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酷罗曼史(中)----尼罗
  发于:2009年03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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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司令怔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在风声雨声雷声中躺了回去,自暴自弃的、满怀悲悯的闭上了眼睛。
体内的□一顶而入,将他满满的贯穿充实了。随即而来的每一个动作都带着蓝色的细小火花,让他的血液也渐渐随之燃烧沸腾起来。在这场□中,小顺的举动让他毫不怀疑自己的主导身份;虽然他是被插入的一方,可这一切都是在他的默许之下进行的,他是高高在上的施舍者。
房外的暴风雨依旧肆虐着,让人产生了世界末日的错觉。
末日适合狂欢,何司令心安理得的坐在了小顺身上,在那令人销魂的顶入撞击中低下头,迷乱的咬住了小顺的肩膀。
何司令不晓得这一场暴风雨到底是在何时停息的。因为他被小顺干的晕了过去。
小顺和李世尧一样有着无穷的体力,而李世尧却不像小顺一样有着无穷的时间。李世尧同何司令在一起那叫偷情,慌里慌张急急忙忙;而小顺可以光明正大的爬上何司令的床,房门一关谁也管不进来!
翌日清晨,小顺把烂泥一般的何司令抱去浴室洗了个澡,然后为他穿上了衣服。何司令神情恹恹的,仿佛是病了。这其实不全怪小顺,他自己在床上也是有点不知节制,贪得无厌的只图眼前快活,结果每次都弄得仿佛是小死了一回。
小顺见了他这个样子,似乎是很心疼,忙忙碌碌的又给他端茶递水,又给他捶腰捏腿。后来就蹲在他面前,抓了他的手往自己脸上拍:“都是我不好。爸爸你打我吧!”
何司令懒洋洋的瞄了他一眼,看他神情紧张,脸都红了,一双眼睛也是水汪汪的如同含了泪,便很疲惫的一摇头:“孩子话。”
小顺将何司令的手背贴在自己的嘴唇上吻了吻,随即伸手抱住了何司令的双腿——太用力了,好像他是个溺水之人,而那双腿是汪洋大海中的唯一浮木。
“爸爸……”他声音颤抖的问:“你什么时候回去?穆伦克旗的工程马上就要完工了,你不是说秋天就要搬进去吗?现在已经是秋天了啊!”
说到这里他忽然抬起头,满脸期盼的望着何司令:“爸爸,我们今天一起走吧!”他摇了摇何司令腿:“一起走吧,啊?”
何司令叹了口气:“我带着这么多人呢,不能说走就走。还是你先走,我过两天再回去。”
小顺的神情骤然就由期盼转为了失望:“哦……”
何司令不忍心面对他,就闭目养神,同时转移了话题:“营里那几位还老实?”
小顺低声答道:“还好,就是吉参谋长最近又和日本人联系上了。”
何司令想了想:“吉京浩这人我实在是看不上。他若真是一意孤行的非要向日本人靠拢,你就把他处理掉吧!”
小顺点点头:“我知道。”
正午时分,小顺换上来时那身脏兮兮的便装,依依不舍的向何司令告了别,然后便无声无息的离开了何府。
何司令坐在闷热的房间内,心中怅然的发着汗。心想爱情这个东西啊,其实就是让甜蜜变得更甜蜜,痛苦变得更痛苦。小顺昨夜刚来时,自己是真高兴;现在他走了,自己也是真……
他又困惑起来,心想小顺爱我,我对他也就日渐喜爱;可我当年爱别人的时候,他们怎么就没有受到我的感染呢?小顺能够这个样子对我,那一定是爱我无疑了,那李世尧呢?他爱不爱我?
应该也是爱的。何司令想,否则他不会冒着掉脑袋的危险,几次三番的来找自己。
何司令想到这里,忽然就高兴起来了!他对自己说:“哈!这么多人爱我呢!”

训子

接连的几场暴雨降低了气温,夏季的尾巴终于就此甩过去了!
何司令穿戴整齐了,没事的时候就在何府之内四处乱逛,因为心知自己这次一走,不晓得哪天才能回来——等再回来的时候,这地方兴许就要更名为陆府了。
当然,只要有他在一天,陆振祺是绝无胆量敢鸠占鹊巢的。不过何司令心想自己占了这宅子又有什么用处呢?离它千里迢迢的,住是住不得了;至于卖掉——这自然也可行,可是首先自己并不缺钱,其次天晓得这宅子会落到什么人的手里呢?
