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饮砒霜 (穿越)【中】----蚂蚁背大象
  发于:2009年03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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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透他身躯的正是湿婆神那把骷髅璎珞-三叉戟-!!!
……!!!
暮然回头,毁灭之神湿婆[Shiva]浮于高空,银雾般的月光从背后勾勒出他修长的轮廓,金黄双瞳散着薄霜,冷峻脸庞宛若镀银.
湿婆神,恐怖相.5头3眼4手,手中分执神螺、水罐、鼓;身着兽皮衣,浑身涂灰,头顶碧玉新月装饰,长发盘成犄角,上有恒河象征物[传说恒河下凡时曾先落在他的头上,分7路流向大地],颈上绕着一条雪白花蟒.
湿婆张起右边一手,骷髅璎珞三叉戟瞬间闪现在他身前.
三叉戟上挂着被穿透腹部的阜须,鲜血和肠子从裂口中汩汩溢出,三叉戟上的血骷髅张大了嘴吸在阜须身上,大口吮噬着不断冒出的鲜血和业力,骷髅头下的璎珞象得了灵性,长藤一般绕着众骷髅头打转,发出吱吱的尖厉声响.
阜须煞白了脸,牙关紧咬,望着我的碧绿杏眼仿佛还在催促,走吧,快走吧……
"湿婆!放下他-!!!" 我对着天空大喊,满眼的鲜血淋漓,心里顿时害怕起来.
阜须,头顶红字的阜须,契约名单上的阜须.不论你是谁,不论你过去做了些什么,我从没想过让你死.
湿婆眼中尽是杀意,叱道 "放他?你凭什么让我放他-!你冒犯天后不说,还与这畜生道妖狐为伴,深夜擅闯大梵天神神庙,意图对……住手!!!"
话说到一半,湿婆突地睁开额间第三只火眼,踩着阜须的身躯,将三叉戟从阜须身体中猛然抽出,作势要向我冲来.
三叉戟头部宽大,浮雕的层层骷髅璎珞更是尖利,如勾如刺,湿婆故意泄愤一般,竟活生生地从阜须身上拔出.腹部洞开的阜须此时已痛得几乎昏死过去,身子无意识的抽搐着.
"你……"
身侧响起一声轻呼,摩耶醒了.
"我……不是,这……"
我垂目看着坐在身侧的人儿,想说点什么,
才发现事情已经发展到不可想象的地步.
先前,阜须跃起替我挡住三叉戟时,喷出的鲜血溅上我的脸、脖子、手……直至膝下,夜色中暗红的血带,象一把惨叫着的幽冥利剑斜劈过我的全身.
鬼木,正一点点从我右掌中长出……乌金的经脉,纠结处拉着猩红的隔膜,暗部呈黑色,霎时,空气中血腥味翻涌而出,仿佛从血海中喷发的火山,遮天蔽日,令人窒息.
逐渐生长的鬼木,刀尖正直指天后-摩耶的颈项!!!
摩耶瞪大了眼,紧盯着我掌中妖刀的一举一动.
"妖孽,住手!!!" 湿婆狂啸一声.
他以为我要杀摩耶……
"……放过他,我就住手." 迎着湿婆的目光,我指了指躺在血泊中的阜须,握住鬼木的右手并未从摩耶身前移开.
现在我只能这样做,才有可能救下阜须.
"你居然威胁我……" 眼看摩耶被我挟持,湿婆无计可施,抓得三叉戟咯吱直响,手臂上冒出青筋.
凭你大半夜不睡觉,守在角落里默默保护她这种行为,我就威胁你!
我深吸一口气,摆出痞子腔 "我的小命不值钱,在这形消神灭也无妨.若是伤了天后,想必疼的就不是她一个人了吧……你答是不答应~?"
湿婆脱口道 ”你待如何?!“
我说 "湿婆大神,尊为梵天之子,定言出必行!在这神像前发誓-救活他,让他安全的离开天界,永不追究.我知道,我虽无名,不够资格在这起誓,但也不是怕死的孬种."
说毕,掏出身上唯一一颗[丧矽]扔到十米开外.
湿婆不是不知道,凭实力我根本打不过他,现在扔了隐身之物,定然是死路一条.
阜须失血过多,痛到极点也就感觉不到什么了,神智模糊的望着我,艰难地摆着头……满口血污,一张嘴就糖浆似的往外冒.看口型,还在不依不挠的说[快走,快走,不要管我].
凌厉的眼神扫过阜须又落回我身上,湿婆单脚落地,旋身,向趴在远处奄奄一息的阜须走去.
