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晟敏气愤地拽住奎贤的耳朵,“你今晚想睡客厅了是不是?”
“啊,不要,敏敏啊,我昏迷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要你……”
“所以这几天就没了命地要么?”想起奎贤康复这几天来自己的惨痛遭遇,晟敏更是一肚子火,深吸一口气睁大眼睛瞪着这个有着魔鬼体质的色狼,“你知不知道我的腰已经快要断了。”再这么下去,真要跟自己那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虚弱哥哥一样了。
“这么说我的敏敏生气了?” 奎贤转身抱住晟敏,把他抱到自己腿上,亲亲含住他娇嫩的小耳垂。
“当然,谁遇到这种情况能不生……唔……”突如其来的快感让李晟敏成功消音,“嗯……气。”
“现在敏敏还在生气么?”奎贤亲吻着晟敏柔美的锁骨,轻声说。
“当然生气,”晟敏喘息着说,“如果……如果,赵奎贤你今晚不能让我舒服……我就罚你睡一辈子客厅。”
“是,我的好老婆~~”
奎贤低哑着嗓子,抱着晟敏滚到一边的沙发中。
日暮渐渐落山,奎贤亲亲怀里睡熟的兔子,整整衣襟走到窗边,“出来吧,我知道你在。”
晚风吹起淡粉色的窗帘,露出一张熟悉的脸,神童身手矫捷地从阳台外翻进来,坐在栏杆上一脸担忧,“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奎贤反问。
神童一愣,突然笑了,伸手捶了一下奎贤的肩膀,“好小子,决定了?”
“嗯。”
“那我就不担心了,走啦。”说着往后一翻,胖胖的身体与着矫健的身姿结合在一起竟然能给人一种神奇的和谐感。
奎贤一倾身,抓住了神童一角,瘦硬的胳膊硬是把神童又拽了回来,“想走?”
“哎……”神童惊叫,“你抽什么风啊,再不回去强仁就把五花肉全扫干净了。”
自动无视,回头看了一下熟睡中仍然可爱到不行的兔子,“藏在我家阳台外面就是为了问我打算怎么处理晟敏的么?”
“那个……呃……”向来巧舌如簧的神童竟然结巴。
“小心点,如果敢对别人动不好的心思,”说到这里,奎贤锐利的眼光扫了神童一眼,“我不能保证自己是不是还能……”
“得得得,”神童连忙打住,“放心,我不会动你家小白兔的。”
“好了,回去转告强仁哥,钟云大哥明天将回国……”
“真嗒?”
“还有他即将临盆的夫人。”说完奎贤面无表情地拉好窗帘,将一脸石化表情的神童拦在了窗外。
那个女人要回来了,哼哼,又没有安生日子过了吧,幸好我有乖乖小白兔,想到这里,奎贤带着一脸略显猥琐的表情抱着兔子,躺倒了他旁边。
而闹事区的“瘾”中,则显然不是这幅温馨的场面,当然,“瘾”的性质决定了它注定与温馨这两个字绝缘。
强仁抓着杯子,皱紧眉头,许久,为发一言。
到是恩赫,一脸苦大仇深地看着神童,“如果这样的话,小旭怎么办?”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又不是我把那个女人带回来的……”神童很郁闷。
“好好在国外生活,干嘛突然回来,难道他们把小旭害得还不够惨么?上次如果不是庚哥及时赶到,恐怕小旭早就……”强仁突然闭嘴,惊讶地望向地下室的出口。
金丽旭一身白衣,勉强扶着门框站在门口,紧紧咬着惨白的嘴唇。
“小旭……那个……不是真的……是我们……”神童慌张地说。
“不要瞒我,”丽旭虚弱地说,走到吧台前抓起一杯酒,一饮而尽,烈酒如火却依然不能改变他苍白的脸色。
强仁犹豫着开口,“我哥要回来了。”
“什么时候的飞机,我去接机。”
“小旭……”
金丽旭突然青涩地一笑,露出羞涩的笑容。强仁感觉自己的心剧烈的绞痛起来,这样纯美的笑容,自那件事情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钟云哥走之后的金丽旭是冷酷的、是麻木的、是不会笑的。
“小旭,”李赫在上前,轻轻抱了一下丽旭瘦弱的身体,“所有的悲伤都会过去,所有的人都可以忘记,放开心,自己给自己一个幸福吧。”
“那么,你能忘记李东海么?”
