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颜男妃(生子)----老貓
  发于:2009年0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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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鸿案始终低着头不说话,好像做错了事的孩童。“好了,别呕了,走,我们出去转转,你还是第一次来京师吧。”见他这副模样孤鸿榭不觉好笑起来。
“嗯!”一听说哥哥要和他出去玩,孤鸿案便一扫刚才的烦闷兴高采烈地窜出了屋子。
集市上许多东西都是家乡雁客郡没有的,兄弟俩看了这也稀奇那也稀奇。正在小摊上看折扇时,一个男人突然摔倒在孤鸿榭脚下。
“什么人!”孤鸿案下意识地张开双臂挡在孤鸿榭的前面。
“公子,救我!”孤鸿榭定睛一看,脚下的是个中年男人,从他的气息上就可以判定此人并非习武之人,然而出手伤他的却绝非泛泛之辈。
倚强凌弱!天子脚下、京畿之地怎么会有这样的事?若不是念及自己身份特殊,孤鸿榭早就出手相救了。可是孤鸿案性子急、脾气暴那管得了什么身份不身份,冲上去便喊:“是谁光天化日之下如此欺压一个手无寸铁的老伯?”
一个衣着华丽的少年从高处一跃而下,也不理会孤鸿案,抬脚便踩在了那躺倒的中年男人身上。“说,是要大爷我打断你的双腿还是双手?”野蛮粗暴如此,除了六皇子曜日烈霆还能有谁?
这阵势孤鸿案哪里还看得下去,冲上前去揪住曜日烈霆的领子便吼:“哪里来的强盗!还有没有王法了!”孤鸿榭想拦住他却已经来不及,以孤鸿案的功夫最多和这少年打个平手,若是对方人多势众事情非闹大不可。
曜日烈霆身后马上冲上来几个人像是要拿下孤鸿案,他却挥了挥手示意那几个爪牙退后。“大爷我就是王法!你是哪里来的土包子,敢管大爷我的闲事,仔细你的皮!”
孤鸿案一听这话立马血气上涌,想他也是雁客郡的世子,自小便从没挨过欺负,怎容得他人对自己这般不敬。发起火来倒和曜日烈霆颇有几分相似。“你这黑皮流氓说谁是土包子,今日若不替你爹娘好好管教管教你,你还真不知天高地厚了!”
说罢,孤鸿案就摩拳擦掌意欲动手,孤鸿榭却一把拦住了他。“休得无礼!”
“敢问公子为何要聚众殴打这年近天命的老者?”孤鸿榭走上前去客气却不友好地问。
曜日烈霆一抬头见到眼前的人竟然怔住了,并不华美的衣衫,并不张扬的打扮却显得如此超凡脱俗。干净的脸孔温润如玉,清澈的眸子却又如深潭一般见不到底,眼角那颗若隐若现的泪痣画龙点睛使整张脸看起来妖艳而魅惑。即使是那样不带一丝表情的模样,也能让人听到所有鲜花的叹息。
“公子?在下想请问阁下为何殴打这手无寸铁的老者?”见眼前的人没有回答,孤鸿榭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曜日烈霆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赶忙解释说:“公子有所不知,这老儿乃是个路边卖艺之人,今日在下路过此地恰逢他虐待自己的女儿,打听之后才知被他虐待的女童是从人贩子手中购得,一时气不过才出手伤人。”
态度转得如此之快倒叫孤鸿榭吓了一跳,这人谈吐不俗,看来并不是普通的泼皮流氓,还好刚才没有轻举妄动,不然真要惹祸上身了。
“既然是行侠仗义你怎么不早说?”孤鸿案不满地抱怨,仿佛丢失了一个帮助弱小的大好机会一般。
“恩公!”正在这时人群中挤出来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扑到了曜日烈霆腿上。曜日烈霆笑着抱起小姑娘:“叫我哥哥就可以了。”
“这孩子就是被他虐待的姑娘。”曜日烈霆抱着小姑娘对孤鸿榭和孤鸿案说。
“莺儿多谢各位恩公救命之恩,恳请恩公们带走莺儿,莺儿不要跟着大伯。”小姑娘用乞求的眼神看着三个人说。
一句“恩公们”叫刚才错怪了好人的孤鸿案无地自容,满腹郁闷无处发泄便一脚踩在地上那男人身上,“你这人渣,竟然贼喊捉贼,害得我险些闹了笑话!我打断你的狗腿,看你还怎么为非作歹!”
