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马上恢复了前几天那副半死不活的蔫兔子样,惹得连乖巧的丽旭都想踹他屁股。
“先别失望嘛,”温柔地安慰着,“伤在那个地方还这么快时间内就有了反应,这说明奎贤的求生意识很强,很舍不得我们晟敏哥啊。”
“真嗒?”兔子马上又活蹦乱跳了,“丽旭求求你快点让那个他好吧,奎贤好起来,我就做我最拿手的南瓜饼给你吃……”
继续翻白眼,我不喜欢吃南瓜饼,“我保证尽我的全力啦。”
“丽旭你真是个好人……”拉住丽旭的手泫然欲泣。
吓得丽旭连忙打着哈哈逃离奎贤床边。
看着丽旭瘦小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门外,晟敏看着奎贤的睡容紧紧皱起眉头。奎贤啊,我甚至希望你晚一点醒来……如果能救你于不义,我宁愿你一辈子都不要醒来。
渐渐远离晟敏可爱单纯的脸,丽旭嘴角滑落一丝苦笑。
我是救死扶伤的神医,可是为什么我连自己都救不了?
这条捡回来的命里,只有罪,没有赎。
原来活了十八年,除了恨,我别无所有。
上天啊,你是不是把我的幸福给忘了?
“其实,上天不会忘记给任何人幸福,只是取决与你对待幸福的态度。”明媚的阳光里,看着远处和李赫在打打闹闹的俊秀,朴有天微笑着说。
东海抬眼望着一脸灿烂的赫在,“我也希望能够获得幸福。”
摇摇手里的橘子汁,“其实,我们也是经历了很多才学会懂得。”
“我明白的,没有人可以不经历磨难得成长,也没有人可以没有失去的获得。”
“不想听听我们的故事么?”
“讲给我听没有关系么?”
宠溺地揉揉头发,“小海不是外人呢,朋友之间当然没有关系的。”
“喂!”李赫在与金俊秀齐声大喊,俊秀甚至气恼地直跺脚。
而罪魁祸首的两个人只是相视一笑,朴有天用他一贯淡淡的声音开始回忆:
那个雾蒙蒙的上午,好不容易从八点钟准时开始的回笼觉中被弄醒的朴有天茫然望向讲台,却与两个清澈见底的眼睛不经意间四目相对了,那一个晃神,一向对感情敏感的有天知道自己爱上了这个表情可爱的少年,戴着黑框眼睛的呆呆的班主任敲敲讲台,“呐,从今天起将有一位新同学与大家共同备战高考,请尽情地欢迎吧。”
教室里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但老师已经相当满意,随便指了个角落,“金俊秀同学就请到那个空位置上面坐好了。”
“是……”刚想答谢老师的俊秀却突然听到一个略微急促的声音。
“不用啊,老师,俊宇从明天开始请假,就让金同学做到我旁边好了,作为班长,这样也方便我帮助他。”朴有天一本正经。
老师一愣,转向有天同桌,“俊宇同学,为什么我不知道你从明天开始起请假的消息,并且为什么要开始请假?是病了么?”
“啊?请假?哦活活活,”瞪了一眼同桌,看到朴有天那副‘你不请假你就死定了’的表情,叹了口气,马上抱起左手,“我上个星期在跟有天踢足球的时候摔伤了手臂,B超检查后医生说引起了胃出血,要求我马上回家安排做开颅手术。”
有天对天翻了个白眼,但老师的智商……呃……至少在逻辑学上为零。于是新同学金俊秀就在第二天坐到了有天身边。
每天例行拌嘴死掐,上课的时候一个纸条或一个眼神就可以兴奋好久,翘掉无聊的物理课跑到操场上去踢足球,翻遍身上所有的口袋买一杯冰淇淋你一口我一口地吃掉,也许这就是中学生的爱情吧,平淡却充满了乐趣。
但是他们的家庭都不是普通人,朴父是韩国最大的贸易商人朴母是海关高级官员,金家更是韩国的大门阀,这样的两个家庭怎么能容忍儿子与男人相恋。
巨大的失望让他们找到了俊秀,面对父母们的劝说威胁俊秀纹丝未动,可是当有天和一个漂亮女孩接吻的照片摆到面前时却让单纯的他崩溃了,忍着眼泪跑出咖啡厅的俊秀丝毫没有意识到身后疾驰而来的机车……
当看到躺在加护病房的俊秀时有天心中仿佛有一道冷风穿堂而过,对家庭深深的依赖让他一直不愿去思考父母到底用了多少卑劣的手段才登上现在的位子,可是当血淋淋的现实摆在自己面前时,身体深处传来的那种叫做疼的感觉生生撕裂自己长久以来欺骗得很好的内心。
“我要与你们断绝关系。”当年少的他用坚决的语气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母亲只是嗤笑了一下,保养得很好的手指轻轻抚摸金俊秀光滑的脸,温柔地吐出一句话,“宝贝儿子啊,今天那辆机车如果再快一点,这个水灵灵的孩子会怎么样?”
