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幸福----Darl
  发于:2009年03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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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幸福
作者:Darl

文案
一个不知道该如何活下去的人。
不知道如何面对,不知道如何开口讲话,不知道如何生,不知道如何死
并不知道幸福是什么,并不知道什么才真正是对的。

生活让人迷惑直至恶心的地步。

爱并不能真的带来幸福

内容标签: 年下

主角:李天

夏天

所有的日子都被截断在那个季节。
我15岁,还只是一个背着书包上高中的学生。
夏天,我终于鼓起勇气递了张纸条给心爱很久的人。
那是我喜欢的一个男孩。
那应该是一个很好看的人。
过去的时间里,我不断的想念他。
就像年轻的鳏夫,不断地思念他穿白纱的新娘。
他有一双很黑很亮的眼睛。
我常常梦到这双眼睛。
我常常梦到这双眼睛么?
那片纸垫在我的生命之间,我小心翼翼的用钢笔在上面写着:
我喜欢你,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年轻而愚蠢的时间。
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他坐在我前面的两排,隔着中间一个带着眼镜的女孩。
心头什么东西在乱撞。
我怕极了。
比中考时还要怕。
永远不会结束般,我在时间里面拼命的煎熬着,就像再也看不到尽头。
天堂?还是地狱?
阳光烤的我刺痛。我想起了家门口汽水清凉的味道……
纸条传了回来。字体遒劲有力。
我不喜欢男人。
反复读了几遍之后,我把那个纸条撕碎了。
那是个漂亮,漂亮的夏天,就像新摘下来的小黄瓜。
那个夏天,一切都结束了。
都破碎了,就像被掰碎的新摘下来的小黄瓜。
记忆混乱的交织在一起,紫色的,黑色的,黄色的,红色的,绿色的……
它们交织在一起。
我不记得它们的顺序是什么,不知道哪件事发生在前面了。我只是一一的把它们列在这里。
如果可以,我真想不记得所有事。
妈妈离开了我。
爸爸开始酗酒了,
我退学了。
我从梦里被什么人抱起来。
有人撕碎了我的衣服。
捆在床边。
很多人,很多人在我面前掏出自己的yin茎。
有尿尿在我脸上。
浑浊的,白色的液体。
浓重的腥味。
浓重的臭味。
在嘴里。
天花板,潮的蜕皮了。
小的窗,没有窗帘。
小窗子上有很多云。
一座墙。水泥的。
云没有了。
很多,很多个冬天。
被推到,被插入。
被推到,被插入。
被推到,被插入。
被推到,被插入。
被推到,被插入。
……
冬天再也没有过完。
反复的记起一个人的后脑勺。
我喜欢的那个男孩,他叫什么?
我认真的想了半天,我只想的起他的后脑勺。
