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要不要……”
“他故意选在这条路上跟我争,意思就是说他跟我钟靖贤不一样,不是总靠暴力解决问题,你现在去偷袭他,扫他的地盘,不是正中了他的心思么。”
“可是这桩生意如果失去了的话,董事们那边恐怕没法交代,我听说有人已经开始下重金要单羽墨的人头了。”
“谁这么大胆子,让那帮老家伙给我老老实实待着,这事我一个人承下来!谁也别给我插手!单羽墨,呵……他是个什么人,没人比我清楚!”
KT和ECM是K国最大的两家实业集团,因为实力相当,当家人都是少年有为,所以常常会被放在一起比较,两个人连外形都有那么一些相似——黑色短发,黑瞳,颀长身材,不输给平面模特的脸孔以及绅士作风,等等,唯一不同的是,KT的总裁,钟靖贤,是个花边新闻层出不穷,情人比佣人还多的花花公子,而ECM的单羽墨,却是一个对情人忠贞不二的角色,如果他的情人不是个男人的话,想必他的风平会比钟靖贤好出很多。
在所有人能看得到的地方,他们拼财力拼人品,而在所有人看不到的地方,他们拼命……
这两大家族集团最相似的地方不是上面所说的种种,而是他们的商业集团,只是一个漂亮的幌子,遮挡的,是他们不为人知的黑道营生,贩毒、走私、洗钱……各种各样的经营,两家都有涉及,而这些东西的核心,就是钟靖贤和单羽墨本身,他们两个彼此知晓,暗自较量,已经持续了很久一段时间。
自从钟靖贤找人绑架了单羽墨养在身边的小情人,并且好好招待一番再扔回去之后,这笔账,单羽墨一直惦记着找他讨回来,这些年下来,钟靖贤总是更胜一筹的,他无牵无挂,也就根本让人抓不到把柄,所以他从不忌惮与单羽墨的较量,这其中有输有赢,他自己也懒得数。
这次,单羽墨好像是认真的……
“李家怎么说?”这事情结束了之后,无论是李家还是单羽墨,他都不会放过,睚眦必报是他与生俱来的性格。
“说是接受公开招标的建议,但是前提是,如果我们这边的芯片跟ECM的各项指标检测数据相差无几,那么优先选择ECM的。”
“这样啊……”太过明显的一边倒,傻子才看不出,靖贤冷笑,掐灭燃尽的烟,“尹瓷,让你说的话,我们要不要降低价格呢,比EMC再低一点?”
“不要,少爷,KT还没到那种境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扬起头一阵狂笑,靖贤忍不住一般的放肆,笑过之后揉了揉发痛的脸颊,“尹瓷啊尹瓷,老头子留下那么多人,到底还是你得我的心意……”他赞赏的点头,尹瓷恭敬的颔首。
“现在,猜猜我想要什么?”脚撑住地面,轻易的把椅子转了个圈,正对着尹瓷,靖贤邪魅的笑着看着那个只穿了一件薄衬衫的漂亮男人。
“……少爷……”抿了抿唇,尹瓷把手中的文件放到一边,静静走到靖贤面前,在他张开的双腿间跪下,低头,俯身用唇舌打开靖贤的腰带,慢慢的拉开拉链,用牙齿咬住雪白的底裤边缘轻轻往下拉,张开口,温柔的含住他股间的欲望。
“……呜……嗯……尹瓷……果然……嗯……你是最棒的……嗯……”
漂亮干净的粉红色房间里,钟希静静的陷入昏迷,柔软的长毛地毯上,尹瓷被钟靖贤紧紧的压在身下,□的肌肤白的晃眼,十指缠住地毯上淡色的毛绒,抬高的腰臀随着靖贤的动作摇撼,汗湿的脸上,因承受欢愉而泛滥着红霞。
他是他的主人,他是他的仆人……
仆人的立场,从他降生在这个世界上的时候,就注定了。因为他是仆人,所以他注定没有力量去选择谁来做他的主人,去选择他的主人会对他提怎样的要求,他的父亲,在父亲的主人身边,所做的只是奉献自己的智慧,而他,不仅如此,同时还要奉献自己的身体,从钟靖贤十六岁,第一次爬上他的床,他没有反抗开始,他就知道,对这个男人,自己永远都没法拒绝,在这男人最没有力量的时候他纵容了,现在这个男人已经张开他的翅膀,变得不可抗拒了,他,更没资格没立场拒绝,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只要这个男人想要,他就会给予,但这,一切,与爱情无关。
