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酷罗曼史(上)----尼罗
  发于:2009年03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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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荣祥这一方面,也认为同何宝廷谈话,是件很困难的事情——姓何的头脑永远要比旁人慢上几拍,看他那样子不能是白痴,那只能说他心不在焉了。
二人相对打了个哈欠,慢悠悠的把话头引到了正题上。荣祥没等何司令字斟句酌的说完,就摆摆手笑道:“极卿兄,你不必多说了。老实告诉你,再过上十天半月,我的队伍就要开拔往西安去了。”
“西安?”
荣祥笑道:“那么多兵驻扎在这里,也不是长久之计。正好傅仰山有意邀我过去,我自然就答应了下来。”
何司令的脸上此刻才显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哦,去西安。”
荣祥还是笑,懒得再同何司令废话。而何司令经过一番忖度之后,终于也发表了见解:“去西安好啊!起码那里还热闹繁华些。唉……”后面半句话他没说出口:“我也想去。”
荣祥同何司令在一起无精打采的吃了晚饭,随即便匆匆离去了。
李世尧坐在戏台下,搂着两个妓女胡闹。台上唱的是本地的花鼓戏,他是一句也听不懂,根本就欣赏不出好来,无非是图它个锣鼓喧天,震的人心里热热闹闹的快活。左边的孙团长,更是乐的合不拢嘴,不住的喝酒,然后喷着酒气去咬姑娘的脸蛋。倒是金焕然还斯文些,就同那个男不男女不女的退役戏子低声谈话,一边谈一边上下其手的摸摸索索。
正是大家一起欢天喜地之时,忽然赵小虎跑过来,拍了拍李世尧的肩膀:“李团长,司令叫你去呢!”
李世尧带着酒意扭头看了他,一只手合在身边姑娘的胸上:“现在就去?”
赵小虎点头:“是啊!”
李世尧口中含糊的骂了一句,放开姑娘站起来,摇摇晃晃的随着赵小虎进了房。赵小虎掩门退下,李世尧就单独面对了何司令。
李世尧是有点喝多了,往常对待何司令的那份勉强的尊敬也就随之淡化了好些。随手拉了把椅子坐下来,他仰头望着对方:“司令,你和荣祥谈出什么结果来了?他是个什么态度?”
何司令单手插进裤兜,在李世尧面前来回的走了两圈:“不用打了,人家马上就要开步走了!”
李世尧盯着何司令,忽然发现他人虽然生的细高,屁股倒是圆滚滚的挺翘,把裤子撑的十分饱满。
何司令见他不说话,只是笑嘻嘻的对着自己发呆,就皱了一下眉头,接着说道:“他们是要去西安。这一走,陀螺湾的地方自然也就让了出来。不费一枪一弹而能得到那样大的一片土地,这不是很好么?”
李世尧心想:“其实何七宝的相貌比老金的那个戏子漂亮多了,身段也生的好。什么时候把他弄过来干一下子,肯定有趣!”
双方沉默了片刻。何司令继续踱步,李世尧继续臆想着如何□何司令——想的太入迷了,几乎有些忘我。
“搞他还不容易吗?只是不好善后,除非是一气把他搞死了!或者是让大家都来跟他干上一次,谁也别偏了谁,到时候他再想拉东打西的报仇,也不能够了!他妈的,这个屁股我玩定了!”
想到这里,李世尧咽了口唾沫,因是坐着的,所以裤裆那里支了帐篷,旁人也看不出来。何司令更是不会去多注意他,只是踱的累了,在李世尧面前坐了下来:“你还有事情吗?没事就出去吧!”
李世尧笑了笑:“我陪你再坐一会儿。”
何司令嗅着李世尧身上的烟酒气息,不由得就又皱起眉头:“不必,下去吧!”
李世尧又道:“司令晚上别走了,就在这儿住一宿好不好?我给你预备被褥,都是崭新干净的,你放心就是了!”
何司令觉着李世尧今天热心的怪异:“不必,我择席。”
李世尧让酒劲儿催着,下身那□就鼓胀的疼痛,当着人又不好去碰它,只好心猿意马的硬挺:“夜里这路可不好走。尤其是一出万通,全是土路,路上还有大坑,你来的时候不也看着了吗?”
何司令摇摇头:“汽车慢点开就是了。真要是陷进了坑里,我也可以骑马。”
李世尧急的眼里要冒火:“嘿,你就铁了心的非得回去?”