我早已经忘记那种喜欢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
我不再记得他。
读完父亲的唁电之后,我又回到了厅里。坐回到了我的椅子上。
三十分钟后,我放下手里的吹风机,认真的看着自己眼前的那颗脑袋。我滑到那个人的另一侧,又看了看。
冲着镜子里的人笑了一下。
这样可以吗?
里面的人点了一下头。
我对她笑了笑。
女人的脸因为我的笑容而微红起来,她有些羞怯的低头笑了一下,说自己很满意。
我继续微笑着看着她,轻轻的为她扫去肩上的发丝——
我并不在乎她是否真的满意。
我对很多东西失去了兴趣。
六年前,我十八岁了,终于离开了他,来到了这座冰冷陌生的城市——学习做一个理发师。
日子从来不曾真的逝去。那些历经的挣扎就像骨头上浅浅的切迹——无法察觉,但又不能真的随着时间泯灭。
我在公园的长凳上睡过。
吃过别人剩下的午饭。
我陪着笑,战战兢兢的跟在师傅的后面。
被完全不认识的人堵在公园厕所,摁在隔间里的墙上操。
走了很长很长的路,我累的疲倦不堪——从拿不了一分钱的洗头小工,到现在每个月几千块钱的设计师,我那看似惨淡经营的奋斗史,后面只是我对生活浓浓的厌倦。
一条懦弱恶心的虫,在混乱的人群中不住地蠕动。
我早已经忘了对父亲的怨恨。
我真的怨恨过他么?
我只是在活着而已。
我早已经对很多东西失去了兴趣。
我爬进那阴暗的深处,经历那种随便留宿在一个人身下的夜。
我不再记得那许多的面孔。
我只记得那些在拼命撞击的身体和不断起伏的悬幻……
前面已经没有光了。
我却还是小心的活下来。
还坚持做了一个理发师。
也许只是因为记忆当中唯一残存的那个后脑勺而已。
那纯净的,不遭任何破坏的那段记忆。
我也许并不再爱。
我只想找到它。
我抱着某种无聊的奢望:以为这就可以撬开封闭我身体的某种厚重丑陋的痂,再露出新的皮肉来,从新让我再拥有——生活着的感觉。
就为了这天真的念头。我依然在这里奔跑着。狗一般的四处循迹,无限期的等待着被唤醒的那一天。
六年了,我见过几千个后脑勺,却没有一个是我记忆中的那一个。
人这么多。
时间这么久。
他早已经消失了。
那天我没有再接别的客人。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就踏上了返乡的火车。
风景不断的疯狂向后逼去。我却离着旧时的记忆越来越近。多年以来,那早已经不再是我的一个噩梦。
一个更甚一个的丑陋和恐怖,终于逼得没有任何地方是我的噩梦。
我不再有梦了。
又回到那熟悉的门前。
我在门外就闻到他们的臭味。
黑色西服里包裹的一本正经的男人,有我熟识的几个——可能,我只是熟识他们的下面。
所有吊唁的人都为我的到来而惊异。
不知道的人不能相信我这个消失了这么多年的孽子还会回来。
知道的人仅仅不能相信我还会回来。
而那些男人。那些曾经如野兽一般的猪。
他们此时漠然的看着我。
我淡淡的回望过去。
我没有一点感觉。
那不耻的病。
有一天,我也将追随着他死在这上。
我们是一样的。
我清楚的在自己的体内听到了父亲的欲望嚎叫的声音。
那声音没有令我不快。
我只是有点渴。
灰暗、灰暗的冬天。
夏天没有回来。

