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再说爱----柏灵
  发于:2009年0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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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日生不信,又打算将儿子抱回来。
这回褚少风後退了一步,「我想还是我抱就好,他睡得这麽熟,要是把他吓醒就不好了。」
「但是你抱这麽久也累了,不是?」
「还好。」褚少风宠溺的看著况天念,又继续往停车场走去。
「你真疼这小子。」
「缘分。我一看见小念就特别喜欢他,连我自己也不晓得为什麽?後来又知道你妻子的事,就更觉得要好好疼爱他才行。」
「你这麽喜欢他?」况日生若有所思的低喃。
「你说什麽?」
「没有,我是在想小念晚餐不晓得还起不起得来。看他这样子,睡到明天都没问题了。他今天玩疯了。」况日生低笑。
「我想也是。」褚少风心有同感的笑了。
走到车旁,况日生替他们俩打开车门,然後自己才做进驾驶座,把包包等物品放到後座上。
才上路不久,况日生眼角瞥到身边睡成一片的景象,偏冷的眸子柔了,唇边勾起一抹温醇的笑。这样的温情,在心湖激起了涟漪。
这才是个家。
他喜欢这个想法,他想。
停进停车场,况日生下车走到副驾驶座打开车门。他弯腰伸手要将儿子抱过来,但不成功,反而因儿子的挣扎吵醒了褚少风。
他安抚德拍拍况天念的背,「没关系,我抱他上去好了。」
一起进了电梯,况日生不经意的问道:「你对谁都这麽好?」
褚少风迷蒙的精神一震,不很自然的笑了笑,「缘分,看缘分吧。」
「哦?」锐利的黑眸捕捉到他的不安,「等一下,我帮小念洗好澡,再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等一下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不,我坚持,你陪了小念一天,我怎麽好意思让你自己回去?」
「可是……」褚少风看著他认真的表情,也觉得没必要为此争执,「好吧,那就麻烦你了。」
况日生笑著走出电梯,打开门,「进来吧。」
褚少风原来想即便是一是脏乱也没什麽好讶异的,但却是出乎意料的整齐乾净。
「很意外?我有一点洁癖。除了每周三次固定有阿姨帮忙打扫,我自己有时间也会做家事,有颠覆你对男人的看法吗?」
褚少风笑出声,「有,你是新新好男人,我想我大概不会邀请你到我家了。」
「真失望,我以为礼尚往来才是礼貌。」他无奈的摇头,「来吧,小念的房间在这里。」
褚少风蹩脚的抱著小念脱掉鞋子,跟上况日华的脚步,来到一间地上布满童书和玩具的儿童房。
「看来我儿子未能遗传到我的好习惯。」
褚少风睨了他一眼,「他才五岁。那现在是要叫醒他?还是让他继续睡?」
「当然是叫醒他。小念、小念到家了……」况日生稍嫌粗鲁的拍拍况天念的身子。
褚少风赏了他一记白眼,「你会吓醒他。」他低头轻唤著:「小念,起床了,洗完澡再睡好不好?小念?」他边说边轻晃著况天念的身体。
况天念挣扎了下,不理会,又继续睡。
「没用吧?」况日生不客气的大笑,「况天念,快点起来洗澡了。」
褚少风红了脸,「小念,起来罗。」
况天念终於不堪其扰的睁眼,「好吵。」
「先洗澡、再睡觉,好不好?」
况天念不满的嘟著嘴,下床气颇重,「叔叔要帮小念洗澎澎?」
「是爸爸,爸爸要帮小念洗澎澎。」褚少风感到有趣的跟著用叠字说话。
「叔叔,一起洗澎澎嘛。」
褚少风为难的看著臭著一张脸的况天念,「改天吧,叔叔没带衣服。」
「是噢。」
「我的衣服借你。」
「太好了,叔叔可以跟小念洗澎澎了。」况天念开心得一扫阴霾,扭著想离开褚少风的怀抱,小小的手拿起小脸盆,开始挑选玩具。
褚少风有些责怪的低语,「我不会帮小孩子洗澡啊。」
「他会自己洗,他只想要个玩伴。」他顿了下,「而且帮小朋友洗澡没那麽困难,或者我也可以示范给你看。你只要坐在浴缸里,等著陪他玩?」
褚少风该死的知道自己又脸红了,他的话也没错,为什麽他会想入非非?而且老觉得奇怪,有家长会踊跃鼓励小朋友和陌生叔叔洗澡?
褚少风摇摇头,向前牵起况天念的手,他决定不想了,「走,一起洗澎澎。」
於是,一场浴室大战之後,褚少风对於小孩无穷的精力只能再次投降、自叹弗如。再伺候他吃点东西,饱食之後又开始在餐桌上『钓鱼』,连哄都不用哄,上床就睡到那边去了。
褚少风忙完了,正要告辞。
不料,进了主卧室,男主人正好沐浴完,不著寸缕的走了出来。
那一瞬间,天雷勾动地火。
一开始只是凝望,然後彼此的眼神开始变化,是谁开始的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都为彼此燃烧了。
等到褚少风清醒过来,不敢置信的落荒而逃时,事情已成定局。
在他离开之後,床上精壮的男人,从容悠哉的睁开眼,眼眸里有算计。
他要的,从不曾失手。
这个男人,不会是例外!

