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骑士]溺水人间人还醉 之 四大世家----nurhta
  发于:2009年0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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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堂站在一旁打量了许久,终于禁不住问出声来:“枢少爷,您手里的……莫非是……药酒?”
“算是吧。”枢松了松神,嘴边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一条说这酒有舒神解劳的功效,硬是叫我喝下去。”
原是因了如此,枢少爷才肯闲下心来,难得的休息一下。蓝堂心里明白,就算有人逼迫,如果枢少爷不是自愿的,绝对连碰都不会碰。平常的日子,少爷很少休息,凡是他注意到的时刻,少爷总是清醒着。下属的人不知劝了多少次,他都不为所动。只有当那个人在的时候,才会有不一样的结果。是了,那个人对于枢少爷来讲,或许是不一样的存在吧。
蓝堂不明白为什么,心里会突然涌起一种不甘。他不喜欢一条家的人,因为那个威震武林的一条家主人一条麻远总是用一种过于锐利的目光注视着枢少爷,本能地激起了他的反感。那种眼神让他怀疑,一条家是否对玖兰家抱有敌意。尽管如此,他还是必须感谢一条拓麻,如果不是那个人,他真的不敢确定,枢少爷是不是会累倒在床榻。
“枢少爷,您终于肯好好休息了,真是太好了。”
“蓝堂,不要说多余的话。”枢出声打断了这文不搭题的对话,抬起眼,示意蓝堂继续汇报的工作。
“虽然不清楚原因,不过这几日京城人事浮动。另外还有天目堂,日前跋扈非常,似乎蠢蠢欲动了。”蓝堂略微地停了下口,征询着主人的意见,“您看……”
枢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涣散的目光渐渐收拢,重又回复到往日的神情,道:“天目堂确是一颗毒瘤,也该是时候清理了。蓝堂,你先带人过去,我随后就到。”
蓝堂收起文案,神色恭敬道:“是。”

宛若心结

正门处。
蓝堂正引了一队人出去,行至门前,但见一名男子长身而立,短发清爽,细致的脸庞有如雕像般华美,柔和之中略带粗犷,一双奇异的金色眼眸泛起橙黄色光华,正是架院晓。蓝堂只见他身边驻有一匹骏马,便疾步而去,问道:“晓,你要出去?”
架院微微点了点头,正待开口,却被蓝堂抢先道:“既是如此,便和我一起罢。”
听闻此言,架院却是面露难色,无奈地挠了挠头发,这才道:“我恐怕没功夫陪你了。老爷子急着找我回去。”
“舅父?”蓝堂着实没有料到,旋即又问,“这么说你真要走?”
架院复又点头,道:“确然。我已经向枢大人辞行过了。怎么,他没告诉你么?”
蓝堂没有回答,湛蓝的眼里闪过一丝不平。架院见了他这般神情,心下已是明了了大半,也不多说,便自跨上马去。
蓝堂低头没有看他,略微沉思了片刻,眼中忽地掠过一抹略带邪气的笑意,终于抬起头道:“我说晓,舅父该不会是找你回去相亲的吧?”
架院登时一怔,心中难免忐忑,嘴上还是故作镇静道:“不会的。”心下却是甚没把握,暗自惊道:老头子不会真的无聊到那般吧?猛然想起父亲曾对自己说过“你要是再不把自己的穿戴打理好我定要你去相亲,娶个温柔贤惠的妻子回来”,心下不由一冷,打起一个寒颤。然而想起另一个人来,胸中波澜万千便又悄悄平息了下去。架院开口道:“枢大人他……”
然而话到一半,忽然悄了声响。架院并不是无话可说,只是明白事到如今,所有的话语都只是白费唇舌。他想或许是他太不自量力了,竟然妄图劝解那两个人——那个倾国倾城的异域女子太过骄傲倔强,而玖兰又过于深沉与难测。
架院终是叹了口气,转了话锋道:“……算了,我这便去了。”说罢扬起缰绳,挥鞭绝尘而去。
蓝堂定定望着架院渐渐驰离的身影,竟是半晌也没有说话,直到身旁的下属上前提醒,他才变换了神情,道:“我知道了,这便走吧。”

兰血樱

后园。
绿水悠悠,碧绦垂窈。玖兰府的后院便是一派江南景象,堪称别致。
身着华美服饰的女子在一株花树旁站定,神思全被这面前的殷红牵引。那是一株她尚且不曾知晓名字的花树,却禁不住要为它而驻留。满树花开,漫天花雨。那抹最是动人的殷红便在那刻浸满心田,醉人芬芳。
琉佳不曾见过,却惊异于它的美丽。在她出世生长的大漠里,那种纯粹而闲适的殷红也不曾出现于眼际,即使穷尽黄沙几千里,终究遍寻难获。
风轻轻地旋转,掠起几缕淡色的发丝,交织在微动的景里,瞬间又多了三分寻味。
花叶飞落。琉佳轻轻理了理额前的乱发,眼角余光掠进一抹身影,眼神蓦地一变。
即使不去细看琉佳也知道那是怎样的一个绝世君子。棕色发丝如润洗般细致柔顺,五官精致,一双奇异的血红色眸子充满莫名的魅惑力,仿佛连灵魂也会随之抽离了去。黑底白纹长衫勾勒出他修长娇好的身材,更添一份儒雅的气质。那便是他——那个过于传奇而又翩翩如玉的武林王者、玖兰家现任的当家玖兰枢。
枢缓步至琉佳身后,淡笑着问道:“公主很喜欢樱花么?”