银色盛典

原来这就是死亡。既没有任何疼痛,也没有听到特别的声音。
我看着他躺在那里。
他躺在那里。变成一个东西。
一动不动。紧紧地抿着双唇。脸上的表情冷峻而庄严。
就像随时会醒来般的真实。
他躺在那里。再也不会把那玩意插进我嘴里。再也不会笑着看别人射在我脸上。再也不会侮辱我。再也不会扯我的头发。再也不会用那双大手粗暴的抚摸我的下shen,撕拽我的yin囊……
他变成了一个东西。
他安静的躺在那里。再也不会叫我的名字。
一动不动,我站在那里。
很久很久。
哭泣,沉默,无聊的人群走散之后。
我依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奇怪的味道。
一只手用力的搭上了我的肩膀。
我回过头。
满头银发的少年用两只狼一般的眼睛恶狠狠地吞咽着我。
他的肩膀起伏不止。疯狂剧烈的情感在他还有些单薄的身体里四处冲撞着,撕裂着这个年轻的孩子般的男子。他的手在抖。他的面颊在抖。他的眼神在抖。他死死的抓着我。似乎我并不存在在这里,我才应该是躺在那里的那一个。
有泪要喷薄出来。但是没有。
他忍住了。
很久很久,我们都一动不动的这样待着。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
“终于找到你了……”
他费力的哽出这样一句话,好像是在和我说。又像是在和什么我看不见得空气中的人小声的抱怨。
然后他就搂住了我。紧紧地。
身体勒的有些疼。
叹息一般的声音卷着他的泪水。在灵堂中的墙四处碰撞。弹回到我的耳朵,杀得生疼。
我根本就不认识他。
两个小时之后,我躺在他的身下,这个银发的人抵在我身体里缓慢而沉重的穿梭着。身体大声的沸腾着,我放任所有的意识向自己的下面冲去,走进他为我打开的那道熟悉的门……我的呻吟在空气中显得无比yin荡而狂乱,我完全的失去了对自己的控制……眼前泛起白光的一两秒,我终于在这样的性中游到了尽头,我看到黑色的太阳缓缓的从海水中升起,潮水把我越来越近的卷进地狱的门中,痛苦和极乐深切的交织着,如两条蛇一般撕扯着我的身体。我在他下面浮动着,跨过了时间,跨过了浮世的种种,我回到了那生之前混沌的纯粹……突然,那个男孩低吼一声射了,滚热的液体冲进我的深处,那股温暖把我推上了另一个浪尖……
真是一场精彩的盛宴。
从头至尾都是他小心翼翼的温柔。
那是只有经历过浓重的感情的折磨,才会从某种特殊的人身上隐约的看到的温柔。
不是抚摸,不是亲吻,不是言语,不是性……它们仅仅只是从那些人身上散发出来,传递给更特殊的人。就这样。
那是世间少有的,如阿波罗取下月桂树的枝桠般的,神一样的温柔。
我已经很久很久,很久很久都没有遇到过了……
它们像他的汗水一样点点的弥漫在黄色的灯光里——我差点都不记得它的味道了……
结束之后,他的头依然埋在我的颈间,怕失去什么似的,不愿意放开我。
认真执着的愚蠢,发生在我身上么?
他的头发就像聚光灯,打在我身上。让我恐惧。
我猜,最大的可能就是他把我与另外什么人弄混了。
这样想的时候,我安心下来。
他的喘息,有股甜甜的味道。
趴在我身上的胸膛,有着坚壮的轮廓。
头发虽然染过,但是发质还是很好,很柔软,很干净,散发着洗发液淡淡的香味。
他的手指,很长,很好。
很好看。
我回身抱住他。在他没反应过来之前,让我先抱会儿他。这个在这样年幼的阶段就会散发出这样温柔的男孩。
我根本就不认识他。
窗户外面的树枝顶端落满了黑色的鸟。就像上天不断下给我的诅咒。
不是我的,总不是我的。
“你有十三岁吗?”
话一出口,我莫名其妙的颤抖了一下。然后,我就趴在他怀里哭了。
很多很多年了。我趴在一个比我小了不知十几岁的孩子怀里哭了。
就像捅破了一道开口,趴伏在身体深处的耻辱和疼痛,混合着浓浓的不甘和毒怨,那些早就以为被我忘记的痛苦,开始慢慢的从我鼻子里蔓延出来,眼泪是在身体里积聚了很久的冰水,终于循着那道开口大片的流了出来……
他慌张的拍着我,动作依然带着那股香味。
更紧的搂住我,把我夹在两腿的中间,像摇晃婴儿一般轻轻的摇晃着我。
他的嘴里不断的喃喃念着一个词。
我仔细听了听,竟然是“对不起。”
根本就没有人负责的眼泪,他却在小心的对它们陪着不是……
美丽的孩子。我们真的有交叉过么?
如果可以,我愿意跪下来,祈祷这个奇迹是真的。