Sex只是□……
对这个比自己年纪还小的主人,对他,尹瓷有的,只是纵容和宠溺,如同对待自己的孩子一般,无条件的去满足一切,包括承受他的占有和侵犯。
其实,他比谁都希望,希望这个长不大的孩子,有一天,能够好好的经历一番成长,他陪着他从最懵懂的时候走过来,虽然那时候他一直以为自己将来的主人是另外一个男人,但那时他最心疼的,却是这个孩子,也许就是那一念之差,他拒绝了那个男人带他离开的邀请,留在了靖贤身边,那男人受伤的眼神,现在还时常出现在他的噩梦里。
他想过,如果那男人回来,钟家毕竟要遭一场屠戮,靖贤不会死,但他……一定会……
那么,就在他还能好好的侍奉靖贤,侍奉钟家的时候,尽全力的做足一切……
钟家,从最开始的那一代开始,双手就染满了血腥,仇恨与厮杀一刻都没停止过,到了靖贤这一代,变成了一种近乎极端的背离常轨的情况,以至于,失控……
靖贤说,钟家的每个人,都带着比常人更多的罪孽出生,这罪孽源自与他们弑神的祖先,这是他们的原罪,谁都不能逃离,任何靠近他们的人,都将被这原罪玷污,从此堕入深渊,不得超脱……
这话,他曾经听人说过,那个男人,走之前,似乎也说了同样的话,那时候,那个男人,同他一样,还是精细的少年……
时过境迁,现在的话,他想必,已经有了足够的力量,讨伐他的仇敌……
那个,从他手里夺走了钟家全部的,来历不明的孩子——钟靖贤。
倘若那男人回来……
他们,可还有未来……
最后的意识里,靖贤汗水浸透的脸,带着罕有的悲伤,看着他,胸口窒息到痛……
钟家……
躲不开的诅咒与惩罚……
蓝羽箏……
到底会如何?
会如何……
第七阶 暗潮
“排场不小么……”
十指交叉,静静的放在腿上,坐在会议桌边的钟靖贤忍不住冷笑着低喃。
“为了防止我们用钟家的法则解决问题,所以才请了这么多媒体来吧。”尹瓷慢条斯理的整理手中的文件,回应着靖贤的话。
“怎么,他单大少爷还怕了我钟靖贤不成,呵呵……”邪气的笑着,盯着宽大的会议桌对面的那个帅气男人,浓黑的剑眉,大而深邃的眼,挺直的鼻梁,精致的薄唇,略卷的头发配上颀长的身材,想不吸引眼球都难,那男人身上隐约着几分中世纪欧洲的贵族气质,优雅绅士,是个招女人爱的家伙——单羽墨,比钟靖贤上次见到他的时候,更加意气风发了,看出来他这次是成竹在胸,靖贤倒也不恼,只是坐在那里斜睨着这个帅气的男人,若有若无的笑。
“恐怕不是他怕,是那边那个怕……”尹瓷挑眉,靖贤看过去,长圆会议桌的一头,坐着一个瘦削迷蒙的青年,那人靖贤稍微知道,李家的少爷,看来李家老头这次是不敢亲自过来面对自己的责难,叫了最没用的那个儿子过来,即便送死,损失也相对少些,李家的老爷子既然深谙钟家的做法,竟然还敢造次,单羽墨到底给他吃了什么药。
“是么,怎么还不开始?”与单羽墨视线相对的瞬间,靖贤笑着点头,对方却厌恶的瞪了他一眼,别过头去不看他,那件事情看来单羽墨一直耿耿于怀,他对那个叫深雪的小尤物还真是痴情,想必那小东西一定有过人之处,早知道的话,就不应该直接赏给手下的人玩儿,他应该自己先试试。不过因为这件事情,靖贤坚持认为单羽墨是个笨蛋,最初放那个小尤物过来钟家玩儿无间,伺机杀掉钟靖贤的人是他自己,结果在那小尤物身份暴露被□到奄奄一息送回去之后,单羽墨竟然把他当成了宝,抓在手心里不放不说,还为了他,不停的找钟靖贤的麻烦,闹的钟靖贤不得安宁。
让人玩儿过的东西还当成是宝贝,单羽墨真是疯了……
应该是疯了,不疯的话,怎么会想要挑衅钟靖贤,他难道不明白,一个男人心里一旦搁进去什么牵挂,人就会变得柔软踌躇,当恶魔幻想自己能生出一双天使翅膀的时候,他的路,也就走到了尽头,单羽墨就是那样一个笨蛋恶魔,甚至还想要用光明正大的手段打倒他,可能么!
