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挺的。打来有什么事么?”但事实他还是认命的客套起来,牺牲他的睡眠,唯一好处是保存了他那价值不菲的新款手机。
“看你说的,没事就不能打给你吗?”陈菲的声音又媚上几分。
戴望星心里更加郁闷,想回她要一句“当然不能”,但现实里他说少了个“不”字。
“我现在也在上海为新专辑做宣传,想过两天来探你班。”
“这样不好吧,太麻烦你了,专程过来……”
“不麻烦不麻烦,那就这样定啦,来之前我会给你电话,好好工作,加油,拜!”
戴望星看着被切断的电话,不由得要佩服陈菲一气呵成的惊人之举,完全不给他任何拒绝的机会。
好一个骚扰电话,戴望星终于彻底清醒了,
一看夜幕已经完全降下来了,戴望星一看时间不早了,胡乱的梳洗了一下,换过衣服,抄起剧本,噔噔噔地就往片场跑。
还好大家都只是在换装,戴望星听从个化妆师的吩咐,乖乖做好,顺便翻着剧本最后熟悉一下,酝酿一下。
不到半个小时,一个西门吹雪就诞生了。白衣胜雪,高挑挺拔,剑眉星目,真真是酷帅到家了。化妆师围着他转了好几圈,似乎满意得不得了,周围的人都注意这么个白衣美男,纷纷起哄。
戴望星还是装作认真看剧本的模样,以抵御外界的花痴举动,心里好笑这些人的反应也未免太夸张了吧。
“剧组里美人还真多,导演选角太神啦。文式之的儒雅俊俏已经惊艳了我一把,星少也这样,我此生无憾啦!”
哦,文式之?戴望星玩味着刚听到的话,回想起第一次见到他的古装扮相,确实让人过目难忘。
不久,剧务过来领戴望星到具体片场。
这场是西门吹雪首次登场,前面说陆小凤这头号麻烦人物遇到了天大的麻烦,只有他的好友花满楼也帮不了他,两人只好星夜前来万梅山庄求西门吹雪襄助。
应导一改平日的温和,作风风行雷电,提醒他注意的地方 ,稍稍指点了戴望星的语气、站位、神情等,就让他到位置上候着。
那里早有明高言在等着,两人比划着手势,低声交流尽量在最短时间里让彼此有最大的默契。
听到应导喊了声“Action”,戴望星推开万梅山庄朱红色的大门,负剑步出,明高言紧跟其后。
暗夜里,星光格外明亮,似乎把远远照来的高射灯也比了下去。映照得一大片迎寒开放的梅花分外娇艳孤傲。
可是比梅花更让人移不开眼睛的确是花下的惜花人。
文式之立在一株古梅旁,以手抚着错节而生的苍老枝干,衬得他的手更白皙修长。他的头挨近梅花,似乎在嗅着其中郁香,残梅如血,却比不得他的唇红齿白。一身雅素的月白色长衫,竟似浮现出淡淡的光华,笼罩着温润如玉的年轻人。倚立在璀璨闪耀着银光的白雪中,仿佛世界只剩下了纯粹的他。
戴望星有点被煞到了,他愿意忘记身前身后还有三部摄像机对着他们,相信他就是温暖的、宽容的、乐于助人的花满楼。但是他还未忘记自己是高傲孤冷的剑神。
“花满楼?”戴望星走到那株古梅前。
“只恨在下身带残疾,看不见当代剑客的风采。”还是好听的南方口音,带点遗憾的叹息,可是语气还是那么温和和满足。文式之的眼睛从梅花上移到戴望星身上,却感觉不到他的聚焦。
戴望星凝视着他,不由得暗暗称赞他的演技,一句话,便让花满楼这人立体起来,锻造出一个绝世公子。剧本中,西门吹雪也是会凝视着他,戴望星入戏了,他似乎真的能感受到炽热的目光从自己眼中释放出来,如此这般的人儿,天下能遇几个,这等身世却有如此造诣,谁能不被他所折服呢,西门吹雪也不能例外。
开动罗~
这一条竟然一次就过了,想来真是不可思议,戴望星总觉得自己不是那么在状态,恍恍忽忽的,只随自己的本能做。难道是这夜的星光太美了,不但他昏了头,大家都昏了头么?
