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饮砒霜 (穿越)【下】----蚂蚁背大象
  发于:2009年03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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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线交汇成一条沉沉入睡的巨蛇,将它的上千条头纱放在男人的脚边。坐在那里的男人,一如那纤尘不染的光芒,从海沫上冉冉升起,白芒绽放。
他的眼睛是琥珀色的。
他不是帝释天,也不是毗湿奴。因为他的眼睛是琥珀色的,浓得不能再浓的金黄,强大到足以创造世界的能力。
我真想狠狠的将布包拽到他脸上。
他微微侧过身来,嘴角挂着笑,眼里却满是怒意。我分腿站定,两手叉腰,抖脚。
沉默。
还是沉默。
我们就这样对视着,他还是那么嚣张,我也毫不逊色。
我在心里数数,数到一百,你要再吭不出个屁,老子就走人。
97、98、99……1……00……101!操!
“不说拉倒!”
“不许跟别人睡觉。”
好么,还TM不约而同,还TM异口同声。
“别人?他不是别人,他是我包子哥!你以为你是谁,啊?就算你能将这个世界玩弄于股掌之上,我TM也不是你的玩具!”
我真的把布包拽过去了。
“小时候我不懂事,你给我铃铛我就收了,就算认错人怨不得你,后面那些事算什么?寒冰地狱的事又算什么?哦,你骗了我就骗了,老子跟别人睡觉你又跳出来搞破坏!不让我跟别人,那你给我写的这是什么?是,你是大梵天神,可我玩命不是一条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
他皱眉了。我很高兴。
“话说完了。把锅贴还给我,从此以后,我跟你两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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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是不说话,不过估计气得够呛,那眼神跟要吃了我似的。
“啾……”
小锅——!身后有响动,我反身向后扑去。
扑到一只天鹅……就是之前那只。
我推开天鹅,丫用尽全力扑在我身上,我差点就给丫弄趴下了,还好窜得快。
“啾……啾……”
我就奇怪了,你说你一鸟,老一副内伤的表情干嘛?
天鹅耸着头,我看它都快哭了,伸手在它脑门胡乱揉了揉,我这人没别的缺点,就是看不得娘们流泪。
然后我就触电了,不,是像触电一样,一股温暖的熟悉的热流从掌心传递过来,天鹅……那什么……锅贴?
摩陀说父亲的那只凤鸾是公的,持梨说它不是一颗凤鸾的蛋,包子哥说这动物不安全不让我带在身边……
在[第十八层]-无间地狱,深入地底的洞穴,我失去了信念还有半张脸。是什么,藏匿在我腰间散发出光与热?
剑出说世界对着爱人,扯下它那庞大的面具。它变小了,小得宛如一个永恒的吻,一颗圆润的种子。粉红的神光,是此世界对你的庇护。
我是吠陀的唵音
我是空中的音响
我是大灵的英气
我是大地的清香
我是众生的生命
我是火中的焰光
我是万有的永恒
我是瑜伽的苦行
我是超神超万有
不生不灭永恒存
还记得广目天王-持梨哆阿罗哆洗蛋时唱的那首颂歌么?
是了,超神超万有、不生不灭永恒存的人,只有他——大梵天。
粉红色的锅贴很丑,粉红色的天鹅很美。
“丑小鸭么……” 我恍然 “——你个小叛徒!”
看我终于明白,小锅两眼飚泪。
既然给我了,就是我的。若是当不成战斗兽,仅是当坐骑,逃跑速度那也肯定是无鸟能及。
我不相信剑出说的,我一生悲苦,得他庇佑个P。
说好了两清,就两清。其实早就不该执迷于此,从须弥山掉下来的时候我就该明白。
看他一眼,敲敲锅贴的脑门,示意它Floew Me。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终是开了口,淡淡的,缓缓的。
堂堂大梵天神,也会想要跟人解释么……
换作是以前,我会考虑听听的。不用你说,我都会为你想想。现在,什么都晚了。
“你的身份赋予你取舍的权利,我和你之间除了契约,再无其他。”
我没有回头,留下一个硬如磐石的背影。
平息了,湮灭了,那些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事……凝固了。
无所不能的神从光明的宝座上站起身,他步入时光的河流,拉住我的手。
“别走。”
起风了……
寂静无声的树林里,响起凤凰花的歌谣。
形似飞鸟的花朵,热烈如火,雨点般敲打在河面上,激荡起一圈圈涟漪。
我盯着脚下的水面,盛放的凤凰花,哪一支,曾被他摘下簪在我的鬓角?