天亮再说爱-26上

褚少风惊魂未定的坐上计程车,私处除了胀痛之外,并未感觉有其他不适,看来那个男人已经有替他清理过了,连他这身衣服都是他放在床头的吧?
他难以置信的捂住脸,怎麽会这样?他就睡得这麽沉?而且,为什麽会跟他上床?
昨夜的记忆,鲜明得让他羞耻,自己的热情和主动,扭动著躯体迎合他的动作,一个又一个深入的亲吻,他浪荡得连自己都无法接受。想到自己张开大腿邀请男人的进驻,他就想死,而他更不愿想的,是自己在被热烈爱著时,打从心底涌上的满足。
褚少风重重的捶了下自己,他就这麽他妈的犯贱?
该死、该死、该死!他真恨不得杀了自己。
「先生,到了。」司机胆颤心惊的提醒看起来精神状况很不稳的客人。
褚少风闷著脸丢下大钞,就开门出去。
司机吞了吞口水,那个男人有种妖异的美感,尤其眼神媚得让他全身血液直往下冲。
他打了一下自己的脸,迅速开车离去。他实在无法接受自己对男人心盪神驰起来,而且还有了强烈反应。
下了车的褚少风,向警卫点了下头,信步走向豪华的独栋别墅。现在的他只想好好睡一觉,沉淀自己的思绪,仔细想想以後该怎麽面对那对父子。
突然,眼尖的看到车库附近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他皱眉利用视线死角,偷偷的、迅捷的接近。
待他看仔细了那人的容貌,他松了一口气。
是弟弟。
才要打招呼,弟弟神秘的态度让他好奇。
在和谁说话?
明知是侵犯他弟弟的隐私,但心底却有一股声音要他安静,安静的听下去。
而他照做了。

