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客----浅落的浅落的繁华
  发于:2009年04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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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习惯不觉间就养成了,少年心性难免顽劣。凉凉的药棉轻擦上伤口时,关落总是刻意绷紧手,指尖勾起在男人的手心里,男人即会抿紧唇角,或皱眉看向他。
关落没想哄骗谁的,他只是想多看见自己喜欢的神情,有种不为人知的愉悦。
可终究是会消失的,被欺骗或欺骗别人,获得的幸福怎么可能是真的呢。
源于假意,归于虚情。

思想灵魂.住在别的身体..

夜空,蓝得张狂,所有的星星都在盯着,看地上的人谁在说谎。

的确是个真相大白的好天儿~ 走出家门的时候,关落想。今天他把自己勒得很紧,对自己残酷一点,没错儿的,比起那些措不及防的失去,痛苦反而容易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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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此同时。
一觉醒来,陈迹站在阳台,仰看深蓝迫人的天空。也许是个告白的好天儿,他想,连续几天的等待落空,再富足的耐性也足以被消磨。而且,今天的一场白日梦让他深感不可思议。
男人都是欲望生物,没人会否认。独居的男人会DIY,偶尔或是频繁都无可厚非。问题出在他这次的性幻想对象上,没错儿~ 近来所有的问题统统围绕着那个诡异的孩子,天~ 陈迹又开始头疼了,那是个女孩儿。
脑海里浮现的是她侧着身单薄背影,夹着烟的细长手指,泛着萤萤的鬼光;模糊了色彩的唇,那小家伙儿的唇一定很软很薄,他想……
但丝毫想不出这些与性冲动之间的联系,可为什么会这样呢,唯一能解释的,好像只有…… 对,那小孩看上去很中性,是那种没有发育完全的性别倘且莫辨的感觉。既然都莫辨了,那个冲动个什么劲儿!~ 头好像更痛了>_<
只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孩子怎么会那么沉寂呢,简直如一潭死水。分明是鲜活的生命,死气沉沉到让人不忍。是的,他不忍。
不用多说,也能看出那女孩是干嘛的。浓妆重彩的面具,覆盖住稚气面庞。清亮的眼睛,瞳仁像是宣纸上一点墨迹,潮湿的漆黑,目色犀利令人难安,可惜失神时太过空洞,视线飘惚,没有着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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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个生生勾人心疼的孩子。只是,会对一个女人动心,这件事,太值得他不确定了。性向这个东西,天,怎么可能会变来变去的呢~ 但抱着她的时候的确是没有任何反感。
要么,自己是个双?可从前怎么没发现呢?老天,没你这么玩儿的吧!~
这么年轻的孩子,没接触过……女人这种生物,没了解过……冷冽又迷人的暗夜妖,没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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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等等看吧,陈迹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这等待很让人揪心,可那个冷冰冰的生命又是让人那么的束手无策。甚至连句话也没说过呢……
一根烟抽完,洗澡,下楼……有些人还要去等的,有些事儿总要面对……

“为咱们恒心持久的司机欢呼ing……”乔安的第一句话,就让关落有调头就走的冲动。而这个男人一如继往的恬躁,“你总算是来了。”
“你少说些话,我会出现的更经常些。”
“真是罪过,看来我避开那车,绕道而行的心虚并不是空穴来风的,唉……我真对不起他……”
关落看他一眼,不打算再答任何一个字,他有些烦乱,想着晚上会发生的事。
自讨没趣显然是常事,乔安不以为意,熟练的做着最熟悉的工作。一根根紧完束腰上的带子,他忽然对物理瘦身持一种相当肯定的态度,这孩子已经完全用不着这个东西了。
纯黑色的改良和服,他注意到关落微皱了下眉毛,但还是舒展四肢配合他的动作。乔安心想,但愿待会儿化妆时你还能维持这种态度。
很显然这孩子今天有心事,乔安小心的抻平他后背处领子,袒得很低,后颈下的几个骨节都显露无疑,但关落并没什么反应,呈一种冥想中的状态。
乔安手脚利索的把握机会,没几分钟,就把妆面搞定,发现他还在游魂中。呃……再不打个招呼就的确太不厚道了。伸手扳正了关落的脸,对上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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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面的白,并非苍白,而是厚重的沉闷的白,眉目都在这茫茫一片的素净中淡去,只余下眼角唇心的几抹红。灼灼的艳红……
关落开口淡淡讥诮,“你电影看多了?~”
没想到他这么平静,乔安吱唔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就这么凑合吧,倒是今天的人得注意点,留心你的酒。”
“嗯。谢谢~”后两个字几不可闻,但关落心里知道,乔安是他不多的能信任的人。