"哥……"
我只顾端望远处逐渐亮起的炽焰火芒,湿婆确是在给阜须疗伤.突然,听得身边有人轻轻唤了一声……哥哥.
转过头,我与摩耶对视,良久.
摩耶毫无畏惧的伸出手,月牙般细嫩的手指抚上我的脸.忽地一阵刺痛,我侧了侧头 "别动,当心伤了你."
大威德金刚阵好生厉害,幻视幻听,NND,还落下个后遗症.
湿婆神果然业力高深,法力无边.约半分钟,便将只剩一口气的阜须医活过来,虽然面色苍白,但能缓缓步行,算是起死回生.
呛-!
湿婆执起三叉戟横在阜须肩头,说 "放下手中长刀,不然我杀了他!"
我看了摩耶一眼,咬咬牙,回道 "你先放他走!"
受人威胁这种事,湿婆神纵使能忍第一次,却不能一忍再忍.压在阜须肩头的三叉戟又重了三分,闻到血腥味的浮雕血骷髅张嘴咬向那人的肉身.
阜须拧着眉,不管肩头正被异物啃咬得血肉模糊,淡淡道 "走吧,不要管我."
我怒喝 "你闭嘴-!!!湿婆,你答应过我会放他走的,你先放人-!"
湿婆看出我与阜须目的不同,摇头道 "非天小儿反复无常,我凭什么信你-!妖狐已经治愈,你先放了天后,我定会遵照诺言."
我说 "你先放-!"
湿婆说 "你放不放-!"
每说一次,阜须肩头的三叉戟就更近一寸.阜须眼中神色渐变,脸上竟挂起微笑,笑得苍凉.
这样僵持不下,难道我真得弄伤摩耶才能逼得湿婆兑现诺言……我手中的鬼木已长到七尺,离摩耶的胸口只针尖长短.
犹豫间,握刀的右手颤了颤,我怒道 "湿婆!我手中这把叫-鬼木,你想清楚,放是不放-!"
此时,一白一黑,两个修长的身影出现在第六层的传送点上.
娑竭罗龙王和天帝.
有些事,是可以解释清楚的,比如一副麻将牌同一花色只有四张;
有些事,是可以解释清楚却不能解释的,比如我一不小心打出张相公却力挽狂澜自摸翻和;
有些事,是已成定局也无须解释的,比如我拍出你用魔法变给我的那张[发]字,赢了此局进入决赛的小组PK;
有些事,是已成定局解释也会变成掩饰的,比如……现在.
只望了一眼来者,我便不再去看,不敢看,也没脸看.玩命啊,玩命,这回真的是咎由自取、活该如此了.
湿婆扫了眼来人,除了帝释天居然还有娑竭罗龙王-流魄,气不打一处来,怒道 "哼,你还好意思来?你看看这妖孽在做甚!"
流魄望着我,没有说话,只是走过去抓住了还在不断下压的骷髅璎珞三叉戟 "湿婆,放下."
天帝径直从湿婆身边走过,立在离神像基石三米处,看着我.
他说 "放下刀."
我鼓足勇气,尽量平静地说 "请你放他走,此事与他无关,一人做事一人当,我绝不反悔……我知道,我说过的话没有一件做到的,但请你再相信我一次."
湿婆急道 "哥!不能相信他!!!这狐狸是Kali ma的爪牙!"
湿婆反掌一推,将三叉戟震起,左边一手抽起腰间银斧朝流魄手臂砍去.
"你凭什么命令我!?你叛离天界,牵连眴儿受苦,甚至出卖灵魂与妖刀鬼木签订契约,以吞噬他人业力换取肉身.娑尼预言:持鬼木者登天界那天就是眴儿入轮回之时.现在眴儿被关在曼荼罗殿-幽暗之门,他进不去,就来杀天后-!在摩诃莲华殿你阻拦我,到了此时你还要护这妖孽阻拦我吗-?!!流魄你这薄情的家伙,真把眴儿给忘了!"
扑哧-
流魄伸手握住砍来的斧刃,黑紫色的那迦族血从掌心中溢出,细小的咝咝声如毒蛇吐信,磨得人心里一阵发麻.
"我不想与你打,放他走."
湿婆愣住了,望着流魄的眼神像看疯子一般.
阜须是Kali ma的人……娑尼的预言是,持鬼木者登天界那天就是眴儿入轮回之时……你千山万水寻回的老婆,我却出言不逊还拿刀指着她……我是什么……是什么……一个祸害么?
