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骑士]溺水人间人还醉 之 四大世家----nurhta
  发于:2009年0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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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所有的人都在那刻里惊怔地呆住。他们大多不认识这个年轻人,内心里都是深感意外的波涛汹涌。为何这样的宫廷里,却有如此男子,出尘而不染,只是站在那里便叫在场的年轻一辈相形失色?
众人惊,都不知他是何许人也。刘世勋却是淡淡一笑,眼中有了然的神色。他早知一条的出现定会引起不小的波澜,只是不曾想过,真实的场面较之想象,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刘晔站在一旁,只觉自己的风头全被一条抢了去,甚是不满地“哼”了一声。
一条环视而望,却见众人的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心下不免疑惑。难道是自己的穿着不够得体?一条微窘,他来洛阳时并未带什么礼服,原本想是向枢借的,然而他却……
一条不明白前因后果,只道确是自己太过失礼,便是进退不得。刘世勋却在这时越出人群,来到一条面前。一条总算遇见了熟人,躬身道:“晋王爷。”
刘世勋回礼,笑道:“一条公子,今日怎的如此客气?”
“不,我……”一条刚想辩解,刘世勋已然拉了他前行数步,不再让他站在门口。众官员见刘世勋对那位姓氏“一条”的少年处处礼让,态度温和而恭谦,心下更是惊讶:这少年究竟是何身份,怎的连势力强盛的晋王爷也对他如此礼遇?
刘世勋向着一条一一引见,一条虽是不甚喜欢这套噱头,却也顺了他的心意,随着他在大殿里转了个遍。各路官员这才知道眼前这个年纪尚轻的男子,便是治好了慕阳公主奇疾的大夫,心下甚为佩服,毕竟那怪疾,道是连宫廷御医也是束手无策。
刘晔悻悻站在一旁,见他父亲对一条甚是器重,却是冷落了儿子,便是对他愈加看不顺眼。上次的仇他不能得报,本已积了一肚子火,如今又遇上这事,更是不悦。刘晔本想寻机报仇,忽然间想到另一件事,心下默念道:算了,反正他也没法得意多久了,也便由得他去。

祸起萧墙之 圣宴(下)

刘晔正自想着,华筵也恰逢到了开始的那刻。皇上自未央宫行到,如往日般长发披散,只是眼神明亮,显得分外精神。在他身后,跟着两名年轻女子,并列而行,都是十五六岁的模样,一个红衣似火,奔放热烈;另一个轻纱缦缦,宁静淡雅。
红衣少女雀跃非常,一双大眼睛灵动出神,流光溢彩。脸上稚气未脱,虽不施脂粉,却也似粉妆扑面,煞是动人。众人惊,便知这红衣少女正是当今柳国的二公主,黑主优姬。而她身边那个,则是奇疾得愈的慕阳公主红玛利亚。
皇上自入席间,两名公主随后,而后众人齐身行礼,方才入座。晋王刘世勋自是首座,边上本应是其子刘晔,刘世勋却硬是拉着一条同座,刘晔便只得屈居第二,心下暗自埋怨父亲待己不公。至于其他人,则都各自按了官职大小逐次排开。
殿宇悠悠,粉酒佳肴。席间氛围热烈,言饮数时,皇上龙言大悦,终于说道:“今承上天恩泽,玛利亚大病得愈,实为可贺。朕欲改其号,赐‘悦阳’,以代旧词。”
此言一出,众人皆呼:“皇上圣明。”
优姬朝玛利亚轻灵一笑,满有祝贺之意。玛利亚也是没有料到,着实得了一个惊喜,嘴角处勾起淡淡的笑意,对了自己的父亲道:“多谢父皇。”
玛利亚起身,略显苍白的脸上神采飞扬,轻声道:“孩儿想先告退一下,马上便回来。”
皇上轻微地点了点头,应允了她的请求。离开的那刻,玛利亚偷偷瞥了一眼正与晋王爷同席的俊美男子,眼中有贪恋的神色。皇上不经意间将这个神情捕捉,心中已是了然大半。
待得玛利亚退下,皇上便自轻杯浅酌,若似随意地问向席中的年轻男子:“一条公子,不知你可有心仪的姑娘?”
