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记小桥初相见(上)----剩余石
  发于:2009年0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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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缕浅笑,还是那么春水微澜的,诱惑人心,不如同去。
林岳阳轻描淡写地:“出门走了走,因为我的心,也有点混乱。”
忽然想起什么,稀朗忙问:“是你给我发的短信?”
林岳阳坏坏地一笑:“是啊,有点意外?不过,喜欢看你跳起来的样子。”
今天的他,让人更加的沉迷。稀朗点着头:“没关系,我多跳几次给你看。”
林岳阳无声地笑着,幽暗中,眼睛格外的明亮。
稀朗也笑了,这一刻,他没喝任何酒,可是,偏偏醉了,醉的厉害。
音乐慢缓,主持人骑着扫把麦克来回鼓噪着:“各位朋友,各位帅哥们,今天,圣诞狂欢夜,为了让大家更加high上一层楼,带大家玩个小游戏。”
一挥手,两个蓝精灵各手捧一个带锁的小木箱上台来,主持人一指,说:“这边的盒子是些不难不易的问题,上台的嘉宾任意抽取,三个问题一组,只要能答对两个以上者,可以在今晚的舞会现场任意挑选你心仪的人选,同你一起做件相同的事情,喝酒,跳舞,kiss……只要不带人身攻击或者恶性骚扰,本店以及在场的每一位来宾都将支持、监督,使你们心想事成。
如果答错了,对不起,也要惩罚,现场每一位来宾都可以出价拍卖台上嘉宾,同样选择一件与你共同完成的事情,价高者得,童叟无欺。这边是捐款箱,所有款项,本店一律不收,全部捐给福利机构……”
嗷噢——全场沸腾,激光乱晃,鼓点密集,主持人盛情邀请着。一只金钱豹窜上台去,台下鼓起掌来。
题目不难,金钱豹显然激情有余,智力欠佳,连与克林顿搞绯闻的莱温斯基的名字都弄错,居然说成了大嘴美人萝卜丝。三个问题,只对了一道,只好眼睁睁的等着人家拍卖。
台下争哄片刻,一个哈利波特以500大元抢得头筹,金钱豹只好与他当众蜜吻,500元,光喝酒、跳舞是不行的。
场下的人群在他们的激吻中尖叫连连,场面更加的白热化。
又一名大公鸡上台了,腆着肚腩,呼哧呼哧的,全场都暗自希望他最好不要答对,可他偏偏人不可貌相,三道题,轻松答过,台下的人开始为自己担忧了。大公鸡一指正在喝酒的吸血鬼,嘿嘿一笑:“秋泽,你给我过来。”全场皆长吁一口气,继而又哄闹起来。
秋泽倒是大大方方地迈上台,大有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慷慨。
稀朗忍笑对林岳阳说:“这下秋泽要三天不吃饭了。”林岳阳笑笑,含情脉脉。稀朗的心怦怦作响,那面具后,到底是怎样的一张脸?
大公鸡还在抱着秋泽的头不肯放嘴,台下的人哄着:严重超时。主持人只好强拉硬拽的救下鸡嘴下的吸血鬼。
“下一个……谁来?”主持人激动地拔下了扫把头。
激光狂扫中,一个声音清晰有力地:“我来。”
林岳阳马上反应过来,还是晚了:“陈稀朗,回来。”
稀朗一个健步窜上台,潇洒地向全场挥手致意,台下的口哨声,激昂不断。
主持人微笑着,请他抽题,稀朗默念,平时的八卦功夫不是白练的,谁是谁的情 妇,谁又和谁地下情了,没他不知道,但愿……不要太难。今晚,他要和林岳阳同时做一件事,就是,摘下面具了。这个机会,不能再错过了。
第一题:明天的明天是几月几号?
稀朗脑子对数字好使,脱口而出:“12月27。”
“错,明天的明天是28日。”主持人不怀好意的笑了。
稀朗跳起来:“为什么?”
现在已过午夜12点,已经是26日,明天的明天当然是28日才对。
稀朗咬牙:“这简直是挖坑。”台下哄笑。
第二题:本·拉登比萨达坶有样东西长,是什么?
