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梦醒─南柯卷----babybelial
  发于:2009年03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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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一直以来都想与那人一起去看红叶,一直都想。与安琦在一起每每造成幻觉,以为是与那人一起,但是那种快乐如此的清晰而实在,令自己舍不得放手。
一滴滴泪水无法控制的滴落在男人的脚上,呵,真是没用,最近流了多少眼泪。
不知道是从什麽时候开始发现对哥哥的异样情愫,看著男人笑,自己也傻傻跟著笑,看著男人因大大小小的事物忧心烦恼,自己也会跟著忧郁。从儿时开始,便依恋那个唯一的亲人。
努力读书,努力学习处理家中事务,为的都是将来可以助男人一臂之力。
从来没有奢望过男人能够了解自己的心情,能够对自己有所回应,因为这是如此禁忌的一份感情,自己藏了这麽多年早已习惯,也早已放弃。那种不见天日的绝望不知何日才是尽头。
转折出现在自己十六岁那年。十六岁一向是家中孩子成年的年纪,从这天开始,便要承担起家中的一份责任。
那天自己太过开心,不知不觉喝多了酒,一切在酒後无法收拾,醒来时那男人竟然躺在自己的床上,四周是触目惊心的血迹以及体液的刺鼻气息。自己竟然强暴了这个一直以来尊敬爱慕的男人,心中的惶恐胜过一切,那样地害怕自己破坏了一直以来还努力维系的亲情。
谁知那个男人醒来後不仅没有怪自己,甚至默许了自己的亲近,爱慕。
从没有哪段日子如此开心,两心相悦心思相通的感觉如此美妙,两人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是甜蜜。曾经也以为这样就是永远,直到一年前自己竟撞见男人与另一人在床上纠缠。
面对自己的质询,男人冷静地披上衣服,再冷静的对自己说:“不就是那麽回事,像你看到的,都是男人间的发泄,我跟你──”男人顿了顿,“也就那麽回事。”
男人甚至拍拍自己的肩膀表示安慰,然後径自打发走男人,走进浴室。
之後男人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自己频频看到不同的男人出入男人的身边。男人的所作所为跟以往判若两人,渐渐地连自己也分不清到底哪个是真实。以前的种种都像是水中之月镜中之花,真假难辨,如此美丽,却也同样脆弱。
不是没给过男人解释的机会,只是一次次只换来绝望跟心碎。半年多前男子更是不顾自己的意愿,硬是将自己转入S大学习自己并不热衷的法律,自己跟他理论时,男人竟然第一次强硬地进入了自己。那疼痛,到现在依然清晰。
在此後的几周中男人更是没间断过对自己的性虐待,一次次刺骨的疼痛,到最後竟然也可以从这虐恋中得到快感。在第一次这样非常态的射精时不堪忍受的痛哭出声。至此,心中已经不敢存有奢望。那个男人一次次鞭打中重复的绝情的话语,堪堪地将心脏击碎。
到此,自己终於不堪忍受搬出本家。
在学校遇到安琦时简直要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来世上真的有如此相像的人。不加考虑地便开始追逐安琦的脚步,试图在他身上找到那男人的影像,即使一次次察觉,这是完全不相同的两个人,还是无法克制地靠近那张相似的面孔。
跟安琦在一起不是不开心,只是心中总像缺少什麽,飘飘荡荡不能靠岸,自己心心念念的竟还是那个男人,连自己都唾弃鄙视自己的卑鄙,越是觉得这样,便越用对安琦的好来补偿。