何司令快被他身上的臭味熏的闭了气,于是也没有耐心在同他斯斯文文的解释,径直起了身,一边向外走一边喊小虎,竟然就此出门了。
李世尧坐着不能起身,无奈何,只能由他去了。
李世尧想把何司令弄过来干一下子;何司令那边,则是想把蓝拜山弄过来干一下子。
就目前的形势看来,李世尧的想法近似于幻想,仿佛是没有化为现实的可能;何司令的想法倒是有谱,不过他还有些犹豫。
对于蓝拜山,他没有多么强烈的性欲。所谓“干一下子”者,与其说是泄欲,其实更像是一个仪式,表明这人被我干过了,是我的了。
往后凭他再怎么兴风作浪,这个事实不能改变,就像牛马身上的烙印似的。
蓝拜山在芦阳县,生活的不算坏。
他这人素来都是随遇而安的,安的是表面,内心自然也有想法,只是不肯流露出来让人知道。所以他是安而不安。
他本是老帅身边的人,因为伺候的好,所以从勤务兵而副官,从副官而参谋,从参谋而参谋长的一路升了上去。老帅在时,他过的满威风;老帅没了,安国军内部各自为政,他无兵无枪,四方不靠,成了个浮萍一类的存在。因此,当年在绑架何七爷一事中,他是个很活跃的角色。
老实讲,何司令有点让他失望。这不是批评何司令愚蠢或懦弱。何司令,目前看起来,非但不蠢,而且有点阴谋家的意思;发气脾气来也颇有老帅的风格。问题是何司令同他虽然亲密,可是两人有点志不同道不合。
何司令这人胸有大志,打算弄个番号以正身份,然后占山为王,同时继续搞他那一套纵横联合的把戏,抬举一个,打压一个,慢慢的肃清异己。而蓝拜山是真想投奔中央政府——安国军内的几位团长不会让他有机会招兵买马发展力量,与其在安国军这一棵树上吊死,不如奔出去寻找广阔天地。以他蓝拜山的本事,总不难再找到一位新主子帮忙,来把安国军内彻底的洗一把牌。
洗牌一事,此刻看起来还比较遥远。把目光放回跟前,何司令还是要敷衍的。这敷衍倒不能算是很违心勉强,何司令这人其实也有点意思,平时瞧着并不缺乏男子气概,可是一旦赌起气来,就仿佛是有点女性化——也许是因为心眼太小的缘故。再有一点,就是他觉着何司令对自己的感情,明显是有些偏于恋爱了。
蓝拜山没打算和瓷人谈恋爱,尤其这瓷人还是个带把儿的。不过可以哄哄他,逗逗他,横竖瓷人生的好模样,权当自己是不花钱的捧戏子了。

未遂

这天傍晚,何司令请蓝拜山来闲谈。
蓝拜山有些惊异,没想到何司令会主动向自己示好。进了何府大门,赵小虎把他领进一间厢房之中,房内摆着个矮榻,何司令上身穿了件黑绸褂子,正低头坐在榻上出神。
房间里暖烘烘的,他却还把手揣进了袖子里。听见有人进来了,他才偏着脸扫了蓝拜山一眼,没有表情的缓缓一点头:“来了?”
蓝拜山身上带着股子凉气。见赵小虎关门出去了,他便脱了军装外衣搭在靠墙的椅背上,然后走到榻边坐下笑道:“极卿,你总算是肯理睬我了。”
何司令望着他,见他的眼睛已经笑成了月牙儿。
其实蓝拜山面目五官生的都平淡,可是瞧着有种模糊的温暖。何司令对他有着那样深刻的感情,可也不能用言语精确的描述出他的模样,反正就是笼统的觉着他好,不好也好。
何司令指指身边的烟盘子:“上来,给我烧两口。”
蓝拜山弯腰解了皮鞋鞋带,然后脱了鞋回身爬上来,以肘撑榻歪在何司令对面,不甚熟练的用签子挑了一点烟膏,放在灯上小心翼翼的烧着。同时又笑道:“你不是不碰这东西吗?今天怎么开了戒?”
何司令拉过一个小枕头,侧身躺下来面对了蓝拜山:“消遣。”
蓝拜山抬眼对他一笑:“就这么闷的慌?”
