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去善见城"
"为什么,就因为我弱?"
"对,也不对."
"什么对,什么不对?"
"流魄疯,你也跟着疯么." 迦楼罗睁开眼 "弥勒必须临世,谁也不能阻止.即使是他也不行."
"流魄只要我去帮他劈开曼荼罗殿大门,没有让我去阻止人家生孩子" 这跟弥勒有什么关系,莫名其妙.
"呵,你果真并非真的想帮他解脱." 迦楼罗轻笑,说 "解开曼荼罗殿大门封印需要迦絺吉夜的血.这,你都不知道."
"需,需要……战神的血?" 我真的不知道,流魄没有告诉过我.
"曼荼罗殿,是梵天为歌颂迦絺吉夜战胜夜叉王的功勋所建,后用来禁封犯了过错的天神.解开封印需要用迦絺吉夜的金身之血.迦絺吉夜,早已成佛至兜率净土之上,此世界中流有战神之血的,只剩摩耶一人." 睐向我的眼中跳过一丝精光,金发腾起劲风,摇落几瓣莲叶 "想要战神之血,除非--杀了摩耶!"
心里咯噔一下,脑中一片空白.迦楼罗说必须杀了摩耶、巴萨说摩耶怀着弥勒、伯利说再过一百年弥勒临世,他和族人千万年的苦难就能解脱、流魄说他为恋人苦等了五千年……等等,我为什么要心乱,我连伯利都打不过,凭什么去杀天界老大的媳妇?我说我趴着睡就强 J了地球,躺着睡就强 J了宇宙,难道就能成真?痴人说梦.
想到这,我不禁笑了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你明明知道我什么都干不了."
"你做不到?你做不到,流魄是如何从灵质化出肉身的?只有鬼木吸食足够的业力,流魄才能幻化.他现在除了不能离开鬼木,其余都已完备."
"我……" 我TM冤枉啊……
"我们,做笔交易,怎样?" 迦楼罗轻转着手指上的戒指,仿佛刚才的杀气没有出现过. "我助你尽快完成契约,鬼木是你的.但,不要再纠缠流魄."
拜托,我可没纠缠他好不好.
"谢谢你的提议,我会考虑的.想好了再告诉你~" 你让我放弃我就放弃啊,当我三岁小孩呢.我站起身扬扬手,迈开痞子步,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回见~"
迦楼罗的提议不错,但是我总觉得有问题,具体是哪不对劲,暂时想不好.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他并不想害流魄,甚至他和伯利有一样的愿望.
跑到甲板上,陪伯利猎鱼.说是猎鱼,其实跟用叉子叉鱼差不多,不过就是鱼有点大,基本都是鲸鱼体型.
伯利是个猎鱼狂,见血就兴奋,我和他一人拿一大铁叉半悬在水里,身上挂满滴着血的碎鱼肉或内脏当诱饵.当凶猛的巨型鱼类闻到血腥味张开血盆大口朝我们冲过来时,必须敏捷的腾起来同时把叉子掷入鱼的口中.叉子上都是倒刺,尾部焊着金属链连在船体上,被猎中的鱼开始会拼命挣扎,为了不破坏船体需要猎手准确的将叉子从鱼口腔中深扎致心脏.
我的力气并不小,杀鱼本身不困难,但伯利总是在我腾出水面的时候闪过来踹我,开始学猎鱼的时候差点命丧鱼口,现在我们是互踹,经常闹着闹着就真打起来了,甩着满身的碎肉血沫引得一群群凶猛鱼类围着兰若号一圈两圈直转悠.
闹了一下午,猎到不少没见过的海货,伯利嫌钓网收得慢,干脆把鱼一条条的往船上抡,巴萨在横飞的鱼血中吓得连哭都不会了.
我站在船头的雕象上,背对着夕阳任咸腥的海风吹得衣服呼呼直响,真TM的凉快,看着伯利那一身使不完的蛮力;看着甲板上的人们躲闪着吊起一条条各色鱼类,唱着歌拨着鱼皮切着鱼肉;看着巴萨惊慌中带着兴奋的无措,哈哈大笑.
我喜欢这样的生活,真的.
揉了揉眼,看到站在船尾的流魄,浓如香墨的黑衣黑发,在海风中舞得狂浪,惊艳无匹.海中的龙王,未来的天神,俊美非凡,痴情无比,勾人心魄的神秘和沉默.我得鬼木,再不纠缠你.我没有纠缠你,从来没有.我望向你的时候,请你不要也望向我,不要轻抚我的眼角,不要拥我入怀,不要入我梦中赠我玉液琼酿.
迦楼罗轰轰烈烈的来,却安安静静的走了.
