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行者-道化师之歌----苦海无涯
  发于:2009年05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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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异常憎恨他的母亲,身为暗行者居然和自己的亲侄子乱伦生下孩子。少年的身体永远停留在十三四岁的样子,甚至没有情欲,而实际上他已经超过了五十岁。他眼睁睁地看著爱慕的人,长大,结婚,生子,老去,却永远没有办法介入其中。他──自出生之日起便失去了作为人的权利。
空荡荡的大殿,泛著阴森,少年一人独坐,就像是尊石雕。看著忽明忽暗的灯火,他突然开口:“呐,你都听到了吧?狩猎要开始了。”
“……”
“我知道,这可是我们等了好久的机会。”
“……”
“是啊,到底选谁好呢?”少年的眼里闪过诡异的光芒,“果然只有那个人了。真可惜,我还挺喜欢他的。”
一声长叹,少年走下了宽大的御座。“你说最後会是谁赢?我赌一定是我们。”
“……”
“时间不多了,我们也赶快开始吧,属於我们的狩猎──”
少年嘴角噙著微笑,走出了大殿。庭院里阳光明媚,鸟语花香,一片美好。踌躇满志的少年没有注意到,阴影处一双诡秘的橙瞳正牢牢地盯著他的一举一动。风起云涌的世间,谁才是真正的猎人?

暗行者-道化师之歌14

入夜时分的王都褪去了白日的庄严,平添了几分柔和的气息。宽敞干净的石板路上,笼罩著街灯所投射出的柔和光晕。街道的两边装点著娇豔欲滴的白玫瑰丛,散发出一阵阵迷人的芬芳。闲散的人们正三三两两地漫步在舒适的林荫道上,享受著习习的晚风。
此时,被紧急召见的“十杀”正聚集在议事堂里,人人面色凝重。高高的台阶之上,少年居高临下,环视著部下们,略显稚嫩的声音中透著不容置喙的威严。“人偶师和神父呢?”
“首领,”重伤初愈的普洛瑞恩面色依旧十分苍白,“今天下午,北方支部受到了这个。”他伸手从怀里掏出两枚银质的徽章。大约手掌心大小的正面,外围雕刻著繁复的花纹,正上方突出刻印著真神的十字架,下面是一个单膝下跪、手持利剑的骑士剪影,背面则是象征正义与裁决的天平。这是暗行者的印记,银质的代表“十杀”,铜质的代表一般暗行者。
“加上之前休的,总共三枚。”普洛瑞恩将徽章悉数交给台阶下的近侍,再由对方转交给座上的首领。
少年看著被舍弃的徽章,抿了一下嘴唇。“从今天起,NO.3的医生、NO.6的神父、NO.9的人偶师和大圣堂再无任何瓜葛。‘十杀’便只是你们七人,空缺的位子以後再补上。”
“现在,我们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今天将大家召集过来,就是要告知一个重要情报──「狩猎」要开始了。”
此言一出,下面一片哗然。难道传说中的残酷祭奠真要上演?
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没有亲身经历过这些,但是这个大陆上恐怕不会有人没听过游吟诗人所咏唱的「红月之祭」。
血红的满月
在空中俯视众生
如梦似幻的繁星
像银色的泪珠 坠落人间
幽紫的月枝玫瑰
在月夜下迎风起舞
带著爱人的呢喃
试图唤醒 沈眠的王者
超越时空的爱恋
在痛苦的世界里
哀伤地怀抱祈祷
渴望破茧成蝶 畅游天际
地狱的业火
燃尽世间的罪恶
即使阳光普照
也无人可以忘却 曾经的悲伤
窗外乌云密布,议事堂内一时间也是愁云惨淡。沈重的无力感压迫著每个人焦灼的内心。
“大家听我说。”御座上的少年打破了沈默。“现在,我们知晓的唯一情报就是「狩猎」会在拉尼亚举行。虽然我知道这很困难,但是我还是希望大家能够齐心协力阻止这场灾难。”
回应少年的却是死一般的寂静。虽然暗行者和大圣堂有著明确的雇佣关系,但他们也有相当大的权力来自由选择任务。这是一场以生命相搏的赌注,赢的几率无人能知,选择参与其中无异於一只脚已经跨入冥界。
少年墨绿色的眼眸失去了神采,他低下头,轻声问著:“没有人愿意去吗?”
半响,一个坚定的声音响起。“我愿意!”
最年轻的艾伦走到台阶正前方。红发的佣兵眼中似有火花跃动,默默地跟随其後。
就像是引发了某种共鸣一样,慢慢地,“十杀”全部站了出来。
他们本就不是贪生怕死之徒,活著即是说明对这个世间依然有所留念。不问出身何方,他们都是艾美鲁王国的子民,即将遭受劫难的都是他们的同胞。
他们不是什麽正义的使者,也不是什麽博爱的教众,只是在这片土地上,他们有想守护的人,有想守护的信念还有想守护的回忆存在。只此一点,便足以让他们倾其所有。
座上的少年眼里闪著奇妙的光彩,宽大的袖袍半掩住面部,身体轻颤,似是啜泣。
窗外,乌云随风散去,漆黑的夜空中,一轮血红的圆月悲悯地俯瞰众生。