何司令凝视着蓝拜山的脸。窗外已经是暮色深沉了,房内只靠着桌上的两对大烛照明。电灯也有,不过难得有电。光线昏暗,蓝拜山瞧着好像是比平时更英俊了一些,因为正垂着眼帘专心致志的烧烟,所以那睫毛就在面颊上投下两片浓重的阴影。
何司令仿佛是第一次看到蓝拜山似的,痴痴的凝望了半晌,忽然就伸手去摸他的脸。
蓝拜山随他摸,并不躲闪,只是微笑。
“拜山,你的睫毛这样长。”
蓝拜山瞄了他一眼:“刚发现?”
何司令收回手,嗅了嗅手指。
蓝拜山烧好了三个烟泡,又把烟枪送到何司令跟前:“你没什么瘾,这些也就够了。”
何司令的目光有些迷蒙了,他轻声开了口:“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瘾?”
蓝拜山同他相对着躺下来,也放低了声气答道:“我怎么不知道?”
何司令微微一笑,不说话了。
房间变成了一个封闭的所在。房外是无尽的黑暗与寒冷;房内却是明烛高烧,火盆内的炭火红亮的散出热量来,烘的那鸦片气息愈发温暖香甜。
四处很安静,只有烟枪发出呼噜噜的响声。何司令吸完了最后一口,忽然欠起身子,向蓝拜山的脸上喷了一口烟。
蓝拜山望着眼前的何司令,忽然有些恍惚,觉着眼前这人并非真实。烛光烟雾中的何司令皮肤白皙,眉目幽黑,仿佛是一幅最细致的工笔画,一点胭脂抹出个噙着笑意的嫣红嘴唇。
无声的将烟盘子推到角落里去,何司令凑到了蓝拜山跟前,一言不发的抓住他的肩膀,将人按着仰卧下来,然后合身压了上去,不由分说的便低下头吻住了对方的嘴。
蓝拜山的身体僵硬起来——何司令的举动,出乎了他的意料。暧昧就好了,何必要这样□裸的亲热?
他微微的张开嘴,觉着何司令的舌头好像一尾活泼的小鱼,在自己口中挑逗追逐着。应该回应一下,否则显着太无情了。可是同个男人这样湿漉漉的亲吻……
蓝拜山迟疑的伸手回抱了何司令。在这个温暖而憋闷的昏暗房间中,似乎发生什么都是不稀奇的。何司令把一只手伸下去,开始去解蓝拜山的腰带。
蓝拜山抓住了他的手腕,扭头躲开了他的嘴唇:“极卿,别这样。”
何司令的眼睛里放了光,很清晰的吐出两个字:“不行。”
蓝拜山不好用力的反抗。何司令的动作是缓慢而坚决的。挣开了蓝拜山的手,他有条不紊的解开了对方腰间那条牛皮制的军用腰带,然后不顾蓝拜山那有克制的小挣扎,把他的裤子强行扯了下来。
蓝拜山的皮肤是光滑的麦色,臀部和大腿都非常的结实而有弹性。何司令的手插进他的双腿间,在大腿内侧摸了两把,随即就握住了那萎靡不振的命根子。
揉了两下,那器官有了苏醒的苗头。蓝拜山蹬了一下腿,气喘吁吁的求饶:“极卿,别、别玩了。你放开我吧。”
何司令听了这话,仿佛是受了刺激一般,忽然就亢奋不已起来。只见他手忙脚乱的退下自己的裤子,紧接着就去扯了蓝拜山的一条手臂,轻声急切道:“翻身趴下去,快点!”
蓝拜山见他是要动真格的了,自然不能再含糊着坐以待毙。他的确是翻了身——然后就向前爬着想要逃开。
何司令见他不听话了,倒也在意料之中,当即就扑上去压在了他的身上。蓝拜山不便大喊大叫,只能拼了全力的躲闪抗拒。然而何司令大概是受了鸦片的作用,忽然变得力大无穷起来。蓝拜山不是真正的军人出身,既无功夫,也不敢真对何司令大打出手。一个不慎,便被何司令结结实实的压到身下。随即他感到双股间有个坚硬火热的东西挤进来,这让他心里一沉,颤着声音哀求道:“极卿,你放了我吧!”