李赫在没有说话,只是冲丽旭惨笑了一下,笑容里是说不尽的忧愁与悲伤。
我会的,只要他要我忘记,我就会努力去忘记,不管不顾,因为,这是他说的。只要是东海说的话,不管对错,我都会听,只要是李东海要我做的事,不管多难,我都会去完成,因为,是李东海,而不是别的任何人。
金丽旭已经足够镇定,可是看到金钟云出现的时候还是撑不住踉跄了一下。曾经那个吻着他的额头说着一辈子都不分开的人,此时此刻,正扶着他的妻子一步一步地走来,那个女子高高隆起的肚子死死地刺着丽旭的眼睛,狠狠地撕开他自以为掩藏地很好的内心,将那些疼死人的痛苦暴露在了所有人的面前,昭告天下。
金钟云显然没有料到丽旭会来接他,愣在了原地,“小……小旭?”
“当然是我,”丽旭笑,“怎么,我没被淹死你很惊讶?”
“什么?”钟云突然抓住丽旭的手,“什么淹死?你发生什么事情了?”
轻轻推开金钟云的手,丽旭冷笑,“装蒜么?”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丽旭刚要开口,却见抱着金钟云手臂的那个女人抬头冲自己一笑,然后轻轻晃着钟云的手低语,“不要在机场吵架啦,人家都看着呢。”
金钟云微微皱眉,掂起随身的行礼向外走去。
金丽旭看着金钟云的背影,眼泪突然落了下来,果然,我还活着,就让你那么不爽……
一年前
听到门铃的声音,正在烤蛋糕的丽旭愣了一会儿,只有他和钟云哥两个人住的地方,这个时候了有谁会来?
但还是站起来去开了门,呃……一个美丽的女人。
“请问,是金丽旭先生么?”
“呃……是我,请问你是哪位?”丽旭乖巧地笑着,“有事进来讲,外面热呢。”
“不用了,”女子轻笑,“我来只是想跟你说几句话。”
“什么话?”
“我怀孕了,对方是金钟云。”
仿佛晴天一个霹雳打在丽旭头顶,扶着门框才能勉强站稳,丽旭深呼吸,“那个……你刚才的话可不可以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女人继续微笑,但在丽旭看来却是那么刺眼,“我怀孕了,孩子的父亲是金钟云。”
那个女人什么时候走的丽旭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一定是病了,不然怎么会有幻觉了呢。当金钟云回家的时候,推门进去就只见满屋子的浓烟,和坐在角落里一动不动的金丽旭。
“你疯了,”钟云抱起丽旭大吼,跑出家门后马上拨打火警。
丽旭没有回答,只是紧紧抱住金钟云的脖子,死活不放手。
看到丽旭这个反常的样子,钟云心里咯噔一下,“小旭,你是不是听说什么了?”
茫无焦距的眼睛,丽旭怔怔地望着钟云,半晌,终于问,“大云哥,你是不是要结婚了。”
“你听谁说的?”
“那是真的了?”
“我……”钟云犹豫着,“那天我喝醉了……”
眼泪,就这样流了下来,“哥什么时候结婚?”
“我没有要结婚,”钟云突然提高声音,“我……我会想办法让她去把孩子打掉的。”
“不要。”
“什么?”
“大云哥不要不要那个孩子。”
“可是……”
“没有关系,”丽旭仰起脸,“小旭没有关系的。只要能和大云哥在一起,小旭怎么样都没有关系的。只是,你要跟你的妻子说,不能让你不要我,我每天都要看见大云哥……”
紧紧抱住丽旭,金钟云吻上他冰冷的唇,“大云哥不会不要小旭,小旭是大云哥的唯一,是死都要好好守护的唯一所在。”
可是啊,可是我被装进麻袋扔进汉江的时候,你在哪里?在和你的新婚妻子喝庆功酒么?
