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尝辄止----无弋
  发于:2009年03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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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领带忘在我家里了,今天拿给你,”丘仲信面无表情地把领带递给汇奕,“你跟我出来一下。”
看着丘仲信凛冽的眼神,汇奕突然想起了上周在厕所里的事情,今天又被抓到,完了。
留下段菲菲独自在办公室里,汇奕埋着头跟着丘仲信去到他的办公室,连大气都不敢喘地听着丘仲信玩打火机的声音。
你倒是说句话啊!
汇奕斜瞟了一眼点烟的丘仲信,此刻他看起来倒正常的不得了,怎么都不像那里有障碍的人。
“记得我说过什么吗?”
“记得,要是在公司又发生类似事件,你就让我好看,丘总,我知错了,再饶我一次吧。”
“我不是说过让你跟段小姐保持距离的吗?”
“今天这个……不是我……我也不知道……”汇奕想要解释,可是解释了不就说明秘书小姐有问题,不行,他不能这么推托责任。
丘仲信起身走到汇奕面前,吐出来的烟圈一坨坨砸到汇奕脸上,让他别过头去。
“工作很难找啊,小子。”
丘仲信的话里充满威胁,汇奕听得心里犯抽,他不要再回到前些日子寻寻觅觅没有着落的生活里去了。
“丘总,你手下留情好不好,我……我给你介绍可以治好你的人,你别开除我,行吗?”
汇奕可怜巴巴地望着领导,希望他们特殊的交情能够帮自己一把。
“呵,你真就这么关心我?”
听到汇奕的话,丘仲信先是一怔,之后眉一挑,兴趣盎然地打量着汇奕,让汇奕开始不禁怀疑,周六那天眼前这满脸狡诈的男人该不会是在装佯吧?
只是关乎到工作,再说他确实想要带他去看病,汇奕拼命点头。
“好啊,”扬了扬语气,丘仲信在汇奕肩头上重重一拍,“搬来跟我住,我就不开除你,还跟你去看病,如何?”
丘仲信语出惊人,害得汇奕好像都听见下巴脱臼的声音,瞠目结舌地瞪着忽然满脸无害笑容的丘仲信,他周遭张牙舞爪的烟仿佛在自鸣得意着,小子,我丘仲信吃定你了!
披着狼皮的狼!!
汇奕毫深信不疑丘仲信就是披着狼皮的狼,他自己蠢啊,人家都表态过多次,他居然还送上门,他小时候难道被猪亲过?!
看着汇奕扭起来的嘴脸,丘仲信的讪笑越来越深,几秒之后又问,“到底同意不同意?”
汇奕继续迟疑,傻愣着,似乎在斟酌这句话的玩笑度和认真度。
他才进公司一个星期,被踢出去完全不需要太多理由,光是说他态度不认真,工作能力不够,就已经可以让他打包走人……
但,他不能丢掉这个工作。哎,也不过是搬过去住而已,反正丘仲信也不可能对他做什么事情—毕竟他的身体不允许—那他完全就可以放放心心地过去,况且,他好心帮助丘仲信,他也不至于在痊愈以后,恩将仇报地上了自己吧?
“好啊,丘总,说话可得算话!”考虑完毕,汇奕咧嘴,“我过来,你跟我去看医生。”
这小子居然在和他谈条件,“呵,既然都知道找工作不容易,就别把领导的话当耳边风,省得下次撞到的不是我,你求谁都没用了,你回去吧,我不会让你走的。”
说完,丘仲信又拍了拍汇奕的肩头,径自回到办公桌前,不再看他一眼。
“那……我也就不用搬过来了?”汇奕问道。
“不用搬过来,我也不会跟你去看医生,就这样。”眼睛继续盯着文件,丘仲信说道。
汇奕语塞,丘仲信刚刚居然是在开玩笑,哪会有人像这样开玩笑的?而且,他拒绝了他的好意,“喂,丘总,这样就不对了,你有病……不对,你身上有问题……啊,错,你,总之你需要治疗。”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形容丘仲信的状况,汇奕只好三言两语总结了自己的观点。
可丘仲信依旧漠然,他无所谓地耸耸肩,“以后没什么事,别来找我,你出去。”
逐客令已下达,汇奕知道这么耗着也没办法,切,不要他帮忙就算,他又何必这么自作多情?