等终于完成今天的进度后都快过二更天了。
片场离酒店其实有点远,等演员都换回衣服、卸了妆,剧组统一用辆白色的保姆车载回去。后座有点颠簸,为了发挥男士风度,戴望星、明高言、文式之坐后座。
戴望星打开车窗,夜风一阵阵吹来,带着露水的冰凉。那些古色的建筑和秀丽的山水都一一被抛在车后。戴望星有种从恩怨情愁的乱世进入到纸醉金迷的现世,时空被他一点点穿越了。
戴望星不禁望向那个与在乱世中遗世独立般的人,隔着仰头酣睡中的明高言,文式之坐在另一侧窗边。车窗同样打开着,风抚过他柔软的短发,他眯者眼,趴在窗上,嘴上似乎还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这时候的天气是多冷啊,腊月天的,不久前还下了雪,这样不就要冷着了么?心思一来,戴望星动了动,想脱了自己身上的羽绒服给文式之。才刚动,身侧的明高言就醒了,用困惑的眼神询问这么了。文式之也有感,转过头用清澈的眼递来不解的眼神。
一个机灵,戴望星兀然清醒过来,只是心里还有些空落落的。摇摇头示意没事,把羽绒服囊得紧些。
回到酒店乘电梯时才知道,原来所有男同胞都在五楼,而女同胞都在六楼。相互报过房号,都折腾得没有精神的众人便散回自己房了。
戴望星回到房,洗过澡,躺在床上却睡不着了,不知道是因为刚吹了冷风还是之前睡太多了。
四周静静的,却有脚步声经过,然后是小小的开门声音。戴望星好像发现了什么新鲜事,立刻跳起来去开门,扫视走廊,刚好看见服务员正把一壶热水交给文式之。
文式之也看到他了,好像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向他招了招手,小声说:“我要下面,你要不要来吃?”
文式之的房间比戴望星的整洁多了,没有四处乱挂乱放的衣物,不过满桌子椅子都是各式易放存的食物。
文式之从包里掏出两只碗和两双筷子,问道,“不介意用我的餐具吧,都是干净的。”然后得到个肯定的答案。
在碗里各放有一块加入调味料的非油炸方便面,又各倒进几只熟食鸡翅和一卤水蛋,用开水浇了,最后随手拿来两本杂志盖上。
戴望星看着文式之流畅无比的动作,深知这是工多技熟。
大约过了两分钟,文式之拿开杂志,两碗热气腾腾的面便端上来了。
看到文式之满足地吃着,表情像个得到拿到糖的小孩。不过小孩应该没有他那么听话,可以做到食不言。戴望星唯有自己没事找话。
“今天你的表现很好,我想真有花满楼这人一定就是你这样子的。”
“真的吗,还行吧。我看完了剧本,又找了原著看。我很佩服花满楼这人,他的心态太好了,我能接到这个角色我真的非常开心。”小孩被夸了,笑得眼睛都是弯的。
“如果现在他人在这,应该请他到那些残疾人学校,让他传授一下他成功的秘诀,可能到那时残疾人比正常人还要厉害啦。”戴望星打趣道。
“那如果西门吹雪在的话,请他当个为人民服务的警察,凭他那么一身杀气,往街上一站,就没有谁敢胡作非为了,那时天下就太平了。”文式之笑着接口道。
还吃……
满足地吃过碗朝天后,又聊了些有的没的。
原来文式之喜欢跳舞、打网球,还喜欢钓鱼。
“我本来就是舞蹈艺人出道嘛,高兴的时候就会把活力释放到打网球上,不开心的时候就去钓鱼,静静的看着湖水好像什么烦恼都不能打扰我,而且真有收获的时候,不开心的事都忘记了。”