你知不知道,虽然是夏天,可是雨后的汉江冷得要命,在昏死过去前的最后一秒,我告诉自己,我要报仇。
想到这里,金丽旭擦干眼泪,跟上金钟云的步伐。
深夜、霓虹、酒吧
“戒”楼上那间李特所有的房间中,李特像往常一样坐在白色的沙发上,身边放满了各种鲜花。
枯瘦入柴的手指掂起一支薄雪草,寻思着该插在什么地方时,突然愣住了,耳边一个冷傲的声音笑道,“薄雪草的花语的念念不忘,李特,现在还在以这种方式爱着他么?傻瓜。”
猛然回头,洞开的窗台上空无一物,白色的窗帘被夏风吹着飘起来,轻轻摩擦着墙上那张李家兄弟三人的照片。
金希澈,你就这样死去了么?
李特站起身走到墙边伸手婆娑着弟弟们开心的笑脸,一抹惨笑浮上嘴角。神啊,你是不是忘记了我们所有人的幸福,或者,你让人活着就是为了看他有多不幸福?
记忆如潮水般袭来,李特抓住相框,枯瘦的手指上露出发白的关节。
“特儿,一定要报仇……”满脸是血的母亲用最后的一点力量死死抓住李特,沙哑的嗓音听起来像是一个即将被封印的巫婆,“一定要报仇……是金家……是金家……”
手臂无力得落下,晟敏东海的哭声刺耳地响了起来,李特抱着母亲,咬牙发誓:金家……
早就知道金家垂涎李家的独门秘药“云梦”,只是没有想到居然会就这样屠了李家满门,可惜,谁能想到引发这一切的“云梦”秘方居然是纹在一个十岁孩子的背上。
想到这里,李特食指一勾,本来就松松挂在身上的白衣飘然落地,手轻轻轻抚摸着自己肩头,光滑的皮肤给手指留下一种如凝鹅脂的滑腻感。
可是,没有人看到,这样光滑的背上,却纹着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残酷地昭示着这个永远不能得到幸福的命运。
突然,李特狠狠得抓向自己光洁的背部,尖锐的指甲一下子划破细腻的皮肤,留下一道一道血淋淋的伤口。他疯狂地抓着,每一下,都有五道鲜血流下,可他就是不知疼痛地抓着,仿佛想要杀死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累了,单薄的身子倚着墙壁慢慢滑下,李特坐在地板上,光滑的墙壁上留下触目惊心的一片血印。
怔怔地望向对面,那个同样灯红酒绿的酒吧里,可以隐隐约约看到强仁高大的身影。
特之鬼谋,呵呵,自己真的是有强大的谋略呢,短短几年内,就可以建立起“云梦”这样强大的杀手组织,终于可以报仇了。
李特化名朴正洙成为金家二少爷金英云身边的人,此时,他十七岁。
谁能想到,爱上仇人这样狗血的剧情居然也会被他碰到,看来,自己真的是被神抛弃的孩子吧。
朴正洙无力地笑笑,将云梦放进金英云的酒杯。
上天啊,就交给你裁断吧,杀了他,还是继续爱他。
果然,自己真的是被上天忘记了。
看着那张爱惨了的脸上无辜的表情,朴正洙恨不得杀死整个世界。
可为什么真正报仇的时候会故意放掉他,为什么会躲在角落里看金钟云扶着金英云仓皇离开,为什么看着那两个渐行渐远的背影会有眼泪落下来。
那已经是最后一次流泪了吧,从那天以后,自己干涸的眼睛里就再也没有出现过那种叫做眼泪的东西。
摸摸自己的眼睛,李特苦笑,“什么时候,这里面,会有鲜血流出来……”
寂静的夜,金丽旭躺在弥漫着化学药水味道的地下室静静地望着天花板,悲伤像潮水一样涌来,渐渐淹没头顶。
扫了一眼实验室里繁杂的仪器设备,丽旭惨笑,起身拧开瓦斯,煤气特有的甜香瞬间四溢,在这醉人的甜香中躺回床上,闭上眼睛。
大云哥,永别了。
突然门被撞开,伴着女人痛苦的尖叫声,金钟云抱着下身一片血迹的妻子闯进地下室,连声高喊,“小旭,小旭,快来救人……”
翻身下床,接过那个因临产而浑身浮肿的女人,“……难产?”
“小旭,你快救他……”金钟云担心地望着床上,拉住丽旭的手。
丽旭望着一脸紧张的金钟云,笑了,“你说,我为什么要救她?”
“小旭……你……”
不分由说地把金钟云推出地下室,“你去外面,我没让你进来,你不许进来!”