钟靖贤是个不折不扣的魔,即便他什么时候看上了哪只天使,他也绝对是那种会直接撕裂天使的翅膀,让他跟自己一起在地狱血池里打滚的魔,什么时候都不会放弃自己——小的时候那个人唯一交给他的东西,他记得很好。
他的心是坚硬的,所以他明知道单羽墨已经“疯了”,却还不愿意悲天悯人的稍稍放过他一下——也就是因此,许多年后他自己也发了疯的时候,神,也没给他一丝宽容……
“不好意思,各位,钟先生时间很紧,李先生您不断的找借口拖延时间,半个钟头过去了,我想我们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尹瓷明白靖贤的意思,略略起身,手臂搭在桌上,提高音量说话。
“这个……”李家的人犹豫着,下意识的看了看单羽墨,换来靖贤的冷笑,那人顿时就乱了方寸,脸色比西装还白。
“KT可以先做测量,我不介意……”单羽墨大方的摊开手,却被靖贤一眼看穿了心虚。
“算了,我再等你二十分钟,我现在去休息一下,二十分钟之后如果ECM还是拿不出样品,李先生,我想你需要一个明治的抉择才对,啊,顺路说一下,昨天遇到了您父亲的干女儿,她最近身体不好,钟某已经介绍她去了钟氏的医院,安排了最好的医生,请转告您父亲,他不必再担心了……”
看那个没用的小子额头冷汗直流,钟靖贤笑的更温柔了几分,李家的老头子跟他干女儿之间的丑事,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这女人最近运气好,竟然怀孕了,这事情如果暴光出去,李家的太太,绝对不是好惹的人。
没等他们的回答,钟靖贤自己起身离开。
等他出了门,单羽墨才起身,随手在李家的人肩膀上拍了拍,也往休息室走——他得打个电话……
“不错啊,单羽墨,挖我的墙角,让我的人去给你做研发,偷钟氏的东西,偷的满开心的么……”
突然被人把手搭在肩上,单羽墨吓了一跳,刚刚太专心的听电话,根本没察觉身后有人,回头,不可思议的左右看了看,找不到自己的人……
“别找了,他们太累了,我让他们去休息一下,这里只有你和我……”
阳光正好,透过宽敞的窗子照进来,照的人暖洋洋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单羽墨觉得冷……他与钟靖贤很不同,单家与钟家本身就不同,钟家是铁血的,单家是绅士的,他们两个各自继承了自己家族的血和魂。
他恨着钟靖贤,却也从某种程度上感激他,恨钟靖贤伤害了深雪,但如果不是钟靖贤做了那么没人性的事儿,他大概一辈子也不知道深雪对自己来说意味着什么,虽然,如果让他重新选,他一定不会选择用这么残忍的方式去印证自己的感情,深雪说着已经没关系,但几年过去,他还是会从噩梦中惊醒,那种因为恐惧而来的颤抖,多少年,他也都想让钟靖贤尝一尝,可惜,钟靖贤是个魔,没心的魔,他试过伤害钟靖贤身边的每个人,但钟靖贤,即便子弹打在自己身上,也总是带着不屑的神情对忍耐□的痛苦。
后来他明白,他之所以伤害不了钟靖贤,其实因为钟靖贤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怜的人,一无所有,所以什么都不怕……
他不知道自己该同情这个家伙,还是该继续恨他,那个时候,他们之间的是非,已经理不清楚了。
“这栋大厦里不只有这一间休息室,麻烦你……”
单羽墨对钟靖贤说话的时候,从来都是冷冰冰的,虽然他对每个人,甚至下人,都很温柔,除了对钟靖贤。
“可是只有这间休息室里有你……”靖贤的表情很无辜,这让羽墨觉得自己说了一句非常蠢的话。
“你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是告诉你,你的那朵带刺的小玫瑰,回不来了……”
“你说什么!”羽墨的瞳孔骤然一缩,狠狠的扯起靖贤的衣领,翻身把他按在墙上。
是他的错,不该让深雪去的!