天亮再说爱-26下

「我想,哥哥应该可以不用去见先生了。」
《哦?》
「因为他好像有了对象,大概个离过婚的女人、有个小孩,最近看他买了许多小男孩的用品和玩具。」
《是吗?他终於走出来了。》
「嗯,我想就算还没,也快了。哥终於可以得到真正的自由了。」
《我想,他会很高兴。》
褚仲云眼眶泛红,「虽然对不起他,枉费他牺牲生命救出我,让我和我哥团圆。现在我却因为我和哥哥有了新的幸福而高兴,我真是太忘恩负义了。」
《怎麽会?他……》电话那端的人顿了下,《他会比你高兴的,你哥哥的幸福,他比谁都挂念,否则怎会请先生催眠他,让他完全抹掉他们相爱的记忆。》
「他是个了不起的人,他为了不让哥哥痛苦,而甘愿让哥哥完全忘记他。如果是我,我实在做不到。」
《仲云,别哭,少风会起疑心的。》
「哥哥不在。」
《和那个女人出去?》
「还过夜,看来是好事近了。」
《真是太好了。》
「说真的,如果我甘为哪个人死,对他的爱深到能让我付出生命,那我绝不会让那个人忘了我。他实在太笨了,太傻了,哥哥忘了他,他的爱情不是太不值了?他为哥哥的死,不也白费了。」
《他不觉得白费,难道你想看你哥痛苦?》
「当然不,我感谢他安排先生帮哥哥催眠,让他忘了所有的痛苦记忆。虽然哥哥一度因为记忆混乱而活的行尸走肉,但总算都走过来了。」
《嗯。》
「一切都如他所料,真可怕。他是太了解人性?还是太了解哥哥?」褚仲云眼神有些复杂,「我时常想他是用什麽心态安排这一切?被他爱著是悲惨还是幸福?每一种可能都被他列入计算,精密的安排一切。有时候觉得哥哥像傀儡,虽然更多时候我感激他。换个角度想,他不相信永恒,不相信爱情,所以认为哥哥的痛苦是一时的,等时间一久,哥哥就会找到另一个幸福。所以选择催眠他,先帮助他走过那段最难熬的时间。既是如此,他为何愿意用生命守护哥?」
《我只能说,如果我是少风,我必定不愿受他安排。》
「那哥哥会怎麽想呢?」
《也许你可以去问他。》
「问他?怎麽可能。瞒了五年,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地步,雨过天晴,我怎……」褚仲云看著眼前意料之外的人,他的苍白和受伤让他说不出话。
《仲云?》
褚仲云勉强的开口,「哥哥,是哥哥,我晚点再跟你说。」
褚少风看著与自己有著斩不断的血缘的亲生弟弟,可此时的他为何这样陌生?
褚仲云焦急的走近他,伸手想扶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却被一手挥开。
「不要碰我。」褚少风倒退一步,口气虚弱,眼神哀伤。
「哥哥……」褚仲云受不了他的眼神,那是防备和痛心。
「仲云,我曾经瞒过你、骗过你任何事?」褚少风的声音比风还轻B>B比云还柔。
褚仲云心一痛,「不曾。」
「那……你为什麽这麽做?」
「哥哥,我是为你好呀……」
褚少风轻笑,笑得那样飘忽、那样凄迷,「为我好?你叫我怎麽承受你的好?我的信任换来欺瞒,你怎麽忍心?」
「哥哥,你不要这样,我求你,不要这样,我知道错了,知道了……」
「还给我……」
「哥哥,你说什麽?」褚仲云小心的靠近,想听清楚他口中的低喃。
「我说还给我,把我的记忆还给我。」
褚仲云也感到痛苦,「哥哥,都已经过去了,忘了吧!想起来你只会更痛苦,哥哥,让我跟你一起忘记,好吗?这件事,我们从此不提?」他向前抱住褚少风,「哥,好吗?」
褚少风被紧紧抱住,心却像掉入万年冰窟,「仲云,你不是我,不知道自己莫名的心痛,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你不知道我花多大力气才走到今天,你什麽都不知道,凭什麽要我忘了?凭什麽剥夺我的记忆?你以为什麽都不记得,心就不痛了?错了!它依然痛,痛得我莫名奇妙,痛得我好苦、好苦,苦得快把我逼疯了。」他讲到後来,已是一字一泪的怒吼。
「还给我,既然都会痛,那让我知道我是为谁而痛,好不好?仲云,哥求你了,把哥的记忆还哥,求求你、求求你……」他到後来已泣不成声。
褚仲云悲痛的闭上眼,「我知道了,我答应你。我们现在就去见医生,请他为你解除催眠。但哥,你答应我,你要为我挺住。」
褚少风抹去泪痕,也抹去弟弟的眼泪,他没有答应什麽,只是哀求的看著他,「走吧。」
褚仲云知道自己伤了他的心,不敢再多说什麽,扶著哥哥上车,启程回到……
五年前。

