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饮砒霜 (穿越)【下】----蚂蚁背大象
  发于:2009年03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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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中式英雄主义的结局。它如此沉重,令人手足无措,我仿佛置身于悬崖上空的平衡板中心,不管努力与否,幸福,与我无关。我做不到像父亲那样以世人的幸福为自我幸福的全部,我做不到,我还有那么一点点私心……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了你,包子哥……哪怕六道涅槃飞升兜率净土,我也不会快乐。
突然,有一道光,穿过幽暗,仿佛用手指碰了我一下。
猛然,警觉地回头。
什么也没有,安静,只剩风的呼啸,还有指间纸张细碎的轻摆……
或许是心累了,或许是肢体僵了,本该执行夜袭任务,我却在离目标百米之遥的地方呆坐了几个小时。
没有哪一刻,令我感到如此的疲惫。我想见他,想让他跟我走,和一万年前不一样,我不会微笑着询问,只要我能见到他,我一定会带他走。看着银度受伤,我已感受过锥心之痛,我不能眼睁睁的放弃你,一定会有办法,一定会有办法解开这个死结。只要你活着,大家活着,就一定会有希望。
雷声在翻滚的云里低鸣,无边的黑暗仿佛已将大地吞没,愈加狂肆的风夹带着腐臭再次席卷而来。摇摇欲坠的建筑呜呜悲鸣着,被狂风卷起的沙土砸在石墙上。
我抬起胳膊,不想让那些污浊的东西脏了手中的纸条,不料,狡黠的风还是抢先一步。
被风鼓动的纸片,轻巧的脱离了金属护手的钳制,由下往上,旋转、翻飞着。
漆黑的世界里,透过这一片微弱的洁白,我仿佛看到十一株海棠在盛夏绽放出的那片莹莹雪白……我伸出手,想在风离去时接住它。吾与鬼木,二者选一,如果真的可以选择,那这条荆棘的万年之路,或许是场不算坏的美梦。
风小了,可它还停留在那儿,在空中,落在另一个人的手中。
“没有遵守约定的家伙,该受到怎样的惩罚?”
一双比火焰还浓烈的红瞳,在夜色中弯成了月亮。
我呆在原地,连护身的刀都忘了是放在左手还是右手……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包子哥在波斯湾是不是住在油灯里,人们叫他……阿拉丁?
我想我的眉毛一定拧成了相当难看的形状,因为他蹲下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揉开它们。
任由那修长的手指一次次抚过唇角,我只是紧紧盯着他的脸庞,和第一次见到时一样,生气的、坏笑的脸庞,如同似火的骄阳,绚烂得令仰望它的人睁不开眼。
我像个白痴一般,问道 “你……为什么在这儿?”
“因为你在这。” 他说。
“你怎么会知道……?” 我明明洒了兰宝配制的药剂,如果有一个魔族能闻出来,也只会是KALI MA那个老妖婆。
“我看到了” 他的头挨得更近了,低沉的声音滑过我的耳垂 “你在连门板都没有的宫殿里对焰摩动手动脚,在挖得不够深的壕沟里和一个小屁孩打情骂俏~”
“你……” 我惊叹得恨不能一脚踹过去。
“我还看到-” 他滚烫的唇,贴在我的眼角,仿佛这样便能吸干世间所有的悲伤 “你对着我写的第一封情书,泪流满面。”
我猛地抬头 “你胡说。”
他揉着被撞到的下巴,嘴角微勾 “唔,现在这个表情好多了。”
“你……真的是夜璃?” 我还是不敢相信。
“不,我不是” 他摇摇头,一脸诚恳 “我是——包子哥。”
我气得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抬手揪住他的衣领,低声唤他 “包子哥。”
他顺势亲上我的眼睛 “嗯?”
我说 “跟我走。”
他说 “我不能走。”
我说 “为什么?”
