着刘海的手突然重了起来,刘洺遥感觉那手冷了些,然后还有些湿湿的。
"......爹哪有什么机会说话?"
刘洺遥听他那要哭要哭声音,心里一揪,瞌睡也跑了。抬头把刘易文的手凑在嘴边,轻轻地吻了起来。
"不说了,不说了。"
刘易文低头看着那人的眼睛,把手轻放在额头上,摸着摸着就不知不觉地低头。等到一会儿后,间歇着能闻到花香,这才意识到两人已经吻得不知是云里雾里了。
"不是要睡觉么?"
"睡啊,......累了就睡。"
刘洺遥腾出一只手去解褂子上的盘扣,一边解一边乘机摸进去,从锁骨到胸口一点一点地揩油。刘易文还是忍不住嗯啊了两声,不自觉地收拢双腿把那人紧紧夹着。
"......原来你也想啊,早说嘛。"
"乱,......乱说,还不是你。"
刘洺遥笑着褪下裤子,正准备挺身进去。
"嗯,......等......等一下。"
刘易文抬高身子让刘洺遥扑了个空,不管那人不高兴的样子,红着脸一边喘气一边把床帘拉上。
"王莫德说王玥老爱看这些事。"
"哼,......那小丫头精着呢,这点儿事儿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还是别把帘子拉开,......大......大不了今晚让你......"
"那不行,每次都说让我那样以后就算了,哼,......这次可没那么简单。"
刘洺遥坏笑地挺了挺下身,□上溜滑的液体让那种摩擦更销魂几分,刘易文张嘴喘了两口气,有一只白晃晃的腿不经意地伸到了帘子外面。
刘洺遥把它拉回来盘在自己腰上,往下的动作便见不着了,隔着帘子能听见里面有人在嗯啊地叫唤,像低喘,又像轻叹,像一根羽毛在扇你的心,不把你撩拨起来誓不罢休。
过了许久,隔着云层隐约看见月亮开始下落,这才有只长手从帘子里伸出来,扯来绳子左一勾右一拉,里面人的春光便露了大半。
刘洺遥低头吻着刘易文的额头,轻手轻脚地用衣服把两人身上的汗擦干。
"......洺遥,别动了。"
"你以为我动什么?!......汗不擦干风一吹就受凉,到时候你又来折腾我了。"
"......热......好热。"
"大夏天的盖那么厚的帘子谁不热?!哼,......这王莫德也是,还不叫人来换显然是成心的。"
"......嗯。"
"你还嗯?!"刘洺遥笑着低头凑近那人的耳边,缓缓往里面吹热气,"我说,以后都不拉帘子好么?......这像蒸笼一样难不难受啊?"
刘易文扭头,不舒服地动动脖子,"嗯嗯嗯......"
"你说了好哦,......睡吧睡吧。"
刘易文觉得自己终于能够睡去,长长地吁了口气。虽然是热得受不了的天,可面前一直有凉风来来去去,却也舒服得很。迷糊间好像看见刘洺遥带笑的凤眼,还以为是梦,自己心里也一笑,闭眼又睡了去。
刘洺遥边扇蒲扇边把头靠在床柱上,腿艰难地盘着,刘易文的脑袋在那上面枕得很是舒服......
到了白日,两人从房内出来,某些人总忍不了牙尖一番。
比如这个,"哟,......二少爷气色不怎么好,一个晚上忙活了吧?"
还有那个,"......二爷,你的腿怎么了?好好的怎么跛起来了?"
更还有,"爷,昨夜你把我的蒲扇拿去,我可是一整晚都热得不能合眼呐。"
刘易文看着院子里面一边做事一边说话的人,脸上有些尴尬地拉拉刘洺遥的衣袖。
"......洺遥,你拿四儿的蒲扇做什么?"
刘洺遥撩了一下衣摆,"我高兴,他能把我怎么样?"
"哟......"
"哟什么哟!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洺遥,别这样。......那扇子还得还给四儿。"
"哼。"
"要不拿我的去吧,反正我们用一把也够了。"
"不要,这些人这么牙尖,不收拾一下怎么可以?!"
"......刘洺遥。"
"不要就是不要,我就只要那把扇子!"
刘洺遥眼角一挑,丢给其他人一个大大的白眼,抬脚就准备走。
"......你还是不还?!"
"......不要。"
"刘洺遥!"
"哎!......你居然打我!"
刘易文气得发抖,一连撩袖子一边往那人脑袋上又打一掌,虽自己也心痛,可想到这小子是在是欠拍,不教训不行。
"该打!大家为你做事儿什么都不求,你还刻薄人家!好言相劝你不听,就只有打!"
"哎!......轻点儿!......我哪有刻薄人!......王莫德!王莫德!"
王莫德张大嘴,那个一向温言细语的人发起火来居然也是这般模样。刘易文打人他还是第一次看见,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张大眼把四儿给看着。
"你看着我干嘛?"
"......四儿。"
"反正爷那臭脾气只有打才打得好,哦,之初,你说是么?"
之初回头笑笑,长发被撩往一边,"过日子谁没有些小打小闹,何况大爷也没舍得下重手,等他们闹累了自然就没事儿。"
"哦。"
"你哦个什么,还不快来帮忙。"
"......二少爷,你们要闹就闹,......嫌我们碍眼,......哎,......我们出去就是了。"
王莫德福个身,拖着一脸嘻笑的之初和四儿往院外走去,由得那人在身后又骂又闹,心里更是舒坦得很。
"......那二爷,之初先走了。"
"我也是,我也是。"
"王莫德!!!你们回来!"
刘洺遥被打得蹲在地上,咬牙切齿地看三人越走越远,心里更是想着毒辣的法子,在日后要好生整治一下这三只白眼狼。虽然心里气,但看着刘易文能那么活蹦乱跳也宽慰不少。于是午饭后交待了几句便拉着四儿进城去,小黑车在路上跑得飞快,被老路的枝条给挡着,很快就消失在绿茵茵的林子里了。
可他一刚走,还靠着门柱的刘易文就站不住,虚晃两腿看似要倒在石阶上。
之初心细,早看见些端倪,连忙过来把他扶进后院。
"大爷,......不舒服为何不让二爷知道,......何必强演那出戏来?"
刘易文坐在石凳上,笑得很无奈,"你能看出我在演戏,想必我这点儿心思也不难猜吧。"
"大爷,你若有些什么,二爷会很伤心。"
"所以,......之初,别跟洺遥说。"
"大爷......"
"你恨我吗?"
之初愣了一下,然后又笑着摇头,"说不恨那是假的,可二爷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我就算恨了你,他的心里也还是只有你。"
"......你很聪明,若愿意对自己好一点,这世上有的是人可以疼你爱你,没必要把心死拴在一个人身上。"
之初撅眉,"大爷太看得起之初了。若没有二爷,之初恐怕还是个茶馆里的角儿。而且现在的日子已经是很好,之初不敢再多求。"
"......可你心里并不是那样想,......若是那么想,那日为何又要烫伤自己?"
"大爷你从小就在刘庄里长大,而且还被二爷真心爱了那么多年,......你跟之初走的不是一条路,之初心里怎么想的,你又怎会知道?"
"......我,......我只是......"
"你不必同情之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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