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逝者如斯,江湖已远----孤月清寒
  发于:2009年03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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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春当日去开封就是要带艾虎长长见识,谁知在开封府遇上了那么一件事,虽然是与自己无甚干系,但思及日残近一年来所做的事倒觉得有些奇怪,于是从开封出来便一路北上,想到凉州看看有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今日本来计划进城住下,谁知路上遇到些小事便耽搁错过了宿头,此时凉州城门已关,便打算在这片林子里歇上一宿,次日一早进城,却没想到遇见了这两个浑身是伤的故人。
“你们怎么弄得这么狼狈,究竟出了什么事?”动手替凌空处理着伤口,又示意艾虎从包袱里取些伤药。
“一言难尽啊!”简阳虽没受什么重伤,可也看出来疲惫至极了:“前几日,我和凌空听说安西王府总是有大笔的银两外运,我们就留了心盯着,怕这其间有着卖国求荣的勾当。结果还真赶上了他和西夏秃子的交易,不过是件破石头,就给了那个秃子满满十箱银子,我们看着就气不过,这不是拿西瓜换芝麻吗?便出手杀了那个西夏秃子和打伤了押银的人。没想到隔天就被通缉了,”简阳歇了一口气,又说道:“原来杀个把扰民的夏兵,官府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次倒是当真了。”
“你们也太冲动了,那笔银两呢?”欧阳春意识到这也许和开封府的那件事有关,本来他来这里也是为了残日在开封犯下的人命而来,却遇见了这件事。
“我俩也一时移不走那许多银两,就沉在附近的河里了。”简阳答道:“不知会不会被人发现。”
欧阳春没有说话,想了一下,便让艾虎去在附近布个阵,也好抵挡一阵跟进来的官兵。
“现在官兵把这个林子围了起来,欧阳大侠,我们连累你了。”凌空又有些懊恼地说道。
欧阳春哈哈一笑,道:“什么连不连累,我要想离开他们没理由拦我,不过你们这件事我倒是有心帮上一帮。”
“纵使北侠武功盖世,我们却都有伤,奔波多日又没了体力,现在这种情况带着我们也出不去了啊。”
欧阳春故作深沉道:“只有我和虎子两个人肯定不能带你们出去,但是,”看了看不远处的一棵松树,笑道:“还有两个人也是来帮忙的。”
语音刚落,两道人影一前一后从树上跃下。
“大胡子早就知道我们来了啊!”正是白玉堂和展昭,简阳和凌空二人又惊又喜。
“没有,也是刚才听到,”欧阳春笑道:“既然来了,躲着做什么?”
“看虎子在那里砍来砍去,搬来搬去,有趣得紧。”白玉堂笑道:“还没看完,你便发现了。”说罢又对展昭说:“猫儿,你在这看着,我去帮虎子。”
“早叫你去了,这会那阵就已经摆好了。”
展昭从身上掏出几个白面馒头和伤药,说道:“这里有些吃的,两位吃些吧。”
“你来救人还有心带了这些来。”欧阳春笑道:“果然是个细心的人。”
简阳和凌空多日没有正经吃过东西,此时见到白面馒头大觉亲切,道了句多谢,简阳接过馒头正往口里送,却也见凌空神思萎靡,顿时没了胃口,展昭看到眼里,便开口说道:“简大侠,你抓紧吃些吧,凌大侠就交给我来照顾”展昭走了过去,左手扶起凌空,右手托着药丸道:“凌大侠,我看你身上的箭伤已经处理好了,这是公孙先生配的上好的伤药,你先服下。”
展昭见凌空服了药,又默不作声地运功助药性散开,待运功完毕见凌空已经睡着了,展昭不禁心下一笑:公孙先生的药果然厉害。
简阳这边吃完,见凌空已经睡着,呼吸平稳,似无大碍了,也放下心来。才想起问道:“多谢展南侠出手相助,不过你怎么也来凉州了。”
“为了日残。”展昭看似平静地说道:“没想到先遇见了你们。”
“看来你已经离开开封府了?”欧阳春问道。
“何以见得?”