不如就让给陆振祺住去算了。何司令觉着陆振祺这人为人一般,过日子倒是好样的,宅子落在他手里,兴许能够屹立百年而不倒呢。
带着武平安走在雨后的后花园里,他深感惬意的长吁了一口气,正要穿过一座月亮门时,迎面忽然走来了陆少奶奶。
其实自从何司令回来后,陆振祺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已经对新婚夫人下了禁足令,让她老老实实的呆在房内,无事时不许随便乱走,免得招惹到何司令,或是被何司令看上了抢走。陆少奶奶是个听话的,这些天要不是热的狠了,她也不会趁着凉快跑到花园里来透气。
这两位骤然相遇,何司令倒没觉怎的,陆少奶奶却是颇为害羞,又不好转身就走,只得微微垂了头,笑着招呼道:“七哥跟这儿遛弯儿哪?”
何司令长久的不同女眷接触,早把绅士风度随着先前的斯文礼貌一起忘怀,此刻点头应了一声,刚想直走过去,随即忽然反应过来,才后退一步谦让道:“弟妹先走吧!”
陆少奶奶飞快的看了他一眼,见他是细高挑的个子,衣服架子样的身材,脸面还算得上年轻娇嫩,可是一双眼睛阴沉沉的,目光中内容丰富,深不可测;心里就有些微微的发怯,也后退了一步:“还是七哥先请。”
何司令一见她这样客气,反倒不好意思太老实不客气了,下意识的又让了一句:“弟妹先请吧!”
陆少奶奶红着脸犹豫了。
就在她犹豫的当口,何司令误以为她是执意不肯走的了,便失了耐性,迈步开始前进;偏巧此时陆少奶奶犹豫完毕,也是向前走了一步;结果两个人无巧不巧的正好就一起挤在了那小小的月亮门间。陆少奶奶吓的“哎哟”了一声,赶忙侧身一躲;而何司令便借这个让出来的空隙穿过了房门,随即抬手堵嘴打了个喷嚏,回头对陆少奶奶笑了一下:“你这也太香了!”
陆少奶奶是老派家庭出身的小姐,当着身后的小丫头的面,胸脯子被何司令蹭了一下,真是羞的快要掉眼泪了。而何司令那边依旧是没在意,自顾自的又向前方走去了。
陆少奶奶垂头丧气的走在花园子里,忽然抬手嗅了嗅衣袖,没觉着自己特别的香。
再说何司令这边,正兴致勃勃的继续散步,忽然一名便装的卫士斜刺里冲到了他面前,气喘吁吁的递给了他一封电报:“司令,您的电报。”
何司令知道这是每隔一日的例行报告,所以也没有着急,打开后看了一行,他的神情忽然严肃了起来。
电报是乌日更□发过来的,他让何司令尽快回来,因为以吉京浩为首的参谋处人员已经快被承礼少爷杀绝了!
何司令本来在北平住的很稳当,准备等穆伦克旗的工程完工之后再回去恢复身份,直接就带兵前往穆伦克旗。然而现在千里之外出了变故,虽然知道这身为罪魁祸首的小顺是绝无恶意的,可是做错就是做错!他一个小毛孩子,敢灭了整个参谋处?
何司令急起来,怕小顺这个不懂事的继续杀下去要搞出内讧,而这件事在电报中也不是三五句能够说清楚的。为今之计,只有马上赶回四子王旗了!
何司令生平最怕内讧,所以在这件事情上是个行动派。他此刻收到电报,当即做出决断,翌日凌晨便动身出发,乘坐特快火车前往绥远去了!
他这一走,陆振祺之欢欣自不用提,那“何府”的牌匾也在不久之后改为了“陆府”。世道不太平,陆府大门一关,陆家两口自去过上了小日子,倒也和美平安;饱食终日之余,就只祈祷何司令再也不要回来才好。
何司令在路途上,可以说是一点时间也没有浪费。下了火车后他上了前来迎接的汽车,在士兵的护送下直奔四子王旗。因他是快到绥远境内才命人给四子王旗大营发的电报,所以营内众人都没有料到他会回来的如此之快。他离开这些日子,营内众人都懒散惯了,如今只得手忙脚乱的将自己全副武装了,然后从四面八方奔回营内,准备对何司令的归来表示热烈欢迎。
何司令经过了长期的旅途,故而出现在众人面前时显着邋里邋遢、不干不净的。不过他对自己的外在不是很在意,他活的是脑子里的那点精神、腔子里面的那口热气!他就算是披着麻袋片子了,也依旧是何宝廷!