“樱花?”琉佳呓梦般的吐出两个字,眼神有些迷离,“这便是樱花么?”
她身在西域,不曾亲眼相见,却是惊叹于它的华美。
“是。”枢气定神闲地答道,“不过这株,却是与一般樱花不甚相同的。”
经了这一说法,琉佳倒是起了兴致,问道:“怎么说?”
“众凡樱花,开于四月,花开一季。” 枢顿了顿,目光掠过满树的殷红,忽地想起了什么,眼神霎时雪亮,这才道,“此株名曰‘兰血樱’,花开三季,花色如血,因而取一‘血’字。”
枢便只说到这里,然而其中的“兰”字取自何处,终究是没作解释。琉佳却是并不在意这些,只静静绽开一个笑颜,已是倾国倾城之貌,呢喃道:“兰血樱……真的很美呢……”
枢又再向前几步,探手折下一枝樱花。琉佳不明白他所为何事,不动声色地簇起眉骨,轻叹道:“可惜。”
琉佳回头,却见枢的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虽然闲适,却是她极少见过的柔和而微带暖意的笑容。琉佳知道的,那样的笑容只有在面对某个人的时候才会毫无保留地尽然展开,她方今所见,或许也只是因了那人的施舍。她只觉得心脏蓦地收紧,刺痛的感觉便在这期间漫过全身。琉佳从未想过像她那样的女子也会趟进这滩浑水。她明明早了忘了期待,更不相信世间还有男子能将她的心防打破。然而那一天,她却为了出现在她面前的人不是他而感到失落。她初尝到那种滋味,便已然脱离了控制。她的母亲不曾教给过她,也不曾应允。她的心也就愈加迷乱。
枢淡淡地笑着,优雅地将折枝递到琉佳面前,淡定道:“奇花配美人,如何道是可惜?”
琉佳怔怔望着那双奇异的血红色眸子,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慌。她慌忙之中移开眼,不再去看那张令她心烦意乱的俊朗面容。琉佳只觉得脸颊发烫,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答。
枢却是不曾想过琉佳会露出这般神情,心下不免有些惊讶,却是并不表露半分,只是眼里偶尔闪过一丝寒意,对着西域公主道:“公主,不妨陪在下出去一趟可好?”
琉佳猜不透他的意图,脸上犹自挂着探询的神情,问道:“去的哪里?”