“不然你会说为了公务。”欧阳春简单地解释道,见展昭有些尴尬,便又说道:“咱们这算是江湖重逢了。”
“好个江湖重逢。”展昭笑道,刚才隐约生出的阴郁一扫而空。
“可以好好休息了,这个阵只要我们不想出去,他们一辈子都别想见到我们!”白玉堂拍了拍艾虎的肩,道:“这小子有灵性,白爷爷喜欢。”
“难道我们就不出去了吗?”简阳问道。
“你真傻假傻?我们现在都要休息,不休息好怎么出去?”白玉堂很不喜欢和没有悟性的人说话:“要说你们也真不开窍,这回又被人算计了去。”
“玉堂,少说两句。”展昭怕白玉堂口无遮拦再提起往事,让大家难过,便开口阻止道:“离天亮还有些时光,大家好好休息一下,待寅卯交接之时我们就从南逃出去。”
可怜简阳一代大侠,此时就像被教训的孩子,不再言语和衣睡在了凌空旁边。
欧阳春也赶了多日的路,此时也乏了靠着树合眼休息了,艾虎却还是很兴奋,缠着白玉堂讲解刚才布阵的要领,白玉堂便对展昭说:“你睡吧,我想睡虎子也不放。”
展昭知道他是要守夜,也不争辩,说道:“你若困了叫我。”
营救出乎意料的顺利,林子的南边本来守卫就不严,再加上几大高手联手,想不容易都难,但林子南边却不好走,可能也正是出于这个目的守卫才不严吧,却没有人知道是那个捕头有意放了两位英雄生路,只要他们不回凉州城,随他们去哪,这件事直到最后位大侠才知道有这么一个小人物因为这件事丢了性命。
从松林出来走了五十里才见着村落。一行六人便在村落附近废弃的小庙里住了下来。
“展南侠,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不知道那些银两他们发现了没有。”简阳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觉得展昭就是那种做事很有计划,很有头脑的人,听他的准没错。
“你们在这里安心养伤,展某觉得那些银两在他们眼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取你俩的性命而不引起民怨。现在可以肯定的是安西王和西夏的人有来往,而且不是他的心思不简单就是被西夏人利用了。”
“北侠和南侠都是为了残日而来,关于这个残日我们倒是知道些。”简阳说道。当然他还是记仇的,把锦毛鼠晾在了一边:“听说他们的首领是个巫师,在城西有个炼丹房。”
“炼丹房?不是道士么?”艾虎感到很奇怪。
展昭一笑,答道:“不叫道士而被叫做巫师,那人一定是外族人。”
“这回就明白了。”白玉堂说道:“既然是巫师,炼制些奇怪的石头之类投了安西王所好,骗取大量的钱财送回西夏便是轻而易举,顺理成章的事,而设计陷害三位大概也是因为寒地三杰抗夏的义举。”
简阳的神色有些黯然,关于仇大哥的事从回来以后他和凌空就很默契地不再提及,那种失去亲人的痛苦全化作抗夏保民的豪情,一时间对“寒地三杰”这四个字感到了陌生。
展昭见简阳神情有些凄然,叫了一声“简大侠”之后对他露出了温暖的笑容,然后接着白玉堂的话说道:“如今看来,从当初安西王受贿开始,设计原往大人的死、利用仇大侠、挑拨江湖和官府的关系、又设计你们犯法这一切都是为了西夏的利益,一来他们想借机名正言顺地除了你们消除威胁,二来利用安西王的爱好大肆收罗钱财,充实西夏国库,三来会引起很多大宋朝廷难以预料矛盾。”说罢此话心里却在想若是皇上真为这此之事来查安西王,怕是朝局又要动荡,坐收渔翁之利的仍是西夏人,这也许也是他们的算计。
“我是觉得,残日在凉州已有多年,原本都是干着杀手的勾当,近一年才作出这些阴谋,怕是这其间还有什么缘由。”欧阳春接道。
简阳挠了挠头,好像自己明白了什么又不明白什么,突然觉得人家这种头脑又好,武功又高,人品又贤的人才是所谓真正的大侠,自己这样不过就是莽夫而已。
欧阳春一砸拳,信心满满地说道:“如此,和我们三人之力,灭了残日还江湖一处清静,百姓一方安宁,便是此行的正理。”
“大胡子这话我爱听,”白玉堂笑道:“就不信我们三人还斗不过那个装神弄鬼的人?”
