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逝者如斯,江湖已远----孤月清寒
  发于:2009年03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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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是天子脚下,汴京城的夜也是繁华的,此时两个人看着窗外。
“猫儿,我明天要回陷空岛了。”
“不多留两天?”
“一年没回去了,惦记着哥哥们。本想叫你一起回去,现在看来不能了。”白玉堂的语气中还能听出些许失望。
“对不起,是我失约了。”展昭诚恳地说道。
白玉堂笑了,说:“看你,我都不怪你,你又是何苦一副自责的样子。”喝了一口茶,接着说道:“我只希望你不要为任何人,包括我去委屈自己,去做你想做的事。”
展昭也笑了,看着外面繁华的夜景,说道:“我想做的事就是尽一己之力守护一方青天。”
“我想做的事只是守护你的平安。”白玉堂心里说道。
“白兄你在想什么?”展昭间白玉堂在出神,便问道。
“在想你为什么喝醉了才叫我玉堂。”白玉堂成功地看到展昭脸红了,笑道:“猫儿,怎么还这么不禁逗?不过叫了我的名字,你脸红什么?”
“白玉堂,你……”展昭气结,脸却更红了。
“我怎么样?不服气咱们找个地打上一场?”白玉堂继续挑逗。
“好,”展昭也来了兴致。
两人想跟着来到一处空旷的地方一场好斗,尽了兴才觉得天色已晚,便向开封府走来,来到大门口时已是二更,两人相视一笑,双双施展轻功跃进府院,就在落地之前,展昭无意瞥向包大人的书房,见还是闪烁着灯火,不由想到莫不是公孙先生还在那里对景伤怀。
展昭转过头对白玉堂说道:“白兄先去休息,我去书房看看。”
“猫儿,不放心你家先生么?”白玉堂也看见了那亮灯的房间,便扯起展昭的手径自往书房走去:“白爷下午睡多了,陪你一起去。”
走到书房门口,展昭的脚步顿了一下,白玉堂回首笑道:“二个人。”展昭认同地点了下头,看似自言自语地问了一下:“会是谁?”他感到里面是平和的气氛,心下作疑。
“进去看看就知道了。”就在展昭正在犹豫要不要进去打扰时白玉堂已经伸手推开了门,嘴里还说道:“公孙先生我们进来了。”
书房里灯火不是很亮,却足以照清桌上的那盘棋和对面坐着的两个人。
一个有些陌生的声音问道:“是那两人么?”
公孙策笑道:“不会错。”起身迎上正进门的两人,说道:“你们可算回来了,大人等你们很久了。”
“大人?”两个人都有些吃惊。
“展护卫,白少侠。”声音温和亲切,没有故人熟悉的威严。发出声音的人青布儒衫,面白微髯,约莫处于不惑之年,浑身散发出的只是温和亲切。
这个人展昭曾见过,心里也知道这就是新任开封府尹,原刑部侍郎施木青,这个人在展昭的脑海中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八王爷说起的时候都没有想起具体的模样来,见了面才对上号。
“属下见过施大人。”展昭抱拳施礼。
白玉堂却是没见过这个长相普通到大街上一抓一大把的人,但见展昭行礼心下也便了然,亦抱拳称道:“白玉堂见过大人。”没有像以往见了包拯自谦“草民”,可见一来对这个新府尹并不认可,二来就是心高气傲不减当年,只是碍于猫儿的面子才见了礼,展昭和公孙策俱是无奈一笑。