“公子饶命啊,饶命啊!”那男人凄惨地求饶。
“案,他只是一介平民,教训教训就可以了,没了双腿你叫人家如何养家糊口!”孤鸿榭拉住了弟弟。
“多谢公子,小人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说着便趁着孤鸿案脚下一松的功夫爬出了老远。
“来人啊,把这小姑娘送到我母亲那里去跟着丫头们学学女红。”打发走那男人后曜日烈霆对这身后的下人说。
孤鸿家兄弟不禁暗暗佩服这少年虽然脾气有些暴戾却也是个心地善良之人。“两位,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若不嫌弃到楼上花厅喝杯水就可好?”曜日烈霆指着身后客栈的二层问。
“既然公子盛情如此难却,我们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孤鸿榭还没来得及将婉拒之词说出口,孤鸿案就已经笑着答应了。无奈,他也只好跟了上去。
“方才得问公子谈吐不凡,又未曾在这城里见过,想必是外乡人吧?”曜日烈霆边说边斟满两杯酒分别递给孤鸿榭和孤鸿案。
“嗯,正是,我们是雁客郡来的。”孤鸿案接过酒杯回答到。
“哦?那可是远道而来啊,一路舟车劳顿着实辛苦吧?”
“确实,不过我兄弟二人来此是为经商,辛苦些倒也值得。”孤鸿榭也接过了酒杯。虽然这男子给自己一股亲切感,但天生的警戒之心还是让孤鸿榭说话做事都处处小心。
“说起来我们也算有缘了!”孤鸿案似乎同曜日烈霆非常投缘,说着便举起了酒杯。
“为了我们三人今日在闹市的不打不相识,干!”或许是因为性情相近,曜日烈霆对孤鸿案也有一股莫名的亲近之感,只是对他身旁的孤鸿榭却似乎有着不同于常人的感情。
可对方也是个男人啊!难道自己也和三哥一样?曜日烈霆不敢往下想象。
酒酣尽兴之时,曜日烈霆对这兄弟二人说:“叫公子太过客气了,两位若不介意就叫我霆吧!”
“矢隼。”
“矢拓。”
既然对方没有说出自己的姓氏,自己就更没有必要以真是身份示人了,毕竟这两个人是将大批人马抛在城外独自来逍遥快活了,毕竟孤鸿榭现在的身份是待嫁的皇妃。
当天夜里曜日烈霆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脑子里都是孤鸿榭的身影。那嘴角似有似无的笑意,眼角若隐若现的泪痣,还有那充满磁性的嗓音,无一不像数百只蚂蚁一样爬到了他的心里,让他的心痒痒的。
从未对任何男人甚至女人产生过这种想法的曜日烈霆手足无措了,为什么一想到他绝美的脸庞就会想要一亲芳泽的?对方可是男人啊,可是男人怎么会那么美呢……
带着满腹的疑惑,曜日烈霆一夜未眠,直到天渐渐的亮起来才鼓起勇气去问问他的三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曜日沉霄住的地方是皇宫里最雅致的一块地方,跟整个皇宫大体是分离的,后花园里有一片湖面,他的宫殿纹霄殿就建在湖心岛上。从岸边到湖心岛是由一条长廊连接着。
长廊上的每一个对象都十分考究,连最为普通的柱子都是雕花白玉的,而且每一棵柱子上的纹理也都不一样,各式各样的花纹俱全,唯独没有龙凤。
曜日烈霆自然不是那种会欣赏白玉柱子上花纹的人,他只是奇怪,三哥还未及而立之年怎么心境就如年逾古稀的老者一般了呢?
曜日烈霆以为自己来得过早稍嫌冒失了,却看见曜日沉霄已经站在湖边的晨风中了,而且似乎已是站了许久。
“三哥!”曜日烈霆轻唤了曜日沉霄一声。
“霆?睡不着吗?”一向心里不藏事的曜日烈霆还从未有过失眠的经历,在这个时间看见他可真是连曜日沉霄这个三哥都觉得惊讶了。
“嗯。三哥每天都起这么早么?”难道他夜夜难眠?
