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暮雪(兄弟)----浅袖
  发于:2009年04月02日

关灯
护眼

燕魄心道:总算肯使出真本事了吗!虽然松枝对名剑似乎不公,但也只有这个法子。
之祖用了松枝后更加不敢大意,这个时候剑气就很重要了,他将剑气灌输到松枝首尾,使之能够于名剑相抗衡。当然,这样就相当耗费真气了。二人你来我往,一时也难分胜负,可是之祖毕竟在劣势,时间长了消耗便多,除非另有绝招,否则恐怕胜负已定。
之祖如果能够说话,肯定大喊我认输了,可是他忙得根本没有闲隙开口。观望的众人里洪颜也甚为担忧,但求平安二字而已,连忙对燕明说道:“胜负已定,魄儿毕竟技高一筹,就让他们罢手吧。”
燕明也正有此意,连忙加入战局,让他们停下来。燕魄无法,只得住手。之祖松了口气道:“哥哥武艺高强,祖儿心服口服。”燕魄并不作声。
燕明对各位长老道:“大家都已经看到了,长子魄儿略高一筹。宫主之位就这样吧。”
各位长老自是同意。之祖接着道:“既然大家都在场,我也想说几句。宫主之位由哥哥担任自是再无异议。之祖虽无大志,可是近来也想开阔一下眼界,因此希望各位长老允许之祖到江湖上游历一番。”
燕明听他如此说,先是诧异,然后立时表示同意,一来他自己也年轻过,明白那种心情;二来他见之祖剑艺精湛,先前两剑对峙如果说不分上下的话,那后来的对战就是可以证明之祖的实力,只要稍假时日便可达到人剑一体的境界。而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不若让祖儿游荡江湖,或许更为妥当。
却听燕魄突然道:“我不同意!”

