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彩缤纷(我叫周荡)----间歇性抽筋
  发于:2009年0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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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说完了,他拍拍屁股站起来,看了我一眼,转身。门开了一半,他握着门把手的那只手颤抖地厉害。
他说,为什么我TMD也是个孩子……
然后彻底消失在我的眼前。
我愣了一下,然后有点不知所措地用手胡撸脑袋。
轻点儿。
这声音从门口处传来,太熟悉,太吓人了。
我看着他,甚至连一句话,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还胡撸呢,本来就够迟钝了。
胡说什么?我想,这么反驳,但是没能开口。
他把凳子摆正,坐在离我的床稍微有些远的地方说,你在这儿干什么?
摔,摔了一跤。
哦。
他走到窗边,去把半开的窗帘彻底拉开,然后背对着正午的阳光,低着头,点烟。
他说,对不起,周荡。
然后在我脑子一半空白的时候,趁虚而入。
我们,永远在一起吧。
没错,趁虚而入。当时的我,从身体到心里,都空虚无力,根本抵挡不住,只能说,行,你说了算。
邱凌云,你TM是我周荡的劫数。是吧你?
但是那天我没有注意到,莫小军再也没有回来。
我做了个梦,邱小子,我梦见水,无边的水。有人沉了进去,无法呼吸。我在岸边嘶喊,却看不清他的脸。只感觉到,这个人我非常非常非常地熟悉。我能感受到那种窒息,溺水的窒息。但是我无能为力。
邱凌云不屑地看了我一眼,塞了个苹果过来,说,你是睡觉睡太多了。
我苦着脸,可不可以不吃啊?怎么谁都给我塞苹果?真TM受够了……
可以阿。他又把苹果拿回去,说,那你给我说说看,那天什么情况吧?
哪天?
他上下打量我,说,你进来那天。
我不满,喂喂,我们都私定终身了,你丫对我好点儿行不行?
你还真是拎不清。邱凌云一屁股坐在床边,说,往那边点儿。然后大咧咧地在我腾出来的一半床上躺下来。
干什么你?
对你好啊?
……
其实你不说,我也大概有数了。
……
周荡……
恩?
对不起。
那天以来,我一直埋在心里的屈辱,不甘,这一刻终于爆发出来。在他说对不起的时候,在他用力抓着我的手的时候,在他一个转身压在我身上,头顶着我的胸口,不住颤抖的时候。
我低吼,该对不起的不是你。
是我的错。
不是……
周荡,你听我说,我不该留你一个人在那儿的……
我TMD都说了,不是你的错,是那帮混蛋!
我抱紧他,用尽全身地力气,好像想要把这人按进自己的身体里。我说,凌云,我被按在地上的时候,觉得很疼,可是不是身上,是心里。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窝囊。这笔帐,我迟早算回来。
别激动。他没有挣开,只是说,别激动。窝囊什么?我知道他们人多,是谁谁都要趴下。
周荡,你比你自己想的要强多了。
我噗嗤一声笑了。
他也笑了,趴在我身上,轻轻地笑,说,你这情绪转化还真快,刚刚那句话都带哭腔了,怎么又笑了?
我赶快放手,抬起胳膊去擦眼角。然后拍拍他说,起来吧,给人看到了……
你还怕这个?
我怕护士啰嗦。
邱凌云觉得有道理,他也怕护士。我问他,你怎么知道我怎么看自己的?你怎么知道我强?
他笑着摇摇头,什么都不说。
切,不说算了,咱俩日子还长着呢,你早晚要说。
出院啊出院!
多美好的一天啊!
啊!
啊你个脑袋,上车。
你个脑袋!
你个……
你个……
果子哈哈大笑,我算知道你们俩为什么会走到一起了。坐在她旁边的袁丽也跟着笑,不过没这么夸张罢了。
我刚想发火儿就听见邱凌云说了一句,见笑了。
见个P笑啊。
行了周荡,你重伤初愈,别这么激动行不?果子大声说,不如来说说咱们那事儿吧。
邱凌云皱着眉头,问,你们还真要搞阿?差不多行了……
差不多不行啊,要行的话还来找他干什么?