标枪一样挺拔的站在军内的这些高级将官面前,他的目光从左缓缓扫向右方。小顺见了他,笑眯眯的刚要上前开口,被他硬给瞪了回去!
他手里攥着一根黑漆手杖。杖尖在地上轻轻点着,他沉声开了口:“参谋处的上前一步!”
五名军官走了出来。
何司令将这五人的面貌仔细的审视了一番,感觉很陌生;仔细回想了片刻,他确定了这的确是参谋处的人,不过都是新人,前几个月刚调上来做文书和秘书的。
他面若冰霜的对着这五个人点了点头,随后将手杖往水泥地面上猛然一戳,转身便向司令部大门走去,口中同时说道:“何承礼过来!”
小顺回身关严了房门,然后怯生生的望向何司令:“爸爸……”
何司令背对着他站在窗前,忽然挥起手杖往墙上一抽,只听“啪”的一声,那手杖竟然应声折断了!
小顺的腿弯了几弯,终于是提醒着自己没有跪下:“爸爸,我是不是做错了?”
何司令回身,慢慢的踱到了他面前,然后抬手,“刷”的给了他一个嘴巴:“混账!”
小顺被他打的头一歪,随即又站正了,低头辩解道:“我知道我不该杀那么多人,可是他们全是吉京浩一伙的!他们死有余辜!”
何司令轻声道:“我没有说你是滥杀无辜。”
小顺抬起头,双目明亮,满面困惑。
何司令脸色煞白,毫无预兆的挥舞起那半截手杖怒吼起来:“你这是清洗!!!”他用力的拍了身边的桌子:“你清洗了我的参谋处!你这是在我的队伍里搞恐怖统治!!!”
小顺似乎是被他的声音震到了,神情惊惶的结巴道:“可、可是不杀他们的话,他、他们始终都是危、危险分子啊!”
何司令抡起那半截手杖,似乎是想向小顺的头上招呼,可是手杖高高举起来了,他却临时改了方向,将它砸在了桌面上:“我去你妈的危险!没有好处谁都是我的危险分子!有了好处你还怕他不跟着你?我告诉你——”他用手指了小顺的鼻尖:“军队里最忌讳的就是清洗!把人逼狠了人是要造反的!一旦有人挑头闹起了内讧,那帮小兵们一人一枪能把我打成筛子!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吉京浩起外心,你处理他一个人就是了!涉及旁人干什么?吉京浩是参谋长,他下面的人敢不听他的吗?擒贼擒了王也就算了,一家的队伍你还要斩草除根吗?”
何司令说到这里,气的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呼哧呼哧的只喘粗气。而小顺听了他这番极暴躁的训斥,仿佛也是真心悔悟了,两只眼睛就流下泪水来:“爸爸,我知道错了。我先前不懂,这回我明白了。”
何司令看了他一眼,又是一跺脚:“你哭什么?现在队伍里除了我就是你,你闯下了这样大的祸,还有脸在我面前哭天抹泪?你现在给我出去,出去安抚人心!对于参谋处里的那帮冤死鬼们,凡是有家眷的,一人给我发一千大洋的抚恤金,要是有那人口多的,就酌情再给添个三百五百,知道了?”
小顺慌忙擦了眼泪:“知道了。”
何司令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忽然一抬头又怒吼道:“那还不快出去办?!”
小顺被他吓的一跳,受惊的兔子一样转身就跑了出去。
何司令发了这一顿脾气,就觉着心口都疼,心想这孩子还是年轻,什么也不懂啊!

见德王

军队中的这场风波就此平息了。一千大洋的抚恤金不是小数目,所以亡者家中也就不敢再有什么抱怨。而在何司令回营的当天夜里,小顺意意思思的站在床前,眼望着洗漱完毕的何司令慢悠悠的走进房中。
“爸爸。”他直视了何司令问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何司令没理他,自顾自的走到床边坐下了。
小顺挨挨蹭蹭的跪在了他腿旁,抬手就要去抱他的小腿:“爸爸啊……”
他的话音没说完,何司令忽然满脸厌恶的瞪了他一眼:“你给我站起来!”
