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饮砒霜 (穿越)【中】----蚂蚁背大象
  发于:2009年03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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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阜……须?" 满脑子疑问,我不禁念出了他头顶上的字.
他说 "干吗?"
我说 "刚才,那个[伊达]……你……"
他说 "你什么你,刚刚那个伊达女神确是我变的,难道迦剌没告诉你我是什么人?哦,该死,那个臭胖子总是丢三拉四的,我就知道迟早有天会被他害死……"
我听不懂他说的,但又似乎明白了些什么,我说 "你,不是非天?"
他抽出我手中凉掉的毛巾,哼了一声,说 "你见过会幻影术的非天么?小子,你们阿修罗总认为自己样样都行.可说到幻化身形,天底下有谁能比得过我们影狐~"
我说 "你是狐狸精!?"
阜须拧干热水里的毛巾,颇为得意的扭回床边,说 "畜生道,纯正的七尾三眼影狐~"
我不自觉的偏头往他屁股瞥了一眼,惹得他一阵轻笑 "呵,七尾三眼可是我的真身,你若见了,不吓死才怪!"
我摇摇头,心想,你和我的真身比起来,还不知道谁的更可怕呢.
阜须边给我擦胳膊,边若有所思道 "哼,都说不怕……这些年来,也只有他真的做到了……"
我说 "谁啊?"
他看了看我,嘴角扯动一下 "没谁,一个人类罢了."
我点头道 "人狐情未了啊~"
"一个和尚,哪来的情缘……" 阜须抿唇轻笑,温顺的气息竟让人感觉有些腼腆.
我说 "和尚怎么了,只要锄头舞的好,哪有墙角挖不倒~?回头我给你找几篇直男掰弯的文,学习一下."
阜须说 "啊???"
我说 "咳……我的意思是……就是那个[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对,我老家有个传说,一个书生和蛇妖相爱了,后来书生被逼当了和尚,蛇妖水漫金山寺.两人分离苦修20余载,最后感天动地,双双升天位列仙班.你若真对那和尚有情,未何不争取争取?"
阜须听言仰头望向窗外,眼中神采隐灭,淡淡道 "错终归是错……他若还活着,我就满足了."
看着阜须失魂的样子,我抱歉地接过他手中的毛巾,半坐起来慢慢擦拭.暗骂自己真笨,这个狐妖至少1万岁了,那个人类最多活个100岁,听他的口气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那和尚不是枯骨一把,就是年逾古稀.争取?你当是狸猫给临死的老伯伯盖被子捶肩膀啊.
两人无言端坐了会,乘着阜须出去倒水,我慢慢走到房间角落,拨拉开烂布条似的衣服,胸口折断的骨头已经复原,身上的疼痛也减轻了很多,看来修复功能运转正常……NND,湿婆那家伙下手还真狠.
我躲在纱帘后面,遮遮掩掩的换上了和阜须一样的衣服,那是阿修罗使臣团中举旗侍卫的服装.
阜须换了干净的热水,见我站在角落发呆有些不放心的过来看看.见我的伤在半日之内竟好得差不多了,连连称奇,惊叹非天族居然还有如此神能,若是我这样的占到阿修罗道总人口的一半,想必其他五道早就被搅和得一塌糊涂了.
见他靠近,我忙把换下的烂布条披在胸前,这阿修罗的衣服下面包得严实,上身却只有金属铸造的肩饰和零星的挂饰.我这满身的狰狞红纹实是吓人,怎么也不能□在外.这样出去,是个长眼睛的都会往我身上看的,太显眼.
阜须嗤笑道 "你遮身上干什么,有空还是把脸遮遮吧~"
我说 "没别的衣服么?给我换别的吧,要上面不露的."
阜须说 "弥卢山那么热,阿修罗除了下身着纱缦,从不穿其他衣服.你还真不是一般的奇怪,居然怕露上身……"
我对着他干瞪眼,我怎么知道非天都是暴露狂,比不过脸蛋就秀身材,你以为人人都是筋肉控啊.
阜须撩了我一眼,说 "行啦,行啦,我知道你是怕身上的伤太骇人,不想引人注意,我给你抹些药膏遮住不就好了~"
说完去取了一盒土黄的药膏,朴素的木盒中散发着清幽的菊香.阜须让我转过去,帮我从背上抹起,吓得我窜回床上,连声道谢,还是我自己来吧.阜须不屑,直说我矫情.我懒得解释,矫情就矫情吧,总比变身好.