他说 “你知道。”
我说 “不,我不知道。”
包子哥没有理会我说的话,仍旧专注于用亲吻描摹我脸庞的轮廓。
“你知道,我最喜欢你的哪一部分吗?” 包子哥安慰似的吻了吻我的额头 “我最喜欢你的倔强。”
他说 “你是我心里的那块肉,而我,是母亲心里的那块肉。”
夜璃必须留在母亲的身边,这样我们才能活着离开地狱道。KALI MA最担心的,不是死亡之师的溃败,她所依仗的、所信赖的只有她自己。夜璃,能成就完整的[大地女神]KALI MA,她可以失去一切,只要有夜璃,她就能力挽狂澜。
没有人会想到,KALI MA最爱的儿子,夜叉王-夜璃会为了一个女人冲上须弥山,而最终丢了性命。一夜之间,那些分食了夜璃尸骨的生物异军突起,成为六道中新的君王。那本该是属于KALI MA的业力和权利。杀其子,食其血肉,女神盛怒,进而疯狂的复仇和诅咒令大地颤抖,直到她在大梵天神的应允中沉睡万年,只待这一天的到来。
我知道那种歇斯底里,就像伽刺对孩子的执迷。伽刺爱我吗?不,他爱他自己所执迷的那个世界,里面有阜须,有他,如果还有个孩子,可能会更完美一些。
KALI MA爱夜璃吗?我想,她不懂什么是爱。
此刻,我唯有沉默。
你在我心里,点燃了一盏属于你的灯。我不允许任何人将它熄灭,包括我自己。
“我该怎么办?” 我想带你走,只想带你走……这个念头,一如你当初不顾一切冲上须弥山那般炽烈。
“现在?” 他吻上我的唇 “你得接受惩罚。”
温柔而灼热的戏吻冲击着我的思绪,犹如□时的波浪。而我的心,沉溺在汹涌澎湃的喘息里。
当我们坦陈相对,饱含在你我眼中的感情,如夜间开放的花儿,凭借它滴下的露水,它在黑暗中散发的香气,就知道这花的存在。正如凭借那密布在嫩枝上的蓓蕾,就知道春天最初的脚步。
我的心知道你的来临,犹如黑夜感觉到黎明的临近。云朵在熊熊燃烧,我的天空里充满了一大片启示天机的流光溢彩。
誓要将彼此揉刻在血脉之中般窒息的拥抱,我仰起头,仿佛看见天幕上悬挂着一颗沉甸甸的圆月,像孩子一般大睁着眼睛……乌云滚滚的云层中伸出一只黯黝、弯曲如手臂般的东西,持着出鞘的巨剑,光明四射的剑头朝下,仿佛随时就要朝地面杀将而来……
彗星——!
不可置信的揉揉眼,[第七层]镬汤地狱怎么可能看到彗星?
“嘿……那是什么?” 我轻轻推了推夜璃。
“小施主,再不专心的话,我可要直接进洞了——”
他不满的捏住我的下巴,将我的头扳回之前的位置,故意用力的吸允着我的颈脖。唔……!难以抑制地,用喘息代替惊呼,酥痒的感觉令我全身放松下来……为避免被乱石硌到,我调整了一下姿势,夜璃滚烫的唇一遍遍加重力道,托着我腰部的手竟绕到两侧,握住了我的脚踝。
刚还遮掩着身躯的衣袍整个滑落开来,明明没有月亮,黑夜里,俊美的脸庞上仍旧浮现出一抹神秘的诡笑……哦,该死,我怎么忘了,丫是夜叉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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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烫的身躯紧贴在一起,□的摩擦轻重起伏,连抑制喘息都是那么的不易。
我凝视着他的脸,曾经遥不可及,现在是那么的近……夜璃,地狱道最火热也是最冷酷的王。温柔,飘荡在他高山流水的五官之上,肩上滑动的长发像女子的面纱,轻拂挑逗着少年郎的梦境,微张的唇瓣涂了蜜一般,喷薄着刮向天堂的南风,鬓边的汗水如露珠滴落,只要我微微仰头,便能亲吻到那双火红的宝石。
面对这样的大餐,我情不自禁地舔了舔嘴唇,身下已是一柱擎天。
仿佛看透了我的心思,他的唇咬下来,蹙眉道:“不许过分引诱……当心连骨头都不剩……”
“明明是你引诱我的!” 我小声抗议 “……一会我可顾不上轻重~”
“你……想在上面?” 他终于放过我的嘴,有点明白了。
我伸展双臂枕在头后,倍儿爷们的扬眉坏笑:“我-要-在-里-面。”
“哦?” 他撑起上身,俯视我 “看来——我的小施主‘长大了’啊……”
呜……好烫……话毕,小小玩被活捉了。
我咬牙瞪他。夜璃的手掌又热又软,小小玩激跳着,不受控制的带动下身突刺……没几下,我的眼眶就红了。TMD,这也忒令人感动了,我不禁怀疑,他过去是不是光打飞机了,要不手活咋这么好?
