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情深----漫君
  发于:2009年0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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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现在回去他又能怎样呢,昨夜祈风突然晕倒,才意识到两人不知何时中了毒,不知是对手太强,还是自己变弱了。似乎毒药的毒性并不会很快发作,祈风没有内力所以很快就催动了毒发,自己的话,暂时还没有反应。只是帮祈风度内力保心脉,到底还是消耗了点,不知何时自己就压制不住它了。如果不要命的上路,到了青风山也没有余力救任何人了吧!
想来祈风也是好意,濯月也有些歉疚。本想好好谢谢对方一番,却见那人面色潮红,人也摇摇欲坠的样子,看来是毒性又发作了。只来得及将人揽进怀里,便直直晕了过去。看着怀里安静下来的人,濯月仍是说了声谢谢,想到刚才这人的拳头,下意识的摸了摸嘴角,笑道,“没看出来,你的拳头还挺硬的。”
两人体内的毒素还不能明确,当务之急就是要找个解毒高手,离武林大会还有十五日,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不知道两人是否有命活着到抵达青风山。让濯月放弃是不可能的,只是……看着被他抱在怀里的人,丢下他么?多年来在自己身边唯一待得久的人,能激发自己心情的伙伴,真的要丢下他么?
抱着祈风上了马,濯月并没有急着策马而去,他的心里很纠结。武林大会办在青风山想必与那流云阁脱不了干系。可是现在自己和祈风都中了毒,若是独自一人,他还有信心按时抵达山上。可是多了一个不会武的祈风,他还要分出精力帮祈风克制毒性,这般下去,恐怕自己撑不了几时,真是一点胜算都没有了。此去青风山,凶险不定,不知道会有什么变故发生,或许将这人留在这里是最好的选择……

6

祈风醒来的时候有点郁闷,他不想承认自己三天两头昏倒的事实,只可惜现实很残酷,逼着他想起自己一次两次三次的往濯月怀里倒。然后他开始诧异濯月何时开始学会享受了,居然让他睡在软软的床上,而不是小木板或者荒郊野外。但很快他就清醒乐,濯月绝对不会做这种事,这个陌生的房间也绝对不会是客栈。男人的第七感告诉他,濯月扔下他这个麻烦自己跑了。
意识到这个可能的事实,祈风用力锤了下床板,失落与不经意的刺痛占据了整个心房,找到你非揍死你不可,烂人。祈风决定片刻不停,起身推门出去,直接朝着灯火聚集的地方行去。
祈风找到主厅的时候,屋里的人正在吃饭,一家三口,其乐融融。这样的场景让祈风忽地想起了家,家中的老爹和两个哥哥不知道怎么样了。这次离家快有一个月了吧,濯月的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开来近期归家是无望了。想起自己那童心未泯的爹,祈风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一出声,屋里的人自然就发现了他。
“祈兄弟醒了,刚才我还和内人说起要送饭过去呢。”开口的青年看起来大不了祈风几岁,孩子却已有两三岁的模样了。
听他这么说,祈风现在万分肯定濯月是丢下了他。
“多谢兄台收留,不知该怎么称呼?”
“不用这么客气,我叫胡青,既然你是濯月的朋友,若是不嫌弃就叫我一声胡大哥吧!”
“是,胡大哥,不知濯月现下人在哪里?”说实话,祈风很欣赏这等豪爽之人,可是现在他更在意那烂人的行踪。
“哦,对了,濯月让我转告你,他一人回青风山了,让你去万径山找神医路行,他必定可以帮你解了身上的毒。还有,”胡青从怀里掏出一个瓶,“这个是濯月交给你的,他说,这虽不能抑制毒发,却可以保你一个月的命。”说完,将瓶子递到了祈风手中。
捏着手里的白瓷瓶,祈风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虽然仍是怪濯月的不辞而别,可是看着手里的东西,心中止不住漾起了暖意,他不是纯粹丢下自己,他还是关心自己的,至少他不想自己死。“烂好人!!”暗暗的咒骂了一句,祈风决定立即离去。
“事不宜迟,胡大哥,我这就动身了,以后若是有机缘,定会再来叨扰的。”
“至少吃了饭再走啊?”