我看了在开车的袁丽一眼,见她神情严肃,就问,你怎么看。
其实我也不想的,她犹豫起来,可是我们实在没办法了。
邱凌云态度强硬起来,你们俩别这么没责任感行不行?自己的事儿自己搞定,祸害别人算什么?周荡他以前是品行不太好,嘴上不干净,形象也差……
喂喂,你说话就说话……
恩,也就这些缺点了,但是你们这么一做,想过他要怎么跟家里交代吗?以后还怎么做人?
不至于吧?我长大了嘴,心想,顶多不就是被人骂骂吗?
可是,可是……我们……果子被邱凌云这么一说,立刻软了下来,眼圈儿也跟着红了。
邱凌云哪还敢继续说什么,乖乖闭了嘴。
我一看,好家伙,说眼泪是女人的武器,果然名不虚传啊。
袁丽有些抱歉地冲我笑笑,没说什么。
大家沉默了一会儿。我想清楚了,反正我自己以后估计也不会结婚了,就算是假的,让家里高兴高兴也是好事儿。
还是照原来说的吧,果子,一会儿你陪我进家门儿。
多余的东西让邱凌云帮我带走了,虽然其实根本就没几样东西。当初住院是两手空空,出来自然也不会大包小包。
邱凌云看着我下车,脸色并不好看。我想我可以把这理解成不满,甚至是吃醋。这么想着,心里挺开心,就顺手拍拍他肩膀说,嘿,别这么小气,咱们有一辈子呢。
他看着我笑了,点点头,然后说,周荡,不管是不是真有一辈子,有你这句话也够了。
我姐周丫也在家,见我们进了门,先笑着跟果子打了招呼,然后冲我使个眼色。
来,果子你先去洗把脸,辛苦了吧?
不辛苦。果子笑笑,但却径直往洗手间走去。
我心想,她当然不辛苦,出门上车,一路就过来了,连车都没堵,辛苦什么。
看厅里就剩我姐一人,就问,咱妈呢?把我叫回这边儿来自己又不在家。
她拉着我胳膊坐下,说,之前都在,爸来了个电话把她叫走了。
哦。
周荡,我有事儿跟你说。
什么啊?
这次那些人……
怎么了?我一听说这个,心里一沉,声音也低了下来。
我让你姐夫查了,已经知道是谁干的了。不过他们也是收钱的,就是不知道背后是谁。奇怪的就是,怎么会有人敢动你?
我沉默了一下,说,他们把我当成别人了。
周丫恍然大悟,我就说,那他们把你当成……?
一个朋友。
我急忙打断,语气显然是不想再继续说这个话题。
周丫一把抱住我,蹭来蹭去地说,放心,便宜不了他们。就算是认错人了,这帮人也欠教训。
我说女人是不是都有这个喜欢蹭人头的毛病啊?受不了,又不是小孩子了。我一边推她,一边抗议,别蹭了,你教训就教训吧,记得把照片都销毁。
照片?
我姐吓一跳大叫起来,他们居然还拍照?
这一叫刚好被果子听到,一边走过来一边问,什么拍照?
没什么。
我拍拍她的头,说,你坐,你们俩女的聊,我回我房间收拾收拾东西。
说完根本不等我姐反应过来,便逃跑一样地走开了。
我仔细琢磨着这事儿估计真不能就这么糊弄过去。平时我是迷糊,但是这种关键问题上,怎么也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照片别说给我姐看到,就是给哪个人看见我都见不得人了——邱凌云除外。
真奇怪,我对他好想比自己亲人还亲。
真后悔我跟我姐多什么嘴啊,跑火车似的滴里嘟噜乱说,现在要她不管也难了。
挨这边休息一天,我就待不下去了。老妈还没回来,老爸更是不见踪影。也好,省的见了面不知道说什么,尴尬!
周丫知道我心里有气,催着姐夫赶快送我回自己房子那边。丘陵云也过来帮忙,最后还是他扶着我进了们。
察觉出姐夫看他的眼神有些探究,我打这哈哈说,怎么样,咱这哥们够意思吧?患难见真情啊!