暗行者-道化师之歌15

祭奠的序曲──已经拉开了帷幕。
冰冷的月光自高高的小窗照射进来,库德尔就像被迷惑住了一样,起身走出角落。他一走动,系在手腕和脚踝处的铁链便发出刺耳的响声。末端固定在墙上,长度有限的锁链控制住了囚徒的行动范围,他无法走到窗前,只得停下来伸手去接住一捧月光。
曾经,他也被某人关在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尽管那里有著最美丽的景色,最奢华的布置,却也是最寂寞的牢笼。他就像现在这样仰望天空,渴望自由。沈重的锁链束缚住的是他的身体,而心呢?为什麽也觉得在不知不觉中失去了振翅飞翔的力量。
厚重的石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库德尔扭头看到休走了进来。深黑色的教袍,左胸处别著的白金月枝玫瑰形胸针,不可否认,这个人是个少见的英俊男子。
“对於这里感觉怎麽样?”
“很无聊。既然已经给我施加了封印,为什麽还要给我戴上这些?”说著,他晃了晃手腕,一阵清脆的声音随之响起。
“哦,这个嘛,算是个人兴趣。”休不怀好意地笑了笑,“你不觉得自己很适合这种样子吗?”早在教廷第一次下令追捕库德尔时,休就想这样把男人紧紧地拴住,让他插翅也难逃。
“哼。”银发的男人厌恶地冷哼了一声。
休兴致盎然地审视著他的囚徒,嗜血的野兽即使被困也依然野性难驯。他毫不怀疑,只要他露出一丝破绽,银鬼就会立马扑上来咬断他的喉咙。美丽、强悍、不羁、危险,几乎让休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将男人撕裂,引出他不为人知的脆弱,看他痛苦、呻吟、求饶。
休露骨的情色眼神令库德尔相当不舒服,他瞪著男人,用眼神警告对方不要乱来。受到示威,休也不甚在意,反而淫荡地笑了笑。“你的身体还好吧?”
他可没忘记,捉到银鬼的当天,男人的身上遍布吻痕,内部还残留著别人的精液。
库德尔的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黑,颜色变化之快让休看得好不过瘾,他继续厚著脸皮说:“你看,今晚月色正好,不如我们……”话未说完,他就伸手摸上了银鬼的脸。可惜,还没等他多体会一下肌肤的手感,就被面色不善的男人一掌拍掉。
“如果你不怕死得很难看,可以试试。”银鬼说得很平静,只是眼底的闪烁已经悄悄出卖了他。
即使再强大,这个男人也并非无所畏惧。关於银鬼的过去,休虽然了解地不很详细,却也略知一二。这个男人的心底有著许许多多尚未痊愈的伤口,只要自己稍稍用力,就能让他疼得死去活来。
“其实呢,我想让你见一个故人。”他故作漫不经心状,眼睛却不放过银鬼的任何一个细节。
“进来吧,苍鬼。”
毫不意外,银鬼美丽的脸庞顿时扭曲得厉害,眼中迸射出强烈的恨意,不顾锁链地阻拦,想要冲过去杀了苍鬼。
“为什麽?你这家夥竟然还活著!”愤怒的吼声响彻整个囚室。
说到底,他还是太年轻了。休闪身站到一旁,有些怜悯地看著情绪失控的银鬼。随著岁月的流逝,肉体的伤痕会结疤、淡化,甚至消失。而心里所受的伤,却会变得越来越痛苦。
他是那人最心爱的棋子,然而即使再心爱,却仍然只是棋子而已。谎言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有人在真心待你好的同时还在毫不留情地利用著你。
人生如戏,只是演得久了,真的还能分得清戏里戏外吗?休自问不能。