一片金子都没遗落下,唯独在我房间墙上写了四个金字 [西瞿耶尼].五分钟后,金字消失……这个抠门的家伙.
半个多月后的一个清晨,兰若号驶出了碱海航道.前方的海岸线上,连绵未绝的灯火比星空还辉煌,那是西部洲最繁华最耀眼,有着[黄金之乡]美誉的都市---西瞿耶尼.
几声清亮的钟声响起,泊船靠岸.
送给巴萨一把鱼骨做的小刀;给了贡一个大大的拥抱;和大副握了握手,结果大副一把搂过我拍了拍我的背,害羞的点点头,实在不好意思告诉他,我在房间天花板的版画上图了个王八.船上的伙计们都是粗人,舍不得也只会笑,笑得那么难看……
钟声回旋消散,背着大伙给我准备的包袱站在船梯边,凝视着眼前这座辉煌城市巨大的青色剪影.风徐徐的吹着,让我有些胆怯、有些彷徨,踏上这片土地,见过邪眼娑尼,后面会发生什么?
回头看向高高的桅杆,眺望台上伯利清瘦坚毅的身影隐在薄雾中,叮呤轻响的是那满身的珍珠挂链.倔强的小P孩,始终不愿意来送行.我举起鬼木晃了晃,你一定看得见,这金黄的流苏,还有我的微笑.我一定会回来,陪你打架、猎鱼,教你如何勾小女,给你讲我们那个世界的故事.如果你不相信我说的,记下来,将来讲给你儿子闺女听也算是门手艺.
吸了吸鼻子,跳下兰若号,脚踏上土地的那一刻怎么也不敢回头.哭笑不得,是个很难看的成语.
快走几步,跑到早已等候在远处的流魄跟前,擦擦鼻头,踢着地上的小石子不敢看他.
"走吧" 流魄轻轻拉过我的手,象领着个孩子.
离开熙熙攘攘的港口,沿着大道一直走,大道两旁全是贸易商铺,划分出来的空地用做早上的集市,空地上用五彩的旗绳分隔出很多的小块,中间立着各种花样的牌子,全是蚯蚓字.也许是天还未明的缘故,这里相比忙碌的港口稍冷清,多是赶早的商家在清点准备货物.
走过甬长的贸易大道,来到一个超大的十字形广场.广场中央是一个方形类似泳池的人造水系,清澄的宽阔水道,水道两旁种植着高大的热带树木.晨风中摇曳着花朵的馨香、鸟的细语,流水汩汩咛唱.
大道往西方延伸,越走越高,最高处婆娑的树影中惊见五座高耸入云的莲花蓓蕾神塔.朝霞初起,一轮红日伴着海上袅袅的晨雾,黄金之乡自香梦沉酣中苏醒,静谧安详.也许是历经了千百年的风雨,才能有这般的泰然自若.当耀日跃出海面,最美的光华笼罩上山峰般的塔顶,庙宇、楼阁、甬道显现出它们最骄傲的姿态.
镀满黄金的巨大城市,头顶蓝天白云,脚踏碧水绿树,在耀眼的阳光映衬下,刺得人睁不开眼.
我需要一副墨镜,还有,一把小刮刀.
走了许久,还是看不到路的尽头,几次忍不住想直接飞上去都被流魄拉住了.他说在人间做这样的事,会引起太多人注意.我横了他几眼,拜托,也不知道是谁引起了无数人的侧目和碎语.我飞起来跳裸舞也没几个人看好不好,反到是你,也不遮一下自己那张脸.
在我还有一口气的时候,终于到达了尽头.三层楼高的城门,通体用一整块白色大理石砌成.庄严雄伟的门道象征着天堂的入口,上方有拱形圆顶的亭阁.两扇纯金的大门打开着,上面镶嵌着几百个金铆钉,我不禁感叹:和这个城主相比起来,迦楼罗简直就是个开小卖部的.
进门,沿着大道直走,上台阶,眼前出现一条垂着雪白纱缦、点着熏香,幽深如时光隧道的黄金长廊,诱惑着人们不断跨过一个个门槛,纵深走进去,离嘲杂的外界越来越远.
穿过长廊,豁然开朗,原来另有洞天:用天神的比例建筑的高大门廊和庙宇,闪动光阴的窗棂,延伸至各处的阶梯,铺天盖地的雕刻着镀金的仙女、精灵、魔怪在眼前起舞、打架、祭祀、行军……目不暇接,叹为观止.
长廊外是一片浓郁的草地,两边站着侍女,后排是守卫,男人都裸着上半身,佩带精美的金属挂肩,腰间的珠宝腰带上别着黄金外壳的弯刀,下身着青色的桶裙.女人也半裸着上身,只是关键部位用带有流苏的金饰巧妙的遮盖住了,腰间别着的是镶宝石的小匕首.最前面的两人,俊男美女,穿浅绛色,一看就是头儿.