他就那样轻易地住在了我的心里,犹如满月居住在夏夜里。
而今,我伫立在横溢欲流的寂寞之中,在这儿,世界万物一目了然,犹如造物主看到的一样。
一万年后,两手相挽,凝眸相视。
原来你不是无所不能,原来你不是没有忧愁。
你看,你都触不到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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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世界是大梵天的一个梦。
无有穷尽的神奇。
广大的岛屿、地底的深渊、胜利的高塔、圣化的庙宇。
日月与群星,跟喜马拉雅一块儿,又站立了一天。
你的名字为万国万方所纪念,人们沉睡时都在梦想,梦想着你降临时突如其来的豪华壮观——万道光芒熠熠生辉,金色的旗帜在你的车辇上飘扬。
只有我知道,其实你一无所有。
我打算给你这次机会,向我解释的机会。
他带我去看一个人,一个正在生产的妇人。
僧侣在诵经,熏香环绕的寝室外,侍女们随时待命。
神婆沾着甘露的手指在妇人香汗淋漓的额头上画着圈。
先出生的是个男孩,他的皮肤皱皱的,五官细小。之后是个女孩,她露出了一截手臂,妇人此时已精疲力竭,除了张大嘴呼吸,仿佛再没有力气完成第二个生命的诞生。
神婆舞蹈的手指加快了速度,哼唱起古老的经文。她拿起银盘里钩子形状的匕首,淋上神牛的血,并在火盆上灼烧。颂歌从低吟攀升至洪亮的唱喝,神婆将匕首插进自己的胸膛,她的双手颤抖着,捧出自己的心脏献给巴格沃蒂女神。
献祭的血从鼓动的心房里喷涌而出,洒落在妇人的额头,她奋力大喊着,似在呼唤神灵的帮助……
新生儿的啼哭在偌大的寝宫里回响,僧侣们的诵经声洪水一般涌了进来,随之而来的是刺鼻的血腥味。
有生命诞生了,有生命流逝了。
鲜红的血,浸透了妇人身下的大床。
她在微笑,可她却死了。
我们活着,可我们在哭泣。
天边有鸟长鸣,宝剑般锐利。凤鸾停落在宫殿前,迦希吉夜的盔甲上还沾着敌人的血,他的眉头紧锁。
金针扎破了婴儿的拇指,男孩的指尖开起金色的莲花,女孩的指尖冒出鲜红的水珠。
迦希吉夜没首于妻子床前,鬓角的发有些凌乱,没有人知道此刻他露出何种表情,是悲伤,是自责……还是不知所措。
战神将女儿托付给太阳神-苏利耶。他说,她将孕育时光之河里的最后一个佛陀-弥勒,因此我要给她一个佛母的名字,摩耶。
战神带着男孩去了曼陀山-达迦林寺,交由主持梦非大师抚养。
血肉骨骼髓及脂,皮脏诸根与支分,便溺虫发指甲等,所有不净之诸物。
地等诸界之聚合,各各复分多种类,彼等所有存在法,究竟析至微尘性。
一一次第分辨时,观思何者可生贪,除此零散不净物,所谓之身别无余。
不要问他是谁,从何而来,他没有名字,我只希望他将来能成为一个善人。
时光之河中的画面像胶片一般滚动着,播放出往昔的景象。
那些熟悉的,陌生的过往,我的,摩耶的,父亲的。在不同的地点,过着寂寞的生活。
眨眼便是二十六年。
黄金之乡-西霍耶尼,被喜庆的气氛笼罩着。