暗行者-道化师之歌16

库德尔徒劳地扯动著沈重的链条,猩红的眼眸仿佛随时都能滴下血来,脑海中所剩的唯一便是杀!浑然不觉手腕处已经因为激烈的摩擦而渗出血来。
一旁的休不紧不慢地自背後抱住他,牢牢地钳制住犹在挣扎的男人。
“居然连敌人就站在你身後都察觉不到了啊。”休看似亲昵地把下巴搁在银鬼的肩膀上,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得到的音量说,“这麽容易就失去理智,怎麽杀得了红月?”
就像是被人突然关掉了开关一样,银鬼安静了下来,略长的刘海遮住了表情,沈闷的声音像是从地底深处发出来的。
“让他走,我不想看到这个恶心的家夥。”
当厚重的石门再度关闭时,囚室中终於只剩银鬼和休两个人。休张开了六芒星的淡蓝色结界,抬手狠狠给了银鬼一巴掌。珍珠色的脸上瞬间浮现出清晰的指痕,库德尔正正身体,冷冷地看著休,心里却不安起来。苍鬼的出现是一个考验,如果输掉了,自己恐怕真的会死无全尸。
淡蓝色结界像是蝴蝶的美丽薄翼,使内部成为一个绝对私密的空间。休十分轻佻地单手抬起银鬼的下巴,用一副很怜惜的表情问:“疼吗?”
拍开休的手,库德尔没好气地说:“你完全可以转行当演员了,医生。”
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一脚踹死这个下流又虚伪的人渣。只不过,无比讽刺的是,这个混蛋是他唯一的机会。
“呵呵,脾气还是那麽大啊。”休毫不介意银鬼的讽刺,“刚刚还真是危险呐,若是我再晚一步的话,恐怕你又要暴走了。我可不希望这里变成风轮之塔哦。”
红色的眼睛如他所愿,瞬间燃起了熊熊烈火。以憎恶为引,强烈的恨意令人不禁战栗。休满意地享受著这种视线,他就知道,当初救活苍鬼是有价值的。
风轮之塔是银鬼心中永远的耻辱,憎恨可以让这个男人变得无比强大。他需要一把利剑来披荆斩棘,银鬼就是他的最佳人选。他亲手揭开男人最痛苦的伤疤,唤醒沈睡的仇怨,让男人再度化身为修罗,成为最锋利的杀戮之刃。
他挂起招牌式的微笑,亲切的宛如白衣天使。
“你看,祭奠就快开始了。亲爱的银鬼,你想和哪一方合作呢?红月、教廷或者是──我?”
回忆的雨中,三百年前的断壁残垣,某种奇特的心情。无意间,休的心底泛起一丝苦涩,某种寂寞的空虚隐隐感到疼痛。那是他一直想要的东西,那是他一直不曾得到的东西。
血红的眼睛似是无尽的深渊,又像是那不详之月的倒影。他和他都在走一条不归路,即使中途後悔了也根本别无选择。
命运的齿轮早已转动,局中之人沿著看不见的轨迹,一步步走向各自的结局。
时隔三百年,红色的满月首次浮现在艾美鲁王国的上空。
离红月之祭还有一百五十天……