我根本就不认识他。
我觉得恶心。突然的就止住了泪。
挣出他的手臂,在他惊诧的目光中慢慢穿上了衣服。
我转过头,轻轻拍拍他的脸颊。
我笑了。真是一个英俊的小男孩。
不就得将来,他会长成一个更英俊的男人么?
那样的脸,我还能见到吗?
“你还年轻,下回和不认识的人上床一定记得带套。”
我不能再在这里了。
我要离不开这里了。
我逃亡一般的离开了那个房间。
把那个漂亮的男孩关在门的后面。
外面有些下雨了。我把他在身体里放好,匆忙的逃窜回我熟悉的散发着臭味的夜里。
你有十三岁吗?
我和他说过这样的话。
我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
我只记得他曾小心的把我的身体夹在怀里轻轻的摇晃。
他的味道,在记忆中的那无数个男人的味道中间,
他是甜的。
我没想过再见他。
可是我却没能走出旅馆的门,就又被他捉住了。大力的把我扥回旅馆的大厅。
他的衣服忙乱中胡乱的套在身上,跑的气喘吁吁的。
他看上去很生气,几乎有些在吼了:
“你跑什么?没看见外面还在下雨吗?!”
我看向他。他的脸在灯下更漂亮了。身体的周围像被淡淡的镀上了一层光。
他不依不饶的捉住了我。
把我拦在了黑暗的外面。
太晚了。
有些东西,早已经被掰碎了。
我看向他,一只手腕还被他拉着。我只能使劲的攥住空着的另一只手的手指。
太晚了,很多。
他松开了我,咳了一下,慢慢的说道:“忘了自我介绍,我是李涵汀。”
不知道是跑的还是什么别的原因。他的脸有些红了。
很好看。
嗯。我点点头。
他笑了。
世界惊叫着爆发出绚丽的颜色。
你叫什么?
他为什么在这里?
我为什么在这里?
我们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在这里?
嗯,我又点了点头。
跳开一切,他只是这样单纯的降临在我面前。
我24岁了。被无数个男人进入过。
我24岁,我一无所是。
我在他面前完全傻了。
不是他的容貌,不是声音,不是他那雕像一般的身体。
他就是在发光了。而我不知道是为什么。
好像他就是那个我曾经每夜不住呼唤的人。
我完全傻了。
失控了。
“你记得你和我说过什么吗?”
“不记得。”
“你记得发生过什么事吗?”
“不记得。”
“你记得这个吗?”
“不记得。”
“你抬眼看一下再说不记得啊。”
耳边又传来了他温和的笑声。完全不像一个少年该有的成熟。
风突然吹动了一串风铃。
那种成熟令人疼惜,我也许该庆幸我能看到它。
他固执的相信着我是某个我不是的人。
身体很热,从里向外,什么东西被点燃了。
我在发光了。
我扑上去吻住了他。
就在大厅里,在很多人面前,我吻住了这个男孩。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和他做。
怎么办呢?我只好一遍一遍的要他。强迫自己长时间的保持着情醒,更久更久的要他。
那特殊的温柔散发出巨大浓厚的味道。
这迷人的味道已经完全把我充满了,我可以用来记住很久。
我尽力的稳住他的动作,抚摸着他,亲吻着他,品尝着他。我们慢慢的,探究般的追寻着□的极致。细细的缠绵,缓缓的温存。不说什么话,我们只是悄悄地彼此交换着。用最原始的方法交流着什么我不知道如何表达的东西。
我拼命的记忆着他的温度。
几乎没有换姿势,我却不断地被推上那让人晕眩的高空中。
我就像头一次学会了温存般。
我知道自己再也不会遇到了。
最后,他终于精疲力竭的倒在我怀里睡着了。
我的下肢麻木的几乎失去了知觉。
我想抱着他,就这么一直抱着他。
我控制不住的轻笑起来。
我和他做了很久。
我才会在各种身体中分辨出他的样子。
我才会记得他不是我那些一夜的床伴。
我轻轻的放下他,小心地挣开了他依然搂住了我的手臂。为他盖上被子。
他的嘴角微微的笑着,疲惫而满足。
干净温暖如同午后晒好的棉被。
我忍不住又一次凑到他的颈后深深地闻了一下他的味道。
我控制不住的笑了起来。
真是差劲透了。
有泪滑下来,我用手把它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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