从来没有比今天更期盼结束这样的工作,关落甚至期待结束这样的生活。跪式服务让他痛恨,但坐在这个油腻的男人怀里让他恶心,好像又快吐了,但还是忍住的好。
乔安让他留心点酒,怎么留心~ 连看都看不清,眼皮重的抬不起来,酒杯也轮不着他摸,全是被别人捏住下颌直接灌着喝。呆滞的重复着吞咽动作,辛辣的液体灼热的滑过食道,他只盼着不被呛到就好了。
脸上的妆早就乱七八糟,素纯和糜媚的颜色混淆不清,那些沾染了粉底的手指又揉捏向清涩的身体,关落正想不清这样做能让人有什么快感的时候,胸口上忽然一道火辣辣的疼痛,低头看看敞开的前襟里,露出白皙的胸膛,上面是一道新鲜的指甲刮痕。
细碎的刺痛感,伴随着沿那条痕迹摩挲的拇指传来。深低着头,唇角一勾,那是个无人察觉的笑。当然也无人在意他此刻的表情,袒的很开的领后,低垂的颈项,白净细滑的皮肤覆在突兀的骨节上,显得很薄,色泽苍白,弧度优美,垂死天鹅般脆弱的气息,让人按捺不住的摧毁欲望,拉拉扯扯间半边肩膀早已暴露出来,引得人只想细细吻咬,但又不能,只有愈发加重手上的力道,谁还会去在意这个孩子的表情呢。
关落只觉着这身体不是他自己的,又能清楚的意识到,乔安这家伙失算诶…… 酒也许真的没毛病,热流是沿那道被刮伤的痕迹四散开来的,躯体敏感了许多,喉咙也燥热发干,应该是被涂抹了什么东西?
他烦乱,却不是针对这项认知,这类事情在这个地方怎么着也算是稀疏平常了吧,可是为什么非是今天呢…… 他记着有重要的人要见,有重要的事情要说,有再不能自欺下去的谎言要坦白,想握紧手心,又使不上什么力气,只能默数着时间……
一秒一秒……一分一分……

不要以为..他的头发开不出蔷薇…

“关落?没事么?”乔安手心里抓着的皮肤滚烫。
永远废话连篇的一个人,会这么问,还能是没事么,关落瘫在地板上,闭目不答。
他在等,等乔安把他挪出这个地方,等从这个房间离开,等呼吸到混乱的空气,等清醒。这儿的空气太纯粹,纯粹的靡与烂,太纯粹了,植物都不能够存活的空气。
光影变幻,被乔安横打抱着的关落,撑开条眼缝,湿润的目光流泄,映照出混沌不堪的世界。
好像又看见某个人,丰神俊朗,星眸秀眉,关落不觉酸涩,反而心生畅快。
别,别再隐隐担忧,满目愧疚的模样,无论是你出自真心还是假意,我都已经拿到想要的偿还。

麻痹,也许会有,但若期待它会完全彻底,只能说明你太乐观。
疼痛,也许难过,但更多的时候,会带来清醒,需要疼痛就像需要清醒,同一道理。
-
乔安放下关落就出去了,随手带上门。这就是为什么乔安再罗嗦,关落也无法真正讨厌他的原因。
再失态过火时的样子,再羞耻不堪的身体,他都看过,但在他眼里任何人都还只是个寻常的孩子,平凡人。他知道,身体或许可以敞开,精神永远存在隐私。
深陷皮肉的绳索拆除,排泄;心理防备御载,呕吐哭泣。也许并不想哭,关落想,身体里蓄积的东西太多,总要流淌出来的。
水深火热,他想,可能比这还要难过,炽热在躯体内川流不息,心里又冷冷的。□膨胀的器官,按捺不住的想去捋动。忍,关落想起自己最擅长的事情,却不再有把用绳索束缚上去的勇气。
那团被汗液浸透的绳子被弃之垃圾筒,掬了捧冷水泼泼脸,扶着墙壁门框摇摇晃晃着走走出。