没有办法,只好夜夜买醉,终于有一天,当金俊秀找到朴有天和他身下未着存缕的艳丽女子时,清澈的眼睛里出现了眼泪。
呵,不用去想为什么俊秀会知道自己在这个酒吧过夜,做到了这个份上的父母也真算是负责到家了。
“朴有天,明天我家就要送我去日本了……”
“一路走好,”吻了一下怀里的女人,有天不在意地轻哼。
“那好,我走了,”俊秀转过身,再出声时已经带了哭腔,“为什么我们的最后一次见面你要在女人的床上……”
朴有天无语回答,只好再次压倒那个一身脂粉味的女人,模模糊糊地说了一句,“走的时候别忘了关门。”
如愿听到了摔门声,朴有天抬头望着窗外的月亮。
明亮的月光,你是不是也有照不到的地方?为什么我感觉我好像是被光明抛弃了?
一晃五年就过去了,当金俊秀作为著名脑科医师回来时,朴有天已经和另一大门阀裴家的小姐定了婚约,订婚礼上擦肩而过时,却分明可以感受到对方微微的颤抖。
世界上有一句话叫做冲动是魔鬼,真的很正确。又一次私奔被家里找到时,俊秀崩溃了,用来救人的手术刀割破自己的血管,看着俊秀一次一次地躺进加护病房,有天真的要放弃了。
大病初愈的俊秀却坚定地看着有天:我们最后再逃一次,如果不能如愿逃到天涯海角,就让我们摈弃肉体,让灵魂代替我们去享受自由吧。
如果相爱却不能相守,就放灵魂一条生路吧。
押上一生的最后一次出逃不出意料的在机场破灭,面对着突然冒出来的家人,有天笑着掏出枪,指向了俊秀的太阳穴。
亲爱的,让我们放灵魂去自由地……
也许是上天终于被他们感动了吧,固执的父母最终妥协,两个人带着不受祝福的爱来到日本,虽然被各自的家族流放,但是在这场与命运的较量中,他们赢了。
东海完全沉浸在了有天的故事里,完全没有在意什么时候赫在与俊秀已经来到了他们身边。
“死大米!”俊秀发怒,“害我一次一次自杀,你感觉很光荣么?”
“啊,和我一起披荆斩棘,你难道没有感觉光荣?”
“你想死啊,”俊秀成功化身暴力小海豚,飙叫着冲上去拧起有天的耳朵。
东海懒懒地躺在赫在怀里,看着鹤城典型的日式建筑,任夕阳将余晖洒在自己身上,心里渐渐充满一种名叫宁静的幸福,听俊秀说中国有一句古话叫做“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自己一直追求的就是这个吧。
“赫在,你是我的幸福。”
“东海也一样。”细嗅东海头发里清新的香气,赫在微笑。
公主殇
寂静的夜,皎洁的月光透过晶莹的玻璃窗将清辉洒满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韩庚独坐在窗前,望着因城市的霓虹而微微泛着珍珠红色的天空,回忆着这几年的事情,感觉心脏有一刹那就那么生生停止了跳动,也许它不跳了,自己就不会再想了吧,那么,是不是让它停止跳动才是让自己不这么痛的最好的办法?
想起半个小时前来到自己家的那个沉稳的少年,那段拼命想要埋葬的记忆,又再一次血淋淋地被撕开。
开门,对上一张有些喘息的豆包脸,韩庚本能地戒备,“你是什么人?”