听见汇奕第一次当着自己的面把门狠狠砸上,却叫丘仲信如释重负,想起周六被他吓到大叫的汇奕,他更确定,应该让汇奕不再进入他的生活,无论怎么想,他们都出身自不同的世界,他早就该把早些时候的一厢情愿统统收回,只是为什么推了又推。
如今他跑来说什么想要帮助自己,是在可怜他?不必了,他不需要任何人因为他的过错怜悯自己。
鼓着一肚子的气离开了丘仲信的办公室,汇奕只是觉得怄得要死,丘仲信应该接受自己的好意,他不是喜欢他嘛—虽然在他身上看到的是别人的影子—那拒绝他算是怎么回事,还是觉得他已经无法带着难言之隐面对自己,所以才拒绝了他的好意。
无论如何,他很怄。
“小汇,你进来一下。”
不知什么时候狄娜从办公室里冒了出来,同样地要求他跟进办公室聊聊,今天究竟是什么日子,居然连续被两位领导请进去喝茶咧?
进了办公室,汇奕变得小心翼翼,他站在离狄娜很远的地方,已经懒得去猜接下来又要讨论什么。
可是狄娜居然很贴心地问了他一周工作下来感觉如何,好吧,与丘仲信相比起来,这位狄小姐当真是好了太多。
既然是领导关怀下属,汇奕自然松了口气地回答了狄娜的问题,只是接下来的一个问题,让他有些措手不及,起码让他觉得第一个问题跟第二个问题完全就是前言不搭后语。
“你和丘总的关系很不一般吧?”狄娜问。
究竟该怎么回答,汇奕没时间去想那么多,不过狄娜的问题确实暧昧,她的表情暧昧,语气也很暧昧,难道她都知道什么了?
“还好,丘总对人……都很好。”汇奕答道,只觉现在完全是口是心非。看来口是心非不完全是女人的专利,起码现在他也这么做了,因为他觉得丘仲信对人并没有那么好。
狄娜似乎在过滤汇奕嘴里和表情上隐约透着的信息,然后潜意识地摆弄着手指,敲桌面的声响让他有些心虚。
“你应该不知道我和丘总是表兄妹关系吧?”狄娜又问。
那又怎么样?汇奕心里应着,表面乖乖地摇摇头,心里越发地奇怪这位上司又想干什么。
“对,我都还没告诉过你,不过这个不是关键。关键是,从明天开始我暂时不来公司了,”狄娜把语速放慢,对着一脸不明白的汇奕笑笑,“我们已经决定在国外开分公司,明天开始我要去做考察,估计得花上一段时间才能回来。”
汇奕应和着点头,狄娜要出国,难道他也要跟着去?他是她的秘书啊,想到居然才进公司就能出差,不免有些心神激荡。不过激动之情不宜表现于外,汇奕让自己低调,继续等着狄娜把话说完。
“这段时间里你就好好在丘总身边做事吧,我等会儿就跟他去打声招呼。对了,上次公司整理档案的时候我这边有一批档案被打混了,有可能被收到丘总那边去了,你如果看到档案编号是这个的话,帮我拿回来一下。”
说完,狄娜写了一串编号给汇奕。
“不过也不急着要,你看到的话再给我吧。”狄娜又补充了一句,随后又交待了一系列暂时离开后需要处理的事情,让汇奕好好的记在心里。
领导交待好的事情汇奕肯定用心去办,想起未来的日子都要跟着丘仲信,虽然谈不上高兴,不过那股想要拖着他去看医生的想法又强烈了些,呵,去不去由不得你。
于是,汇奕决定今夜无论如何要说服丘仲信,好歹他有心想把一件事做完,好歹他头一次不想半途而废。
不过,现在应该解决的问题应该是秘书小姐,想起刚刚和段菲菲浅浅一吻,汇奕忽地觉得奇怪,他对段菲菲挺有好感的,怎么现在想起来,却没有当初那种激动呢……
还是说,时间地点不对,才导致异况。
普遍认为冲动是魔鬼,汇奕却莫名地为自己此时此刻的冲动感到骄傲自豪,不是闲着没事干,而是在顺应自己美好的良心做事,所以他选择亲自跑到丘仲信家门,决定缠到他答应为止。
可是,现在虽然已经晚上十点过二十九分,丘仲信还没回到家,汇奕也在这里蹲点蹲了十五分钟,却不见电梯在这层楼停过,更别说有人出现。
如果能够在电话里问清楚他人究竟在哪里,或许他也不必等得这么费劲,只是丘仲信根本就不接他的电话。