稀朗犹豫了一下,谨慎作答:“胡子。”应该不会错。
“错,是他的命。”主持人兴奋地看着第二件拍卖品。
稀朗大叫:“你们这是害人,哪有来脑筋急转弯的,刚才那些题我都会答。”
稀朗苦着脸看向林岳阳,那人笑得还真是惬意,同情地摊摊手。
拍卖好激烈,频频刷新人民币。500、600、700……
“1000”林岳阳试图结束这场拍卖。
“1200”大公鸡很有实力。
“1500”哈利波特也来凑热闹。
台上的人,任人宰割,他期许的目光全部落在林岳阳身上。
当数值叫到2000时,只剩下林岳阳和那只大公鸡。
“2500”大公鸡狠狠地,有人透露,稀朗的长相和秋泽很像。稀朗高大、笔挺的身材不能不让人心潮澎湃。
全场静了静,都看向林岳阳,他们相同的面具,已让人猜出关系的大概,都激动地看着他有没有新的表现。
“8888。”林岳阳稳稳地报出天价。连稀朗都愣了愣。
大公鸡一扬手,又无奈地放下了,全场雷鸣般的掌声,群情激奋。
林岳阳在一片欢呼声中,不紧不慢地走上台来。
稀朗的呼吸停止了,心,即跳即停。
灯光下,林岳阳笑着,轻声地:“你的鲁莽,害我掉钱。”
稀朗恍惚不安:“我只想,看看你的长相。”
“我知道。”面具下,声音也有些激动。
忽然,林岳阳俯身低语:“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摘下面具。”

第三十七章

稀朗痛快地:“好,kiss嘛,来吧。” 某人已迫不及待。
林岳阳更正地:“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你不许生气。一定,不许生气。”
稀朗疑惑着,也犹豫了,难不成,他脸上有疤?很丑,很难看?如果是,怎么办?仔细端详,看不出任何端倪,露出来的皮肤,很光滑,也很诱人,不管怎么说,这个男人,很魅惑。
“好,我答应你。”稀朗破釜沉舟,今天,他一定要看见林岳阳的庐山真面目,即使他很丑,他也不后悔,他要的是这个男人的心。
台下玩命的鼓噪着,催促着。
他的唇,感人的,轻缓地,贴近了,两片温热,触动稀朗心底最深的柔软,亦如他的唇。
身边的喧闹不见了,灯光也没了,所有的人都消失了,世界,只剩下他的唇,他的气息,他的温暖,他的湿润,他干净的味道,唇齿间,怎么可以这样动情的游走?灵巧的舌尖,撩拨了身体,也撩拨了心。
心跳快没有了,呼吸粗重起来,他的手臂居然环住了他的,霸道,有力,他的吻开始添加某种侵犯的意味,稀朗不禁呻吟了,林岳阳也有些激动,片刻的喘息,他提醒着:“拜托,这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不要这么勾我的火。”
奇怪,明明勾人火的是他,真不讲理,稀朗企图用唇封过去,这滋味,不能舍。
耳边,林岳阳动情地轻语:“相信我,陈稀朗,我一定给你一个,你想要的家。”
某人身体一僵,欲吻的唇,单方面停止了,空气里,有什么被一下撕裂了,稀朗似被人钉在某个错位的空间里。
推开那人,紧紧盯着面具后,一双似曾相识的眼,稀朗缓缓地摘下自己的面具。
台下不明就里的一片欢声,帅,不知谁带的头,全场人齐声喊着:摘下,摘下……
林岳阳,抬起手臂,也缓缓地,缓缓地摘下面具,面具没有了,遮挡拿掉了,他的脸,没有疤,有的只是略略的歉然和刺人心肺的美,很美……也很痛……台下短暂的静默,突然爆发出撼人肺腑的呐喊和尖叫:“酷,帅呆了……”高桥英司,在哪里都是最出众的那个。
所有的细胞的都死掉了,这是在哪儿?不是在公司里,不是在他的办公室里,不是那该死的电梯,也不是飞奔的足球场,更不会是那无人的小水塘……眩晕,站不住的眩晕……高桥英司……林岳阳……到底,哪一个影像才是真实的?
林岳阳的笑渐渐凝固了,眼前的稀朗,神情惊愕,目光收缩,脸色苍白,连那两片柔唇也失了血色?他开始不安了,小心地提醒着:“你答应过,不生气的。”
带着莫大的屈辱,愤怒、震惊、委屈……稀朗使尽全力,将所能承受的,统统一拳挥了出去。
砰——林岳阳,不,高桥英司,眼前一黑,面上巨痛,整个人跌了出去。
所有人,全都愕然了。
面具被狠狠地摔在了台上,稀朗转身而奔,林岳阳猛然跳起,急声唤着:“陈稀朗……”空空一抓,那愤怒的人,身影迅速隐没了。
林岳阳颓然地坐在台上,手中,一条茸茸的,兀自晃动的,毛尾巴。
梦,醒了,心,碎了。
稀朗狂奔在举世欢腾的圣诞之夜。
谁说圣诞夜是神圣之子降临的时刻?