有些虚弱地笑笑,“我叫郑允浩,或许你知道我的另一个名字……”
“郑……豆包?”
呵呵一笑,有些无奈,“都是在中抽的风。”
听到对方这么自然地提起在中,韩庚微微皱起眉头,仍然好脾气地让开门,“进来坐坐吧。”
郑允浩略带拘谨地走进韩庚家门,抬眼看见全是温馨的装扮,实在不符合他杀手的身份,却也没有打趣,现在的他,没有这份心情。
递过一罐啤酒,韩庚随意坐在允浩对面的沙发上,“你来找我肯定不是寻常事。”
“恩,”允浩严肃起来,“哥……我就叫你哥吧。”
韩庚耸耸肩,“随意。”
“哥还记得三年前的韩家惨案么?”
一愣,不置可否,因为郑允浩根本没打算让他回答,接着说,“那么哥知道是出自谁之手么?”
“听说是一个叫公主的杀手。”韩庚低声说,心却像被一只铁手攥住般疼痛。
“那么,这个公主,哥知道是谁么?”
“照这么说,允浩应该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了,是我身边的人么?”
“哥知道?”允浩大惊。
思绪回到三年前,在外办完事回到家的韩庚没有看到像往常一样迎接出门的在中,却见到了满院暗红色的血迹和横七竖八的尸体。
发疯一样的奔回屋,“在中……”
意料之中的狼藉与死寂。
花园、后山、池塘、密室……韩庚疯狂地在满地尸体间寻找着那抹熟悉的容颜,却只能看见一张张失血惨白泛着青色的脸。
绝望地跌落在地,靠着假山,韩庚终于流下眼泪。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身边的枯树上,一只寒鸦哑着嗓子叫了一声,笔直地飞向灰蒙蒙的天空。
“庚……”突然韩庚身子一振,竖起耳朵细听,却只有拂过死亡的寂寥的风声。
待懈怠下来,却又听见,“庚……”
韩庚猛地站起身来,转身看向假山,果然假山间狭小的缝隙间躲着一个脸色苍白却依然绝美的少年。
“我抱你出来。”
“不,”在中虚弱地摇摇头,现在他的身体状况,稍一移动胸口那颗子弹怕是马上就到心脏了,他强撑到现在就是为了讲几句话,在说完之前,他不能死,“庚……你……听我……说……是……一个……用……CD……Poi……son……的男……男人……”
还有,庚,我爱你。
“在中!!!”从在中的身子软在假山中的那一刻,韩庚失去了这个世界上最后一抹阳光。
此时他皱着眉头望向郑允浩,“是想说金希澈么?”
允浩顿了一下,几乎咬牙切齿地哼了一声,“就是他,当年屠杀你韩家上下几十口,”低下头,深呼一口气,抬起头来,“还有在中。”
“是啊,在中的血仇啊……”韩庚转头望向茶几上的相框,晶莹的水晶相框里在中一身白衣单纯地笑着。
“那么,”允浩也看到了那个相框,激动地站起来,“哥为什么不杀了金希澈?不让他得到报应?不让他给在中抵命?”
韩庚闭着眼睛仰在沙发靠背上,没有说话。
“还是……你已经爱上了他……”
猛地睁开眼睛,“没有,我不会爱他……除了在中,我不会再爱任何人。”
“那你为什么不动手杀他?”
韩庚突然发现自己无话可说,只是一遍遍地重复着,“我不会爱他……不会爱他……”没发现门外的人已经泪流满面。
韩庚不爱金希澈啊,韩庚不爱金希澈啊,韩庚不爱金希澈啊……你个笨蛋!他不爱你啊,笨蛋!!!
转身离开,得不到王子爱的公主已经不是公主,他只是一个有着绝美外表的杀人狂,一个邪恶的巫师,一个逃自地狱的魔鬼……
而室内,韩庚已经整理好自己的情绪,“那么,允浩是怎么知道公主就是希澈的?”
允浩苦笑,“在中跟你去中国后,我就开了一间茶室,在这个城市的边缘,而李特与金希澈都是茶室的常客。”
“李特?”