“劳大人和先生久等。”展昭略带歉意。
“猫儿,我回屋等你。”白玉堂有些不耐地说,转身就走。的确,白玉堂对眼前的人很不屑,整个人看不出包大人的刚直和威仪,亲切温顺的气息就像一个教书先生,恩,还不如公孙先生看着精明,真是的,小皇帝怎么会选这么一个人来当开封府尹,看来猫儿今后可有得忙了。
“白少侠,请留步。”施木青出言留人,态度谦和。
“施大人,有事么?”白玉堂想着还是要给猫儿卖个面子。
“久仰白少侠侠名,今日相见只觉相见恨晚,不如留下秉烛夜谈以慰施某仰慕之情。”施木青说的虽是面上的奉承之言,但一番谦和诚恳却是真意。
白玉堂对他这番话并不在意,心想:这算什么,决定收买我么?你白爷爷都决定把猫儿借给你了,你还想什么?转念一想,聊聊就聊聊吧,了解一下这个人,以后也好帮猫儿出出主意。
施木青见白玉堂有留下来的意思,便说道:“咱们坐下来说话吧。”
四人落座,那位少年收了棋秤,又立在施木青身侧。
施木青开口言道:“施某深夜造访,打扰众位休息实是抱歉,只是明日圣旨一到,施某就要上任,惶恐之余也不能寐,是以诚心拜访几位开封府的股肱,听听各位对施某的意见。”
这人谦虚地过分了吧?白玉堂如是想,却未出声,端起茶自顾自地抿着。
“大人过谦,辅佐大人是属下的本分,必当尽力为之。”展昭起身说道。
“不瞒众位,施某接任开封府尹,实是惶恐。包文正公为官刚正不阿,博得青天之誉,百姓对其更是奉若神明。施某为官多年也是十分敬仰,只是所为之事万不及一,如今接任开封府,心中实是不安。”施木青此时面露难色,看得出这番话出于真心。
白玉堂却是不屑地一笑,玩弄着手中的青瓷茶杯,不轻不重地说道:“大人是怕引祸上身吧!这开封府尹可不是凡夫俗子能干的,明里刺客杀手一批又一批,暗里老螃蟹又会使绊子,当今也是什么难事都推过来,想做成包大人的样子可不是容易的事啊!”
展昭瞪了白玉堂一眼,这话说得也太直接了,让施大人怎么接受,只得站起身说道:“白兄一时失言,望大人莫作他想,大人做事但求问心无愧罢了,属下定当尽力保护大人周全。”
施木青脸色微变,显然没想到白玉堂会这样说话,略一沉吟无奈一笑,说道:“白少侠的话一针见血,施某惭愧。”
白玉堂听了这话,倒对施木青有了几分好感,为人还算坦诚,孺子可教也。嘴角一弯,敛了几分轻傲,说道:“施大人坦诚相待,在下佩服,日后大人如有难处,白玉堂自当尽力相助。”
公孙策在一旁不语半晌,其实是在思索一番恰当的说词,此时见施木青为人谦和坦诚,想自己也不必拐弯抹角,不如直言,于是便站起身来悠悠开口:“施大人,适才与大人下棋就可看出大人处事谨慎小心,学生以为做事太过小心便会计较得失,这非是做一番大事的胸襟。大人的顾虑太多,做事便会缚手缚脚,无所作为。”看见施木青一脸诚恳地听着,公孙策心里也涌上一阵喜意:“大人也不必妄自菲薄,即是八王爷举荐的人皇上也是信得过的,只管放手去做。”
施木青答道:“先生所言极是,施某也着实不够豁达,万事求全却也会无所成就。只是八王爷如此看重施某,心里不免忐忑,还望先生指点迷津。”
见施木青如此一问,公孙策也不客气,说道:“八王爷荐人,学生以为有三个原因,一是大人谦和坦诚,不骄不躁,处事稳重,必是良臣之选;二来大人与宫人、高官没有姻亲裙带,倒也方便作为;第三点也是重点,就是大人忠心侍君,无有结党之嫌,可堪此重任;此外大人对包大人的敬仰之心王爷定然也看在眼里,相信大人定能撑起开封府的这片青天。”
一番话分析得入情入理,让施木青豪气顿生,自信了许多。转向展昭问道:“展护卫,你对施某有何意见?”