明明知道这样只会让他越陷越深,几次夜晚看著安琦宁静的睡脸也想要终止这样的关系,可总是卑微的不愿放弃自己那一点点安慰。跟安琦在一起时,最少心没有那样痛,最少可以暂时地忘记男人。午夜梦醒,常常真假难辨。
在安琦几次於自己提起“於浩”的时候,自己就曾深深地感到不安,听到那个名字,自己便觉得心神不宁,想要深入却被什麽阻挡住,那或许就叫做本能,本能地过滤掉足以让自己受伤的信息。
即使与安琦在一起,还是思念男人,於是每星期回到老家,即使偷偷注视男人一会便安心,什麽时候这爱情也如此不堪而卑微,每每想到这里,便觉得生活黑暗得不想继续。
平安夜回到家中,出乎意料,男人并没有回家,以往这样的日子男人总会组织家族聚会,自己看不见男人不甘心,於是千方百计从管家口中套出男人的去向。这才知道,男人也只是偶尔回家,这半年来,男人一直住在其他的地方。
那人是连自己曾经待过的地方也嫌弃?悲愤交加,直接找到男人住处与之理论,结果男人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两人争吵到楼下,竟然看到安琦。
原来心中一直淡淡的不安愈演愈烈,男人竟然是安琦心心念念的那个於浩。自己只觉得真是讽刺,同时又觉得男人的想法扑朔迷离更是难以捉摸。
干脆逃避,连给安琦一个解释也不愿意。
不知道事後男人怎样向安琦解释两人的关系,也没有力气去想这其中的前因後果,自暴自弃地任情况发展。只是某夜噩梦中醒来,第二天还是忍不住将男人叫到自己家中。这次男人更是狠绝,重新玩起来性虐待的游戏,跟以前不同,男人这次似乎又带著些绝望。
自从上次在男人别墅遇到安琦後便不曾与他联系,想到这些,就觉得头昏脑胀,心中愧疚,却自私地不愿与男人见面。没想到再次见面,却是最糟糕的情况,他碰到了自己与男人在床上赤裸裸地纠缠,看到了自己的种种丑相。
原本迷离的意识猛然清醒,推开还在身上的男人匆忙穿好衣服追到楼下,自己无心伤害安琦,在整件事情中,最最无辜的便是他,如果能做出什麽补偿,自己怎样都愿意。
心情那样急切,无论如何,自己都不愿意伤害安琦。
即使早就知道安琦看似柔软实则刚强,可安琦的反应还是大大出乎自己的预料,他的冷静以及眼中受伤後的木然都让自己心脏绞痛,实在太熟悉那样的表情,知道那是怎样的绝望。自己曾经无数次地体会。
即使不愿意,还是伤害了男人。

南柯32

回到学校上那自己一点兴趣没有的法学课,只为一句道歉,可是男人从来没有接受,自己也知道没用,可是除了道歉不知道能做些什麽。
男人一直是冷静的,只是那冷静像一层冻结的寒冰,虽然让人望而却步,却随时有轰然破裂的错觉。他冷冷地叫自己取回家中的物品,讷讷地也不知该如何回应。
不久前才充实的公寓再次被清空,看著东西一样样被搬走,仿佛自己与安琦的过往也成了一张苍白的扉页,即将掀过。脑中还回荡著男人温暖的笑容,眼前早已物是人非。
再次道歉,然後惹得男人暴怒起来,那是安琦第一次在自己面前展露如此直白的情绪。付出的代价也如此惨痛,恨不能自己从来没有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期末时才又回到回校,只是想看男人最後一段然後告别,只是那个心软的男人实在让人心疼,被自己拒绝後的眼神映射出了深刻的痛苦。
“安琦……”青年低低地哀鸣,呜呜地将自己环抱起来。安琦猛地再次醒来,泪湿枕际。耳边青年还在哀哀的哭泣:“我该怎麽办,我该怎麽办……”
再次来到医院时男人还是静静地躺在床上,身上显出明显肌肉萎缩的迹象,他努力地抬了下手,笑了笑:“安琦,我很高兴你还能来看我。”
“你怎麽样?”看著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男人,安琦竟没有恨意,只剩下些造化弄人的怜悯与无奈。
“还好。”男人声音虚弱飘渺,眼神似乎不能完全聚焦地看著安琦,“你答应我麽?”