“给我换一个。”关落扯掉头上被泼湿的假发,淡淡道。
乔安犹豫片刻,转身取过一个纯黑垂直的发套帮他细心的换上。打理整齐后,拿着化妆盒,还是忍不住开口,“这……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吧。”
“嗯,知道了。”向来厌烦别人过问自己的私事,关落难得的没发火,徒手沾了点红颜色,用指尖点在眼角和嘴唇,脸色红的异常。好的掩饰不是遮挡,而是对比。但那点假惺惺的红,色彩尖锐而单薄。
对着镜子看了会儿,竟看出自我厌恶感,莫明的,强烈的……
厌恶到胃里泛酸,关落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好像在这看见过mehndi ?”
乔安还没来及回答,他已经自已翻找起来。“喏~ ”回手递过去一个东西,“看你的手艺了。”
不知这孩子想干嘛,乔安看看接到手里的东西,细尖的小盒子,形似清宫女人戴在小指上的护甲套,末端更尖一些。面前的关落已经垂着脑袋,扯低了领襟,露出白皙的颈项后背。
到也无伤大雅,乔安撇撇嘴,手绘纹身罢了,能清除的东西,总归让人无所谓。
只不过觉着这个时间做这件事,有些诡异。取了颗柠檬切开,挤出汁液蹭在他袒露出的肌肤上,
“什么花色图案?”
“嗯,随便吧,蔷薇?”
“成。不过mehndi颜色单调,而且我这是上等货,怎么着也得十天半月的才淡去。”
一如乔安预料中的,没再听到回应。拔掉顶针,在自己手上先试了点儿纹身液,听说是纯植物的呢,但颜色像是有剧毒的深黑。图案只能临时起意,关落的皮肤质感很好,像上乘的洁白宣纸,细致脆弱,画上去很享受,就像画匠都期待上好的纸墨一样。
只是这支笔乔安不太满意,太尖了,总觉着稍稍用力,就会刮伤这孩子。而事实上,轻轻落笔就能听见急促的呼吸,乔安皱眉,看来今天的酒是有问题,不过他应该吐出来不少吧。心思浮躁起来,画的也快了,摇曳蔷薇,枝疏花稀,便草草收笔。
覆上保鲜膜后拿了个小镜子过来,“看看,还行不?”
大概瞄上一眼,“凑合。”关落只觉着热,眼睛干燥视线都有些模糊了,隐约看见那干枯的颜色,却绘出妖娆的线条,好像不止是凑合,妖冶的,枯死的,是他想要的。
“得二十分钟,”这小孩话少事儿可不少,有句凑合乔安就很满意了,用手按按那图案,掌心下热度异常,“你没事吧?”
“你先走。”抿了点水,嗓子还是干,头也晕。
“没比你先走的习惯。”乔安靠在那点了根烟,疲惫的眼睛瞟过去,被贴住的图案已是潮红底色,他觉着现在最应该把这孩子搁到一小黑屋里,该干嘛干嘛。
听到的声音似隔着层嗡鸣,关落支起脑袋看过去,乔安正默默的抽着烟,如果能一直这样缄默,那么就找不到丁点烦他的理由了。抬手把他的烟夺过来,狠狠抽一口,吸到肺里竟有种凉意,错觉?或是身体太热了?
白眼飞给那个带着直黑假发的头顶,下一秒又尖叫起来,乔安从他的手心里掰出半截已灭的烟,“这孩子,你要死了是吧!!~” 高高的扬起手,对着那个明晃晃的燎泡只能再无力的收回。
关落却忽尔一笑,道“不是,我真没注意。”
懒得理他,乔安少有的懒得理他,抓住他的手没放开,直接取了药膏抹上。末了,把那保鲜膜一揭,“快滚吧!~”
关落还是笑,摇晃着起身,把包和外套抱在怀里,抓着领口径直往门外走。
对着那渐远的背影,乔安兀自叹气,少见的笑,真实的。

失落是否能够浇熄欲火?
站在电梯里的关落想,也许下一刻他就可以知道答案,如果,没看到等在那里的车子……
可惜他失望了,这个答案怕是要延迟到今晚。
在车里还是不敢抬头,还是下意识的抱紧胸前的东西。
嫌这路程太近了,可这世上哪来什么无涯的东西…… 又嫌这路途太远,这改变不了什么的拖延,如同凌迟,刮割人心。

不要迷信.汗腺渗出绮丽..