志在四方

原来之祖要走,燕魄当场表示反对,大家不免好奇,燕魄讨厌之祖是众所周知的,怎么这时会表示反对呢?燕魄自己也吓了一跳,脸色不禁变红,好在刚刚比武过后也没什么奇怪的。他冷静下来后说道:“爹爹三天前就向长老们请辞,他现在已经不是神剑宫的宫主了,现任宫主是我,之祖要走,应该经由我同意吧。”
之祖虽决奇怪,但还是恭敬道:“前几天晚上我已经问过哥哥了吧?当时你并没有反对呀。”
燕魄心道原来你如此深谋远虑,口里说道:“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我是宫主,你是我弟弟,我不想人家说我心胸狭窄,连自己的亲弟弟都容不下。”
之祖心道:你什么时候当我是你弟弟?口内却道:“天可明鉴,是我贪恋人世繁华,无法容忍神剑宫的清苦修行,一切全和宫主无关。若宫主体谅祖儿,就请您大发慈悲,让祖儿离开吧。”
燕魄道:“你就那么想离开?”语调不禁有些忧伤。我就如此讨人厌?长老们不站在我这边,弟弟也讨厌我?他完全忘记了自己本来从不把之祖当成弟弟一事。
之祖没注意那么多,一心想走,便道:“还请宫主成全。”
燕魄冷冷一笑:“你要走就走吧,只是不要后悔!”
比试结束后,燕明带着洪颜离去。若同时太多人离去,只怕太过冷清,之祖便想再等两天。
燕魄忙着接管宫内事务,也无暇管他,他便好好和宫里其他人道别。大家总是问他什么时候回来,深怕之祖就此一去不返,宫内就更加肃穆了。之祖总是笑笑道:“你们这么舍不得的话,也许只要一年哦?”
临走前,之祖才去向燕魄告别。此时的燕魄正高高坐在宫主的宝座上,自上而下俯视他。之祖道:“宫主,之祖就要走了,您有什么教诲?”
燕魄转开头。
燕之祖叹口气道:“既然宫主没有指教,那之祖就告辞了。今后之祖不在宫主身边,希望宫主多保重。”
燕魄冷冷一笑。之祖转身离去,就要走到门口,却听几不可闻的声响道:“……时候回来……”
之祖回过头,却见燕魄依然别过头没有看他。之祖试探道:“宫主你问我吗?也许是一年哦,如果你想的话?”
燕魄不答,之祖便无奈地走了。
见他远去,燕魄才转过头来。
却说之祖既已离去,燕魄便在宫内以免掌管事务,一面继续研习剑艺。原本对之祖离去一事,自己也没想到竟然会有一种难以言表的失落感,但后来想想只是因为相处时日久了难免会有一种依恋吧,就像对待父亲远走一样,虽然平常没有多亲近,但不在身边一时也难以适应。
可是事情不止于此。以前燕魄就喜欢独处,不喜与人交往,之祖时常像影子一样冒出来,而且他向来有分寸,从来不会妨碍到燕魄,反而能在适当的时候为他提供帮助。现在之祖不在,就感觉一切极为不便。另外,他独自主管神剑宫的事务也是颇为厌烦的,这时候他又想起之祖的好来,如果他当初把宫主的位置让给弟弟也未为不可,这样他可以安心习剑,长老们也会开心,之祖也不会远走。
这样燕魄越想越觉得不对,怎么想来想去都绕不开之祖呢?难道自己对于这个弟弟已经无法离开了吗?他还那么小,有这么重要吗?或许他只是自己一个方便的工具而已,事实应该就是如此。
虽说如此,燕魄还是时时想起之祖,好不容易一年的时间过去了,宫人都说之祖应该要回来了吧。燕魄虽不说什么,但有时也会到盈天峰的入口附近练剑,有时还会到虚子湖感受水泽之气。
这么着又过了一年。燕魄渐渐变得焦躁起来。难道他再也不回来了吗?他怎么能够,他是我弟弟,是神剑宫的人,没有我的允许,他怎么能够一去不回?心里另一个声音努力说服自己说,这种人去了也罢,是死是活又有什么关系?
过了不久,燕魄又想起另一种可能性,之祖对自己向来恭敬有加,答应过一年回来应该不会反悔,现在难以守约,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这个念头一出,心里不由得担心起来。他毕竟是神剑宫的人,毕竟是我弟弟,我怎么能放任他不管?
过得几日,燕魄便向长老告假,只说自己也想游历一番。长老们认为燕魄不擅交往,入了江湖就算武功高强也难免遭小人暗算,便不同意。但又转念一想,这宫主至今没有娶妻,神剑宫所有的女子他都瞧不上,那么到江湖上游历一番也是好的,兴许运气好和哪个女子一见钟情,那样神剑宫也就有后了,但条件是要派上十二护卫同去。
本来带上十二个人也无所谓,可是燕魄心里却颇为不服气,为什么之祖走的时候才十六岁,且什么都没有带,大家都很放心的样子,而他这个已经二十二岁的人却有如此多的限制?这样一念之差,他便趁着月黑风高自己偷偷地跑了。他并不知道这个决定后来差点让他悔得肠子都青了。