“为什麽不是程瀚予?”安琦闭了下眼睛。
“我希望你能继承我手上的全部家业。”男人困难地笑,“你有这个能力。”
“你说谎,”安琦摇著头靠近男人,“到了现在你还是在骗我。”
“安琦……”男人讷讷地,眼睛望向远方,苦笑了下,“安琦,你果然聪明,我没看错。”
“你爱他,”安琦克制住胸口的闷痛,原本不清晰的都在渐渐明朗,他按住胸口,“一切都是你安排的,你让程瀚予接近我,然後自己也以另一个身份出现在我身边取得我的信任。”
“你爱他的,你真卑鄙,你竟然想让另一个人来代替自己。”
“你好卑鄙,什麽我有能力,我根本是一个替代品,代替你管理家族事物,代替你爱著程瀚予。”安琦惨笑起来,“是啊,我爱他,可是你错算了,他不爱我,你没想到他对你的执念这样深刻。”
“安琦……”男人好像要抓住安琦的手,却被安琦躲开,眼中显出痛苦的神色,更有几分痴迷,“我没想到瀚予……”随即又飘渺地笑起来,那笑容诡异而凄惨。
安琦怔怔地落下泪来:“那麽多年你可曾想过找我,你这个也骗我,你以为虚假的温情能代表什麽。如果真的还有一点想要找我,这麽多年你早已做到。”
“安琦,我承认我接近你时有特殊的目的。但是跟你相处之後我就知道我错了,你根本不屑所谓的财产与地位。”男人困难地试图拉住安琦的手,安琦这次没有避开,“但是还是请你答应我,”男人眼中迷茫,“替我照顾瀚予。”
“你好自私,”安琦低著头,“他根本不爱我。我有什麽理由答应,为了所谓的血源,为了所谓的爱情?可笑,这血源从没让我感到过温暖,著爱情只让我疼痛。”
“不是的,”男人口不择言地想要安慰安琦,“我知道,那孩子最是心软。只要你待在他身边,他会爱上你。”
“你竟然急著把他推给我,他不是什麽东西。”安琦慢慢地脸色苍白,抽出自己的手後退,“我也不稀罕这样的爱情。你爱他已经到了这样的程度,只是他也不稀罕你这样的爱,他情愿陪在你身边,你好自私,只愿用自己的方式爱著别人,这样好自私。”
“安琦!”男人想要抓住什麽似的,“你答应我!”
“我好乱,不要来找我,让我安静一段。”
台风过境,安琦脑中心中空空荡荡的荒凉,却并没有多少悲哀。
突然之间,他想起了那部小说,看的时候也是没有看结局,听说还拍成了电视剧,不知为什麽,他第一次想知道一部小说的结局。
他立刻起身来到电脑前将电影搜索出来静静地看,其实并没有多少感觉,一路平平淡淡地下来,但是片尾曲响起时安琦刹那间泪流满面。
那首歌不是在影片中第一次出现,可是安琦内心中被压抑的什麽东西仿佛随著男主角飞驰的车子倾巢而出。他颤抖著紧紧抱住了双肩,这麽难受,怎麽会这麽难受。
最爱你的人是我
你怎麽舍得我难过
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
没有说一句话就走
最爱你的人是我
你怎麽舍得让我难过
对你付出了这麽多
你却没有感动过
这段日子以来自己是如此快乐,但这只是南柯一梦,美妙的几乎让人信以为真,不愿醒来。只是梦终有醒时,还要为这美梦付出心痛的代价。
男人派手下送来了各项文件,看著成摞的厚度,安琦木然地无法思考。
恐怕程瀚予还不知道男人的病讯,男人用这样决绝的方式逼著青年放手,只是他太低估了青年的执著。他甚至给青年想好了後路,用自己来填补他离去的空缺。
好自私……难道自己注定是这样的命运,没有人生来就被嫌弃的,不是麽。
想到青年还是满心的柔软与爱恋,爱上了又怎能轻易地说放就放。怎麽办,到底该拿自己这份感情怎麽办,恐怕摆到青年面前他也不会稀罕。青年对男人的爱已成痴,自己无力改变这样的境况。爱情真的可以这样伤,可恨的是自己无力从自己的牢笼中逃离。
新年那天是安琦最後一次见到程浩予,外边飞飞扬扬下起了大雪,安琦自己待在家中看著窗外的雪花出神,突然想去医院探望那个男人,自己是这样的寂寞,不知那男人境况如何。
男人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看著窗外,面容清臒,精神比上次好了不少。安琦咳嗽一声引起男人的注意,他转头看到安琦时显得非常惊喜:“安琦,你来啦?”