“就是那个‘戒’的老板,一个可怜的人。”允浩唏嘘。
韩庚本不是个八卦的人,但他知道李特的一举一动都决定着很多人的生死,并且他对于
“离殇”的态度实在让人琢磨不透,看起来似乎是恨强仁入骨,可是有好几次机会完全可以杀死强仁却都是故意放过他。
是个有意思的人呢,试探着问,“是跟强仁有关么?”
“强仁?”允浩一愣,“不不,是一个叫做金英云的人,好像是你们‘离殇’的当家。”
“离殇”的当家?不就是强仁么?难道不是真名?
“他们有什么仇恨?”
“金英云的父亲杀了李特的父母,而李特灭了金英云全家。”
呵,和某个人睚眦必报的风格真的很像啊,想起某人,心里突然又一阵刺痛,自己真的不爱他么?
郑允浩见韩庚没有说话,继续说,“而李特,是爱着金英云的。”
说完果然见韩庚突然抬起的脸上一脸的不相信。
“李特给金英云喝了‘云梦’,想必哥你是知道那是什么药吧。”
云梦,来如春梦几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
世人只知道这句让人忘记爱情的谶语,却不知另一句,情至深处,云梦非梦,真正的爱情是不会受到云梦的影响的,这句话自己已经在始源和基范身上看到了结果,所谓忘记,只会让他们爱得更深。
“所以金英云忘记了李特,对么?”韩庚问。终于知道李特这些年与强仁死掐到底却不下杀手的原因了,原来还是爱啊,这扰人的爱情,真是人类第一大敌。
允浩抬起手腕看看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虽然茶室不同于酒吧,但晚上还是有很多人来欣赏茶道的。”起身有礼貌地道别,虽然知道,这一别,多半就不会再见面。
韩庚也站起身,送允浩到门口。“一路走好。”
“韩庚……”
惊讶地看着突然没有用敬语的允浩,“怎么了?”
“在中……他是那样的爱你……”说罢,咬着嘴唇转身离开,韩庚却懂得了他没有说出的意思。
抬头望向皎洁的月亮,突然亮了一嗓子,“澈兮澈兮奈若何?”十足的味道间,是浓浓的不舍与无奈。
可惜希澈却没有听见,此时这位整个杀手界的传奇正趴在“瘾”的吧台上,一杯一杯地灌着自己。
韩庚不爱金希澈,韩庚不爱金希澈,韩庚不爱金希澈……在韩庚门外听到的话语一字不漏地全部深深记进了脑子,有些痛恨自己为什么听力那么好,为什么理解力那么好,为什么记忆力那么好,如果自己是个聋子,那么就不会听到这么让自己绝望的话语,如果自己不是聋子,那么是白痴好了,就可以不用听得懂这些话语里的意思了,如果自己不是聋子不是白痴,那至少勉为其难地患上健忘症好了,这样即使自己听见了听懂了,可是一转眼就会忘记,就不会想现在这样即使灌着火辣辣的酒也不能温暖自己那冰冷的内心。
真的好像辛德瑞拉呢,过了十二点就被打回了原型。
用力地锤着吧台,大吼,“给我酒,我要最辣的!”
强仁皱皱眉头,看来韩庚让他的大美人伤心了呢,有点幸灾乐祸的感觉,递给神童一个眼色,自己拿着手机走开。
神童一个滑步上前直接递过一瓶辛辣琴酒,“我的美人殿下,这是本店最辣的酒啦,我帮你联系韩庚,以你们俩的速度,估计你喝完的时候他就能到了。”
却被突然拽住,紧接着一张美得惊人的俏脸出现在面前,金希澈用他特有的腐笑威胁着神童,“如果你敢通知韩庚,信不信我明天就扫平‘离殇’?”
一惊,神童皱着眉头看着金希澈,“你怎么知道‘瘾’就是‘离殇’的?以韩庚哥的职业道德应该不会告诉你……”
手突然松开,希澈举起手里的水晶杯,眼神迷离,“我算出来的不可以么?”嗤笑了一下,“你以为,韩庚真的想你想得那样百毒不侵么?哈哈哈哈……他中了一种叫金希澈的毒,他告诉了金希澈贤敏堂与泰国佬的交货时间地点,他告诉了金希澈赵奎贤追杀李赫在的计划,他告诉了金希澈……”
话未说完,神童突然往后跳了一步,浑身戒备地看着眼前这样惊才绝艳到令人窒息的男子,“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