展昭本不想多言,只是被问道,只得起身说道:“属下以为包大人之所以万民景仰,博得青天之誉,只因为他做到了为国为民可以不顾个人安危荣辱,凡事但求问心无愧。”
施木青低头好像在思考着什么,半晌抬起头来,说道:“今夜听闻各位所言,施某受益匪浅,日后共事,施某若有不当之处,还望各位多多提点,施木青在此谢过。”做了一揖,便要告辞。
展昭起身说道:“大人此时已是深夜,属下护送大人回府。”不出意料得看到了白耗子的白眼。
“不必了,各位自去休息,今夜已经是打扰各位了。”施木青其实也是害怕这月黑风高,只是不好意思。
白玉堂又瞪了展昭一眼,嘴里却说道:“大人就让猫儿陪你走一趟吧,否则夜里又睡不安稳了。”
白玉堂可真会送枕头,施木青便不客气,说道:“那就有劳展护卫了。”
刑部的府院距开封府大概只有二三里路,不远但多是小巷交错,若有歹人有心做乱也不安全,更何况此时是夜色最黑的时候,坐在轿中的施木青感到自己紧张得可以听到心跳。果然,从小巷里传来细碎的声音,只是施木青没有听到,展昭听到了,不动声色地握紧手中的剑。转过路口,果然三个黑衣人出现了,不过当他们发现站在轿边的是展昭时,叫后悔都来不及了,想逃跑时已经被巨阙封住了去路。
“你们是什么人?”展昭制住几人穴道后问道。
“我们是打劫的。”一个身材稍壮的人战战兢兢地说道。
这样的回答让展昭有些哭笑不得,没作他想,便先缚了三人;送施木青回到住处,又带着这三个倒霉的强盗回了开封府,实在是没什么精神理这几个半夜劫财的小毛贼,送进牢里等明日施大人上任再说吧。
展昭回到屋里,便看到大白耗子横在自己床上。无奈地摇了摇头,走进床边推了一把:“往里去,我睡一下。”说罢就要和衣躺下。
“知道累了?还非要送那个施木头回去,”白玉堂翻起身来看到展昭已经闭了眼,自言自语道:“不过时间也长了些,”接着又问道:“猫儿,该不是那个倒霉鬼遇上了什么吧?”
“嗯。”展昭还是应了一声。
“真的?”白玉堂好像来了精神,本想在问问,看展昭也是着实累了,也就只好作罢,又不放心地上上下下看了一遍,见不过衣服上有些灰,想必也没受伤,就又躺下了。
“你折腾什么?”展昭感到白老鼠动来动去,不由问道。
“你没睡着?”
“一只白老鼠上窜下跳,怎么睡着?”展昭没好气地说道。
“喂,天一亮我就走了,既然你睡不着就聊会。”
“又不是不来了,走的时候叫我。”展昭咕囔着,眼睛又闭上了。
“这么累?”白玉堂干脆起身跳下床来坐在桌边看猫发呆。
此时天边已是微白。

第三章 江湖何归

“新官上任三把火。”施木青第一把火倒是想会会前夜那三个倒霉的强盗,于是传人去牢里提那三人,正待开口,却见展昭提剑而入,便待起身相迎,没想到展昭已单膝跪地。施木青急忙伸手扶起,道:“展护卫何须如此。”
“属下失职,请大人责罚。”展昭充满内疚的声音让施木青有些不知所措。
“出什么事了?”施木青让自己尽量镇定下来。
展昭也极力让自己的情绪平稳下来,毕竟刚才在牢中看见的一幕让自己对自己产生了强烈的怀疑,那种近似讽刺的无奈深深地伤害的自己的骄傲。但是事实已经发生了就没有办法改变,所以他知道自己必须面对,所以他开口了:“前日刺杀原大人的仇一刀和那三个夜袭大人的强人在牢中死了。”
施木青长出了一口气,牢里死人对于刑部出来人来说不算大事,又不是越狱。但看到展昭略带悲戚的情绪,还是郑重些好,便开口说道:“展护卫不必自责,究竟是怎么回事?”
“属下早起去牢内巡视,他们四个已经死了,牢中其他人是被迷烟迷晕的。属下初步看过,仇一刀是被迷晕后又被淬毒的透骨钉打中身体毒死的,而那三个人是咬破口中的药囊自尽的。”展昭陈述完事实后,就不再说话,也许除了他自己谁也不会知道他此时想些什么,是案情?还是?
施木青便顺着展昭的话说了下去:“这么看来,那三个是专门来杀仇一刀的?可为什么三命换一命?再说仇一刀杀害原御史在前,秋决时也难逃一死,又为什么急于一时?”
