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浮动----圣零樱风
  发于:2009年03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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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对大家便是最好的吧。
被梅母亲昵的拉着不停告诫什么不该做什么不能吃得如何小心,梅紫琦虽被两老这欢喜所染,却忍不住去看站在一旁的梅霜落。
只见他低垂着眉眼,似乎在想什么,脸上却是依旧的面无表情。
才染了一丝喜意的眼瞬间便黯了下来,替而代之的,是担忧。
许是察觉到梅紫琦的注视,梅霜落抬眼朝着梅紫琦淡淡的勾了勾嘴角,不着痕迹的摇了摇头。
见状,梅紫琦轻轻在心里舒了口气,转眼望着面前喜上眉梢的梅母,仔细听着她可说是唠叨的叮嘱,神情认真。
好不容易梅母才放了梅紫琦满面喜色的拉了梅风年出门,说是要去告诉风家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梅紫琦敛了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眼含忧色的走到梅霜落身边,“夫君。”略显担忧的唤了一声。
知道梅紫琦担心什么,梅霜落执起梅紫琦的手按抚的拍了拍,“无妨。”低声说了句,眼神愈加朦胧。
仰头看着梅霜落面无表情却俊朗不凡的脸庞,轻轻点了点头。
果然,不到一刻钟,闻讯而来的风宇轩便风风火火的走进大厅了。什么都没说,上前便揽住了梅霜落的肩头,“你这家伙动作不慢嘛!”似笑非笑的扬着眉头,风宇轩暧昧的眨眼道。
梅霜落淡淡的斜睨这始终没个正形的青梅竹马一眼,“彼此彼此。”清冷的声音自薄唇间吐出。
由着侍女扶着走进梅家大厅,已是大腹便便的风瑗娅闻言掩唇轻笑,“姐姐,恭喜。”而后朝着迎上来的梅紫琦笑道。
“多谢。”伸手扶了风瑗娅在椅子上坐下,梅紫琦笑着回道。
“姐姐坐,不用管我。”在椅子上坐下来后,风瑗娅指了指隔壁的椅子说道。
“兄弟,要不要来个亲上加亲呐?”看着坐在一旁的两名女子,风宇轩闻言一挑眉梢,侧头睨着梅霜落问道,“若是一男一女便让他们指腹为婚了!”而后不等梅霜落表态,续道。那理所当然的模样,似乎只要他说了便算。
扫了一眼意气风发的风宇轩,梅霜落将视线望向了坐在一旁的梅紫琦,不可察觉的勾了勾唇角:“就等着你家丫头嫁进我梅家吧。”清冷声音低沉响起。

第六章

“喂、喂,凭什么是我家丫头?你家丫头嫁给我家小子不行吗?”闻言,风宇轩不满的皱起了眉头,不悦的问。
眉宇轻轩,“我家一定是小子。”梅霜落说的断然,不着痕迹的看向梅紫琦,道:“名我都取好了。”
在看见梅紫琦惊讶的眼神时,微微柔和了冷峻的神色,眼底却雾气更重。
“什么?叫的什么?说来我听听。”一旁的风宇轩听闻,惊讶的又揽上了梅霜落的肩头,好奇道。
“梅疏影、风清浅。”也不拍开风宇轩的手,梅霜落只是觑一眼那兴味盎然的好友,简短有力的吐出六个字。
“……凭什么我家的名字你也给取了!?”沉默片刻后,风宇轩恼怒的声音愤然响起。
“因为她是我未来的儿媳。”梅霜落却不为风宇轩的怒气所扰,云淡风轻、理所当然的回着。
瞪大了眼看着那死人脸,却只见梅霜落一脸淡漠,完全不被他的怒视所动。“梅霜落!从小你就什么都跟我抢,这次我家一定是儿子!你就等着你家丫头嫁进我风家吧!”气的说不出话的风宇轩倒竖起眉稍,恶狠狠的丢下这么一句甩头就冲出了院子。
“妄想。”梅霜落却不在意,冷冷的吐出两个字,转头入了内院。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好名。”端了茶水轻啜一口,梅紫琦的声音幽幽响起。