"哎,你掂量着点用,别抹多了." 阜须见我挖了一坨,顿时心疼不已.
我眨吧眼,不解地问 "怎么?用多了有负作用?"
阜须一把夺过药膏,盖上盒盖,幽幽道 "只有这一盒……"
我说 "哦~不早说,那和尚送你的吧~"
阜须点点头,不再作声.
我沾了指甲盖那么大小的药膏,往锁骨下的红纹图抹,涂了三四下,一点遮盖效果都没有,蜈蚣爬过似的凸起纹路还是那么明显.
"喂,我说,你这东西是不是过期了?一点效果都没有,啥也没遮住啊."
阜须凑过来仔细看了看,说 "不可能,我前两天刚用过的." 说完,沾了一点图在了我脖子上.
土黄色的药膏抹在伤痕上,伤痕象消失了一般,代替那条横贯喉头拉至后脑的难看伤疤的,是和其他部位一样惨白的皮肤.但是摸上去,还是能感觉到凹凸不平.看来这药膏是一种障眼法,只是让人[看]不到,并不能让伤痕消失.
"你看,我就说了有用的." 阜须把我拉到梳妆台前,拿过镜子比了比,得意道 "还我帮你弄吧,有哪要抹的,一次解决~"
我看着镜子里那个丑八怪的脸,心里空落落的.想抹掉的何止是那些伤疤,有什么东西能将这脸上的符咒也抹去,哪怕只是视觉上的消失也好.
"这么丑的脸,也能让人忘记啊……"
"你说什么?抹脸吗?" 阜须拿着木盒,不解的问.
我愣了一下,摇摇头 "不,不是……"
阜须说得对,我连脸都不遮,遮身上干吗,多矫情啊.索性扯掉披着的破布条,□着上身让阜须帮我抹药膏.
不想,抹掉了一大块也不见红纹淡去半点.阜须拗劲上来了,干脆抹上大半盒,也不在乎这药膏是不是仅有的一盒了.直到后来我见着了那和尚,才知这是他给过它的唯一的东西.
在那没有一丝光明的血井牢笼之中,多少次想起,溅了我满身鲜血的阜须,你为何非得死在我的面前,为何非逼我象你一样,错便是错,回不了头.你说你活着还是死了都是为了他,为了让那个和尚能走出十八层地狱,达成心愿皈依我佛.我恨过你,埋怨过你,可最后才发现,造成这一切的,是我自己.
"非天,你到底是谁……" 阜须看了看半空的药盒,又看了看我,目光陷在我满身满背的红纹上,呼吸逐渐变得沉重.
我说我身世不明,记忆不清.
阜须神情恍惚,摇头道 "不,这不可能……你居然……你居然是那个人……"
我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拣起破布条挂到肩上 "谁……谁啊?"
阜须往后退了一步,两步…… "你是……那个穿七尺白绫的非天……"
七尺白绫的非天?好象在哪听过……对了,拉瓦那在第二条深渊前对邪蛇族的弗栗多说过,他说我是……那个在战场上杀不死战不败的怪物,那个穿七尺白绫的非天.
压住心脏的急跳,我试探着问 "你怎么知道那个传说中的人物就是我啊?我被湿破一棍打得半死,哪有那么厉害~别开玩笑了~"
阜须往前走了半步,指着我胸前的手指颤抖着,连声音都跟着抖了起来 "你,你身上的伤疤是雷帝的雷杵造成的,凡是雷杵造成的伤皆无药可医,任何高超的法术皆无法掩盖.天底下,被雷杵所伤者活下来的本就没几个,阿修罗道中,除了阿修罗始祖[毗摩质]外,就只有……那个身着七尺白绫之人.若那人不是你,你身上的伤从何而来?!"
一席话问得我哑口无言,该如何辩解,该如何回答?我脖子上的伤是自己划的,所以药膏一抹见效.身上的伤虽不知是被谁弄的,但按阜须所言,魔法也好,灵物也罢,皆无法掩盖.不是那雷帝的雷杵所创,还能是什么呢?
我张了张嘴,叹了口气 "是就是吧,我也说不清楚,脑子撞坏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阜须屏气打量了我好一会,方才觉得我没在说谎.
"不记得了,也好.若是你记得,还偏在那摩诃莲华殿上胡言乱语,惹怒主神与天帝,不是疯子就是自寻死路."
我当着他老婆的面,说出那些话,他若真把我当成个疯子也行……可我不是疯子,他也不记得我了.是啊,他不记得我了,所以我是不是疯子,又有何关系.