“未来的‘夫婿’平日里做的都是什么,公主难道不想知道么?”枢莞尔笑道,琉佳听得“夫婿”二字,不由脸上一红,顿觉方才的问话多余,轻道一声:“好。”

空留余恨

清泰路。天目堂。
初进大门的那刻,眼前的一切甚为骇人,纵使是如琉佳这般的女子也不禁为之动容。偌大的厅堂里桌椅散乱。无论哪个角落都浸染了鲜血。
堂内横七竖八地躺满尸体,从穿着来看似乎都是天目堂的人手。唯一还剩下的余口,是一名女子,却是蓬头垢面,伏在一双尸身上痛哭流涕,哭声竟是甚为凄厉。而那双尸首,猜想看来便该是天目堂的领袖雷顶天夫妇。
玖兰府的人马恭敬地分列在两边,个个目光锐利,显然是方才的杀意还未褪尽。而为首的那个少年金发蓝眸,眼神里浸满了冰封的冷意,原本干净俊朗的脸上此刻却是染上了血渍,乍看上去甚是可怖。蓝堂手中提着的长剑剑气逼人,通体青紫莹光,剑身上还不断躺下刺目的鲜红。
琉佳忽地感到一阵寒意。依她所知,近来天目堂的势力日益庞大,帮会中也武功不凡的好手,比如已横尸堂内的雷顶天夫妇,均可算是方今武林里一流的高手。而今,居然在如此短短一刻,便已灭门于玖兰家的攻伐之下。
琉佳暗暗心惊,抬眼斜视着身侧的玖兰家少主人。枢的脸上依旧是气定神闲的淡然表情,丝毫不为眼前惨境所骇,似乎是早已料得如今的情势,运筹帷幄于千里之外。琉佳这才发现自己还太不了解他。她本以为自己已然看透,这才发觉她是太过低估了他。那个男人竟然有如此的手段,却是她所万万不及的。
枢携了琉佳的手越过队列,身后跟着一个黑衣短发的清丽女子,只是神情冷漠,好似封冻的寒霜,不见笑颜。枢在蓝堂面前站定,淡淡问道:“蓝堂,情况如何了?”
“大致上都已经清理干净了,剩下的就只是……”蓝堂将视线移向身旁,但见那名长发散乱的女子仍是没有停止哭泣,不禁皱了皱眉,向了主人问道,“枢少爷,您看……”
听得这个名讳,女子却是倏地抬起头来,眼神凄厉而幽怨。琉佳借了眼前细细看去,这才发现那是一张极为年轻的脸庞,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尽管满脸的血污与泪痕让她的面容看起来狰狞可怖,琉佳依然可以从污渍的覆盖下找到一张美丽的影子。
女子恨恨地望着枢,眼神里全是怨愤的阴毒与刻骨。她发疯似的向着枢扑过去,却被两旁的人马制住,于是大骂道:“你就是玖兰枢!是你杀了我爹和我娘!你这个阴险毒辣的卑鄙小人,你看不得我们天目堂壮大,就……”
女子哑了声响,再也说不下去,只是泪流如注,怎么也停不下来。她虽是听爹娘讲过,他玖兰家早有侵并武林的野心,而天目堂异军突起,日渐强盛,终有一天会成为这玖兰家的眼中钉。她年纪尚幼,自然不懂江湖之险恶。当初听得她爹娘这么说的时候,她只道是爹娘故意吓唬她,哪知今日却真的遭此境遇,触目惊心。
她不懂,更不会知道她爹娘讲的也不全是实话。玖兰家确是势力庞大,枢却从未想过侵并武林,掀起永无止境的腥风血雨。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样的杀戮会带来怎样的结果,所以才在江湖纷乱的时刻联合了三家之力,硬生生地将爆发的喧嚣逼回平静。而血洗天目堂,更不是如雷顶天夫妇所言,因私结仇。
少女只顾暗自伤神,往昔的一切依旧历历在目。那个曾经幸福美满的家庭,那曾经视她如掌上明珠般疼爱的父母,却都在不久前的一刻间消之尘土。而造成这一切的,全是那个名为玖兰枢的人!他只是一声令下,就把爹娘都……
枢的神色依旧平静,全然没有理会方才的谩骂。他居高临下地望着已然败落的年轻女子,冷然道:“我看你这个幸福的女儿,大概还不知道你敬爱的爹娘平日里干的都是些什么勾当罢?”
“你胡说什么?!”女子歇斯底里道,“我爹娘做的都是好事!他们都是好人!”
她已是气极,不假思索便吼了出来,全然没有想过眼前的那个男子只要轻轻一句,便能叫她永远闭嘴。她只是无法忍受旁人如此诬蔑她的双亲,更何况还是毁她幸福的杀人凶手。试想那般慈祥仁厚的爹爹,怎么会做出什么不堪的坏事?
枢听得她的答话,只绝幼稚之极,显然是涉世未深的孩子才会有的天真之言,黑白分明的世界里容不下别种色彩。枢的眼里掠过戏谑的神色,血红色的双眸却是越发冰冷,点破了实情道:“你口中的天目堂,却是烧杀抢掠,无所不做的。至于你爹娘,也全是靠了抢掠来的不义之财发家致富的……雷姑娘,这些你可是知也不知?”
女子仿若遭了雷击,惊怔着说不出话来。然而只是一瞬间,她便回过神思,大声驳斥道:“不可能的!我不相信!你分明就是骗人!!我爹不会做这种事的!你为什么要诬蔑他!!”