“你想在里面?” 夜璃的手在我眼前晃着,上面挂着小小玩的呕吐物。
一瞬间,我仿佛成为与炎魔搏斗的灰袍甘道夫,从火山顶掉入冰冷深渊……怎么可能……我竟然早泄了??!!!
“乖……” 他轻轻捋着我的背脊,兴奋后的身躯有些颤抖 “我会让它重振雄风的。”
夜璃拉过一件衣衫,盖在我胸口,又将我的身体往上抬了抬,俯身,低头,一手托起半死不活的小小玩……
我伸出手,抵住他不断下俯的肩:“别,别这……脏……”
如果我让他给我用嘴那啥了,不用知道我是谁,更不用拿什么鬼木,就算追到外太空,KALI MA大娘都会誓要将我咔嚓。我不怕她,更不怕死,甚至急不可耐的想与之对决,但我不能以这种罪名被老太太追杀。
伸胳膊蹬腿。拗不过我,夜璃只好改用手,不过目标绕过缴械的小小玩,直捣后方阵地。
手指沉缓的进入,压迫感随之而来,仿佛孩童放入嘴里的糖果,满足且甜蜜……
暖流渐渐将我萦绕,犹如深情热爱的双臂。
另一支手轻抚我的额头,犹如祝福的吻。
他的唇在我耳边低语,黑暗笼罩中,誓要将我的心载运到未知的境界。
我躺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仙境的梦,芳草和云彩,蓬帆张满了风,鸟儿从彼岸飞来。
还有……
还有粉红色的陨石……!
小心——!!!
我拽住夜璃,将他压在我身下,刹那间,整座建筑四分五裂……巨大的气流从天而降,犹如高压管中砰然发射的炮弹,砖石如碎钉般向外飞散……眼前一片红芒,势若火海。骤然间,我的身体被什么东西包裹起来,呼—————————————
我竟腾空而起!!!
夜璃的脸越来越小,离我越来越远,任凭我怎么伸手都抓不到他。他就站在哪里,似乎在大喊着什么,是‘天’么,天什么?
我试图挣扎,那将我包裹住的东西却是坚硬无比,身躯像被塞进管道中,无论怎么扭动都没有一丝一毫的缝隙。手指的触感告诉我,这东西似是一层皮革。
KALI MA的营地变成了一个巴掌大的光点,整个昆仑城和其所依仗的高山,也不过积木玩具般大小。现在的高度,恐怕我一抬手便能摸到[第七层]镬汤地狱的天空穹顶。
TMD,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被KALI MA发现了?她想把我从万米高空扔下去摔死?我会飞啊,只要你敢撒手,老子保准甩手就是一耳光,操!要杀要剐总得让人先把裤子穿上吧!
我不知道到底要飞多高这东西才会撒手,但我知道丫的速度比迦楼罗的金翅大鹏快多了,父亲的凤鸾也比不过它,简直就是超光速的。
别问我为什么,你看看地上那条婉言的冥河,还有四野血红的曼陀罗。从第七层地狱飞到第一层,只花了十几秒。
眨眼,天幕上便挂满了繁星。
多少年没见,人间界……
深蓝的碱海、沉睡的黄金之乡、迷雾重重的漩涡港口、畜生道的古刹、雪松围绕的北国、阿修罗的珠玉之树……飞过九山八海、四大部洲、一日一月。
须弥山上,三十三天,近在眼前。
坚手天、持华曼天、四天王天……杂殿天,我曾在那儿与包子哥刀兵相见;善法堂天,那儿有十一株雪玉海棠,如今已是一万零五百年。于山四陲,有四大林: 一名欢喜林,二名杂殿林,三名鲜明林,四名波利耶多林……波利耶多林,欢喜圆后面有一片竹林,奔腾不息的千迦林河边,沉睡着我和梦遗的小别院。
三十二天后,忉利天中心,便是天界之都——善见城。
七堵高墙、七重渠水、七重地、七重树。城门深二百八十里,高六百四十里,门楣额皆银。金作门两扉关皆金也,有五百鬼,守门外宫中门。城中有种种山、河、湖、池、水泉、花园、亭阁、宫殿……它的每一处土壤,都盛开着五颜六色的莲花,且[昼夜六时雨天曼佗罗华]……神龟的鳞片化作白菱轻舞,绿叶如杯斟满阳光的荣耀之城,那里住着诸天神佛,还有我的妹妹。
还没来得及细细数那天帝殿上威风凛凛的大威德金三十四手所持之物,我已经又上一层……
三十三天之上,云烟雾海,晨钟幕鼓,寂静虚言。
道路被一分为三,一条延伸至虚无,一条画了个圆圈,一条通向大梵天的神庙。
阜须走向了虚无,摩耶在神庙前哭泣,而我,我绕了一个圈。
没有起点和终点之分,没有爱和恨之分,没有你和我之分。我是谁?你到底是谁?