好吧,再等上十分钟。
虽然有些按捺不住,汇奕允许自己再耐心十分钟,丘仲信再不来,他就回去。
再次掏出手机,汇奕又开始酝酿如何回段菲菲几分钟前发来的短信,里面内容简单,却让他觉得两人似乎已经像是情侣一样。早在白天从狄娜办公室出来以后,段菲菲给他的感觉就越发奇怪,就好像一个吻真的确定了两人的关系,只是他不但没感到快乐,还有些莫名的烦躁,对这份关系似乎有些畏惧,生怕会对他的生活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继续捣鼓着不会让段菲菲误会的话,汇奕并未发觉电梯已经到达该楼层,直到开门,他才抬头去注意,里面走出来的不是丘仲信,却是他也认识的人,上个周末认识的酒吧老板袁冠杰。
还没等汇奕开口,袁冠杰就很主动地跟他打了招呼,还热情地上前张开手抱了抱他。
看来今夜来找丘仲信的不止自己,汇奕心里想着却觉得一阵不舒服,这个老外来这里干什么。
“他不在,我看你白来了。”汇奕张口就说,惊讶自己语气似乎不是非常友好。
袁冠杰棕色的眼睛眨了眨,抿着的嘴一咧露出西方人标志性的洁白牙齿,“我们进去等他,哒啦~”说着,他往裤包里捞出一把钥匙,在汇奕眼前秀了秀,然后自然而然地打开了丘仲信的家门。
一系列动作看上去,他就像是在回自己家一样。
这让汇奕心里那阵不舒服继续扩张,这位丘仲信口里的朋友倒是和他相当亲密,连家门钥匙都有。仔细想想,他身边再和他亲密的兄弟都不见得会把家门钥匙给他。
闷不吭声地跟着老外进了房,汇奕径自去到客厅坐下,瞟了瞟被袁冠杰丢在沙发上的包,看起来装得满当当的,那里面都塞了什么,会不会是衣服,难道袁冠杰要搬过来和丘仲信同居?
刚才这老外才踏进门就直冲丘仲信的卧室,看来这种猜想不是没有可能。
怪不得丘仲信今天会和他开同居的玩笑,原来是晚上有人要搬过来,想到这里,汇奕忽然发觉胸口发胀,憋着一口气喘不过来,于是开始大口呼气,引得从房内出来的袁冠杰很诧异地盯着他瞧,随后关切地问他哪里不舒服。
放眼看过去,袁冠杰居然已经把刚刚那身贴合身体曲线的行头换成了随意的体恤,运动裤,汇奕更确定这家伙肯定要赖在这里了。
“你……还好吧?”瞧汇奕神色越来越凝重,袁冠杰又重复了一遍问题,走过来坐到了他身边,身上的香水味也跟着飘到了鼻子里。
汇奕挥挥手,觉得现在并不想和这家伙多聊,可又一想,还是忍不住地问道:“JR,你和丘总,就是,丘仲信有在同居?”
袁冠杰扬起眉,不知所谓地看着汇奕,脸上露出来的笑似乎打着标签说:私人问题,谢绝回答。
呃,该死的个人隐私文化!
汇奕歉意地笑笑,觉得和这位洋人同志一点共同语言都没有,眼看刚刚给自己定的十分钟早就过了,丘仲信还没回来,他起身决定离开,这时袁冠杰却又站起来,一幅要留客的样子。
可是汇奕只觉继续和他共处一室也尴尬,已经准备好直截了当地拒绝他的热情,不过那老外张口并非让他留下,只是问了一个足够让他想上很长时间的问题。
“你是直的,但你对信有感觉,我说得对吗?”
这是什么问题?汇奕对上袁冠杰下凹的眼睛,里面的笑意让他泛出恶寒,又是暧昧的眼神……
“直的?”好吧,他没大听懂“直的”是什么。
“噢,我说你性取向正常,但是喜欢信,没什么好否认的,我感觉得出来。”袁冠杰桀桀笑着解释,目不转睛地盯着汇奕。
汇奕先是恍然大悟,意识到英语学得不够好,而后满是疑惑地问了为什么。
“我不觉得这么晚来找他,只是为了单纯地找他,这个时候夜晚才刚开始,谁愿意花费这么美好的时光去找一个不喜欢的人呢?你难道不觉得吗,你看到我有这里的钥匙时候的表情,非常有趣。”
“有趣……”袁冠杰脸上的笑容让汇奕的恶寒继续向全身蔓延,不过他前后不够连贯的话还是让他想问:“那你的意思就是,丘仲信是你喜欢的人,才会让你肯花费美好的时间来这里找他?”