小顺愣了一下,下意识的依言起了身。
何司令仰头望了他,神情严肃,目光有力:“小顺,现在你只有在我面前还是小顺,只要这屋子里再多出一个外人来,你都是何承礼!何承礼不是动辄下跪的奴才,何承礼是我的儿子,是何家的大少爷,是要有风骨的!我知道你先前是被我打怕了,这是我的错处,我往后不会再动你了,你自己也要有点心气,只要你觉着自己是对的,那就谁也不要怕,包括我在内!我何宝廷养不出软蛋儿子,你得给我硬气起来!知道了吗?”
小顺重重的点了点头:“我记住了,爸爸。”
何司令叹了口气,缓和脸色抬腿上床,又掀开被子道:“你也上来吧,过去的事情就算了。”
小顺上了床,老老实实的抱住何司令不敢乱动,是受了深刻教诲的模样。
翌日,何司令见营内再无其它异常,便启程去了穆伦克旗视察工程的收尾情况。长驻在穆伦克旗监督工程的是个蒙古喇嘛,即乌日更□的胞弟哈丹巴特尔,汉人士兵们嫌他名字太长,便简称其为哈喇嘛。
乌日更□是个吕布样的壮汉,他这弟弟也有乃兄之风,长宽高都比一般人要大出一个尺寸来,不过乌日更□是个武将,气质剽悍;而这哈丹巴特尔从小在寺庙中熟习经典,大些后又随着他的上师游历外国,见多识广,倒是很有些飘飘欲仙的斯文态度。何司令对这蒙俄混血的两兄弟一直颇有好感,其中对待乌日更□,他是倚重;对于哈丹巴特尔,他是尊敬。
他抵达穆伦克旗时,正是中午时分。远在路上之时,他就看见高低起伏的草原上突兀的屹立起一座城池,仿佛是从天外飞来的,同周遭景色很不协调。待到汽车靠近城门了,他首先见那外围的城墙高大坚固,城下还有护城河环绕,城上的岗楼碉堡分布密集;战壕也是四通八达。进城之后里面道路平坦井然,各处的掩体工事也修建的合理巧妙,便十分满意。
汽车又向内行进了一段路途,便进入了他的私人府邸区域之中。此时他隔着车窗忽然看到哈丹巴特尔带着两名侍从立于路边,就赶忙命人停车,推开车门招呼道:“哈喇嘛,请上车吧。”
哈丹巴特尔是一身红色僧袍打扮,鼻梁上架了一副金丝眼镜,瞧着很有点学者风范。对着何司令双手合十一礼,他用一口流利柔和的汉话答道:“我不上车,司令也下来走一走吧。”
何司令果然就下了汽车,沿着新铺就的柏油道路,同哈丹巴特尔向前走去。
斜前方是一群西班牙式的建筑,楼房高低错落,各有造型,合在一起正是座西洋风的园林。哈丹巴特尔引着何司令向那建筑走去:“这是萨迪瓦先生的设计,我认为还是很美丽的。”
何司令望着自己的新房,点头附和道:“的确不错。”
哈丹巴特尔又指了道路两旁:“路灯会很快被安装好,府前,按照萨迪瓦先生的意见,要修建一处喷泉,可我认为那华而不实。司令的意思呢?”
何司令当即答道:“不必修建喷泉。”
两人且行且谈,不一时就进了楼内。何司令略走了几层,见内中装饰颇为奢华,只是尚未摆设家具,所以也瞧不出特别的好来。扭头望向哈丹巴特尔,他笑道:“哈喇嘛,你辛苦啦!”
哈丹巴特尔很坦然的笑了笑,灰蓝色的眼睛在玻璃镜片后闪烁了慈爱的光芒:“不,这没有什么。我对于建筑是很有兴趣的,如果不是司令的话,我未必有机会亲手去建造一座这样雄伟的要塞。我对此感到非常荣幸和快乐。”
何司令知道这位哈喇嘛倒并非是在恭维自己。哈丹巴特尔是一个生活在兴趣中的人,他对于亲手建造一座城池抱有着极大的热情,何司令相信他即便是在这项工程中活活累死了,也绝不会对自己有任何怨言的。
同哈丹巴特尔在一起吃了顿牛肉包子作为晚饭,何司令在天色漆黑之时才回了四子王旗。此后岁月太平,时光如梭,转眼间又过去了两三个月。待到元旦这天,何司令便搬入了穆伦克旗内,其中所经过的那一番庆祝热闹,也就不必多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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