“是啊,自临歌走了之后我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曜日沉霄一身白衣随风飘动,栗色的头发也微微抖动着,眼睛望向视野所及最远的地方。曜日烈霆这样看着他竟恍惚中觉得他简直清冷得仿佛不属于这个尘世一般,尤其是在他那么轻易地说出那个名字时。
临歌,那是三王爷的宫殿乃至整个皇宫最禁忌的名字。他曾是三王爷曜日沉霄最珍视的爱人,却也是三王爷的奴隶,那时的曜日沉霄才只有十八岁,年少轻狂,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为了讨父皇的欢心竟把自己的奴隶献给父皇玩乐。
临歌被送回来时浑身都是被凌虐过的痕迹,□处尤为明显,本来这已经足以让曜日沉霄悲痛欲绝,临歌却因为嫌自己的身子脏了而咬舌自尽。
从那之后曜日沉霄就如同变了一个人似的,什么都不再去争取,因为他知道,最该守住的东西已经再没机会守住了。
“三哥,我好像也,爱上了一个男人。”曜日烈霆不知怎么的看着看着曜日沉霄想起他和临歌的旧事便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毫无禁忌地说了出来。
“哦?”曜日沉霄的眉头微微皱起。
“三哥你也不能理解我么?”
“不,我是替你担心,爱上了一个男人要承受太多太多的压力,我怕你将来会受苦。”
“你不问问我喜欢上的是什么人么?”曜日烈霆迫不及待。
“你这不是正要告诉我么?”曜日沉霄的眉头又轻轻舒展开来,有些戏谑地看着自己这实在的六弟。
“唉,其实我也不认识他,他只说是雁客郡过来做生意的。”想到这里他又不禁有些沮丧。
“放心吧,缘分到了自然会相遇的。”
“但愿吧。”曜日烈霆像是自我安慰一般地点了点头。
“你不是马上要有个雁客郡来的弟妹了么,等以后了找她去打听打听,兴许有些眉目。”有的时候缘分就是这么凑巧。
三日后,监国九王爷大婚。
由于孤鸿榭和孤鸿案一进城便被接进了宫里,这婚礼自然也主要是在皇宫内进行。好在孤鸿榭身边的丫头七宝儿是从孤鸿府带来的,事事谨慎着些倒也不至穿帮。
尽管只是在宫内进行,婚礼依然体面而铺张,八人抬的大红花轿将孤鸿榭抬到了花颜宫。一路上吹吹打打,好不热闹。孤鸿案一直伴在花轿的左右,由于人多嘴杂不便与孤鸿榭说话而显得一脸不悦。
到了喜堂,九王爷倒是颇懂礼数地已经在堂内等候。丫鬟七宝儿领着盖着红盖头的孤鸿榭一步一步走到了曜日峦霁的身边,将孤鸿榭的手送到曜日峦霁的手里。
二人牵起手时正是傍晚太阳尚未落山月亮已经升起之时,剎那间日月同辉,似乎照亮了整个大地。
婚礼的过程无非就是拜天地入洞房之类的庸俗之事,按规矩新郎官是要陪宾客们喝酒喝至尽兴方休的。可曜日峦霁是九王爷,大权在握,谁人敢站出来把九王爷灌醉那可真是要将前途命运抛之于千里之外了。
所以很快,孤鸿榭便感觉到外面渐渐安静下来了。正当他担心自己想的法子能不能暂时骗过曜日峦霁时,一个内侍恭恭敬敬地进来了。
“启禀王妃,王爷多饮了几杯贵体微恙今晚就不过来了,特吩咐奴才来禀报一声,请娘娘早些安寝吧。”说完又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他才出去孤鸿榭便气得将红盖头摔在了床上,无疑曜日峦霁此举是想给他一个下马威,可孤鸿家的人哪里是这样就能吓退的?
“好你个曜日峦霁,既然你不买我的帐,那我们就来看看到最后是谁求谁!”为了这个倔强的要和他曜日峦霁杠上的决定,孤鸿榭不知付出了多少个日日夜夜的愁苦与泪水做代价。

第三回 须眉之身裹红装 庭中初遇私心藏

按礼数第二天早上应该是新娘新郎去给族中各位长辈请安,但曜日峦霁的母妃儛妃去了佛山为皇上祈福不在宫中,此事便暂时搁置了。
孤鸿榭花了些银两打听到昨夜曜日峦霁是召幸了一名宫女过的夜,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按理说他不来自己就不会被拆穿,孤鸿榭此时偷笑都来不及,何以心中一股莫名的恼怒呢?