想要快些进去看看梅霜落怎么样,奈何风瑗娅还在这,看她取了玉牌递过来,梅紫琦也不推拒,伸手便接下了。
送走风瑗娅,梅紫琦急步向落梅轩走去。还未走到落梅轩门口,便隐隐听见梅霜落咳嗽的声音。
犹豫了片刻,梅紫琦停下了脚步。
望着落梅轩的院墙,却似乎能看见院内扶着树不断猛咳的梅霜落。咬紧了下唇,才将想进去扶他的冲动压下。
在院外等了片刻,听着里面的咳嗽声低下来,梅紫琦才整了神色朝院门走去。果然,一听见梅紫琦的脚步声,原先还不时低咳几声的梅霜落立马没了声音。
“夫君。”走到梅霜落背后,梅紫琦轻唤。
静立了许久,梅霜落才转过身,苍白的脸上还有着几丝未褪的红晕。“无妨。”对上梅紫琦关切的眼,梅霜落淡淡摇了摇头道。
伸手拉了梅霜落背于身后的手,只见那被翻开的掌心皮肉上已凝了一层血痂,“夫君,你这是何苦……”抬头看着梅霜落波澜不惊的脸庞,梅紫琦忍不住开口道。
梅霜落的眼神有片刻的恍惚,却是转瞬即逝,低头看着面前为自己心伤的温婉女子,“这便是命。”低低的笑出声,梅霜落回道。
而他,认命。
看着梅霜落脸上的笑容,梅紫琦不再说话。拉了梅霜落进屋,取了水与帕子细细将掌心干了的血迹擦拭干净,再翻找出伤药,仔细的将药抹均后,梅紫琦才在一旁坐下。
“夫君,你能陪我回娘家住两天么?”拉着梅霜落苍白修长的手,梅紫琦沉默片刻后问道。
微讶的抬了眼,看着那双透着祈求的眼,“好。”反手覆上梅紫琦冰凉的手,轻轻握了握后,梅霜落点头道。
“多谢夫君。”梅紫琦绽开一抹笑颜,欣喜道。
看着梅紫琦难得的真心笑容,梅霜落眸光深邃,暗晦的找不出一丝光芒,却在嘴角勾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他唯一能做的,便只有这些了。
第二天,梅霜落与梅紫琦在请安时向父母禀明此事,得到二老的同意后整了行礼便出发朝慕容府而去。
“夫君,还习惯吗?”坐在梳妆台前卸妆,梅紫琦半转了身看着在绣床上坐下来的梅霜落,问道。
这是梅紫琦还未出阁前居住的闺房。
“嗯。”闻言抬了眼,看着走过来的梅紫琦,梅霜落应了一声,伸手拉过她在床边坐了下来。
“你先睡吧。”拍了拍梅紫琦的手,梅霜落道。
“嗯。”看着梅霜落欲言又止,最终梅紫琦点了点头。
看着梅紫琦脱了鞋上床后在床内侧躺下,梅霜落拉了被子盖在她身上后才从床上站了起来。
走了几步在屋子内的桌边坐下,梅霜落翻开一只杯子,为自己倒了杯茶。而后便静静的喝着杯中的茶水,半垂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看着梅霜落的背影,梅紫琦犹豫片刻后,还是阖了眼不再去看。
梅霜落仍旧不快活,她知道。
“明天……我们便回去吧,我想家了。”沉默良久,本该睡着的梅紫琦却突然开口了,声音闷在被子里有些模糊。
闻言僵了身体,梅霜落没有立刻回答,沉默了良久,才听他低声道:“……抱歉。”声音嘶哑。
“只要夫君能开心一些,便不用说抱歉。”掀了被子,看着梅霜落僵直的背影,梅紫琦低声道。
怕他见风宇轩自伤,却忘了见不着思念一样是伤。既然如此,倒不如回去,也许……他会比现在开心一些。
“好。”良久后,梅霜落吐出一个字。
□□□自□□由□□自□□在□□□
在慕容府住了近两个月,梅霜落与梅紫琦终于回到了梅缘山庄。有了四个月身孕的梅紫琦已经能看见肚腹的突出,虽然并不怎么影响平日行动,梅霜落还是尽量扶着梅紫琦。
先去见了父母后,梅霜落才扶着梅紫琦回落梅轩。
只是离开了两个月,居然觉得有些陌生起来。一路看着庄内的景色,瞧着不远处的落梅轩,梅紫琦竟有些怀念。
只是,没想到落梅轩门前居然有人,连梅紫琦都认识的人——柳寒天。见到故人,梅紫琦既惊又喜,“柳大哥,你怎来了?”