“不了……”声音已是从远处传来。
走出胡家大门,祈风便径自朝镇关行去。除了关卡,祈风闪身进了管道边的林子里。手指放进口中,急促的哨音响了起来。
过不多时,林内闪出四名黑衣人。
“濯月朝哪个方向走的。”褪去平日里的玩世不恭,祈风的声音此刻听起来严肃而认真。
“回报,这是拟好的路线图,此条路线应是最近的一条。”
“恩,”他还是急着回去的啊,“药拿来了没?”
“是的。”其中一名黑衣人递了一个纸包过去。
五人在林中密探了一会,黑衣人便隐身而去,只留下祈风等着从远处奔来的马。当日濯月面前笨拙的连马背都上不去的小人儿,此时却变得身手敏捷,快速的上了马,朝着夜的一个方向飞奔着离去。
从丢下那人上路开始,濯月就觉得自己不对劲。平常更喜欢安静的他,居然觉得只有风声和马蹄声似乎安静的过了头,连可以自己安稳的睡上一觉都觉得极为不舒服。心里有事挂念师父是肯定的,但这些并不是原因的全部,这样的感觉真是奇怪又陌生。人果然是贪婪的动物,一旦有了伙伴就开始贪恋群居的生活,而自己是在贪恋和那个人一起生活么?
仰躺望着天上的星星,不知布局就想到了那个人。不知道他醒了没?发现自己扔下他,会不会气得跳脚?想象着那人生气的模样,濯月是怎样都克制不住想笑的冲动。还是又或许,那人其实很高兴,离开自己,他就不用陪着不相干的人拼命了,只要找到路行解了毒,他依旧是生龙活虎的祈三少。会是这样么?自己和他是不相干的关系,这样的不辞而别会不会是两人最后的交集?人有了感情,果然变得复杂了许多。
祈风很懊恼,他明明是按照路线快马加鞭的赶过来的,怎么可能两天了还追不上,自上路后,他没日没夜的跑,莫非自己错过了什么?
祈风很努力的回想着来路上的细枝末节,路线图显示濯月是选择这条僻静的山路,这的确是他风格。一路上,他都有留心沿途是否有大都的恒基,却没有半点发现。算算时间,那人的毒应该到发作的时候了,会在什么地方错开了?一路走来多是树林,极少有遮掩的地方。不对,昨夜经过的破庙!因为濯月有露宿的习惯,所以祈风根本没有考虑进去看看,莫非是那儿!发生了什么吗?不好的预感笼上了心头。
祈风赶回破庙的时候,天开始阴沉。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空气太过沉闷,祈风觉得胸口压抑的很。他突然害怕推开那扇破旧的门,害怕踏入那败落的庙宇,更害怕看见的濯月是冰冷的,但是,他知道他不能不推。
庙里散发着呛人的霉味儿和灰尘气,淡淡的还飘着血腥的味道。祈风现在十分痛恨自己灵敏的鼻子。但是,闻到了就是闻到了。庙宇的角落里横着几具尸体,看样子是刚死没几天的,里面没有濯月。目测那几个死者的致命伤的确出自濯月的剑法。
祈风很认真的寻着庙内的每个角落,翻着过路人留下打地铺用的稻草。这儿没有,那儿没有,在哪儿?祈风急的快抓狂了。就在他愤怒的想要击碎那笑的慈悲的佛像时,发现了濯月。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濯月,不再意气风发,不再漠视一切,那么孤独、无助。他小心的蜷缩着身子,似乎在摄取那仅有的体温。他的身上有多处血渍,衣服破烂的关着,没有了傲然的气息,他只是寂寞的、没有成熟的濯月。他在昏迷的期间一定很痛苦吧!
祈风觉得眼里有什么浓的化不开,心里有不明的感情慢慢的沦陷了,无预警的。这个比他还年长的男子此刻牵动着他全部的心思。他脱下自己的外衫,裹住那男子,轻声的在他耳边细语,“我不会让你再寂寞。”
濯月果然是毒发了,那场激战逼得他无法分出精力压制毒性。虽然最后是战胜了对手,体力却也透支了。他来不及走的更远,就无发在动弹。他觉得自己好冷,他用力抱着自己却得不到丝毫的暖意。他感觉到身体里的血液在缓缓流出。他曾经拼命练武,让自己强大起来,原来试试如此的脆弱。
渐渐的,他的思绪开始混乱,童年,少年,现在的自己交替着出现。他看见一个男子搂着谁跳下了悬崖,多么熟悉的梦魇,他看见小时候的自己吓得不敢出声,那时候他多大,一岁么?抱着他的奶娘哭的捂鼻凄惨,多久没有做过这样的梦了,十几年了吧!