本来一切都在控制之中,这之前的一周,KT的间谍过来的消息是KT这次提供的芯片样本,各项指标都比曾经的要高出一个数量级,无奈,他只能让自己的科研室加班加点的继续改善他们的样品,一直做到今天凌晨,深雪亲自过去监视着——别人我不放心,那个漂亮的小男人缩在他怀里这么说,从他们认识到现在,那个男人哪一次都是本本分分的替他着想替他付出,到了现在,怎么还不懂得好好的看着那个根本就看不好自己的人……他不只一次想过,太爱了,也未必就是什么好事,深雪爱他爱毁了,眼睛里,脑子里,心里,都是他,根本一刻都容不下别的,甚至自己,所以,他成了世界上最不会照顾自己的人,总让他牵挂个不停。
“钟靖贤,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动他,我跟你同归于尽!”
这一次,他真的怕了……一早上深雪上飞机之前还给他打电话……之后的事情,他不敢想……如果要暗杀,那该有太多机会了,他有点蠢,他以为自己想用正道上的手段赢钟靖贤,钟靖贤就会陪着他,遵守他的规则,不用暴力……
“我哪里敢动他……他的飞机入境的时候遇到了一点麻烦,不过还好解决了,但是因为这个浪费了时间,你的那朵小玫瑰,呵呵,有开快车的坏习惯吧,最近S城的警察,都是很负责任的,如果我没猜错,他现在应该在警局……”
挣开单羽墨的手,靖贤整理着自己被弄乱的衣服,推开那个让他看了就生厌的男人。
“不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你得知道,你能让我的人出卖我,我就能让你的人出卖你,你跟我不一样,你喜欢用利益去引诱,我喜欢用死亡去威胁,单羽墨,你要明白,比起对死亡的恐惧,再多的金子,都会显得微不足道。唉……单家交给你,算是浪费了,我都懒得跟你玩儿,你非要惹我……”
“我恶心你的一切手段!”
“哈哈……口是心非,你是没找到机会下手,如果你找到的话,恐怕你会比我的手段更肮脏,不过……”耸肩,抬起手臂拍了拍羽墨的肩膀,“你这辈子是没机会了,我再跟你说一次,这条路,不适合你,别混了,没前途。”
有一段时间钟靖贤还觉得可惜,因为失去了一个犀利的对手,后来,他也释然了,单羽墨天生是个笨蛋,真不知道曾经他们是怎么斗的头破血流谁都不相让的。
靖贤走到门口停下,转过头,看似好心的开口,“你的那朵小玫瑰,浪的很,警察局里关着的,可都饥渴的很,你去晚了,说不定他连孩子都能替你生了,哈哈……”
不理他低俗的玩笑,却无法忽视他语言里暗示的威胁,羽墨盯着他看了几秒,扯开门跑出去……
他赌不起……
KT最后拿到了终身合作的合同,同时钟靖贤对尹瓷下了着手准备收购李氏的命令。
羽墨才把车开出去几百米,就接到了深雪的电话,说因为研究所那边受到无线电干扰,无法跟他联系,飞机也不能飞,所以自己辗转了几次才能回来,希望他再拖延十分钟。
没关系了,KT的样品已经检验过了,他们的程度,我们达不到,还有机会,等在机场,我去接你……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快哭了,那一瞬间的疲惫,这辈子都没有过第二次。
他与钟靖贤之间的斗争,抬头看过去,也许,真的快要到了末路——他被钟靖贤玩弄了,却没有愤恨,只有喜悦,对于深雪没有任何事情的喜悦,其实那样的谎言他平常应该很容易拆穿,但是……他乱的不行,是他对着说爱他肯为他死的深雪说,既然这么爱我,那替我杀了钟靖贤,无论用什么方法,也是他抱着奄奄一息伤痕累累的深雪,发誓要杀了钟靖贤……但是到了最后,他发现钟靖贤死不死,竟然变得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