柳寒天本倚着落梅轩的院门边,见两人走近便站直了身体,听闻梅紫琦的询问,先看了一眼她已有些突出的肚腹,“闲来没事就上京转转,便顺道来了。”而后才回道,眼睛却朝梅霜落看去。
眉头在瞧清梅霜落的面色后蹙了起来,柳寒天让开路示意梅紫琦先进屋再说。“手伸出来。”三人才刚坐下,柳寒天便朝梅霜落说道。
闻言皱了皱眉,梅霜落缓缓将手伸了出去。
而柳寒天在搭上梅霜落的脉门没多久后,眉头越皱越深,脸色也越来越阴沉。就在梅紫琦担忧的想问什么时,柳寒天收回了手。
本以为柳寒天收回手后会说什么,却只见他脸色阴沉似乎有忍着什么,根本没有说话的意思,“柳大哥,夫君他怎么了吗?”犹豫了片刻,梅紫琦询问道,语调紧绷小心。
“没什么大事。”闻声抬头,看梅紫琦担心的脸色发白,柳寒天忙敛了阴沉的面容解释道,“只是气这小子不珍惜身体,把自己糟蹋成这样。”见梅紫琦一脸狐疑,柳寒天解释道。
闻言,梅紫琦松了口气,看着在自己手上轻拍安抚的手,梅紫琦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目光在两人身上绕了一圈,柳寒天眯了眼,似有些若有所思。然而,在瞥见那张苍白的找不出血色的面容时,适才压下去的怒火又涌了上来。
深吸了口气,压下想要咆哮的冲动,让人取了笔墨开下一副方子,“早晚各一副,连吃三月不可间断。”洋洋洒洒的写下药单后交给梅紫琦,柳寒天道。
“不用麻烦。”截了药单,梅霜落道,清冷的声音有些低沉。
“别仗着自己学过功夫有些底子就不拿身体当回事,到老的时候你就等着后悔吧!”瞪一眼这不知好歹的家伙,柳寒天抽回方子递进梅紫琦手中。
刚才一听脉,差点没气死柳寒天——刚及双十年华,那脉像竟像个残暮之人。若非他一身修为支撑,此时只怕连床也下不得!
“紫琦,这事便交给你了,无论如何这药不可间断。”见梅霜落仍是那副无动于衷的模样,柳寒天转向一旁满面忧色的梅紫琦道。
“我知道。”小心收了方子,梅紫琦正色道。
“你来只是为了给我看脉么。”见梅紫琦脸上又浮现忧色,梅霜落敛了眉眼,清冷的声音低沉响起,已是不悦。
又怎么会瞧不出梅霜落在不悦什么,柳寒天冷哼一声,“我就是怕你哪天突然死了,才专程而来。”
“死也是我的事,与你何干。”眉宇间染了煞气,梅霜落冷道。
“你这条小命可是我救回来的,什么时候死自是由我说的算。”并不为梅霜落的威压所慑,柳寒天径自给自己倒了茶水,啜了一口后才慢条斯理的道。
“你随时可以拿回去。”似是不屑的一声冷哼,梅霜落道。
梅霜落话音刚落,梅紫琦瞬间白了脸。似是有所察觉,梅霜落抬眼望去,只见梅紫琦微红了眼眶满面黯然。
一时,竟不知该如何。
良久,伸手安抚的拍了拍梅紫琦紧握成拳的手,梅霜落勾了唇对她笑了笑。看着梅霜落微微柔和了的脸,梅紫琦松了手,紧握住梅霜落还未离去的手朝着他露出了笑脸。
看着这两人,柳寒天将一声叹息咽了回去。
痴人。

第七章

柳寒天当天便离开了,离行前还小心叮嘱了梅紫琦莫忘了盯着梅霜落将药喝下。因此,翌日早晨梅紫琦便亲自煎药。
拦了来回忙碌的梅紫琦,“由下人做吧。”梅霜落道。
“我想为夫君做些什么。”摇了摇头,梅紫琦笑道,说罢拿了扇子转身在炉子边继续煽着风。
看着梅紫琦的专注于炉火的侧脸,梅霜落闭了闭眼,满院的药味在鼻翼间缭绕,似乎连嘴里都变的苦涩。
……何苦。
“这什么味道?”就在此时,一道清朗的声音打破了平静。
梅紫琦闻声僵了手,急忙转身去看梅霜落。才转身,便见梅霜落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且正看着她,目光深邃悠远。
也察觉到自己的反应大了些,梅紫琦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抽走梅紫琦手上的扇子,梅霜落一手扶着梅紫琦的手腕,将她带向石桌旁坐下。而后才抬头望向院门,只见风宇轩正如临自家般晃了进来,在他身后是由着侍女搀扶着的风瑗娅。
刚进院子便瞧见梅霜落扶着梅紫琦在石桌旁坐下,风宇轩不禁转头望了望身后由侍女搀扶着已是大腹便便的风瑗娅。
颇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风宇轩忙转身迎上后进院的爱妻,示意那搀扶的侍女退下,在风瑗娅奇怪的注视下小心的扶着她在梅霜落两人对面坐下。
“娘子,累不累?渴不渴?”不等风瑗娅询问他是怎么了,风宇轩一脸关切的靠近几分问道,语气温柔的近乎谄媚。
开玩笑,这没人性的冰块都懂的怜惜娘子了,他这自诩好丈夫好夫婿的怎能不表现一下!