他没说话,也不知道有没有被我忽悠过去。总之是回家跟我姐复命去了。
我正心里嘀咕呢,丘陵云一把抱起我来就往里屋走,嘴里说道,别想了,就你那脑子想也是浪费。不如省些力气好好养伤,养好了操心你那婚礼的事情。
条件反射一般,我开口就要反驳他。谁知他不给我机会,只是接下来换了温柔的腔调,不管你怎么不愿意不高兴,伤了你的人我想不管是我还是你家里人都不会放过的……
我一听这话,心里招架不住了。
喂喂,能不能别这么煽情啊。
他笑了,说,你不是老说这是你的城市么?这京城里谁敢惹你周少啊?怎么着真到了关键时刻又不想拿架子了?
我撇嘴。谁说的?我只是……
只是什么?
我只是觉得丢人!
这话我想说,但是没说。不用想,说出来之后绝对要被他笑话一辈子。
说到底我还是年轻,身上那点伤过两天就基本好透彻了。留了点疤也在慢慢消退之中。至于心里的伤痕,用丘陵云的话来讲,就是幸亏我神经比较大条,估计这点儿事儿早就不是事儿了。
我靠。咱这叫大人不计小人过,懂不?
我姐倒是给我电话说,几个人都扔班房了,估计一时半会儿出不来。让我别想着这事儿了,专心准备婚礼,咱妈这两天嘴都咧得合不上了。
我也忘了她当时跟我说过的那帮人后面还有人指使的事情,就真的找上果子商量细节去了。
其实说商量也没什么可商量的。
我们那点猫腻三两句就扯完了,剩下的把日子一定,就由得那些长辈替我们操心去。也不知道是谁结婚,怎么他们比我们还兴奋?
说真的,我从没见我妈这么高兴,对我这么好过。不但天天打电话嘘寒问暖,关心心理状态,还三天两头的让人送补品生活用品来。
唉周荡,我觉得这事儿不对啊?怎么连孩子的衣服都送来了?
莫小军这两天又出现了,整天泡在我这扒拉东西。对于他近阶段莫名其妙的失踪出现,我现在已经习惯了——孩子大了,正常的。
我看了一眼他拎在手里的婴儿装,冷哼一声,道,别说衣服了,如果不是我拦着,就已经买房子弄婴儿房了。我死活拽着身份证不撒手他们才没折腾成,你没看我老妈那张脸,臭得跟什么似的。
莫小军一阵狂笑,末了说,你说他们要是知道了这事儿都是假的还不把你们拆了?
我听他这么一说也有点抖。而且,我还要做那个临阵脱逃的人。一想到这里,我妈那双瞪得老大的眼睛就自动出现在脑海中,盯得我喘不过起来。
靠!传到桥头自然直,她还能杀了我不成?
莫小军拍拍我肩膀,就是,那你抖什么啊?
我冷,不行吗?
行,您是谁啊?
就是,我是谁啊?
第八章
一直到婚礼举行的前一天,我都没再见到邱凌云。偶尔打个电话问问近况,但基本上说话也不多。有的时候甚至俩人举着电话沉默,只能听到对方喘息的声音。
父母压着我头一天就跟果子领了证,然后才算安心地放我们各自回家准备应付第二天的阵仗。地点是郊外的一个小别墅,好在没选市中心的大酒店,不然这要走都不好走——堵车啊。
不过就这我也得好好合计合计,可是不管怎么想,都觉得逃跑是很麻烦的事。事后就不说了,就说明天那场面,能不起眼底以新郎官的身份从里面出来就是一项很艰巨的任务了。
越想我就越不想去。
对,干脆就别去了。
反正是临阵脱逃,怎么不是逃啊?还非拽着邱凌云跟我演场戏不行?
干脆我就直接奔邱凌云那去得了。
说干就干,进屋我这屁股还没做热呢,立刻拿了外套奔邱凌云住的地方去。谁让咱是行动派呢?
想起来,我好想出了那事之后,就再没去过他家了啊。
谁知道天算不如人算,邱凌云见我过去了,比我妈还不乐意,本来躲家里还能躲的,结果到了他这就只能让他揪着我第二天直奔那郊区别墅去了。
既然已经来了,我也不能不表现得太过。亲朋好友宾客满堂。甭管是真朋友还是假亲热,你都得做点表面功夫是不是?