袁冠杰花了点儿时间去反应汇奕的话,随即笑道:“不,不,你误会我的意思了,well,我是来给他进行治疗的,我们只是朋友。”他一边说着,一边在“朋友”二字上用手势进行强调。
“治疗?”把袁冠杰似乎一语中的的猜想暂时摆在一边,汇奕问道,随后只见老外让他来客厅,把包打开拿出了一个有些分量的盒子,瞧起来倒有点像造型师的化妆箱。
“这箱子里的东西,能帮他恢复……?”一边问,汇奕一边不好意思地指指下身,既然这家伙连门钥匙都有了,肯定已经知道丘仲信的事情。
果然,袁冠杰点点头,随后打开箱子,里面放着一个个小小的玻璃瓶,里面好像是,最近变得很受欢迎的精油。
“精油?!”不知道为什么,汇奕完全无法想象,像袁冠杰这么高大的一个家伙专心致志地给光着上半身的丘仲信推油会是什么景象,估计一定很……照他刚才说过的一句话—非常有趣。
“嗯哼,要不要先享受享受,我很在行的。”袁冠杰从箱子里拿出一个小瓶子,打开盖子嗅了嗅,语调里有几分挑逗。
“啊哈,不用不用,我想,你们还是自己留着慢慢玩吧,”看着他这个模样,汇奕只想赶快回去,免得一个不小心就失身给高大的家伙,“不过,有用吗?”
难道丘仲信拒绝跟着他去看医生的原因,是因为他早就在接受治疗了?
“才几个星期而已,而且他总是很忙……你看!我就说你对他有感觉,不然怎么会对他的事情这么感兴趣,而且你知道他的事情!”袁冠杰就像是发现了超有意思的故事,不停不停地念叨着,得意毫不掩饰地挂在脸上。
“好吧好吧,我对他有感觉,你满意了?”汇奕并不想在这个时候讨论这个问题,虽然被再次提到时,只觉得耳根隐隐发烫,但他决定暂时忽略这种感觉,想在丘仲信回来前再多了解了解情况,再作决定到底要不要带他去看医生。
“这样,你说我带丘仲信去看心理医生,可以吗?”汇奕又问。
袁冠杰忽然抱手抬眼盯着天花板,显然在考虑他的提议。
“或许,可是他愿意吗?”
果真是生长在不同文化下的人,这个时候都还在为丘仲信的自愿考虑,汇奕无语地瞧了瞧袁冠杰,摇摇头。
“不过这样可以好得更快。”又想了想,袁冠杰又说。
这话算是同意了?汇奕总算来了点精神,“你真够朋友!我就说,他应该找专业人士解决这个问题,他还年轻,不能就这么过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对不对?”
袁冠杰放回瓶子,“我也是专业人士,要不要试试?”
“你又来了,”汇奕有些受不了这老外的幽默,只好又是摇头又是摆手,“不过,听说下面的那个会很痛?”
听到这个问题,袁冠杰扑哧大笑出声,差些没吓到刚刚进门的丘仲信。
“怎么你也来了?”丘仲信的冷言冷语,把一秒前建立起来的轻松气氛彻底僵化。
袁冠杰呵呵笑着跟丘仲信打招呼,而汇奕快速把双手放进裤包里想要转移不自在,“来你家肯定就是来找你的。”
“工作上的事情?”丘仲信问,一边往房里走一边脱外套。
“你知道的,我来让你跟我去看医生,”也跟着进了屋,汇奕顺便打量了丘仲信的房间,也看不出什么特别,除了那张床看起来比较大。
“你想干什么?”挂好外套,丘仲信变得有些不耐烦,走过来说:“我们好像没那么熟吧,还是说,你想让周六的事情再重演一遍?”
汇奕先是想了想他具体指的究竟是哪件事,丘仲信深邃的双眼好像指的是,当时他跳下床对着他大吼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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