以前一下雨,我便说是玉皇大帝在哭,一定是他和王母娘娘的婚姻不幸福,这种不幸福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王母娘娘离开了,一种是王母娘娘不肯离开.
须弥山顶的善见城从不下雨,窗外日光流年,晴空朗朗.
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的婚姻很幸福,这种幸福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王母娘娘离开又回来了,一种是常娥回了广寒宫养兔子去了.
常娥是美女,踹了后羿还有吴刚,吴刚去砍树的时候还有天蓬元帅.
可我不是常娥,我也不美女,我只是一个忘记了过去的非天男,平凡的身姿,丑陋的容貌.
为了转移这个沉重的话题,我问阜须,雷帝是何许人也?
阜须答曰:帝释天.
我有几个问题想不通.
一是,天帝为什么要拿雷杵砍[我].
二是,既然秘密是假的,天帝就更没有非得杀[我]必要了.
三是,在第三条深渊[无]中,我为什么会进入阴尸林海,遇见伽湿罗婆那,如果签定契约必须是双方自愿,在我试图提前解除契约时,他为什么要骗我.
四是,在地狱里的时候……
吱-哑
在我还没能把疑问一个个理清时,阜须闪身进房,拉起坐在床榻上发呆的我 "准备好了吗,快,使臣团要去天帝殿辞行了,我们得跟他们一起走."
"现在就走?" 我有些不知所措.
好些问题我都没能冷静的想一想,就这样仓皇窘迫的离开天界,走出善见城……然后呢?
我应该去哪……回地狱,回到地藏和九翼的身边,回到尼尼城,等待死亡……还是,去碱海上找兰若号,把最后的时光留给伯利,再猎一次鱼,再看一次晚霞,吹一吹腥咸的海风……路过西霍耶尼的时候,会不会再次碰上那只BH的鸟姐,会不会又迷糊的走到那堵黄金围墙前……流魄呢,如果我死了流魄会怎样?拿着鬼木在波利耶多林等待下一个契约者,无聊的时候他会想起我吗,好歹也曾是一同走过了两千的伙伴……我,现在就一定要走吗?
"已经推迟了一个时辰,外面到处都是侍卫,连大德威金刚都出动了,到处在找你,现在能走就是万幸了.你还想干什么?!快快,别罗嗦了,好不容易能遮住颜面,你就安心跟我走吧~"
阜须拽着我往外走,头也不回地低声斥责着,手心里细蜜的汗珠透露着他的紧张与不安.
我还想干什么?留在这被抓,以冒犯天后之罪被处死,还是回到地狱等待最后一丝生命的流逝,无论怎样都只有同样的结局.
我与阜须顺利混入阿修罗王-婆雅的使臣队,阜须站在号手一列,我本来是旗手,但由于旗手的服装太过暴露,怕被人认出,阜须竟神通广大的又弄来一身侍从的衣服.
这种侍官不同于一般的服务生,主要是给达官显贵当上轿的踏凳使的,地位相当的卑微,因此并不□身体,反而很象地狱里侍卫队队长的黑骑斗篷,除了呼出的气儿,别的啥也看不着.
我提出此疑义,阜须笑说,这是阿修罗道故意气地狱道而特别设计的.因为地狱王族的侍卫队才能标配此行头,为了显示阿修罗更高一等,所以让作踏脚的侍从也标配一身这样的服装.
被人踏就踏吧,此时的我,满脑子都是那些模糊的、有些矛盾的疑问,由于一直没有时间细细捋过,积压在一起就显得异常的忙乱.
昏昏然的站入队列,昏昏然的缓缓走出使馆区,走到排成梅花式,象征须弥山五座山峰的莲花蓓蕾宝塔主殿.主殿外有通往第五层-天帝因陀罗正殿的传送点.
天帝因陀罗,意为"能天帝",世人称-帝释天.
我能记得迦楼罗是金翅鸟王,我能记得地藏法号禅宗,我甚至记得流魄的母亲叫迦德卢许……却唯独没能想起来,天帝的全名是[释迦提桓因陀罗].
那日,在西霍耶尼,你误以为我是你老婆,让我唤你释迦.那日在地狱,我替菊解围与拉瓦那之子及他的手下摩诃哩激斗,你半路出现问我要不要帮忙,我一时想不起你的名字,只叫了一个释字,你笑着点头.那日,你揽我入怀,问天帝在我心中就是这般样子……
所以你足够有钱送我铺天盖地的[血色微笑],所以连第十六层地狱魔王之子都得待你为贵宾,所以你可以随意的拿出天神的贡品让我当零食吃,所以你说让我跟你去天界……
我早应该想到的,是不是?