天亮再说爱-27上

「该死的,放我出去。」褚少风不敢相信皇天华居然用药迷昏他,还跟他说什麽保护。
他愤怒得快捉狂了,眯起眼B>B强迫自己沉住气,他就不信逃不出去。
但这个华丽得比照五星期总统套房的囚牢,所有生活设备应有尽有,但就是没有出口。只除了这个他踹了半天、拉了半天,奋斗了半天,连哀号一声都不会的门。
他找遍了整个房间,他火大得扫落所有典雅的、品味不凡的艺术装饰品,直到耗去了泰半的怒火,他才躲进浴室,不想自己像个白老鼠任人观看。
他该死的有信心,凭皇天华对他的占有欲,浴室不可能设置摄影机,那个男人不会大方到和大家共赏他的身体。依此推测,也许只有卧室和这里是安全的。
他简直不敢相信,那个卑鄙无耻的下流混蛋,居然用这种龌龊的手段困住他。他利用了自己的信任,他凭什麽以为自己需要接受他的保护。
他是男人,有足够自保能力的男人!
褚少风愤怒的拳头撞击著米白的磁砖,拳头不断起落,俐落的速度由如他此刻心情起伏。殷红的血丝沿著弯曲的纹路流下,疼痛压不过心头噬人的怒火,他恨那个男人,那个利用他信任狠狠打击他尊严的男人。
直到累了,他才无力的坐到地上,「现在,到底要怎麽办?」愤怒过後,无穷的担忧一点一点的涌上心头,「到底是出了什麽事?非得要这麽对我?皇天华,你这混蛋,我也会担心你呀……」
他苦笑著仰头闭上眼,对於男人瞧不起自己能力的屈辱,他愤怒。然而,他更忧心,这个需要困住他的麻烦,究竟严重到何种地步?
另一端,两个男人看著监视画面,面面相觑。
「天华不是说他会处理?」黑发男人说了一口流利日语。
「他是这麽说。」棕发男人以英语回应。
「这叫他会处理?」
男人耸肩。
「让我告诉你,他的处理就是不处理。丢了颗炸弹给我们,什麽意思?那现在我要怎麽说?我搞不好一踏进去,还没开口就壮烈牺牲了。」
「我也是这麽想。」
「Ansel,我警告你别想置身事外,要是我怎麽了,绝对拉你下水。」
「放低你的音量,我没有重听。」Ansel悠閒的拖著下巴,凝视著眼前一大片分割成无数画面的影视墙。
「问题是他现在已经进卧室超过十五分钟了。」
「死不了人,我们这里有最好的医疗团队,让他虚弱一点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他抚额,「我会被你逼疯。」
「那你该感谢我的手下留情。」
「Ansel!」
「嗯?」
日本男人想到什麽,於是悻悻然的闭嘴。反正照Ansel轻松的模样推测,也许他早有应对之策,而故意让自己急得跳脚。他曾说过,这是他的娱乐。
不大声嚷嚷之後,他也开始了自己的工作。这个监控是不只严密镇守皇氏大楼的安全性,也是和各地为皇氏工作者,保持二十四小时联系的重要通讯点。
本来都是几个高层干部轮班,但今天事发突然,只好由他和Ansel亲自出面。因为接下来的每一个判断,都十分重要,其严重性牵涉整个皇氏,而此责任不该由下属承担。
就在安静约莫五分钟之後,Ansel出声了。
他指著萤幕上看来已整理好思绪,冷静的直视监视器,嘴巴一张一阖像在说什麽的男人,「他要跟我们谈,你去还是我?」
「谈?」日本男人不屑的嘲弄,「他是想找人发泄吧?我不去。」
Ansel拿起手边的纸本报告,「把这给他看,他就会好好跟你说。」
男人不满的大叫,「为什麽是我?」
Ansel露出优雅的笑容,「备注的第一五三项,一旦有危急状况发生,由精通武术的人前去处理,另一个留守部门。你要承认你输我吗?」
「谁输你!」日本男人话一说出口,就懊悔得不得了。
Ansel一副『你看吧!』的样子。
日本男人一抽过报告书,「叫C十二区戒备,医护人员待命,非死即伤呀。」
「没问题。」他十分配合。
Ansel紧盯画面,在独剩一人的空间里,喃喃说道:「傻瓜,备注的第一五三项才不是这莫名奇妙的规定,随便说说就相信?」

天亮再说爱-27下

这一端,褚少风镇静地恭候大驾。
日本男人打开门,首先小心翼翼地陪笑,脱口就是道地地中文,「少风?不介意我这麽叫你吧?你好,我是浅野深一。」
「我不管你是谁,我只想知道这一切是怎麽了?」褚少风不客气的让他碰了一鼻子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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