见着流魄,说了一句好长的梵文,意思无非就是客套的那几句老话,接着又是集体一通跪,不过是单膝.果然有钱人家的仆人底气也不是普通人能比的.流魄微垂长睫以示回应,连手都不抬,够拽.
俊男美女领着我们,拐了好几个弯,在楼阁庙宇中上上下下穿梭着.来到一个拱型的长廊前,便停住了脚,又说了好长一句梵文,45度鞠躬倒走着退下了.长廊上挂着一块雕成云朵状的牌匾,上面的梵文我在《梵文基础入门单词集》上看到过,是[虹]的意思.拱型的长廊被视为天地之间的彩虹,长廊两侧各蹲立着一头白色大理石雕刻的巨狮及七头蛇水神-[那伽],在凡人的心中,控制着云雨的[那伽]能给他们带来风调雨顺的美好生活.我偷瞄了眼流魄,这个最大的[那伽],显现真身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七个头呢?
流魄劲直踏上了虹,苍翠的背影飘渺如海上的青云,我无声的跟在后面.
虹的尽头连着一个大殿,白色大理石上雕刻着云海和莲花,正中的一面墙上是一座耸入云端不见顶的高山,山下是翻滚的大海和四块代表陆地的宝石分别是水晶、琉璃、红宝石、黄金.大殿上同样铺设着两条水道,不过稍狭长.水道上漂着浮萍.水底铺着正方形的黄金砖块,阳光从水中折射出来,映得整个大殿内波光粼粼.与波光一同回荡在大殿内的,还有若有似无的熏香和梵文咏唱,如空谷之传声,如明镜之互射,使人眩乱迷惑,莫知适从.
不愧是黄金之乡啊,总说人要做到视黄金如粪土很难,到了这种连粪土都是黄金的地方,绝对是一种习惯.
高大英挺的侍卫矗立在各个角落,融入空气般的安静,偶有侍女莲步轻幽的穿行而过,靡靡细语痒人心脾.这是凡间,还是天界?
水道后有两道垂帘,串着大朵大朵的白色鲜花,随风摆动.垂帘后有一个大到与其说是椅子不如说是床的黄金榻.榻上堆满了丝绸大枕,圆的长的方的,精工细作、花纹瑰丽.榻沿上雕着天女飞檐,稀薄的布料似披似裹着丰满的酮体,镂空处缀着透明的菱形水晶,叮咚悦耳.
软榻上纠缠着两具修长的身影,娇媚喘息之声在这华丽大殿上竟不显淫靡,仿佛,只是一幅充满艺术气息的古典宫廷油画.雪白美艳的肉体、扭曲纠结的四肢、垂在身侧的长发和凌乱浓重的布匹,永远都是那么的自然和谐.
在大师的眼里,性是天体之美,是人性之歌.
在我眼里,这简直是一桶洗脚水,淋得我兴致全无.
"娑尼,有人来找你了~" 迦楼罗支起身,挽过黄金长发,伸着双腿赤条条的侧躺在软榻上,啪!拍了一巴掌身下玉人儿圆润的臀部,邪狞一笑~
"怎么是你?!!" 迦楼罗这个鸟王淫棍,居然脸皮厚到叫人来看他XXOO!
迦楼罗轻揉着娑尼的背脊,笑得越发□ "怎么,不可以是我? 西瞿耶尼是我的城,邪眼娑尼是我的恋人.全天下都知道的事情,你不会不知道吧~"
恋,恋人……呕……
老板,给我来二斤[真爱],我拿回家喂狗!!
"娑尼,Surya[太阳神苏利耶]之子." 从金榻后的门廊中,款款走来一位银发仙子,清丽脱俗,声线温柔悦耳,惹人怜爱.走到流魄面前,欠身行礼,道 "Sa^gara-na^gara^ja殿下,怠慢之处请您见谅."
流魄也欠了欠身子,说 "娑尼,打扰你了."
我晕,这位才是邪眼娑尼?那个在床上被迦楼罗压身下的,又是哪位神仙~?!
迦楼罗,起身,在下身围了块绸子,把布头随意的往肩上一搭.他身下的人儿也迅速的走到金榻后,穿上了衣裳,其实也就是两块薄纱,单膝跪地.
迦楼罗拉起那人儿勾起他的下巴,嘴角拉出一个好看的弧线 "总管一会送你回馆,赏银要多少自己提,还是,再要我与你欢好一次?"美人眼中露出期许的目光,红着脸娇咛一声,躬着退下了.
天界大神在官府大堂内公然嫖妓,而且是当着恋人的面……上帝哥哥,你死哪去了~!