拉住丽旭冰冷的手,“你会救她的吧,你会原谅她的吧……”
关上门,隔着窗户,丽旭用嘴型告诉金钟云,“……不会。”
转身来到床前,居高临下看着那个因难产而无比脆弱的女人,“想要我救你么?”
“救……救……我……”垂死挣扎。
拿过手术刀,慢慢擦拭着,“放心吧,我会救你的,生命没有永恒,只有鲜血来祭奠永生。”
“不要!!!”透过窗户看到丽旭意图的金钟云大叫,却丝毫不能阻止那早已在心中渴望了千百次动作。金丽旭高举起手术刀,决然插在女人高高挺起的肚子上,一声凄厉的惨叫,鲜血从雪白的床单上流下来,瞬间染红了整张病床。
金钟云用尽全力破门而入,却看到丽旭端着一个空了的烧杯笑得凄美,手下的长颈烧瓶中,银白色的金属接触到倾下的液体,一丛火焰蹿了上来,整个房间中弥漫的瓦斯气体遇到明火轰然爆炸。
最后的一丝意识中,金钟云看到丽旭的嘴型,喃喃地像是在说,“你为什么要进来……”
因为我不想让你独自赴死,你的手,我不想再放开。
最终章
地下室的爆炸将整个“瘾”毁于一旦,幸而大家反应及时,伤亡不大,金英云阴沉着脸看着手下呈上的调查报告,好看的眉毛簇成一团。
“也就是说,让宋允儿接触钟云哥,并拆散钟云哥与小旭,都是‘云梦’搞得鬼?”
“可以这么说,”奎贤斜倚在沙发里,“当初的确是李特派宋允儿去接触钟云哥,但是不是他派人暗杀小旭,就不清楚了。”
“不管怎么样,大哥和小旭两条命我记住了,李特!云梦!”金英云紧紧攥着手里的报告,目色凶狠。
神童呈上另一份资料,“内鬼报信说云梦今晚在‘戒’的顶层有一批与泰国人的毒品交易,要做么?”
强仁不怒反笑,“怎么不做?不做的话,也太对不起云梦这一步步的苦苦相逼了,神童,你去布置,今晚我会亲自到场。”
“是,”神童离去,奎贤和赫在也起身,“我们回去准备军火。”
“事到如今,我想,你们知道该怎么做。”强仁望着二人的后背,淡淡地说。只见奎贤脊梁一顿,嬉笑的声音传来,“当然。”
决战前夜,寂寞的秋雨,强仁没有撑伞,裹紧大衣走在首尔华灯初上的街道上,周围全是一张张毫无表情的脸,忙碌与压力已经夺去了人们的笑容,强仁在这些活着的尸体中慢慢走着。
待走近时才发现对面走来的人,李特撑着一把淡蓝色的伞从对面走来,梨涡轻笑,白衣胜雪。
“强仁当家今天也是出来踏雨的不成?”
“踏雨?”
李特轻笑,“我最喜爱这九月的秋雨,淅淅沥沥,清清爽爽,不似春雨的缠绵,也不似夏雨激烈。”
“李特当家好性情。”强仁笑,眼睛弯成好看的弧度。
李特贪恋地望着强仁的眉眼,突然松开手里飘摇的雨伞,上前一步,抬头吻上强仁温暖的嘴唇。
强仁一怔,李特的唇柔软冰冷,正像这九月的秋雨一样,毫无□的亲吻却让人欲罢不能。强仁伸手搂过李特,正待加深这个吻的时候,李特却像只矫捷的猫般逃开了,远远地站着,目色沉迷地望着强仁,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绯红。
天色渐渐黑下来,周围的行人也因为这清冷的秋雨而少了几分,空旷的街道上华灯初上,橘黄色的路灯下李特一袭白衣,面色沉静地望着对面身穿黑色大衣的金强仁,柔弱的身体因寒冷而微微颤抖着。
强仁微皱着眉头,与李特深深对望着,漆黑的眸子中一种莫名的情愫迅速增长着,以惊人的速度爬满大脑。
“我以前……是不是认识你?”
“以前么?”李特突然笑了,笑容渐次荡开,妩媚如午后随风飘摇的雨荷,一颦一笑间倾国倾城,“我怎么会认识你?”
“那……”
“强仁当家还有什么问题么?天色不早,李特先走了。”说罢,凄然转身向来路走回,瘦弱的白色身影渐渐化入将暮未暮的晚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