皇上虽是问的安然闲适,然而多数官员心中已经明白,这是要为公主做媒。看来,那个小子是交上好运了,竟能得到圣上垂青。众官员想着,便都向一条送去羡艳的目光。
一条没有立即答话,明澈的眼中有微波起伏,惊乱了一池萍碎。一条抬起手,抚上长衫的领结处,那里还残留着昨夜缠绵的痕迹,清晰而深刻,仿佛微一触碰,便会无名地燃烧起来。一条轻轻地蔟起眉骨,脸上犹自带着笑意:“心仪的姑娘?若是有,那便好了。”
除了同席的晋王爷,谁都没有发现,那时一条的笑,竟是自嘲而微苦的。而他言语里略带生硬的希冀,是否在暗示别人,他心底最真的那个愿望?
皇上不会明白,自然以为可以将珍爱的女儿托付给眼前的这个人。他大概是他所见过最为满意的年轻人了吧,足可以担负起一切,代替自己守护那个尚且脆弱而又美丽的女孩。
皇上向着一条,安适又不失威严地开口:“一条公子,你若没有意中人,那么朕将自己的女儿许配与你,如何?”
殿堂里倏地安静下来,所有人屏息凝视,将目光定格在那个年轻俊逸的金发男子身上。一条在某一刻神情微惘,弹指过隙,他回过神来,嘴角勾起沉静而安稳的笑容,却是与平日里大相径庭的。他轻轻地嗡动嘴唇,想说什么,却没发出声音。
他从没想过,这样的一句话,尽会让他踌躇着说不出口。是因为对她太不公平了么,是因为知道自己即将要说的话,会伤害到她么?可是他明明已经发过誓,要永远陪在他身边的,只要那个人希望,他会一直都在。那一年他温柔而带着伤痛的眼神,前一刻他寂寞而隐忍的神情,都是那么沉重而尖锐地刺痛了他。他已经不想再看见那样的眼神了,那会让他的心,很痛很痛。
终于,他说出口了,很轻很缓的一句,让所有人惊怔在当地:“一条不才,配不上公主。”

祸起萧墙之 兵变

一句话,便是一个终结。当这个句子自一条口中吐露的那刻,一队军士忽地冲杀进来,个个手提利刃,神情肃然,兵卒的最末端,一名武将提剑趋入,不是别人,正是晋王爷的得力助手——武威将军徐西成。
没有人知道他是在什么时候离开大殿的,然而这刻他背光而立,神情冰冷而噙满杀意,竟是如同死神般,带给人微凉而刺骨的寒意。而后,一句摄人的命令在大殿内蔓延:
“所有人都别动!”
座中的宾客先是不明所以,既而慌乱起来,年纪尚轻的有好几个已经从坐席上跳了起来,满脸的惊疑不定,而年岁稍长一些的,还兀自保持着镇静。
“晋王爷!您这是做什么?!”
不断地有质问声落入耳里,刘世勋却是一脸的淡然表情,饮下余下的一盅酒,这才缓缓站起身来,回答了他们的问题:“做什么?各位不是都长眼睛了么,难道还不明白?”
“你?!你想叛乱!”人群中稍有正直的,已经激动地喊出声来。只见一人从席中奔走而出,向着刘世勋怒喝道,“你身为人臣,怎可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然而下一秒,他便颓然向前倒去,扑倒在冰凉的砖瓦上,刺目的鲜血浸染了一地殷红。尸体后面,徐西成不知何时走到了那个位置,原本铮亮的剑上也染上了鲜红的色彩。
刘世勋看着逐渐冰冷的尸体,眼里闪过一丝嘲讽的笑意,残酷而不加修饰。他安然地开口,竟连声音也是不带任何感情的:“若还有人想反抗的话,下场同他一样。”
其他人顺势全都哑了声。刘世勋显然很满意这次杀鸡儆猴的效果,既而转身,面对着昔日发誓效忠的对象,嘴角滑过些微的弧度:“不愧是皇上,面对此情此景,依旧是平静如初呢。”
不错,那个终日被人臣呼之为“万岁”的人,此刻却是安稳地异出常人。这样的神情即使是纵横沙场数十载的晋王爷看了,也不得不在心底生出一丝敬意:“那么皇上,可否将您的王位让予我呢?”