暗行者-道化师之歌17

大圣堂的後侧有一个灰色的大理石圆顶教堂,门廊外的石柱上雕刻著手持利剑的勇士。走进去,宽阔的大殿内,圆形和方形的细柱相互更替、变化。在每两个柱子间的高处,都凿有一扇小窗,光线从寥若星辰的小孔内照射进来,恰好落在笔直的路中央,平添了几分庄严肃穆的感觉。
路的尽头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大厅,正中央孤寂地矗立著一个高大而朴素的墨色石碑。华丽的拱顶被做过特殊处理,衬著点缀其上的无数颗夜明珠,如同繁星闪烁的苍穹。整个大厅内光线昏暗,唯独一道淡光自顶部倾泻而下,柔和地照亮了中央的镇魂碑。
淡淡的小光点常年漂浮在寂寞的殿内,好像是奇异的鬼火,又好像是翩翩起舞的萤火虫。借著那一点点光,那些刻在镇魂碑上的名字梦幻般地若隐若现。
一束白玫瑰放置在石碑脚下,红发的克莱扎德虔诚地闭上双眼,默默悼念曾经的战友。四周飘舞著的光点轻轻向他靠拢,撒娇似的轻蹭他的身体,留恋著他的气息。传说,这些神秘的光点是那些逝去的暗行者们的灵魂碎片。化作烟尘消失的肉体无法在世间留下一星半点曾经存在的证据,悲伤的灵魂就像迷路的孩子一样,找不到自己的归宿。最後只得聚集在这个孤单的地方,守望著巨大的冰冷墓碑,寻找著灵魂的凭依。
不过百年时间,镇魂碑上便已刻上了密密麻麻的名字。每当有暗行者的生命消逝在某个角落时,与此对应地,这片虚假的夜空上会有一颗流星陨落。
红月之祭时,这里恐怕会有一片壮观的流星雨吧。克莱扎德自嘲地想著。
说起来,他们还没有一起看过星星呢。一直以来,总是匆忙地行走在夜间,甚至无暇去抬头仰望美丽的星空。
什麽时候,一起去看一场真正的流星雨吧?不是这样悲伤虚幻的,而是那自然界引人赞叹的美丽景致。到时你会和我一起去吗?艾伦……
克莱扎德转身走出大殿,身後飞舞的光点们好像在向他无声地道别。带著露珠的白玫瑰静静地躺著,陪伴著无数的寂寞灵魂。
大圣堂的正殿内,“十杀”整装待发。除了失去搭档且重伤初愈的普洛瑞恩奉命驻守本部外,其余三组人马都将先後奔赴祭奠之处──拉尼亚。今日一别,无人知晓还有没有机会再聚首。
“喂,鬣狗,可别被干掉喽。虽然你这小子的性格实在够惹人厌的,不过还算是个不错的酒友。要是你挂了,以後我喝起酒来都会没滋味了。”
“彼此彼此。猎兵大叔也不要因为上了年纪,身手变得不够灵活而被别人秒杀掉,我还指望你回来给我做练习用的沙包呢。”洛伦佐顺便瞟了一眼站在暗处的首领,橙瞳精光一闪。
嘉亚特和他颇有默契地相视一笑,互相拍拍彼此的肩膀,一切都在不言中。
舞姬手持擦得!亮的长刀,站在首领身边,笑盈盈地伸出浅葱般的玉指,轻轻点了点少年的额头。“姐姐走了以後,你可不要因为想我而躲起来偷偷哭鼻子哦。”
笑著拿开舒雅的手转而握住。“明明是老爸的情妇,还总喜欢在我面前装嫩,当心我家老爸从地底下跑出来找你算账。”
舒雅一时笑得有点勉强。“你就喜欢乱开姐姐的玩笑,明明知道我那是单恋……”
感到她的手微微有些发凉,想必是回忆起那段伤心往事了。少年看著舒雅冰蓝色的眼睛,轻轻叹了一口气。“如果姐姐下次给我跳「雪樱」的话,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他伸出小指,“我们来打勾勾。”
轻弹少年脑门,舒雅重展笑颜。“呵呵,不行哦。「雪樱」只能跳给心爱的人看,不过可以给你跳支别的。”她勾住少年的小指,轻轻晃了晃。
普洛瑞恩走到艾伦和克莱扎德面前,略显犹豫地说:“如果你们遇到休……”
“放心。我们一定会替你把那家夥打到满地找牙。”红发的佣兵点头保证。
“对。顺便还要把凯诺和库德尔这两个临阵脱逃的家夥给逮回来,好好打他们一顿。”艾伦也笑著说。他的道化师面具毁在上次的矿山事件,此後都以真面目示人。
“好好养伤,我们在战场等你。”
“一定。”
漂亮地在空中击掌,立下了男人间的承诺。
看看差不多了,首领清清嗓子,下达命令:“时间不早了,大家开始行动吧。”
“是。”六人齐声答道,走到大殿中央,每人伸出一只手,交叠在一起。
“吾等以恶魔之力狩猎恶魔,向灵魂起誓:绝不怜悯,绝不心动,绝不背叛。”众人大吼一声,松开了手。
「活著重回此地!」是大家没有说出口的心愿。六道人影飞速一闪,消失在了空气中。
战争的号角已然吹响,离红月之祭还有145天。

暗行者-道化师之歌18

根据这几天所拟定的紧急作战计划,道化师-艾伦和佣兵-克莱扎德去往艾美鲁王国的东部,希望能够游说几个市长,得到更多的战力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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