江湖游

这燕魄自己跑了,下了盈天峰,过了虚子河,一切还算顺利。还好他之前听之祖说闲话的时候听到一些常识,比如买东西要付钱什么的,又见大家走的时候都会带些金银细软,他也悄悄拿了一包走。这样路上便方便多了,只是他不懂行情,未免有些挥金如土。
燕魄不知道怎么找人,只好见到一个人就问:“你知道燕之祖在哪里吗?”大多人都摇头。也有些人见他年轻脸俊,只道是哪个公子哥离家出走,便想诓骗他,还好只是些市井之徒,他的武功使得他们没有好下场。
这样两个月,他的盘缠就花光了。还好先前买了匹马,虽然辛劳,可是赶路还是方便的。他不知道怎么找人,光是问是没有用的,路在何方呢?他依稀记起之祖曾提过小时候和母亲路过江南,只觉风景又美,街道车水马龙,好不繁华,当时便很羡慕江南的生活,可是因为没有钱还得回到山脚度日。
这样,燕魄就决定先去江南,一路上马吃草就行,他便在树林中打些野味野果。待得走到人烟稠密的地方便不好找野果了。一开始还忍着,后来饿极了便不管不顾,看到一个小贩在卖肉包子,就拿了一个放在嘴里吃,小贩见他虽然一路风尘,但是衣冠楚楚一表人才便也只是陪笑着,等他吃完才说:“客官,只要两个铜板!”
燕魄淡淡道:“我现在没有钱,等我改天回来再给你。”
小贩的嘴脸立刻变了,冷笑道:“改天?等你走了我还上哪找你?你这小白脸是成心吃白食对吧?”
燕魄道:“你不要不讲理,我说改天就一定会给,现在我要走了,你放手!”
小贩自是不允,骂骂咧咧,拉拉扯扯,引得不少人驻足。燕魄不喜和人亲近,但也不想和没有武功的人动手,心道这些人好罗嗦,待要置之不理,却听一人道:“我替这位公子付钱好了。”
众人连忙让开,燕魄回头一看,只见一个锦衣华服的男子,三十上下,五官倒还端正,他给了小贩一两银子,笑道:“不用找了。”
小贩结果银两,连忙点头哈腰,笑道:“原来是于公子的朋友,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多有得罪。”原来这男子是苏州有名的富商之子于寒,素以仗义疏财闻名,近日到此处做生意。
燕魄说道:“我不认识你。为什么要替我付钱?”
于寒道:“你我虽是萍水相逢,可是我觉公子面善,有心想要结交。在下于寒,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燕魄道:“将来我会把钱还你。现在我还有要事,再见。”
于寒还是好脾气地道:“于某刚才就已经看到公子了,公子似乎有些难处。您似乎不是本地人,俗话说在家千日好,出门半日难。不若交个朋友,凡事帮衬帮衬,也许事半功倍呢?”
燕魄转念一想,自己像个无头苍蝇乱转也没有什么进展,不若问问他也好,便道:“我叫燕魄,想找个人,他叫燕之祖。你可以帮我找到他吗?”
于寒喜道:“燕之祖?那真是巧了!去年我在杭州时遇见过他,我俩一见如故,还结拜为兄弟呢。”
燕魄也长了心眼,淡淡道:“你确定我们说的是同一个人吗?”
于寒也不恼,笑道:“我的那个贤弟今年十八,年纪轻轻,相貌堂堂,而且剑艺超群。当时杭州城里多少名媛闺秀芳心暗许。实不相瞒,当初我还想将舍妹许配,可是被贤弟婉拒了。”
燕魄道:“那他现在在哪里?”
于寒反问道:“不知燕公子和之祖是什么关系?”
燕魄道:“我是他哥哥。他离家久了,我担心他出了什么意外,所以出来找他。”
于寒奇道:“原来他有哥哥哪?我只听他说和自幼和母亲相依为命。”但燕魄一看就不是会撒谎的人,于寒连忙道:“我和之祖虽结为兄弟,但于某只是一介士商,常年据守江南,之祖则喜好四处游走,所以自去年一聚后再未相见。”
燕魄不禁皱眉。于寒建议道:“燕公子不若随我回苏州,我再另外派人四处打探,若有消息便可及时告知。燕公子意下如何?”
燕魄觉得一个人到处行走也颇为辛苦,倒不如现在先应允,日后再行酬谢好了,便道:“那就有劳于公子了。”
这燕魄也是运气好,出门便遇贵人。这于寒不仅家大业大,一路极为方便,而且为人正派,不拘小节,就算燕魄有冷淡失礼的地方也从不计较,反而处处妥帖照料。这样两个月后一行人便到得苏州。
苏州城甚是繁华,果然人山人海,百艺具兴。于寒自己忙着处理生意,还时常抽空带着燕魄游玩一番。于寒倒没什么,只是他有个弟弟叫于哲,虽然长得还周正,但是一副色眯眯的样子,时常找些缘故劳烦燕魄。此人做生意的本事没有,花销倒是一等一的厉害,就是常人所说的败家子。于寒想年轻人总是不懂事的,只要不太过也就不管了。
燕魄本来就比较麻木,任对方如何纠缠,虽然人在屋檐下,也是毫不搭理。只是想这城镇的繁华到底有什么吸引力,大家都忙来忙去地在干什么?不若回到神剑宫清净自在的好。
过得数日,于寒带来喜讯。原来燕之祖已经到了嘉兴一带,传闻和南六省的武林盟主南宫翱的女儿南宫华笙将成连理。燕魄一听,只觉这小子做事太过份,别人在为他担惊受怕他倒是逍遥快活。难道说他之所以背弃他们的一年之约其实是为了那个女人?心道这个女人还没有成为神剑宫的人就已经害得二人兄弟不睦,这种女人不娶也罢。
燕魄便要辞别于寒,独自到嘉兴,于寒想弟弟的喜事哥哥总是该在场的,便不挽留,只说到得佳期自己也会上门拜贺,便让一个手脚伶俐的管事同去,一路打点打点。