我将指向摩耶的鬼木收回来,横在自己脖子上.
"我用这条命,求你放过他.无论他是谁,他以前做过什么,是他救了我.只要你们放他走,我自行了断,解除与鬼木的契约,消失得干干净净.我不会伤害天后,更不会去刺杀娑竭罗龙王的恋人.上善见城的事,是我哄骗迦楼罗做的,他什么都不知道.娑竭罗龙王苦等五千年,换得肉身,想与恋人团聚,还望你们理解他的苦衷……"
话未说完,阜须突然凄笑起来 "哈哈哈……死……你死了……我怎么办……他怎么办……不能!你不能死……"
突地,阜须消失了.
……他捏碎了身上的第三颗[丧矽]!
湿婆惊了,松开握斧的手,吸起骷髅三叉戟,朝我冲来,怒目圆睁愤怒之极!此等妖孽,竟一而再,再而三的戏耍他!!!
"妖孽受死-!!!"
我连连后退,下意识抬手去挡.
呛-!!!
鬼木与三叉戟相撞,硬生生将我弹出去二十多米,在地上滚了几滚方才停住.拿刀的左臂没了知觉,想是震麻了.
该死!……顾不上疼,我翻身站起来,方才滚得头昏眼花,想看看阜须隐到哪去了,却怎么也看不清楚.
"Shiva,住手!" 天帝拦住湿婆,神色凝重.
"我偏不!" 频频受阻使得湿婆狂性大发,石道上顿时杀气横生,炸起烈火炎炎. "为什么要拦着我……为什么!!!他到底是什么人,你们要这般偏颇他!?"
乘着湿婆与天帝对峙,流魄飞将起身向我奔来.
"你休想-!!!" 湿婆伸出左边第二只手,取下颈上雪白花蟒,嘣-!捏碎了花蟒脑壳,蛇毒从毒囊中飞溅而出,撒在地上染起黄绿色炙焰火墙,将流魄和天帝挡在墙外.
湿婆扫了一眼流魄,冷冷道 "你肉身初固,若要硬闯这三界冥王火海,定会神形俱灭,再花个五万年都回不来!"
"够了." 我用刀尖撑地,直起身 "无非就是要我死,何必如此劳师动众……我只问一句话,问完了随你要杀要剐."
湿婆不答话,蔑视的看着我,看我又能玩出什么花招来.
隔着三界冥王火海,我望着他,轻轻的,叹了一句,也不知是问他还是问我自己 "寒冰地狱,离天界有多远?"
说罢,扭头朝石道尽头走去.
你不必回答,我已知晓答案.寒冰地狱离天界有多远,我们的距离就有多远.
这条路直往第六层的边缘,下面是一望无际的云海,高八万四千由旬,直通[第一层]泥犁地狱的入口.
站在石道尽头,我闭上眼,等待这混乱的一切结束.
所以我没看见,你毫不犹豫的迈出那一步,穿过湿婆神的三界冥王火海,朝这飞来.
所以我没看见,唤出真身七尾三眼的阜须,捏碎那颗扔在地上的[丧矽]扑在我身后,被骷髅璎珞三叉戟打散三魂七魄,形消影灭.
我只记得,被推出悬崖时的那个转身,我看到你的脸离我只有一臂之长.
你伸出手,喊出我的名字,却看不见我.
我伸出手,想抓住你,却伤了你.
当我手中的鬼木擦过你温柔的掌心,当你的血液滴在我的脸颊上,燃烧起来的,不止是皮肤和血肉,还有回忆中的往昔.
"说出你的秘密,谦和的乞求者."
"一万年前,天帝在千迦林河边,先遇到的是我,爱上的人也是我,不是摩耶."
"天帝先遇到的是摩耶,后遇到的是你,谦和的乞求者."
"……天帝爱的人是我."
"我们打个赌吧.若那时天帝爱的是你,你赢,若那时天帝不爱你,你输.你赢了,鬼木归你.你输了,只要完成契约鬼木一样归你.如何?谦和的乞求者."
"……以何为鉴?"
"血."
"血?"
"若那时天帝爱的是你,他的血伤不了你;若那时天帝不爱你,他的血会腐蚀你的一切,肉体还有业力."
须弥山,高八万四千由旬.
昏沉中.
我看见,千迦林河在身下远远地奔流,湍急而又清澈,众山环抱,黑苍苍的林木森然,山涧处处,仿佛伤痕累累.
我看见,那只叫阜须的小狐狸在林间奔跑,引着手持智慧七星图的小沙弥去往佛国净土,绿叶萧萧,流水汩汩.