终于被放下,我这才明白,原来包子哥喊的是——天——鹅。
比九万云鹏还要大的天鹅,通体粉红,异常诡异。
牢牢裹住我的不是皮革,而是它的脚掌。有蹼无利爪,不然我早被抓穿了脊梁骨。
我想我在哪见过它……哦,对了,迦楼罗在豪华区的素羽殿,殿顶上悬浮的羽毛,还有它上方的七彩巨鸟幻象!
同样的粉红色,同样向四周散发的光点,光点由粉乳色渐变成透明的水滴,而水滴中继续繁衍出一颗粉红的光点,如此循环往复,生千千万,万万千,不绝不灭,是为永恒。
传说,大梵天神周身呈粉色,他的坐骑是一只七个头的天鹅……没这么凑巧吧……
好吧,我承认,这天鹅即使不是大梵天骑的那只,肯定也与大梵天脱不了干系。
不然它把我扔在血琉璃桥上干嘛?
粉红色的天鹅我是没见过,血琉璃桥我是走过好几回了。何况,那布条上画得清楚,六道中极险极隐蔽之地各有一座血琉璃桥通往阴尸林海,天道的那座桥,就在善见城第六层的大梵天神神庙后面。
桥的那端,有一个老妖怪。
天鹅堵在桥的另一端,光是那两黑溜溜的眼睛就有酿酒桶那么大,一个劲的甩脖子,用头顶我。
我一个小跳,跃上桥栏,叉手道:“让开——”
天鹅曲起长颈,又是一甩,我跳到另一边,又用梵语说了一遍。
不依不饶,那大头作势又要曲起,我轻踏栏柱,噌——地飞到它面前。
我指着丫鼻子说:“再跟这堵着我可就不客气了,一会别怪我虐待二级保护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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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鹅似乎听懂了,把脑袋摆正,小眼珠朝下,咽了咽口水……咽……口水?
我顺着那对大眼珠的视线往下,啪——甩手就是一耳光抽丫嘴上 :“饿疯了吧你!”
脱下里衣系在腰上,扎扎实实地遮住小小玩,我瞪天鹅,用鄙夷的目光训丫的,你见过这么生龙活虎的虫子么~!
“啾——” 天鹅装柔弱。
啾……???你说这么一个庞然大物居然像我家小锅那样发出啾鸣,简直了,齁恶心人的。
说到小锅……你别说这家伙还……真有点……儿……不像。
天鹅吐了口唾沫,确切的说,是个颜色像唾沫的布包。要不是正好吐在我身上,我是决然不会去看是什么东西的。
布包封口处斜斜的露出一块褪色的布料边角,淡淡的红,像漂浮在恒河上的花瓣。
“我安眠于夏日的白昼直至冬日的夜晚,百年之后,我将与你同处而卧,请静静等待那日的来临。”
同样的布包,同样的画,阴魂不散……
非要我去见你是吗,好,今天是你要热脸贴冷屁股的,我陪你玩到底!
捏紧布包,转身走向桥的那端。
浓得不见五指的雾蔼,翻滚出各种没有实体的形象,明王、天女、恶鬼、牲畜、单独的旅人、成群的送葬队、裸身的修行者、披散发巾的疯妇……还是那条蜿蜒在水面上的石道,头顶上密密麻麻的佛窟石山,尽头通往悬浮着的魂歌,黑色的大桥,跨越阴阳两界。
轻车熟路的找到那堵透明的高墙,迈入。
幻灯片似的世界,六道轮回的每一处角落都能在次窥视。
由水组成的世界中,漂浮着成千上万的尸体,白色的衣衫,长长的飘逸的金发……
它们都有着同样的面孔,是摩耶,还是我自己?
这无数双眼睛似要探索我的心境,微微睁开着,正如月亮要探测大海的深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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