陈迹只觉着这孩子今天看上去很不一样,情绪怪异,表现怪异,就连脸庞肤色都有了变化似的。
可仔细想想,见过的了了几次,又有哪回是一样的呢。头发的颜色在换,画妆也没相同过,这一次,似乎又多了新的纹身,应该是画上去的吧。陈迹习惯理智的思考,纹身他虽然没试过,但也了解点儿,没有几遍走下来,是不会有这么清晰的成色的。
还有一点,不知是不是好现象,就是她看上去不是之前那么死气沉沉的了,像是在不安着,总有些局促的小动作,身体似乎散发着热度,后颈的花纹四周皮肤红红的,难过是颜料过敏? 陈迹甚至有点担心,过敏这个东西,也可以很严重的。
你看,理智的思考更何逻辑,但它不能总对。

出了市区,车子提速,关落打开车窗,冷冷的风灌进来,吹的在身上就是一个激凌。但他一点也不冷。条件反射,有时与身体的感觉逆向,这就如同,身体的反映有时与人本身的意愿逆向。关落自认是欲望浅淡的人,但此刻,他只想与人肢体相缠。
欲望这个东西,向来炽热,它不温暖。
把鞋子脱掉,随手往车窗外一丢。关落不担心会被问为什么,这个男人似乎能接受他一切异常的行为,不说话、无原由的伤口、莫明的哭泣、莫明的亲近拥抱、莫明的消失遁形,都能淡然的接受,并且不是全然无视。关落相信感觉,他总能感觉到这个男人对他的关注,或许是关心更确切,更甚之是心疼也不一定……但会有一个安全的距离,没有刺探和占有欲。
也正是因为这样,此时此刻,他才会有不舍有纠结,真的是什么都能接受么,那么性别呢?这个问题让人只觉好笑,唇角一勾,却是湾苦涩的自嘲味道。

陈迹决定在她今天下车之前,至少发生点什么,那怕是问问名子,电话?会不会有点太贪心了。传说中矜持需要婉转的生物呃……又开始头疼了……
而事实上,小心翼翼的期待,总会收获更多。
刚停稳车子,陈迹还没想好怎么措辞,怀里就溜进来一个小家伙,灵巧又迅捷如突然发力的猫科动物。像上次那般勾紧了他的脖子,不同的是快速的堵上他的唇。
一切来不及反映…… 小孩的唇有些干燥,口腔却湿热,舌尖很大胆的探过来,主动的唇舌相缠。想自己也不是什么清涩小伙子了,却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拔撩的手足无措,只能紧紧的拥住那削瘦的背。
或许是唇膏或许是错觉,总之他尝到一种樱桃的味道,清新的甜蜜的初夏的味道,在这深秋的季节里,让人不知餍足的投入进舐舔吻噬的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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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微喘,相贴的唇分开。欲望和忐忑叠加,关落心慌的厉害,前额抵在那人唇上,耳边是两人的心跳,频率同样的急促,从口袋里摸出钥匙塞到他手里。接下来会怎么样,未知的只有天知,关落所能知道的,仅是将惊吓、鄙夷、甚是嘲讽、谩骂也不一定。
自作自受的悲哀预感里,还是掺杂一些许期盼,妄想,那一丁点儿的可能性,亦是让人不甘放弃的。

这不是他想要的,至少不完全是……陈迹或许更适合遁顺渐近的方式,直接摸到床上去的话,很多东西就会错过,直接贴的太近的话,容易抓不牢。
或许…… 对这个孩子来说,这样的事是很随性平常的? 不知道为什么,冒出的这想法让人难过,不是嫌恶,只是难受。可怀里的躯体散发着诱人的热度,抵着的前额也有些灼人。抬起那低垂的小脸,亲了亲她的唇,柔和甜蜜的樱桃味。
打开车门的时候,陈迹想,这就是传说中下半身生物?一个女孩? 真是够惊人的。

在门前停来下的时候,关落勾住男人的脖颈,稍稍躬起身体,逃避相贴的触碰。身上炽热硬挺的器官是两人都有的,天大的玩笑,这是能瞒过去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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