新婚之夜将妻子一人弃置于新房内自己倒去逍遥快活,及至次日早上竟然连拆迁个人来问候一下都不知道,可见这九王爷当真不是什么君子贤士,也足以证明他以冲喜为借口将自己娶进宫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越想越觉得气恼,越想越为自己不平,只觉得烦闷得无以复加,早饭都没吃上几口。七宝儿和宫里分来的小丫鬟耳钉年纪相仿,她又是初到宫里事事都觉得好奇,便央着耳钉讲宫里的规矩和趣事。
孤鸿榭性子随和便也由着她们去一上午没有吩咐什么事情,倒是那耳钉相当机灵,见他一个人就这样在屋子里闷着也好生没趣,便提议带着他主仆二人在宫里四处转转。
本来孤鸿榭是喜静不喜动没有这个心情的,可七宝儿的向往之情溢于言表,孤鸿榭不想扫她的兴便也答应了。
耳钉没想到这个主子这样的好性子,热情也比起先更高涨了些,三个人高高兴兴地出门去了。一路上走马观花地看,从花颜宫出来绕过了御书房,又走到了湖心亭附近。
那里没起什么宫殿便有着一大片空地,宫中的花匠们便种上了许多好看又芬芳的花草。
“娘娘您看这紫罗兰美不美?”七宝儿知道这是在宫里说话一定要小心,不管是在谁面前都一定要叫“娘娘”而不可叫“郡主”,更不可叫出“世子”来。
“嗯。”孤鸿榭一个大男人平时也不曾注意过这些,今日细看起来还真是美不胜收。
七宝儿此时也想起自己的主子是男扮女装,只因扮得太像而自己又太进入角色,才会一时失言跟他这个货真价实的男儿说起了花花草草之事。见他竟然还笑着应了一声自觉有些尴尬,脸色微微泛红。
“要我说这花虽美却比不上榭妃娘娘国色天香!”耳钉看看那片紫罗兰又看看孤鸿榭如花似玉的脸不禁说了一句真心的恭维话。
七宝儿虽觉得十分有道理但想到世子若是听到这话想必会不高兴了,便觉得笑也不是,怒也不是。
“妳这丫头嘴倒很甜嘛。”好在孤鸿榭性子好城府深,也不介意耳钉的无心之失,微微笑了笑便也过去了。
怎料耳钉竟说开了,“何止这紫罗兰,我看天下百花都不必娘娘您的倾城之姿呢!”
这时,下朝后正要去找曜日沉霄喝酒聊天的曜日峦霁和曜日烈霆刚好途径此地,听到了有人说起“榭妃娘娘”便不觉驻足。
“妳的赞美之词娘娘已经收到了,再絮絮叨叨的当心娘娘嫌你多嘴!”七宝儿意图阻止耳钉就着以花比人的话题继续下去,那小妮子却偏偏不肯。
“娘娘温婉贤良才不会嫌我絮叨呢,况且我说的句句属实,为什么不让我说?”耳钉这丫头人小鬼大,深谙无人不惜赞美之词的道理。
“紫罗兰雅致,却少了娘娘的雍容;红玫瑰妖娆,却欠缺娘娘的优雅;阿芙蓉娇艳,却没有娘娘的高贵!”一串话说下来耳钉自觉满足,也算是将自己对孤鸿榭由衷的爱戴淋漓尽致地表达了一番。
七宝儿不禁暗暗佩服皇宫果然非同等闲之地,连一个小小的丫鬟都像是饱读诗书一般能说会道,只可惜用错了地方。不知道世子会不会因此而恼怒。
孤鸿榭天赐花颜,自小听惯了这些溢美之言虽觉得有些过头却也早已不以为意。倒是不远处的曜日峦霁和曜日烈霆被耳钉的说辞逗得想笑。
“这小丫鬟不得了,奉承起人来竟用的是骈文,看来该找个先生好好教教她才是,定是个可造之材,哈哈!世上哪有这样的美人?”曜日峦霁忍不住大笑,好在那声音刚好不至被孤鸿榭他们听到。
“怎么没有……”刚出口曜日烈霆就将话收了回来,他可不想将自己难以启齿的事情告诉这个顽劣的弟弟。便改口道:“说不定你这刚进门的妻子就是这样一位美人呢!”
曜日峦霁不以为意,他位高权重,要巴结他的人数不胜数,什么样的美女没人送来过,还不都是一样俗不可耐。“是不是看看不就知道了!”说着,从长廊的柱子旁探出头去观望声音传来的地方。
从那个角度刚好可以清晰地看到孤鸿榭的容颜——干净又瘦削的脸庞在阳光下显得洁白如雪,额前斜垂的刘海完美地修饰了本就无可挑剔的脸型,微微上挑的细眉如神仙执笔所画,那一双美目时不时地一眨一眨,仿佛可以看见两排睫毛也在随之抖动。
一身嫩黄料子鹅黄镶边的长裙穿在身上将神采衬托得修长而笔直。看得曜日峦霁不禁呆住,连曜日烈霆叫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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