这,分明是个邪崇的夜晚,充满了戏弄,嘲讽、欺骗,他,是邪恶的精灵,而自己,就是被把玩的傻瓜……傻瓜……真正的大傻瓜。
坐在出租车里,司机聒噪不完,稀朗的思维混乱不堪。从什么时候,他已开始这场游戏?
石桥上?不,怎么可能?我们,萍水相逢。
回北京?MSN?不会,高桥英司还没到任。
电梯里……一个激灵,稀朗回过点味来,记忆,闪闪断断,串联成线。
那天,他和楚良,赶电梯,电梯门已经关了,高桥英司,非要挤上来……
他见过他的脸,在桥上。
他没见过他的,等电梯时,他早就认出了他。而他,却正在胡闹那个屁是谁放的。
然后呢?笨啊,陈稀朗,以后的事,渐渐清晰。
他罚了钱,林岳阳安慰他。
他喷了汤,林岳阳又来安慰他。
他踢伤他,林岳阳又出现在MSN,好像,一直在那里等待。
他知己般待他,无话不谈,而他,了然一切,居心叵测,难怪,他总是那么有把握的稳占上风,还装模作样地带个翻译满处跑,一想到自己照顾他的一周,傻乎乎地背着那封道歉信……伺候他吃喝,还……帮他擦背……可恶……稀朗的手重重地砸在车窗上。
聒噪的司机立刻哑声,提速而行。
突然,心被什么揪起来,楚良,那个林岳阳一直要他换这个换那个,他亦步亦趋地,换了,全换了,然后,楚良的方案被否决,莫名的被上调,天啊,噩梦,真的是噩梦,难怪,他的笑,总是那么意味深长的,猫在戏鼠的时候,通常都是这个样子。
而他,今晚,春情大动的,热身献吻。稀朗的脸色灰白,指节嘎巴作响。
嘎——车子猛然停住,司机好抱歉地:“不收您钱了,这活不拉了。”
丢下钱,稀朗郁愤地走在凄冷的夜色中,林岳阳,不,高桥英司,我,恨,你。
天空,灰蓝色。
小屋的窗帘,露出一角,灰蓝色。
暖气不起作用,感受不到任何热气,三层棉被,稀朗还是不停地打着哆嗦。
嗓子辣疼,艰难地咽下一口水,再想喝第二口,杯子,见了底。那就算了吧,稀朗无力地躺在那张新床上,昏天昏地,一会儿,天很黑,一会儿,灰蓝色,只在一睁一闭间。
桥,全是桥,方的、圆的、直的、拱的……他无力的攀登,却挥之不散。
小屋内,微弱的声音在唤着:“楚良……楚良……高桥君……林岳阳……”交织着,叠错着,最后,只听得一个名字在反复:“林岳阳……林岳阳……你骗我……”
天色又黑了下去。
鼓点很凌乱,稀朗晕乎乎地摇摆起来,周遭的人,啜着三白酒,傻乎乎地笑着。丝竹声怪叫,稀朗捂着耳朵,钻心的疼。
跑,不停地跑,后边的人拼命的追,稀朗喊着:“林岳阳,别追了……”一扑,就倒了,摔在石头上,都不大,小小的,稀朗迷糊地:“快,扔掉这些烦恼。”
咚——咚,门板响,稀朗再度睁开了眼,疑似错觉,沉沉地闭上眼,咚咚咚,声音很清晰,稀朗艰难地撑起身体,拖到门边,懒得再问,颤抖的手使尽全力扭开门锁。

第三十八章

又是做梦,能不能从我的梦里消失干净,我只想睡一下,他捂着头,对着门外的那个人虚声说,然后,闭上眼,又睡了过去。
回到了床上,气息沉沉地,脑门一凉,舒适些。
咕咚,咕咚,水润的感觉,真爽,嗓子里的干辣得到了舒缓,稀朗甚至发出满意的“呣”声。
没多久,脑门又一凉,然后,脸上也凉凉的,细腻的感觉,很舒服。
那凉意,似善解人意,滑到哪里,哪里舒服。它滑向唇边,稀朗笑了笑,任那点清凉游走,干裂的唇,下意识的追着。
空气里,有股淡淡熟识的香气,这点香气,这点清凉,惹人邪思。稀朗的梦里,一丁点的桃红色,艳艳的,情动。
一个声音,缥缈不定:“陈稀朗,你还真是强……都病成这样了,还那么花心……”
这一夜,安稳。
叽叽喳喳,鸟儿先起了早。
清晨的空气,很清新。
稀朗缓缓睁开了眼,窗帘,微微掀动,露出好大一片湛蓝色。
阳光懒懒的,室内暖暖的,好香,燕麦粥的味道,早晨的味道。
安心地,嗅那味道,肚子居然咕噜一声,稀朗有点饿了。
蹭,一下子坐起来,头猛然地一阵眩晕,可稀朗还是睁大了眼睛,香气,清晰的从厨房飘来,还有人在走动,厨房里有人,而且,脚步声向室内传来,近了,近了,稀朗惊异地看着刚刚走进屋里,手上端着一碗燕麦粥,又带着一只熊猫眼的的高桥英司,不,林岳阳。
稀朗晕乎乎的脱口而问:“你是谁?为什么在我家?”