他觉得自己快要不行了,回想着十九年来的生活,他身边亲近的人只有师父,温和的说着严厉的话语,或许自己不再了,只有他会为自己落泪吧!咦?那个人是谁,长的好美,可是脾气好烂,啊!是了!祈风!幸好把他交给了胡大哥,要不然这么美丽的人就要跟着自己消失了。可是为什么自己会有点失望?这个时候,他要是在身边就好了,至少会不那么寂寞,他是会挂念自己的人吧!还在生气么?
濯月的意识一直在游离,时而清醒,时而沉睡。他感觉到了,感觉到有人向他靠近,带着熟悉的安全的气息。是谁为他披上了衣服,是谁说不让他寂寞?是谁抱起了他?是什么滚烫的液体掉在了他的脸上?
好想睡,好像说一句,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7

睁开眼,看见的是雕花木床,眼皮仍是重重的,濯月有些分不清现实幻境,他反复的睁开眼再闭上,想以此证明自己真的没有去到阴曹地府。他甚至有冲动想用手掐掐自己的大腿,想到这更符合祈风的作风,忍不住笑了起来。
坐在一边的祈风看见濯月醒来,本来是十分惊喜的,惊喜到想直接扑上去。他很小心的看着濯月,活过来的濯月。然后很怕怕的发现濯月醒过来之后就一直很白痴的做着睁眼闭眼的运动,祈风的惊喜小心心被完全击碎了。
“你干嘛?不相信自己活过来了么?”
濯月转头,发现被他忽略的人,想到自己刚才还念着他,有点不好意思,扭过头,轻声的问,“你救了我?”
“恩!不满?”祈风对濯月的扭头动作才非常不满,不想见到他吗?
“没有,谢谢,呃……”想起那贴着他的耳朵说出不离不弃的话的人是祈风,濯月有些尴尬,有些小兴奋却又不敢相信,那人真的会在那个时候出现。
“什么?大夫说你没有伤到头,我怎么觉得你脑袋伤的不轻啊?”祈风心里不舒坦,说出来的话都冲了起来。
濯月也觉得自己有些改变,却不知是什么有了变化,从生死边缘走了一遭,周围的一切都还是维持原状,自己仍然有很多任务需要完成,自己还是那个濯月,别人眼里的那个濯月。的确,现在的自己没有时间去想自身的变化,该自己承担的东西仍旧在肩上压着。
“我不会一直昏迷到武林大会已经办过了吧?”应该不会弱到晕那么久吧,如果现在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那自己宁愿一直长眠不醒。
“还没,想什么啊?怎么可能让你那么享福,你再不醒,我就要踹你了。想快点出发,就快喝药!”
“恩。”
祈风起身去端药,想起喂药,他还是有点不满于濯月这么快就醒了的。想起昨日哺药和涂药的场景,让他一阵脸红心跳,占了不少便宜,不仅身材好,嘴唇也是软的不行,应该是初吻吧,呵呵,还没过瘾,这小子就醒了诶。不行,不行,不能笑得这么张狂,被他发现就死惨了,镇定镇定。
强忍笑意的祈风扶起还有些虚弱的濯月,非常“认真”的喂起了药。病患非常配合,动作一气呵成。
既然给过了甜蜜,自然就是要算账了。祈风笑得很大爷,看的濯月一阵瑟缩。怎么看怎么像,恩,嫖客和不听话的小倌。
“你说我们的帐怎么算好呢?你记清楚,你不仅犯了小爷我最讨厌的不辞而别这个禁忌,你的命现在我费尽千辛万苦就回来的,你现在欠了我大大的人情,你说怎么还吧,揍你一顿是免不了的了。”
“别说让我以身相许。”濯月开玩笑道,想起这熟悉的桥段,不苟言笑的自己也忍不住想要戏弄祈风一下,却没想祈风听了这话居然脸色通红呆站在那里。
祈风当然想说好啊,可是他没胆量。“当然不会要你以身相许,这样好了,反正我想不到好的惩罚,等我想到了,无论是什么你都要答应。”能换来一个约定也是好事。
“恩,可以。”的确自己欠了人情,一个要求还是可以答应的。“我到底昏迷了多久,像过了几百年的感觉。”目光变得涣散,那日孤单无助的自己似乎就在眼前,那样一个人呆着真是度日如年啊!