“嗯。”安琦搓搓冰凉的手指,病房清冷得!人,一股浓浓的消毒水味道,“程瀚予呢,你真的不打算让他知道,这对他不公平。”
“他?”听到这个名字,男人迷离了一下,“他出国度假了,已经走了两周。”
“……”听出男人的语外之意安琦静默无言了一会,“你有没有想过,他已经不是孩子,他已经可以承担一切,为什麽不让他陪著你──你们相爱。”
“安琦,对不起。”男人淡淡笑了起来,眼边滑下泪水,“你能过来我很开心,我的样子实在狼狈。”他伸手摸摸瘦下去的脸颊,“或许我这一辈子都是错误。”
之後男人谁也不再见,一周之後便收到了男人去世的消息。拿著死亡证明书跟继承文件,安琦默默地一项一项签了字,然後辞去在学校的职位进驻程家集团。
一切都像是上了发条的木偶,安琦机械的走位,但是异常精准。只是家族中那一群所谓的元老人物并不好摆平,他时常觉得很累,想要停下来休息,却也不能。
程瀚予一直没有回来,安琦不能想象青年回来时发现一切物是人非会有怎样的表现。那孩子其实一直是一个感情激烈而外露的性格,只是在自己面前,全部被刻意地掩起。又或许那个聪明的孩子早已猜到一切,只是不愿意回来,不想面对自己。那孩子又是怎样的悲惨,前前後後两人,竟然都与他有著这样不伦的枷锁,甚至被自己最爱的人出卖抛弃。
想到青年时安琦无比的寂寞,前所未有地思念著青年。在这样的位置,很高很冷,希望能有一个人伴在身边。也许是被程浩予催眠,他甚至觉得青年真的有可能会爱上自己。或许有些痴缠,或许这是不知廉耻,可是怎样也无法克制这样的念头,实在太过寂寞。

南柯33─the end

以极快的速度接手了全部程氏大大小小的企业,这才发现,原来程氏背後还有如此大的一个力量在支撑,与黑道有著千丝万缕的联系,尽管这些年经过程浩予的大力漂白已经不像当初那样过分依赖。
已经冠上程姓,程安琦,真是有些别扭的名字。安瑜得知自己进驻程家之後非常开心,她以为自己终於找到家人。那个善良的姐姐还不由为自己担心,这样岂不是与程瀚予有了兄弟名分。随後又振振地鼓励自己,说什麽真爱无敌。
夜里时常会流著泪窒息而醒,搬进的程家别墅是如此庞大而幽深,足以让每一个人深陷其中。无眠的夜里他时常回忆程浩予如长兄般的爱护,以及程瀚予的温柔体贴,这两人曾经给自己那样多的温暖与快乐,即使只是支离破碎的假象,也可以换取片刻的温暖。
怎麽能这样爱著一个人,想到那人有时仿佛寒冬也过去;也总会窒息般心痛寒冷,想他,好想他。
程瀚予再次出现时已经是一个月之後,憔悴得异常,在听闻男人的死讯以及种种事情的前因後果後也非常的平静。
安琦觉得青年已经在一夜之间长大,又或许青年早已长大,那麽这样的青年又怎是自己留得住,自己或许已经再没有机会。
青年平静地给男人上香,然後支走所有的人在灵堂待了整整5个小时,出来时脸上还是纹丝不动的冷凝,他看著安琦,然後沈著坚定地叫了一句“老师”。
安琦颤抖著手指想要抓住青年,却发现自己没有这样做的立场、理由。
果然之後便不曾得到程瀚予的消息,也试著联络几次,总是没有结果。这些日子安琦心力交瘁,庞大的家族生意不是小工程,家中一些元老级别的人物也不能认同自己。他以非常人的毅力支撑著自己,只是自己也不知道将要什麽时候轰然倒下。
“喂?”当终於接到青年的电话时安琦看著那个熟悉的号码恍如隔世,“程瀚予?”
“嗯。”青年声音听起来格外的沧桑萧索,“老师,我想跟你见个面。”
“噢,好。”安琦弹起了身子,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朦胧了眼前的一切,有些急促的鼻息,“在哪里?”
“在我家里吧,好麽?”听不出情绪,青年的声调像那无波的古井。
“好的,我马上过去。”放下电话匆匆赶过去,相思成灰大概也就是这样的滋味。
“你……”安琦望著一桌的饭菜与桌中央插著蜡烛的蛋糕说不出话,“这是干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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