火烧云的艳红隐在藏青的天幕中,繁星点点,闪烁明灭。莽莽远山开始变得模糊飘渺,一条透明的大河,正卷着薄雾从须弥山顶奔流而下。
天界打开了须弥山通往人间的天河,天帝乘着由巨龟伏驮的宝船,来西霍耶尼迎娶他的新娘,战神迦希吉夜的女儿-摩耶。
财富女神-吉祥天,奉上点着红烛的九瓣红莲,万万朵红莲水灯从裹着白雾宽余百丈的天河上游顺水而下。迦摩爱神和乌莎斯霞光女神,组织小仙女用晚霞和露水绣出千幅喜庆长卷,点缀在天河两岸随风飘舞。陀利陀.阿婆提耶空间之神,取来莲华藏世界中央之香水海上无边妙华光,铺撒在天河底部,圣洁之光从透明河底射向天空……
午后,摩耶在榕树下采摘鲜花,满脸欣喜,幸福洋溢。
我像鸟儿一样藏匿在芒果树的树荫下,沉静地站立着。
神官举行祈祷仪式过后,祭祀女神伊达领摩耶去圣池沐浴。
温热的千迦林河水,浸泡着天界的白色曼陀罗。天上开的花,白色而柔软,见此花者,恶自去除。
瑰色的熏香、华丽的礼服、璀璨的珠宝、点睛的圣水、绘图的墨汁,每一样东西都规整在它该在的位置。
摩耶坐在梳妆台前,忐忑不安、满脸羞涩,像只第一次离窝的雏鹿。
待嫁的新娘,她确是此世间最美的女子。
光影被定格在这一刻。
“迦希吉夜以为他的罪过在于向我隐瞒了你存在,却不知,真正的黑暗正睡得香甜。”
他没有去看摩耶美丽的脸庞,反而指着地面,那些烛火照不到的地方。
摩耶的影子,长着群蛇的长发。
KALI MA……
他说:“迦梨的目的不仅仅是夺去摩耶的金身之血,她还想操纵一个无与伦比的傀儡尸,未来佛-弥勒。她知道迦希吉夜最终会向我忏悔,并乞求我的帮助,而我不会袖手旁观。如她所想,我打造了金铃。可金铃却将我指引到你面前……善见城的一切都经由佛法加持,为了抑制摩耶身上的诅咒,我让帝释天提前了婚礼的日期。”
大梵天在金铃的指引下,在千迦林河边遇到了我。
和摩耶一模一样的我,有着迦希吉夜金身之血的我。
他没有认错人,而是金铃选择了我。
这个世界由大梵天睡梦的力量所支撑,他拥有创造和毁灭的能力,却没有随意更改的权利。
时光三佛的试炼与涅槃均将在此世界完成,作为创世神,他只能引导,而不能给予直接的帮助。
解铃,还须系铃人。金铃与鬼木的契约都是他一手缔造,但他不是系铃人。
他说:“三十三天之上的天神可以孕育生命,无论男女,所以你不能和其他人在一起……”
所以你没有阻止我和银度的血誓,变成非天也没关系,只要我不和任何人在一起。
所以你高高在上看着我一生漂泊,孤独寂寞也没关系,只要我不和任何人在一起。
我说:“六道轮回亿万万年,等的就是前世、现世、未来三佛逐一涅槃。预言必须实现吗?你的神谕就那么不可违背吗!诞下弥勒的人,是摩耶还是我,对于你的面子来说有那么重要吗!!!”
如果未来佛弥勒降临,此世间真的再无丑恶疾苦,六道众生飞升兜率净土……我愿意,做任何事情,只要结束这一切。
面条没有流泪、包子没有堕下须弥山尸骨无存、馒头还在天庭给那个玩劣成性的小弟弟擦屁股,还有银度,还有我的妹妹,她可以开心的出嫁,当一个贤妻良母。
没有了丑恶疾苦,我的弓箭没用了,我的长枪没用了,我的盔甲没用了,我可以天天和摩陀喝酒,在大地上策马飞奔……
我真想揪住那华丽的衣袍,朝他那神圣的脸庞揍上一拳!