展昭摇摇头,说道:“连谭大人都是残日的堂主,只怕这树大根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若是要铲除这个组织,还有很多事要证实。”
“难道还要和他们讲证据吗?”白玉堂生生把后半句要出口的话咽了下去。
展昭看到白玉堂有些不自然的神态,笑道:“只是不想出现什么意外罢了。”
欧阳春点点头,说道:“展兄弟的话也有道理,地处两国之界,事关两国之交,一旦被人拿到口实到时候就不是我们能解决的了。”
简阳终于想明白了,所谓大侠如是而已。

十六章 家国情仇

十六章 风散疑云
听风楼原本只是凉州城里老字号的酒楼,酒美价廉,是以东来西去的江湖人士便喜在此驻足留步,俗语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大到两国交战小到帮派争锋的各类事体,听风楼便因此渐渐成为江湖消息的流通之所。听风楼的老板娘是个精明的女人,她懂得什么是生财之道,光靠转手江湖消息这一条就比这座老字号酒楼的酒水收入多上两倍有余,生意人诚信生财,听风楼所传的消息都是准确无误的。然而,就从一年前起,从听风楼传出的消息已经难辨真伪,为之江湖帮派间似乎也乱成一团,乌烟瘴气。
以上就是展昭他们从简阳和凌空口中了解到的,六人在城外休整了一日,留下简阳和凌空养伤,派艾虎去查看沉入河底的银箱,展昭三人又回到了凉州城,来到了这座充满江湖味道的酒楼里。
三人选了一间雅室坐定,白玉堂就叫了小二吩咐了几样清淡的菜式。
欧阳春直皱眉,道:“几天没好好吃一顿,到了这里,白老鼠也不知道打个牙祭。”
“才几天没吃肉就这样,还成天说去相国寺礼禅,不怕佛祖怪罪。”白玉堂故意逗道。
展昭笑道:“白兄什么时候这么小气了,欧阳大哥想吃什么,只管再叫好了。”转头又低声对白玉堂说:“何必只顾着我。”
白玉堂嘿嘿一笑,又说道:“白爷爷什么时候是心疼钱的主,不过是怕大胡子再长上几斤,轻功也施展不了了。”
欧阳春是个爽朗的人,当即也哈哈大笑:“看来,白老鼠是为我着想了?放心吧,就是再长上几十斤,赶不上南侠的燕子飞,追上白老鼠还是绰绰有余。”
三人谈笑间,艾虎便掀帘而入,擦了一把汗,说道:“我看过了,那银箱里只有一箱表面上有些银子,其余几箱都是石头。”
“怪不得没人着急去找,原本就是一个陷阱。”欧阳春边吃边道。
“虎子,辛苦了。”展昭倒了杯茶递了过去。
“谢谢,”艾虎笑着接过茶来,一饮而尽,显是渴坏了。
白玉堂冲着欧阳春笑道:“你自己不心疼自己徒弟,小心你徒弟被这只猫拐跑了。”
欧阳春倒没觉得有什么,反而艾虎有些尴尬,只好说道:“师傅对我好着呢。”
“对了,”艾虎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神色严肃地说道:“我回来的时候遇见崆峒剑派的内讧,说是听风楼给的消息,连证据都有,他们丢失的剑谱是他们大师兄自己偷盗的。”
“这一年来,听风楼传出的消息难辨真假,但确实是挑拨了许多帮派之间的关系,”欧阳春说道:“我总觉得这个地方和残日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仇大侠当初去开封也是得了此间的消息,”展昭低吟道:“这样看来,听风楼的确是和残日牵上了线。”
白玉堂转着手中的酒杯,悠悠开口:“城西的炼丹房不能冒进,这里的老板娘倒是可以会会。”
“白老鼠怎会知道这里是老板娘而不是老板?”欧阳春故意问道。
“那么有名的楼月晴都不知道,白爷爷怎么能算风流天下我一人呢?”白玉堂忘形地说道:“去年去漠北,就听几个朋友说起,一直想拜见一下。”
展昭摇头苦笑,这个人从来就没有变,开口说道:“看来,这个机会非要让给玉堂不可了!”