就算咱平时再怎么吊儿郎当,好歹是这圈子混大的,平时一家几口虽然没那么黏糊,但是逢年过节的没少跟他们去过社交场合。对面站的是谁,摆什么脸,说什么话,都不在话下。应付完老爸老妈那一圈人,做到同辈发小中间就相对轻松点了。无非是互相损几句,恭喜恭喜,然后结婚地说说战后伤亡,没结婚的催催历史进程什么的。
酒也喝了,天也聊了,我正估摸着自己该跑路了。就看到有人从楼上跑下来,直奔我爸妈和果子她家那一桌去了。看他们听完传话那脸色,我就知道估计事情有变,当即凑了过去。
结果还没走近呢,就看果子他爸拍着桌子站起来了,几杯葡萄酒红的白的都震倒了,横流一桌。不过没人顾得上这个。
不像话!太不像话了!
还没进屋呢,她爸就在楼道里面大声地喊了起来。
我心下暗叫,难道是那俩莽撞丫头被发现了?
我跟着他们进了屋子,本来果子应该在这里做准备,但是现在只有一个化妆师站在化妆台前面不知所措。
怎么回事儿?我爸沉着脸问道。
我心说,还用问,这丫头肯定跑了。不过为什么不按我们的计划行事啊?心里疑惑但是表面上还是什么都没说,只看到老妈最后把一个信封递了过来。
她给你的。
喝,还是留书出走。
大意我能猜到,根本不用看。但是看到这四位长辈期待的眼神,我还是赶快把信拆开大略扫了两眼,确认没什么出格的话之后就递给他们了。
新娘跑了,婚结不成,他们四个生气,我倒是乐得自在了。虽然不知道果子怎么想的,最后怎么收场但是我也能猜到她到底是不想拖我下水的念头。所以,我表现出了一个准新郎婚礼前夕被抛弃时应该有的悲伤,把自己锁在我的公寓里好几天。外人看来那是痛不欲生,里面我确是昏天黑地地打游戏。
莫小军陪着我,所以我既不孤单悲伤也不无聊,反而过得相当充实。
邱凌云在第四天出现,心情大好的样子。
我好奇地问他怎么回事儿,他倒是前所未有地坦白,你不结婚了,我怎么会不开心?
瞧着话甜的,我说这还是邱凌云那嘴毒的小子吗?
我拍开他放在我腰上的手,没好气地说,几天没宠幸你小子就这么性急?洗干净了趴床上去等着,有你好果子呢!
满脑则带色儿。他瞥我一眼,问道,果子他们后来找你了?
我摇头,没,断了联系了。
他听了这话,更开心,最好以后也别管她们的事儿了,这次还好没拖你下水,还嫌你的事儿不够多啊?
我不高兴了,这话说得,你看我天天挨家里闲带着,啥事儿都没有,连家里老头老太都不来烦。你说我这刚刚被人悔婚的,怎么就没人安慰呢?
一边说,我还一边抬腿蹭他下边。
这人明白我意思,冲着我乐开了花,道,合着你要我安慰?我还不知道您周大少的心里原来如此脆弱。
现在不就知道了?
互相勾引的结果就是,他进门之后连口水都没喝就被我拽进屋里翻云覆雨,俩人一人一身的臭汗。
去洗澡,然后出去吃饭。
他踹我一脚,然后用命令式地口气说道。
我也饿了,当即没多说话,俩人麻利地收拾干净了出门,开车就往他第一次带我去的那小饭馆了。路过雪岭他们学校的时候,还顺道把这孩子也捎上了。
后来我琢磨过味来才把这事儿搞清楚,原来是邱凌云这小子跑去找果子他们谈判,说他们父母的事情他来搞定,让这俩女娃子别陷害我。
我知道以后那叫一个感动啊,心儿里美了不知道多少天。
不过我也奇怪,他怎么能搞定那两位长辈呢?说实话,果子他家虽然比不上我们家,好歹也是京城里有号的,他邱凌云一个没名没姓的小子,能见着他们的面估计都难。
我问,他就笑,也不回答,一个劲儿地打哈哈。末了被我追得不行了,就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心里这个气啊,你说你卖什么关子,到时候是什么时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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