可惜他只是一个美丽的气泡,我出拳,却打空了。
或许,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人揍。
“你不能孕育弥勒,谁都可以,就是你不可以……” 他站着不动,捏紧了拳头 “因为……我就是他。”
此世界是大梵天的一个梦。
如果大梵天醒了,这个世界就消失了。
当前世佛燃灯、现世佛释迦牟尼、未来佛弥勒相继涅槃,时光之河将不再有过去、现在、未来之分。
六道轮回将合而为一,飞升兜率净土。没有善恶之分,没有明暗之分,在另一个世界,只有幸福,永恒的幸福。
未来佛很早便成佛了的,只是需要在此世间再显现一次成佛的神迹。
如果大梵天就是未来佛弥勒……
“放心吧,我不会是那个孕育未来佛的人。” 我说 “但不是为了你,是为了她。”
我指着画面里的新娘,曾经有一个人和她一样,期盼着这一天的到来。
那个住在她心里的人,说要带她走。
阿修罗道的矿石雕刻而成的梳妆镜,雕刻成曼陀罗花的形状,折射出的光线柔和、唯美,令照镜者心静神宁。
我知道那不是矿石,那是阿修罗的血与天神的眼泪。
凝固后它是[丧矽],能让人消失的秘药。当它还是温热的液体时,将它涂在玻璃上,做成镜子,能让人们看清自己的内心。
妹妹,你看到了吧,你身后黑色的影子。
我也看到了……
我额上浮现的两个字,血红的,父亲给我取的名字。
[咲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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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不生亦不灭,
不常亦不断,
不一亦不异,
不来亦不去。
你说这次真的要带我走,只带我一个,其他都不要了。
我望着你,笑了。
不如不来亦不去,也无欢喜也无悲。如此说教,连你都没做到,何必强求我?
一切无有真,不可见于真,若见于真者,是见尽非真。此世间本没我,你把我当了真,便有我。
我也当了真的,这一生。
我坚持要走,和五十年前一样,和一万年前一样。
事不过三,你放心,没有第四次。
你说我要真走出阴尸林海,就再也看不到你了。别生气了,耍小孩子脾气也得有个度。
我生气?
我好笑得差点一口血喷你脸上。别以为个个拿你当大神,在我心里你排老几!
小孩子能耍一万年的脾气么?我要真是个小孩到好了,劈了你,老子未成年人不犯法。
你指着镜子里小王八蛋的鼻子,不知好歹,死路一条。
我指着自己的头,你看得到这里。又指着自己的胸口,你看得到这里?
我晓得你看不透,看不透我的情,你也入了红尘,不如先看看自己的心。
高高在上的创世神,说一不二,言出必行。费了老劲叫我来吵架,我若是就这样走了,大家一拍两散岂不太没情趣?
来来来,我跟你打个赌。
赌什么?
暂时不告诉你。等结果出来,自然知晓谁输谁赢。
你说,这也叫赌?
三界六道,犹如熊熊烈火盛燃的炭坑。
且不论惨不忍闻的地狱之苦,饥渴难耐的饿鬼之苦,受役遭戕的旁生之苦。即使转世于六道之中堪称善趣的人道,也不能逃离“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不欲临、求不得”的人生八苦,不能躲避悲欢离合的折磨煎熬。
生际必死、积际必尽、聚际必散、堆际必倒、高际必堕,世间层出不穷的不如人意。相依骨肉,天各一方;互憎冤家,狭路相逢,人生不可逆转的万般无奈。
世事尘劳,无休无止;你死我活,冤冤不解。热衷名利之人,有谁甘愿抽身世外、恒处卑位?追求财禄之徒,有谁能够唾弃钱帛、视金如粪?争夺疆域之士,有谁宁肯铸剑为锄、息事宁人?
所有的答案都是否定的。
你为何还要创造这样一个世界?
不也是在赌,赌一个理想答案。
你说我自视太高,拿自己当救世主。
我说你作壁上观,不拿包子、馒头、面条当干粮。
三界兮如幻,六道兮如梦,圣贤出世兮如电,国土犹如水上泡,无常生灭日迁变。
不是光明才是光明,不是黑暗才是黑暗,没有站在黑暗之中,怎知什么是光明?
拿起过才能说放下,走进去才能走出来。
你一人去了兜率净土便好,为何还要回来普度众生?
说我狂妄也好,说我贪心也好,我活着,就是为了那些不能舍弃的人和事。
执迷,不悔!
我们早已迈出了第一步,谁都回不了头。
六道轮回,是你开的棋局。
山河大地、日月星辰,无论是夜阑人静的三更短梦,还是人生百年的悠长之梦,皆无常迁流、缥缈不定、无有实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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