“什么机会?”白玉堂有些心虚地问道。
展昭看到白玉堂那副心虚懊恼的表情,只觉好笑,说道:“自然是拜会佳人的机会。”
“死猫,又编派你白爷爷是不是?”白玉堂凑到展昭身边笑道:“说吧,又有什么主意?”
“字面上的意思。”展昭缓缓吐了这几个字,又附在白玉堂的耳边低语几声。
白玉堂边点头边笑着说:“好你个展小猫,恶人就让我来当。”
“小二!”白玉堂高叫着,只见一个小儿打扮的人毕恭毕敬地跑了进来。
“客官,什么事?”
“请你们老板娘来。”
“客官,有什么事您吩咐,我们老板娘有事出去了。”
白玉堂胳膊一抬,筷子一伸也不知夹到了什么就搁在了欧阳春正吃着的菜里,欧阳春一看,不知白老鼠那根筋不对,上演这么一出,眼一瞪,撂下筷子。
“这菜里有苍蝇,你自己看。”白玉堂有些无赖地指着自己的杰作说道。
小二有些着恼,这是故意找茬的主,当我们听风楼是好欺负的吗,当下冷言道:“客官,你这可是欺负小的,你想怎么样?”
“叫你们老板娘来。”
“哼,平日里像你们这样的无赖我也见多了,你们等着!”小二怒气冲冲跑下楼去。
四人相顾一笑,白玉堂说:“这种事做起来还是别扭啊。”
展昭笑道:“为见佳人,委屈一下算得了什么?”
佳人未到,恶汉已临,十个高大威猛的人一路排开,也有几分气势,小二甩着手里的手巾,冷笑道:“这可是你们自找的。”
“虎子,看你的!”欧阳春推了一把艾虎,少年一下来了劲头。
白玉堂抱臂上观,还时不时地指点几下。倒是展昭怕人多伤了艾虎,出手制住了几人的穴道。
乒乒乓乓,不到一刻钟,就已听到了哀嚎遍地。
“客官何必这么大火气,刚才奴家的确是有事出去了,怠慢了众位,还请海涵。”门外进来一个女人,看着小二和打手们恭敬地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显然就是传说中的楼月晴。
果然是个绝色的女子,虽说不是豆蔻的少女,但举手投足间成熟的魅惑还是会让男人遐想,但展昭看到的是这个女人眼底的忧郁。
楼月晴吩咐小二重新上了一桌酒菜,又大大方方地为几人斟了酒这才开口问道:“不知几位客官大张旗鼓地找我,有事么?”
“老板娘见多识广,可能猜猜我们为何找你?”白玉堂笑着说道。
“奴家以为不过是为了打听什么消息吧,不过一见几位就知不是俗人,月晴能帮到的定然鼎力相助。”
“可是,我们怎么相信你呢?这一年来听风楼的信用可不怎么好了!”白玉堂抿了一口酒,说道。
展昭不说话却在一边一直观察着那个女人,突然发现那个女人的眉皱了一下,随即又松开。
“做生意是将双方诚信的,客官若是坦诚相待,月晴自然不会欺瞒。”楼月晴恢复了镇定,接着说道:“请教各位客官想要知道什么消息?”
“酬金怎么算?”艾虎突然问道,却被欧阳敲了一记:“吃你的饭,小孩子别插嘴。”
楼月晴淡淡一笑:“那就看你们自己了。”
“半年前,是不是你们派人通知刀杰仇一刀去汴京找失散的妹妹。”展昭开口问道。
楼月晴一怔,又笑道:“这是哪位官爷,问案子啊?”
白玉堂笑了一下,道:“猫儿,你可真敬业啊!”
“这个问题没有难度,五两。”楼月晴笑了一下,又接着说道:“不错,是我手下的人告诉他的,但是他后来如何在汴京伤了人命就不知道了。”
“听风楼和残日是什么关系?”白玉堂看似平静地问道。
楼月晴不说话了,似乎在想什么,像是内心挣扎了许久,再开口时语气竟不是先前那样,而是在期待着什么,说道:“奴家想知道你们是什么人?”
“老板娘会猜不出?”白玉堂反问道。
“奴家猜得不错的话,如今敢趟这汤浑水的只有几位大侠了。”楼月晴抬首笑了,这笑容不是妩媚而流露出了一些满足:“南侠、北侠、白五爷。”一一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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