我象一片秋天的残云,徒然在空中飘浮,看得见时光的身影,屈指计算着和你分离的岁月.
兜率天一昼夜,既人间四百年.
算了又算,我们相处的日子,原来不过两天.
梦回那天你卧在我身旁,温柔地用你的手指抚弄我的白发,弹出它轻抚漫弄的旋律.我凝视着你的脸,按耐住眼中的露水,而没有说出口的话语,凝结成窗楞上闪烁的冰挂,使睡梦象水泡一般破灭了……
梦遗说
泥犁地狱中,有一条路,叫黄泉路;
黄泉路尽头,有一条河,叫忘川;
忘川浊浪上,有一座桥,叫奈何桥;
奈何桥彼端,有一个土台,叫望乡台;
望乡台上面,有一个老妇,卖孟婆汤;
孟婆洗碗处,有一块石头,叫三生石;
三生石四周,有一片曼陀罗,叫曼珠沙华……
彼岸花,彼岸处,映万重,幽明路.
血红的曼陀罗华,冥界河边的接引之花.超出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生于弱水彼岸,无茎无叶,绚烂绯红.
三生石上刻一个名字,三涂河边开一朵红花,那是轰轰烈烈的火照之路,那是,万千情种不息不止传唱的长歌.
当我堕落血红花海,溅起层层叠叠不了尘缘,回想起往昔……你看,你看,曼珠沙华竟是透明的……
记忆.
从我记事起,我只见过两个人,一个叫梦遗,一个叫战神.
梦遗不让我叫他爹爹,因为他是个和尚.若我叫他爹爹,就得和他一样,不吃肉,不喝酒,不去想不应该想的事,也不去想应该想的事,虽然每天都念经打坐,却还是分不清空字和色字.
战神也不让我叫他爹爹,没有原因.
我有两个名字,一个叫小施主,一个叫你.
我会说的第一个词,不是娘亲,不是爹爹,是小施主.因为梦遗每天抱着我,小施主,小施主的唤着.他管我吃喝,管我拉撒,管我学文认字,管我道德教礼.
有一样他管不了,也不能管-习武.
我们住在一个小小的别院,外面是一大片竹林.因为竹子多到我的手脚加上梦遗的手脚都数不清,所以别院里的房子椅子桌子床铺全是竹子做的.幼儿期不觉得,四五岁时就非常反感这满眼的深绿,绿得腻人.
我问梦遗,咱们能不能换掉这些绿油油的东西?梦遗摇摇头,他说附近只有竹子呵.我问梦遗,那咱们能不能换个地方住?梦遗摇摇头,他说战神会杀了他的.
我不知道什么是杀了他,但听梦遗说多了,看他的表情也懂了些许,杀了他是件让他痛苦害怕的事.
第一次见到那个叫战神的男人,是在我提出想搬家的第二天.
这个闻名已久的杀人狂魔除了没有表情,其他的好像并不让人痛苦或害怕.甚至,有些很特别的气息,比如,看着他的脸比看着梦遗的脸,更叫人心情舒畅,心猿意马……
战神并没有把梦遗杀掉,还送了我两件礼物--一把粗狂豪迈的弹弓还有一个师傅.
我跪在地上,磕头,拜战神为师.
梦遗激动得老泪纵横,一把眼泪一把鼻涕,他说小施主,造化啊~造化啊,将来,你就是南无护法韦陀尊天菩萨摩诃萨的接班人了~!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往后,你要好生听他的话.
晚上吃饭的时候,梦遗多下了二两面,他指着放了香油葱花的龙须面说-必须得一口气吃完,这样才会长命百岁.
那天,是我的生日.
第二天,师傅带来了两架子兵器和二十个木头桩.师傅说要教我顶好的本事,将来做最厉害的保镖,可以保护一个人、一个家、一群人、一座城、一方土、一片天.
遂后,师傅耍了一套刀法,使动法喷云嗳雾,展开手播土扬沙,如龙戏水,似凤穿花.
银光飞舞,眼花缭乱,我痴痴看着刀光中飘逸凛然的师傅,龙种自然非俗相,妙龄端不类尘凡……崇拜之情一瞬间犹如井喷!
随后我很快体会到,武功就象容貌,只有放在师傅身上才能那么好看.
平时的师傅很沉默,但是不冷酷.练武的师傅不止沉默、冷酷,下手还很重.我顶着熊猫眼的时间越来越长,梦遗给我擦的药也越来越多.
梦遗从不问我还想不想学,就象师傅从不问我痛是不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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