文式之淡淡地说。可是戴望星却好像感到他的寂寞,在心情低落的时候竟然选择孤单一人,自己独自释怀。
再聊了些圈里的八卦,但是文式之知道的多是报刊上那些胡掰乱造的多,戴望星人缘好,人际关系网广得很,说的都是些鲜为人知的料,可见很多人都对他倾心置腹。文式之开先听着惊叹,后来表情却越来越黯淡。
虽然不是戴望星的本意,但是他知道他已经伤到他了。
连忙转个话题,“我妈妈以前在西班牙住过很长一段时间,西班牙菜做得很地道喔,有机会请你来吃吃。”知道他爱吃,食物应该是他的笑穴。
“嗯!”果然,文式之爽快的答应,一扫之前的灰霾。
戴望星不由得心情也愉快起来,认真考虑什么时候让妈妈大显身手。
待到后半夜,看到文式之不由自主下跌的眼皮,长长的睫毛一扑一扑的,强打精神的可爱模样,戴望星才知道自己粗心地阻了他休息了。也是,他一早就在看剧本,下午一直到晚上都在赶戏,能不累么。
戴望星赶忙帮手收拾好餐具,就要回去。
“你什么时候饿了就来我这吧,我这就食物多。”文式之靠着门,嘴角上弯着,语气好像有点自豪,就像小孩子的珍藏得到了肯定。
“好的,等我把你的藏粮都吃光光,到时候可别撵我走哟。”
文式之听到,点着头,腰也笑弯了。
“晚安,式之,做个好梦。”戴望星认真地说,眼睛直直地看着文式之,他是发自心底希望他能幸福。能高兴,这种强烈的感情涌动在他心底。
“你也是。”文式之感觉到他真挚的情感,清澈的眼光迎上他的,一时间气氛暧昧。
回到自己的房间,戴望星也有了睡意,合上眼,朦胧间发觉自己和文式之吃东西,虽然奇怪怎么自己又在他房间了,但是没有意识到是在发梦,只是下意识地想吃慢一点,最好永远呆在那人身边。
“星少,吃啥呀吃,快起来,要工作了呀!”
戴望星强睁开眼,见是小冯,马上又闭起眼。“我记得今天早上没戏呀,别烦我,还有一点没吃完呢。”
小冯一听他后半句,就知道他人还没睡醒,加大手劲用力摇着他尖,“今天起你要到录音棚录你的新专辑呀,唱片公司可是特意根据你的时间表安排的,别又迟到了!”
这下戴望星总算醒了,记起自己在拍戏的空挡摇录制他的第五张专辑《望之星》,预计在情人节期间面世,时间非常紧。
“约了八点开始呀,现在七点多了~星少,别每天早上都这样折腾小的啦,长期操心会导致早衰的!”小冯焦急得面容扭曲,颇为吓人。
戴望星被他样子吓了一跳,仿佛目睹他早衰的过程,不敢造次,马上爬起准备出发。
回来继续拍~
《满楼吹雪》的定位是古代悬疑侦探剧,西门吹雪虽然在戏中是灵魂人物,但是他面冷言寡,倘若整出戏都只是看他白衣飘飘、杀人吹血,真真是要扭转原本还算明快的氛围了。所以戴望星出场通常就是事件的关键时刻,每集保证露出帅脸,吸引广大女同胞就可以了。当然这是比较官方的说法,另一种说法是戴望星的身价高,剧组给的片酬还够不着让他起早摸黑地干活。
无论如何,戴望星抽空呆在录音室的时间差不多和留在片场的时间一样长了,有时甚至索性就睡在录音室里。中间还要接受参加综艺节目,做歌唱晚会的嘉宾,还要时不时应付突然造访的狂热观星者,工作量非常惊人,戴望星期盼中的可以睡到自然醒已经是遥远的梦想,抓紧时间在车上短暂的补眠才是残酷的现实,有时候车上的时间还用作杂志访问,戴望星不禁怀疑自己会不会过劳死。
相较之下,拍摄工作反而比较轻松,台词不多,只要打起精神维持面部僵硬就可以了,戴望星觉得西门吹雪简直就是他的佛祖,他的上帝,他的superman!