不,不对劲,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重点是那个秘密,那个签定契约换取鬼木的秘密!
仔细回想,在摩诃莲华殿上,天帝问我 "你之前说的话可是真的?" "是谁告诉你千迦林河边的事?".这两个问题都与那个秘密有关,契约没有解除,说明秘密是假的,可若是假的,天帝怎会不知道这是假的?反而问我此话当真……若这事从来没有发生过,就不会有第二个问题,[谁告诉你]-这四个字很明显的说明,这事有发生过,只是知道的人很少,甚至没有其他人知道.或许……这个秘密不是假的……只是……只是有部分与事实不符!
难道是我记错了?难道漏说了几个字?还是……伽湿罗婆那这个老妖怪记性衰退……!!!
嗵-!
正在我陷入思考时,突然飞来一滴水弹在斗篷的帽檐上.我醒神四望,只见不远处的屋檐下露出一小块光如明镜的东西,定睛细看,居然是个倒挂的人头,正是那个叫兰宝的小沙弥!
兰宝藏身于六层莲花异兽飞檐中,露出光洁的小额头和一双妖异的大眼,迎着我的目光眨了一下.小家伙眼力不错,我自己照镜子都不见得能从这身怪异的斗篷里照见自己的脸,他居然能在这浩荡的百人大队中认出我来.
我望着他,微微摆了摆头,以口型示意他不要出声.兰宝似乎确能看得清楚我的一举一动,甚至口型,乖巧的点了点头.
看着兰宝那一金一蓝宝石般呼闪的双目,诧异这孩子颇具异能的同时,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
太阳神苏利耶之子,混血预言术师-[邪眼]娑尼?!
不,不对.
这孩子的光头,还有那只碧蓝的眼睛……地藏!!!
地藏本身就是混血,他有着娑尼同样的异能,能听到别人的思想.他总说我是他和释迦牟尼的儿子,因为我流着佛陀的金身之血,所以我才能使那招燃透天地万物的[天火莲华].
但他又解释不清为何我是非天,若真论样貌,地藏和释迦牟尼的孩子应该和娑尼一样是阴阳眼,与其说我象他们的儿子,不如说这兰宝更象!
释迦牟尼是纯正的金眼,地藏是蓝眼,这孩子说我是他爹爹,说我身上有他娘的味道……莫非……是我脖子上系的这颗黑陶内包裹着的……佛舍利!!!
九翼说这黑陶中存放着的是释迦牟尼留给地藏的舍利子,舍利子是释迦牟尼涅盘后留下的肉身结晶体,所以兰宝认我是他爹爹.
错不了,定是错不了,兰宝说自己全名乔达摩.兰宝,释迦牟尼还是凡间释迦国王子时,姓乔达摩,名悉达多.
兰宝,是地藏的儿子,是地藏和释迦牟尼的儿子!!!
当我意识到兰宝的身世,心中腾起一股莫名的兴奋直冲颅顶!
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地藏为了实现对释迦牟尼的诺言,独自留在此世间普渡众生.
一百六十万年,浮生奔于八荒,徙于四野.穿戈壁,过幽峡,走蛮荒,至绝域,天地之大,然无立锥之地,山穷处,抱日月而喘息,江河之阔,然无安身之所,水尽处,望浮云而永叹.
此世间没有人再记得当年那个慧根非凡、风华绝代的王子,也没人再记得那个救世人降妖魔的佛陀.你说我是他的儿子,也就是你的儿子.这,是你的希望还是你的奢望?
如今这些已不再重要.因为他确实存在过,往昔的记忆是真实的,那些只在冥想中忽隐忽现的你们经历过的白昼黑夜,开始变得清晰,并将再次充盈着幸福的闪光,因为兰宝.
若地藏见到兰宝,该高兴成什么样……
"喂-快跪下……跪啊~"
身后有人急促拉我,原来是使臣从第五层的天帝殿下来了.与他一起下来的还有祭祀女神-伊达,风调雨顺四大天王,金翅鸟王迦楼罗,甚至还有有仗剑骑青狮大智文殊、端坐白象大行普贤、密迹金刚、骑白牛大自在天、托花钵坚牢地天、金身童子十八罗汉……在众天神阵列后,还有一位黑衣黑发面如润玉的男子分外显眼,娑竭罗龙王-流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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