“哎呦,难得,冷面濯月居然装酷!从前晚我把你救过来到现在,你说才过几天。”,外头的太阳仍在空中,也就是中午时分,“从这里出发去青风山只需要六七天的光景,我们还有十天的时间,不要着急。”祈风看着濯月露出那样的表情,似乎自己被阻隔在他的世界之外了,万分克制才止住了想要模他脸的冲动。不能摸的啊,这样不经允许的闯入他的世界,可能连朋友都没得做了,那么正派的一个人,又怎会接受这样惊世骇俗的情意呢?还没到撕裂一切的时候。
小心的服侍濯月躺下,祈风起身想到外面透透气,“今天你就好好休息,不出意外明天我们就上路了。”
濯月不懂祈风为何突然变得如此疏离,连带着都客气了起来,他想不明白,也没有时间想,他需要足够的时间休息,他要尽快的赶回去。
第二日清晨时分,按照原计划两人上路了。祈风很贴心的雇了辆马车,更贴心的请了车夫。因为他想的很清楚,他只是想陪着那人,看着他就好,现在一切都没有到成熟的时机。
那日看见昏迷的濯月,那种慌乱的心情挤压着自己的感情由此绝了堤,想象自己十八年来从未喜欢过谁,第一次动了心,却是将心思动在了同为男子的他身上。
爱情这事很微妙的东西,当你渴望它出现的时候,它总是的巧妙的躲着你。然后让你在不对的时间遇见不对的人,自此弥足深陷,渴望与那人爱的轰轰烈烈,却一眼就能看见结局,必然是跌的粉身碎骨。
长相与身世都不错的祈风从小在这样的事情中插科打诨,身边总是有许多仰慕他的人,他们或是看上的财,或是看上了他的貌,又或许真的有人看上了他的人。可是祈风不能理解没有了解的爱意从何而来,他对他们没有感情,只能看着他们伤心却帮不了忙。这一次终于轮到了他自己,他的这份爱甚至说不出口,濯月可能会眼睁睁的看着他悲痛绝望,却不明所以。还好爱是一个人的事,在一边旁观濯月的幸福,必要的送上口是心非的祝福,这样的抉择也许不错。如果他知道自己隐瞒了他那么多事情,或许连面都不能再见,现在的时光真是值得珍惜啊!
再说了,他都忘了还有女主角的存在了,他有未婚妻的,他是为了寻找她才和自己一同上路的。当初因为手下的一个消息,奔赴婚宴,本来只是为了阻止事情发生,外加看看让叶姑娘倾心的男子。没想到自己不但没有成功阻止,连自己的心都倾了。真是件麻烦的事情啊!
濯月坐在一边静静的欣赏祈风独自一人的变脸秀,一会儿自嘲,一会儿高兴,一会儿又悲痛。濯月觉得自己醒来之后,祈风也变了,变得温柔了些,眼里多了自己看不明白的东西,以及心里滋长起来的越来越多的疑惑。
“你怎么了?想什么那么入神?”
“哦,我在打坐入定,想你那天遇到了什么事!”
“你不问我,自己可以猜得到么?”
“对哦,呵,傻了。”
忽略祈风的白,濯月决定还是说说那日的经历,“那天我路过破庙的时候,周身的杀气突然鼓动起来,引我入内的意思很明显。但我心里念着青风山,本打算不予理睬继续上路的,却听见女子的呼救声,明知可能是陷阱,却仍是动了恻隐之心。果然那女子也是六名杀手之一。虽说我尽力制住了他们,可毒发的迅猛,也算是祸不单行。”濯月说话的时候,眼神望着窗外,眉间尽显落寞,想来当日的感受仍是挥散不去。“说起来,你怎么会那么快拿到了解药又追了上来。”
“呃!凑巧遇到路行而已,这不是关键,关键是你觉不觉得其实这一次流云阁挑起的事件,分明是冲着你来的?说来,那几个杀手你认不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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