戴望星被小冯拉下车的时候眼睛还是发着梦的。他才从录音棚赶来片场,已经一整天没粘床了,别人还好,可这瞌睡神转世的怎么受得了,真是要他命了。还好西门那少得可怜、短得可怜的话他吃饭时抽空背下,现在就闭着眼随便化妆师摆布是了。
剧务叫醒他就位时,无辜的遭受到了一记白眼攻击。
短时间内迅速清醒一直是戴望星得意绝技,可惜弱点就是维持时间有限,容易继续陷入不省人事的熟睡状态。
这一幕是和宋晨的对手戏,孙秀青对杀害自家师兄的西门吹雪动情。
戴望星真不明白为什么这女人可以这么轻易放下血仇,献出芳心。吃了几次NG,终于过了,戴望星禁不住对宋晨说出自己的疑惑。
宋晨听后,语气复杂地说,倘若是你,我大概也会这样做。
戴望星一听,心都沉下去,话中有话,他又怎么会听不出来,他那些乱七八糟的绯闻中不乏这种戏假情真的。他不想摆自己上台,制造新闻帮新剧宣传啊。
正想着怎么脱身,就看到一身让人赏心悦目古装的文式之朝自己快步走来。
“我明白了,不好意思,有事找式之,先走,拜!”话没说完,脚就先迎上文式之了。
宋晨眼神迷离,欲言又止,见戴望星心都飞走了,咬着唇目送他离开。
“没忙坏吧,两头奔的,看你累的。”文式之小跑来,脸红红的,笑容像太阳一样明媚。
“还好,还好,就是少吃了你的存粮,有点饿。”戴望星看到如此清爽的笑容,精神大振,装模作样地扁扁嘴。
“这就饿着你啦,待会拿些好吃的给你。那个,应导没为难你吧?”文式之深知应导的犀利。
“总算蒙混过关。”无耻地咧嘴一笑。
当然应导不会让他轻易过关,做出如此头等白拿酬劳的事。应导一直要求西门吹雪要有冷傲的气质,以及萧萧的杀气。幸好戴望星刚阖眼就被叫醒,心情之糟,别说杀气了,屠城的心都有了。
小晴?
“式之,你在这呀,我说你怎么走这么快都不等等我……”饰演司空摘星的钟晴远远跑来,拉着文式之的袖子直喘气。和初识时阳光大男孩的模样大不相同,眼神内敛。不大友善地盯着戴望星,配上全身黑衣,给人乖张邪魅的感觉。
“小晴?没什么,我看见望星在这,就跑来了。”文式之也毫不吝啬地回头钟晴笑笑。
戴望星乘文式之没留意,不服输地回瞪钟晴,不明白他们两人什么时候这么要好了。看钟晴拉着文式之的衣袖,心里酸酸的,比睡着让人叫起来的感觉还难受。
“我饿了,咱俩一起去外面吃生煎包子,好不好?”
钟晴撒娇语气对文式之说,一脸开朗天真,戴望星看在眼里,不禁恼火,心想有这么好的演技怎么不见用在正途上,看着怪恶心,哪比得上式之这种天然小孩来得自然可爱。
可惜文式之偏偏就受这么一套,不知道是被食物打动了还是被眼前人说动,愉快地点点头。
钟晴见状,奸计得逞般挑起嘴角冲戴望星挑衅一笑,拉起文式之的手腕就想往外走。戴望星都要气得冒烟了,正要有所行动,文式之强扭过身子,空出来的手轻轻拉住他胳膊,喊道, “望星,你不是也饿了吗,一起去吧!”
“好啊~”特意加重语气,果然看到钟晴脸都气白了。戴望星心情爽朗,反手挽着文式之的手,挨得他更近一些。
面对香气诱人的生煎包子,戴望星和钟晴两人各怀心事都只是浅尝辄止,两双迷人的大眼都直勾勾地看着坐在他们中间,开怀大吃的文式之身上,可惜某人全部心思都集中在歼灭眼前包子上,腮帮子一鼓一鼓的。虽然变装后墨镜把他那清澈的内双眼睛遮得严严实实,但是可以想象得到一定两眼放出幸福的光。
“式之,你和’小晴’的感情好像很不错喔。”戴望星话是对文式之说的,眼睛却飘向钟晴,目光狭促。
钟晴被他那声“小晴”喊得起毛,不等文式之说话,抢着道,“我和式之本来就亲!”
“哦~”明显的不相信,戴望星知道文式之虽然人很好,但是交际手腕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倘若不主动和他聊开来,他自己整天整天的看剧本,吃东西,发呆都可以的。明明原本两人都没有什么交集的,怎么会突然走到一块。
“其实就是有天我看到有个赞助商在为难小晴,我看不过眼,上去帮忙打发他走而已。”文式之一边轻描淡写地说,旁边的钟晴表情好像有瞬间的黯淡。
“后来那个赞助商没有再为难你吧?”戴望星知道这些赞助商常常以各种名义要求艺人陪他们去吃喝玩耍,当然也可能会有更糟的事。这些赞助商后台通常都很强大,不可能很轻易地推掉,像他那种有公司罩着的当红艺人,那些人还不敢怎样。不过像钟晴这样看似阳光活泼漂亮的新人可是可是他们的头号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