高坐于堂上的那个人依旧默不作声,那样安适的表情下又掩藏着怎样的波涛?没有人知道,更不会有人明白,为何穷途末路的他,眼神里却没有丝毫生命将至的悲怆?只是那样的眼神太过平和,纵使是那样深沉谨慎的晋王爷,都不免疑惑他是否还藏有退路。
“果然……”终于,他轻轻地开口,以极缓和却又不失威严的口吻,轻轻叹息,“任用你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你不会满足于一介武将的地位,可是我没有想到的是,你想要的,竟然是这个国家……”
“可是……”他望向台下年过半百的勇猛武将,平静的眼里忽的多了一分悲哀,“可惜的是。即使你杀了我,这个皇位也不会是你的。”
“嗯?”刘世勋心中掠起一丝疑惑,然而事到此刻毕竟已没有什么再能撼动他的心了,“皇上,您就乖乖投降吧,否则休怪我不客气了。”
皇上缓缓闭起眼,不再多说一句话。刘世勋已是明了他的心意,知道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向自己低头,也不再顾忌,低唤了一声:“西成。”
站在一旁的武威将军听到主人的呼唤,心领神会,便提起剑,对准了玉座上的那人:“皇上,得罪了。”
剑锋以极其迅速的速度刺向皇上,割裂开四周沉寂的空气呼啸而过,惊起一阵剧烈的气流。几乎没有人看清他的动作,就在他近到玉座前的那一刹,横向处忽地飞来一张宴会用的木案,徐西成略一偏闪,手起刀落,木案应声裂成两段。剑气激荡,震得木屑飞散,遮挡了那瞬间的视线。而后,当硝烟散尽,玉座上的人已不见了踪影。一同消失的,还有同在高台上的公主,以及片刻前还站在晋王爷身旁的绝世男子。
“好功夫。”徐西成将剑收起,面色不改地吐出一句。
“哦?连你也这么说。” 刘世勋轻笑,眼中有赞许的神色,“他的功夫恐怕已经不输给他爷爷了罢。”徐徐道来,却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仿佛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变数,也全然不以为意。
刘晔一直在一旁观看,听着他二人不明所以的对话,突然明白过来,方才发生的事,原来是……
“我说爹,那小子老是坏我们好事。” 刘晔不满地嘟哝着,尚算英俊的脸看起来也有些扭曲,“干脆连他一起……”
“你这家伙,想坏我的大事么?” 刘世勋的言语里带了些斥责,随即转回,“现在还不是时候,要是伤害了重要的盟友的孙子的话,那边可是不会饶恕的。”
“可是爹……”
刘烨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刘世勋抬手制止:“无妨,就算他插手,也不会忤逆他爷爷的;况且……如今在这宫里,任他武功再高,也不可能带着两个废物逃出去。”
刘世勋的眼里扬起残酷的笑意,似乎早已将一切收尽眼底,他向了刘晔和徐西成道:“晔儿,你带足人马往北边搜寻;西成,你带剩下的人搜查南面。如果遇到一条公子,将他抓起来就可以,但不可伤他性命。”
“是!”两人得了命令,各自跑出去了。

天下父母心

未央宫,优明殿。
喧儿将窗户微微推开,只留下一条缝隙。她从内向外望去,只见一队人马自宫殿前匆匆而过,神色凝重而肃杀。喧儿心下惊疑不定,莫不是这宫中发生了什么变故?
但在此时,三个人影自外掠进殿里,喧儿被这突来的闯入吓了一大跳,当即发出惊叫声,却被人捂住了嘴。而后,一抹温润的流金色落入眼里,叫她禁自哑了声:“喧儿,是我们。”
那正是先前失踪了的三人,喧儿怔怔望着眼前俊逸清朗的男子,看着他将手收回,这才注意到他身后站着的,除了公主外,竟然还有皇上。
“奴婢失礼,见过皇上。”
喧儿方要行礼,却被对方轻声制止:“不必了,过了今日,我便不再是皇上了。”
喧儿心中又是一阵惊恐,转向优姬道:“公主,这到底是……”
“如你所见,是晋王发动兵变了。” 优姬狠狠地咬出几个字,牙关带着颤抖。她虽是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冷静,却仍是掩藏不了愈见苍白的脸。喧儿看向她,只觉得眼前有一阵天旋地转。
喧儿是害怕的,就如同此刻的优姬一般,她们毕竟还是孩子,敏感而脆弱。皇上看着她们惊惶失措的表情,眼中有怜惜的神色,终是向了一条道:“一条公子,我知道如今的自己已没有立场要求你帮忙,可是……”
“皇上,有什么事我可以帮忙的,请尽管说。”一条面容沉稳而庄重,轻轻颔首。
“今次的这个劫,我注定是逃不过的,可是至少,请带我的女儿逃出这里……”
“不!父皇,孩儿不要走!”不等皇上说完,优姬已然扑进皇上怀里,细弱的肩膀轻轻颤抖,“儿臣不想离开您啊……”
泪,轻轻地,轻轻地滴落,落入艳红色的裙摆里,激起异样的颤动。从来都不曾有过的分离,从来都不曾料想过的事故,竟然就要这样,让她和自己最重要的家人永世别离么?不要,不可以,这样的结局不是她要的啊!