这件事施木青想不明白,但展昭心里已经想明白了,只是无法原谅自己为什么没有阻止这场悲剧的发生。有什么杀手组织比“残日”为达到目的更不择手段,为什么当时就被那三个杀手骗过了呢?如果是一个人深夜打劫会被自己怀疑吧;刀杰仇一刀原是被人利用杀人的,若是能找到真凶便能逃过一死,依旧是一个令凉州百姓称道的大侠;怪自己自负,怪自己没有尽到责任,如果自己能再机警些,再勤勉些,也许这件事就可以避免。
而施木青问出问题后也意识到事情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本想再细细询问,却见公孙策急急进了门。
“大人。”公孙策微微颔首,眼睛却瞥了一眼一边立着的展昭。
“如何?”施木青知道公孙策定是验毕尸首赶来的。
“与展护卫的初步判断大致相同,仇一刀是因为透骨钉上所淬的剧毒‘落日’混入血液而亡,其余三人也是服了相同的毒药自尽的,但那三个人可能并不知道他们身体里还有一种毒药,即使他们不自杀,半个时辰后也会中毒而死。他们用的迷烟也很特殊,应该是无味的‘梦日’。”公孙策说完了自己检查的结果,又看了一眼展昭。
“的确又是残日,”展昭肯定地说,接着又想说些什么却忍住没说,只是苦笑了一下,其实他想说既然残日这么有本事为什么不自己去刺杀原御史却偏偏把仇大侠拉进来呢?——这话很孩子气啊,于是只低声说了一句:“仇大侠却是枉死了。”
公孙策摇摇头,说道:“这仇一刀是那人的一步棋,他死在开封府也许还有后着。”
展昭听明白了,点了点头:“多事之秋,看来有人有意借此机会搅起庙堂和江湖的浑水。”
施木青听着两人的对话不是很明白,但也意识到了自己将会面临一场危机,度过了就能坐稳开封府,直立朝堂之上,皇上就会将对那故人的信任转加到自己身上,为民请命的愿望就不再是空想;若是不能化解,自己也就没资格在开封府的大堂之上喊上一声庄严的“升堂”,甚至可能不敢对别人承认自己是开封府尹——青天的继任。
公孙策和展昭似乎同时意识到施木青的不解和尴尬,习惯了在大人面前说出自己分析的意见,大人就会给出自己的判断和下一步进展的方向,而现在似乎要仔细地给府尹大人讲述一番此事的前因后果。于是两人便细细地将御史如何被杀,仇一刀如何被人利用又如何大彻大悟到开封府自首,甚至包括残日杀手组织以前犯下的案子,都一一向施木青说明,但两人没有解释他们刚才最后两句对话,很多事是需要自己去悟的。
施木青不笨,多年的刑部官员也不是白当的,从眼前看有人趁包公逝世想整垮开封府,往深处想开封府若不能再撑起大宋的一片青天,近有庙堂权势之争,远有番邦进犯之忧,若是江湖之人混入其中,后果不堪设想。该怎么办?知道开封府的大印不好拿,却不曾想过身上的担子会是这么重。
“展护卫,利用仇一刀杀人的是什么人?”施木青问道,因为他觉得只能从这里入手。
展昭摇摇头:“谁是主使还不知道,仇大侠说是一个听风楼的喽啰带信给他说他失散多年的妹妹在汴京,来了以后却是被人告知他妹妹被原御史害死,一怒之下便杀了人,离开时发现有个黑衣人先离开了,便有心跟了上去,在一个破庙里见那人给另外一个人汇报说事情办妥了,他才知道被别人利用了,本想与之理论一番,却被那两人用*迷晕,等自己清醒过来那两人早已不见踪影,只好来开封府自首。”
“倒也是个敢作敢当的英雄!”施木青叹道。
公孙策却开口接道:“只是被人利用了却不知道。”
“他不是已经知道自己被利用了吗?”施木青问了一句后又沉吟道:“若只是被人利用来杀人,那当时完全可以将他杀了灭口。不会拖到现在用这样不划算的方法灭口,莫非还有其他目的?”
公孙策捻着胡子点点头,说道:“是的,仔细想想那些人的确是想让仇一刀知道自己是杀错了人并来开封府自首,然后再把让他死在开封府的牢里。”
“然后呢?”
“然后就会引来江湖人士和开封府的恩怨。”展昭沉声说道:“仇一刀在凉州是个家喻户晓的英雄,于简正阳和凌空并称为‘寒地三杰’,在江湖上很有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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