林岳阳也吓了一跳,很快,若无其事地放下粥碗,灿然一笑:“醒了?”
稀朗瞪着他,努力地,使劲地,瞪着。
林岳阳柔声地:“你要是喜欢,还是叫我林岳阳吧。”
稀朗斩钉截铁:“不喜欢。”
林岳阳堪堪一笑:“那好,叫我英司吧。”
稀朗依旧如铁:“不喜欢。”
林岳阳看着他,然后大方地:“行,什么都别叫,饿了吧,喝口粥。”
稀朗依然:“不喜欢。”
林岳阳为难地商量着:“能不能换几个字?”
稀朗冰冷冷地:“你怎么在我家?怎么进来的?”
林岳阳笑笑,很谦和地:“你给我开的门,然后,就倒我身上了。”
屈辱,仍在延续,稀朗还是瞪着,瞪穿一切世情的瞪着。
林岳阳顽劣的本性又起:“哎,我说,陈稀朗同学,能不能先把粥喝了,再继续你那瞪人的功课。”
喝就喝,他做了那么多“丧尽天良”的事,喝他一口粥算什么。
林岳阳微笑着看着某人把粥一口气,喝个底朝天,烫的龇牙咧嘴的。
手一伸,再来一碗。
林岳阳无比欢欣的又去了厨房。这算不算是个良好的暗示,或许,他已不生气了。
放在沉闷的稀朗面前,林岳阳倍加小心地叮嘱:“慢点,烫。”
窗外,车铃丁丁,阳光悄然爬上窗栊,不温不火的照着。
室内,温暖,沉香,一个心事忡忡的搅动着燕麦粥,另一个,肿着眼睛,含笑深情地凝望着。
“今天几号了?”稀朗闷声地问。
“明天的明天。”林岳阳笑答。
稀朗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林岳阳只好老实地回答:“28日”。
丢下勺子,稀朗又跳了起来:“什么,都28号了?”
林岳阳无奈地:“你以为呢?失踪两天,连电话也不开,就算真不干了,身为主管也不能这样甩手啊,我只好通过人事部查到你家地址,好在我来了,你都烧到39度了。”
稀朗脖子一梗:“谁说我要辞职?”
林岳阳笑得很开心:“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小气。”
稀朗眉毛一挑地更正:“我不辞职,是因为还没找到更好的工作。”
林岳阳笑容敛了敛:“好,不用你辞,我现在就开掉你。”
稀朗有些意外地看着他,感觉危危险险的。
果然,林岳阳又说:“重新聘请,做我的助理,这是我们当初的约定,我不食言。”
稀朗的脸色又变了,这个人还真是,无赖。
两个字丢过去:“卑鄙。”
林岳阳挑挑眉毛,扯动了拳伤,龇了龇牙:“哎,陈稀朗,还没有人打过我的脸,你也没吃什么亏。”
稀朗又丢过三个字:“你自找。”
林岳阳的骄傲受了挫,声音提高了:“陈稀朗,到底要怎么样,你才不生气?”
此话一出,都有些惴惴的,各自小心的看了看对方,空气,流动,缓慢。
搅动着粥,稀朗郁闷地说:“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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