“我诬蔑他?”枢笑道,声音里却不带丝毫暖意,“雷姑娘可真是说笑了。你可曾知道每月有多少女子由你爹娘手里卖到人贩子手上,又有多少人家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你闭嘴!”女子厉声吼道,原先潜藏着阴郁的眼里此刻却喷薄起炽焰,“你这个坏蛋!你为什么要说我爹娘的坏话!”
此言既出,四围的人马皆是躁动了起来。玖兰府的下手听得那名女子三番几次口出恶言,辱及他们的少主人,心中自是不平:想他玖兰枢是何许人也,平日里哪有人敢对他如此不敬?他们虽已是极力忍耐,却终是按耐不得。然而他们毕竟没有得到主人的许可,便也不敢有什么具体的行动。
但在此时,一直站在枢身后的女子却是闪身而出,有如鬼魅般地扼住雷姓女子的咽喉。少女登时气结,只觉得空气自胸臆中一丝丝抽离。
星炼缓缓地加重手中的力道,指节收紧。少女想要挣扎,却是被人制住了手脚,动弹不得。她只觉气若游丝,眼前漆黑一片,天旋地转,眼神中不期然地流露出将死的恐惧。
枢注视着眼前的一情一状,眼光变了数变,终是开口道:“够了,星炼,你住手罢。”
黑衣女子倏地松手,少女立时跌坐到地上,干咳了一阵,才觉气息又通畅了起来。枢微微示意,先前制住少女的人手便又退开,站回到队列里。枢转向蓝堂,目光在青紫色的长剑上游移,道:“蓝堂,那把剑给我。”
蓝堂迟疑了一下,这才递过长剑,交到枢的手里。枢仔细地端详,只见青紫的异色剑身上泛着淡淡的光泽,看来很是灵动。枢抬起手,轻轻地弹了一下剑身,长剑便在顷刻间发出轻灵的声响。枢的眼里闪过赞许的神色,道:“确是好剑。”他是用剑的行家,得遇名剑难免有所感叹。
雷姓少女却是知道这把剑的。那是她爹爹常用的宝剑,锋利无比,世间难寻。适才那群人马忽地冲杀进来,爹爹率了堂里的人手奋起抵抗,却在转瞬间败在了那个金发蓝眸的少年手上。方才正是他,在不到一刻的时间里杀了她爹娘,抢过了爹爹手上的宝剑,手法狠厉非常,却是与那个黑衣的女子如出一辙。
枢走至少女面前,将长剑交到少女手上,尔后退回几步,道:“雷姑娘,你信不得我的话,便也算了。你若想要报仇,便用你爹的剑罢。我人在这里,不会逃的。”
在场所有人均是大吃了一惊,谁也没有料到枢会说出这样的话。蓝堂神情复杂,微微皱起了眉头。琉佳也是有些心悸,喃喃道:“枢公子……”
雷姓女子低头看着手中的利剑,复又抬头,眼神微带迷惘,道:“你让我杀你?”
枢点了点头,血红色的眼里却是没有半点波涛。雷姓女子指了指边上的一群人,问道:“那他们呢?”
“他们不会动手的。”
应了此言,女子竟是提剑站了起来。那把长剑对她而言显然是太重了,尽管她用了两只手握,剑身仍是不住的晃动。
女子颤颤巍巍地提剑而行,想及父母的惨死便涌起了无尽的恨意,挥剑而起。然而真当她要杀他时,她又突然软了手。枢翩然站在她面前,气质清朗,血红色的奇异眼眸定定看进她眼里,仿佛早已将她看透。
她僵持了许久,忽地仍下长剑,呆坐回地上,如同娃娃般抽离了灵魂。周围的人群不明所以,只觉奇怪。枢却是对了琉佳道:“公主,我们回去罢。”
琉佳心有疑问,却不急于一时,便自道:“好。”
枢离开前再望了一眼雷姓女子,见她依旧眼神空洞,终于道:“雷姑娘,令尊的遗物你便好好收着吧。他日你若后悔,尽可找我报仇。”
雷姓女子没有出声,空洞的眼里缓缓溢出泪水。泪水涌泉,汇成两条溪流,蜿蜒自脸颊滑落,却是完全不同的味道。泪,腥咸苦涩,却不能尽怀。她知道自己是永远都不可能为父母报仇了,就如同那双血红色的眸子,妖艳迷离,竟是这一世都再难忘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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