而风宇轩这般做为在风瑗娅看来却有趣的紧,掩了唇低笑根本不理会他难得热切的关心询问。
“娘子,你夫君我关心你,便这么可笑么?”看着风瑗娅笑个不停,风宇轩面上浮现一抹哀怨之色,看着笑的明媚动人的爱妻,颇为幽怨的开口。
“噗——哈……”被风宇轩这么一弄,风瑗娅笑的更厉害了。她以前怎不知她的夫君竟是如此诙谐风趣。
“咳!娘子,慢些笑,莫吓着腹中胎儿。”见风瑗娅笑的更厉害,风宇轩顿觉男人颜面尽失,装模作样的轻咳一声,柔声道。
“好……好,我不笑。”见风宇轩眼中哀怨之色更重,风瑗娅喘了口气道,说完便真不笑出声了,肩膀却抖动的厉害。
握住梅紫琦的手,阻止了她欲出口的话。在梅紫琦望过来时,在唇角扯了抹浅笑,缓慢的摇了摇头。
见状,梅紫琦咬了咬下唇,最终还是放弃了打断他们的念头。
就在这时,颇为哀怨的风宇轩转了过头,正好将这一幕收进眼底,“哇、哇、哇,我没看错吧,这是要天下红雨了吗?还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竟也会笑!”风宇轩惊叹出声。
说罢还真朝天上张望了两眼,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样。
其实风宇轩是真的很惊讶,两人可说从小一起长大,他还真没见过梅霜落如此温柔的神色,实在太让人震惊了。
闻言敛了表情,梅霜落抬眼望向对面,却未开口。
仅是一眼,便让风宇轩自动噤声。正在心底埋怨这家伙重色轻友时,突然察觉空气里有着一股怪味,“姐姐,你在煎药吗?可是身子不舒服?”正待询问,一旁的风瑗娅已经开口了。
看一眼角落的炉火,梅紫琦飞快的看了梅霜落一眼,“嗯,大夫给开的些补药。”轻轻点了点头,梅紫琦回道。
“可气味怎么般怪,与我吃的不太一样呢。”了解的点了点头,风瑗娅随口道。
“世上大夫那般多,手法也各不相同,不奇怪。”轻声笑开,梅紫琦道。
“嗯,也对。”想了想,风瑗娅同意的点头。
“霜,你脸色不太好,不会又感染风寒了吧?”两位娘子在说话,风宇轩便没事四处看看,当视线停在梅霜落脸上时,微蹙了眉道。
“没有。”
“大概是没睡好的缘故吧,昨晚睡的不太安稳,夫君便守了我一夜。我正要劝他去小睡片刻呢。”听了风宇轩的话,梅紫琦略带羞色的解释道。
“那你去休息吧,我也就是听说你们回来了才过来看看。”闻言,风宇轩朝梅霜落道,“娘子,我们也该回去了。来,为夫搀你。”说罢起身朝向风瑗娅,一脸谄媚的道。
“也好,不打扰大哥休息。姐姐你多注意身子。”由着风宇轩扶起身,风瑗娅朝两人道。
“好,有时间姐姐过去看你。”
“不送。”扶了梅紫琦起身,梅霜落轻颔首道。
“又不是外人,那么客套干什么,我们先走了。”瞥面无表情的梅霜落一眼,风宇轩挥了挥手道。
直到看不见风宇轩夫妇,梅紫琦才转头望向梅霜落,只见那张苍白的面容上一片冷漠找不出一丝表情,张了张嘴,最终仍是无力闭上。
望着院门处的眼睛似有所觉的转向身旁的梅紫琦,在看见她满面忧色时,轻轻勾了勾嘴角,“无妨。”安抚的拍拍梅紫琦的手,清冷的声音低沉响起。
眼神,却有些捉不住飘渺。
“夫君,咳出来吧。”反握住梅霜落的手,梅紫琦沉默了片刻后轻声道,满眼的心疼。
刹时,梅霜落平静的面容似被什么打破般,碎成了千万片。寂静的庭院中,猛然响起一串咳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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