何司令紧紧的抱了他的身体,显然是绝无放他的意愿。
蓝拜山提了一口气,就觉着对方的□在自己股缝中没头没脑的混戳了两下,尚未入港,便是一热。而身上的何司令似乎也随之微微的抽搐了一下,搂着自己的手臂也紧了一紧。
双方都不动了。
停了半晌,何司令放开他,疲惫的滚到了一边。而蓝拜山伸手在自己的屁股上摸了一把,冰凉黏滑的,既恶心又可笑。
“这个本事,还要玩男人?”他心中暗道。
何司令面无表情的望着暗沉沉的天花板。同时伸手提上了裤子。
蓝拜山也把自己周身的衣裳收拾齐整了。坐在何司令身边,他忽然觉得非常平安喜乐——何极卿是个笑话,天大的笑话!好笑极了,可惜观众只有自己一个。
“极卿。”他伸手抚摩着何司令汗湿了的短发,很慈爱的问:“你这是什么时候落下的毛病?”
何司令目不斜视的抬手,将他的手打开。
蓝拜山双手插进他的腋下,把他托抱进怀里:“你别不好意思。我又不是外人。”
何司令推开他坐起来,明白自己今天是自取其辱了。应该宰了蓝拜山,就在此时此刻,否则自己总是有把柄攥在人家手里。然而凭什么要宰了人家?全是自己不行,不是个男人!
何司令要窒息似的咽了口气,忽然抬手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声音清脆响亮;然后跳下地去,弯腰低头的走了出去。他年纪轻,可是身上毫无青春气息,此刻瞧着就更是显老,仿佛是活不起了的样子。

寒月夜

何司令是个看不出岁数的人。
他的皮肤极其白皙光洁,没有一丝皱纹或是雀斑。这大概就是他年轻的唯一佐证了。除此之外,他的举止、言谈、爱好,全部都是沉闷乏味的。
深思熟虑是一张密实的网,把他本该拥有的粗糙、热情、天真全部过滤掉了。
这个样子的人,或许是需要一点刺激,让他重新焕发生命力。何司令的生活中并不缺少刺激,这些刺激一次次的让他跌入深谷,伤情如此严重,险些就此交待了性命。
在自己最爱的人面前,彻彻底底的出乖露丑,而且全是自找的,那还有什么可说?
没什么可说的。何司令在十二月的天气里,身上穿着件单薄的黑绸褂子,策马扬鞭的飞驰到了芦阳县外的一条河边,赏月。
勤务兵同两名副官跟在他的身后。兵们穿着棉袄,副官系了大氅。赵小虎手里抱着件军装大衣,想要上前给何司令披上,然而何司令头也不回,只一扬手,表示拒绝。
他沿着河岸慢慢前行,冷,风也硬,可是他一步步走的非常从容。后来停在一处宽阔水面之旁,他举头望明月,低头——想跳河。
想想而已,不会真的付之于行动。不必为了蓝拜山而牺牲自己。自己的命,是天上地下、古往今来中最尊贵的,因为那是“自己”的命。万不得已的时候,如果蓝拜山敢把这事拿出来当做玩笑侮辱自己,可以毙了他。
何司令在河畔蹲下来,伸手想要去撩那水,才发现浅水处已经结了冰,河心深水处则飘了薄薄的冰碴儿。
赵小虎抱着那件大衣,奓着胆子跑上来给他盖在了后背上:“司令,咱回去吧!你这是要冻出病来的。”
何司令站起来,那件松松披着的大衣就滑落在地。他仿佛是觉不出寒冷了,神魂出窍似的走过去飞身上马。从勤务兵手中接过马鞭子,他凌空抽出一身脆响,然后一抖缰绳,只听马蹄得得,他一言不发的率先离去了。
从河边到何府,距离不近,可是因为马好,所以也并未在路上消耗许多时间。站在自家大门口,他问门口的卫士:“蓝拜山走了吗?”
“报告司令,蓝参谋长刚走!”
何司令点点头,大踏步走入院内,穿堂入室,直挺挺的倒在床上,连鞋也没脱。
赵小虎想给他弄点热姜汤喝,可是端着碗走进卧房后,发现他已经睡着了。睡得很沉,身体很凉,好像一具尸体。
赵小虎坐在床边,把他扒了个精光,然后为他换上了睡衣。他的手掌太细嫩了,因为方才没戴手套,所以掌心已经被缰绳磨破了皮,露出里面鲜红的肉来。他的脚也好像两块冰,脚背的皮肤白的透明,可以看到皮下青紫色的细小血管。
赵小虎解开衣服,把他的脚贴肉抱在怀里。抱了一会儿,何司令忽然一动,这把赵小虎吓了一跳。
赵小虎拉过被子给他盖好,然后悄悄的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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