娑尼一脸平静的请流魄去内厅,好象刚才当着众人调情的两个是路人甲和乙.我颇为赞赏的点了点头,好样的,对付迦楼罗这样的多情种鸟,最好的办法不是哭不是闹,而是彻底无视!
迦楼罗也跟着他们进了内厅,走过我身边时特暧昧的瞄了一眼,害我呆立许久,才忍住想抽丫的冲动.
内厅没有大殿的奢华,却更显别致.整块白色大理石雕刻的长榻,围绕着一个圆形的活水水池,池中游弋着一种几近透明有些微蓝的小鱼,不仔细看还以为是池中飘着丝带.顶是拱形的,由内向四周,搭着织满梵文的经幡长卷,没有墙,更象是一个别院.种着热带的花草,茂盛鲜艳,偶有长羽孔雀落入院中休憩,咕咕咕咕,美妙不可言语.
娑尼优雅的落坐,流魄则坐在他左侧的长榻上.迦楼罗死不要脸的走到娑尼那条长榻前,直接枕着娑尼的腿躺了下来.嘁~装柔弱.我不敢坐,毕竟身份不同,乖乖的站到流魄身后.
侍女奉上精美的茶点,流魄看都不看一眼,转过头对我说 "坐"
坐什么坐,我又不是女人,走一会路能有多累.原本想让自己变成空气的,流魄就是不识趣,哎.尴尬的哦了一声,发现大家都看着我.我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
迦楼罗玩味朝我笑,那感觉就好象我是个小三.不要纠缠流魄,不要纠缠流魄……
我垂下眼,说 "你们谈,我先出去待着." 走出内厅,我在大殿找了个凉爽的角落蹲着.
没多久,流魄他们就出来了.由于前几天娑尼刚为帝释天陛下预测过,因此再使用邪眼需要等到半个月后.看来,这差事需要花很大的体能,不是那些庙门口的和尚老道,每天能给看个千八百人的.
帝释天都来找娑尼预言,那他的地位应该不比迦楼罗低,难怪他能不在乎那个种鸟找小倌.迦楼罗,你也不过是人家一床伴哈.想到这,憋屈的心情好多了.
总管安置我们到一别院,说是别院,其实超大,和贾府差不多.我目测的.流魄住最大的那间,我住隔壁小的一间.
推开房门,我放下包袱卸下鬼木.跃入澡池!水花四溅,哗哗作响,从池底浮起来靠在池壁的台阶上,扫视着我的房间.爽啊~有茶室、有大床、连澡池都有,再来两性感火辣的服务员小妹,不要太美好呦~!
泡了好一会,才发现忘了脱鞋……白泡了,一池好水全被弄浑了.在船上习惯了跳海里随便擦擦,一直没脱衣服洗过,省事是一方面,主要是怕吓着别人.想到兰若号,不禁想起了伯利.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应该很快会高兴起来吧.毕竟是孩子嘛,难过得快,快乐起来也快.没认识我之前,他也有自己的天地和快乐,相处了一段,舍不得很正常,说不定等我回去找他的时候,他有了很多朋友了呢.
从澡池爬出来,擦干水.打开包袱,里面都是大伙送的吃的,有鱼干、虾饼,还有巴萨送我的鱼皮缝的小酒囊.Sa^gara之沙,浓烈过后奶香从味蕾溢出来,让人回味.就着酒,吃了两块鱼肉干.
中午有个餐会,是迦楼罗专为流魄接风洗尘,我不想去,毕竟与我无关.何况我是非天,在这宫殿里住着多少天神,万一被人撞着了,痛打一顿倒不至于,只不过确实不太合常理.非天从出生就没给过天神好脸,除了打架就是打仗,打不赢还是要打,又仗着自己族里的妞美艳,一天到晚挤兑天界说人家没有美女,光有美食.搞得天界的MM都忍不住加入打非行动.两个字--非常贱!
流魄这回比较知趣,没有强行要我出席,自己去了.
我在房间里到处摸到处看,不一会便腻味了.除了丝绸萝缎和精美的小摆件,其他也没什么太吸引人的,何况我也没有恋物癖,见着好看的稀罕东西就爱不释手,把玩半天.坐了一会,实在忍不住了,便轻轻推了门出去.
数不清的庭院、回廊和错落其中的别致庙宇,可以直走,可以转弯,左边或右边;可以奔跑,也有时却步.太阳的光在窗棂外流转,神像与天女靠着石壁在光影间变换着他们的欢乐肢体.
尽量躲着,沿人少的地方走,这的美景太多,象苏州的园林,换一个角度转一下眼都是风景.各色鸟儿在建筑中悠闲的漫步.无须觅食,几乎每个院子里都有雕刻精美的食器,放着吃不完的玉米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