“优姬,乖,你要听父皇的话啊……”皇上轻轻拍着优姬的背,帮她理顺乱了的呼吸,温柔地安抚。
“可是……可是……我会再也见不到父皇啊!” 优姬抿紧嘴,强自压抑的哭泣已让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再也见不到……这种事……我宁愿死也不要看到!”
她已然输了爱情,而如今这份脆弱的一触即碎的亲情,即使虚幻的没有明天,她都不想再失去了。死也好,活着也罢,如果连这个人也抛下她,让她从今以后独自一人,她大概会连自己活下去的理由也找不到罢。就让她再这样任性不好么?父亲的怀抱明明这么温暖,温柔的,宽厚的,可以是她永远的摇篮。然后,她要在这样的柔和里沉沉睡去,做一个冗长而美好的梦,不再醒豁。
“傻孩子,你的人生还长啊,你还有许多要经历的事,要遇到的人……还有,还会遇到更多爱你的人和你爱的人……”
“不!除了父皇和姐姐,我不会再爱任何人了!不会……” 优姬几乎尖叫着喊出声来,她觉得前所未有的害怕,绝望的恐惧已然吞噬了她。她知道爱情的滋味,可是为何,才一开始便让她尝到那样的酸涩?她甚至没有勇气再去见他,站在他面前问他:“你有没有,爱过我?”
他们根本不曾相识,惟一的一次交错,让他的身影将她的心填的满满,可是第二次的遇见,却又将她逼进残酷的深渊,让她在坠落山谷的那些时间里,遍体鳞伤。命运,真的很残酷。
“要我离开父皇,离开这里独自活下去……我……办不到……”将脸深深地埋进温暖的怀抱里,优姬一次次在心里乞求,乞求父亲改变心意,让她可以在最后的一瞬间,抓住这份温柔,不再放开。
“优姬一定做的到哦~”轻柔的声音自头顶上传来,回复了往日的玩味与俏皮,“因为……优姬可是我最自豪的孩子哦~”
“哎……”优姬猛得抬起头,迎上那个温暖而开朗的笑,心中一阵触动。那是父亲平日里的笑容,恍恍惚惚,似乎回到了从前。
“我相信优姬哦~所以,请你……好好地活下去……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祝福你……直到永远……”
“父皇……”优姬怔怔地望着那个笑容,脑海里一片空白,那惘惘然的感觉在胸口升腾,回转,终于,她回过神,擦去眼角处残留的泪痕,眼神变的坚定,“父皇,我……我……答应你。”
看着少女眼里灵动的光彩,皇上安心了。他知道那个孩子一旦答应了,就一定会去努力,为了自己也好,或是为了任何人也好,她一定会……好好地活下去罢。
“那么,一条公子……我可以拜托你么?”他转过头,带着询问的眼神望向站在一旁的年轻男子。
一条并没有出声,只是轻轻地绽开一丝沉静而安稳的笑容,这才答道:“这是我的荣幸。”
“是么?”皇上闭起眼,轻声叹息,“能够遇见你真是好呢。”片刻以后,那双眼睛再次睁开,“喧儿,后宫的地形你比优姬熟悉,你给他们引路吧。”
“是。”
终于,是最后了罢,可是,还有……
“一条公子……”临行的那刻,皇上忍不住叫住一条,似乎有话要说,却又不知如何启齿。他是局外人,他知道,他亦已要求了太多,又怎么能……
“皇上请放心,我既然答应了,一定会想办法带优姬公主出去的。”一条停顿了片刻,才接下后句,“当然……玛利亚公主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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