神剑宫主

到得嘉兴,燕魄也不做休整,就直奔南宫府。南宫翱听说是将来乘龙快婿的哥哥,倒也不曾怠慢,便自己出来见客,心里也嘀咕怎么又冒出个哥哥了?
管事介绍了下双方,燕魄便直接道:“我来找我弟弟,他在哪里?”
南宫翱道:“令弟和小女今日到城郊踏青,恐怕傍晚才会回来。不若燕公子先和老夫商谈一下婚事如何?俗话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说长兄为父。你我二人商量此事再合适不过了。”
燕魄冷笑:“不用商量了。我弟弟不会娶你女儿。”
南宫翱吃了一惊,但还是隐忍道:“此话怎讲?难道之祖已有婚约在先?”
燕魄道:“没有,只是因为我不允许。”
南宫翱道:“这是什么话!燕之祖和我女儿的婚约已经传遍江湖了,岂是儿戏!你真是他兄长?”
燕魄道:“你若不信大可以等燕之祖回来当堂对峙!”
南宫翱心道:这燕之祖武功高强,年轻一辈莫有敌手,所以才想把女儿嫁给他。可是燕之祖来历不明,只说父母是世外高人,退隐江湖已久,姓名不足为外人道也。想来也是名门子弟,只不知这哥哥又是什么名堂。
南宫翱放缓语气道:“燕公子,就算你真是之祖的哥哥,父母既在,对于他的婚事也没有你置喙的余地。你若是客客气气,我们就做个亲家;你若成心捣乱,我们南宫家也不是好欺负的!”
燕魄道:“就凭我是神剑宫主,神剑宫的事都由我说的算!”
南宫翱再次大吃一惊:“神剑宫!”这神剑宫是武林的一个传说,难道真有其事?难怪晏之祖的剑法如此飘渺凌厉,不似人间物,如果华笙能够与神剑宫结缘也未尝不是好事。话说回来,这宫主未免太过年轻。
南宫翱立刻道:“不管怎么样,燕公子舟车劳顿,还是先在舍下休息。具体事宜等令弟回来再做打算吧。”
燕魄道:“也好。”
这里燕之祖正和华笙小姐游玩回来,两人正蜜里调油呢,冷不防回来见到南宫翱在正襟危坐,华笙嗔怪道:“爹爹,你干嘛呢?”
南宫翱道:“笙儿,你先下去。我有事要和之祖说。”
华笙不愿,之祖推推她,她便走了,边走边回头冲之祖眨眨眼。
燕之祖道:“伯父有要事找之祖么?是不是之祖什么地方做得不对?”
南宫翱喝口茶道:“我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过神剑宫?”
燕之祖一惊,问道:“伯父听谁说起的?”
南宫翱道:“今天一个自称你兄长的人来找老夫,说要你回神剑宫。”
燕之祖道:“他现在在哪里?”
南宫翱道:“那么你真是神剑宫的人喽?既然这样为什么不早说,老夫对神剑宫的传闻向往已久,不知哪天有幸能够亲见一番,想不到贤婿是真人不露相呀。”
燕之祖避讳道:“具体事宜之祖日后在和伯父细说,可否先让之祖见见家兄?”
南宫翱虽然不悦,但想不可操之过急,便道:“令兄在上房休息,你去吧。对了,令兄好象对我们南宫家有所不满,莫不是我们南宫府配不上你们神剑宫?”
燕之祖道:“伯父多心了,家兄定然绝无此意。之祖先告退了。”
燕之祖也不敲门便推门而入,燕魄正在用膳,抬头便看到他,只觉他更加英俊成熟,比自己高壮了许多,不似原来那个懵懂少年。虽然恼恨他不守信用,可是见面了还是有些喜悦,笑道:“你来了?”
燕之祖不客气把他拉出房门,到得外面一处无人之地才道:“你来做什么?”
燕魄道:“你干嘛那么粗暴?我还没吃完呢。”
燕之祖道:“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不要告诉你是来游玩的,长老们会同意让你下山?”
想到自己是偷偷跑下来,燕魄还是辩解道:“长老们同意的,他们说我该找个妻子了。”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