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梅花落----yupp1987
  发于:2009年05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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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隐的刺痛自心脏的部位传来,却是近乎麻木,久经沙场的他怎么可能看不出那安静躺着的人其实已经……不愿意说出那个死字,似乎一旦出口,那影子就会立刻消散破碎……
完美地维持住自己面上的笑容,“我想前辈一定是有办法救他的吧,不然前辈大可直接杀了我报仇或者将我逐出谷去,又何必带我来这里?”
李偃月却没有回话,他低下头踱了几个步子,突地形如鬼魅,闪至赵光义身前,指做兰花,扣住他手腕。
赵光义大惊之下,却是完全来不及反应。
细细的血流自他手掌中流下,却是他为压抑自己保持冷静更兼一时激愤攻心而刺破。
“若不是你一开始有一瞬间呼吸出现了变化,还真叫你瞒了过去……”自怀中取出一个玉色小瓶,撒了点药粉在上面,血就慢慢止住了。“……那么防备做什么?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像你这般性格,小光还真是难捱呢……”
赵光义静静看着他,却不答话。
“像你这样,倒是跟痕一个性格,真是……还有小光,我身边怎么都是些死气沉沉个性奇怪的人呢,明明我就很开朗啊,都不跟我学学……”碎碎抱怨着的李偃月收好手边的药瓶,然后用洁净的布条包好赵光义手上的伤口。
再抬起头来,那些严肃裾傲都自他面上消失,却换上了一幅近似于小孩子一般的,撒娇耍赖的表情,连声音都变为一种清脆剔透的音色,“好累啊,再也不要装什么前辈高人,还真是麻烦……”
本来安静看着的赵光义突然就感到很哭笑不得的感觉,算来眼前的人也有四十多岁了,但……
然后李偃月走至洞中一角的石椅上坐了下来,“以后你就叫我月好了,前辈前辈的叫来好麻烦,我也不是什么老古板……现在的年轻人,还真是麻烦……”
“是。”无奈的回答。
扫了个白眼给他,月总算开始他的正题,“本来按小光的意思……小光就是你现在担心着的躺在那边的大傻瓜二号,你总该知道吧……”看赵光义点了头,他才接下去,“他是不要我告诉你的,过去他曾经也中过一次梅夜雪之毒,我受人所托,正巧手边有罕见的夕月花,于是救得他性命,而这次他来求我解你之毒,虽然夕月花就生长在附近,你体质却与常人有异,夕月花对你来说药性过强,别提救人,怕是连小命都要不保……于是小光提出要以他身上含有药性的血来救你,可是事隔多年,药性早已在他血中溶解,如要救你,却要几乎他全身的血液,你想必也知道大量失血对于一个人来说意味着什么,所以这也是我,一开始不愿意救你的原因。”
赵光义没有回话,月微微叹了口气,“然而那孩子却自己割破动脉,待我发现之时,却已来不及……”
而后想起看见那流泻的鲜血的时刻自己心跳都几乎停止,与二十年前无异的场面令他无法不回想起自己在这山上孤独守侯了二十年的理由,痕,原来这世界上,会为了爱而牺牲一切的,也不只是你呢……
“前辈……”打断赵光义染上丝急切的呼唤,月的声音中却有苦涩,“即使是我,也救不了他……你不要抱过大希望,如若我真的找到解救方法,我又何必留在这山上孤独过着二十年……”
目光瞥向那绝代风华的身影,眼中却是酸涩,痕,若你知道我会这样寂寞地过着我这以后的人生,你是否又会如当初一般,毅然地选择放弃生命来救我……
“梅夜雪乃我二十年前一时贪玩所制,然而我这后半生,没有一时一刻不为做出这害人的东西而后悔……它最早的名字是叫,问情。”
“问世间,情为何物……我少时性情偏僻不羁,常常因为好玩做出很多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那一年的三月,我遇见一位女子晕倒在路边,原来她是因为自己的夫君与人有染,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而承受不起打击,认为自己的丈夫不再爱自己。我一时手痒,便为她做出了问情。而问情,其实是有解药的,就是……情人血。”
说到这里,月的目光抬起,看向一个角落,却是无限悔恨,“自己心中真正在乎的人三分之二的血……配上一些药物的功效,便能彻底解掉问情的毒性。于是那女子服了问情回去,他那夫君听得她只有十日之命,却是第二日就寻了来,在我面前吐露了他酒后酿下祸事却不得谅解的痛苦,而后在我面前自绝。那女子服下解药后果然好了,却无法接受这事实而随他夫君而去。我眼看那二人尸首横陈我面前,却是大受打击,突然醒觉我所犯大错,于是自此洗心革面,再世为人,却不知一个人所做的事,无论好坏,早晚是要报到自己身上的……”
若不是这样,痕又怎么会和自己分别二十年……“二十年后,我最重要的人便为了我,放弃自己的生命……我想尽一切办法,终于想到夜渊山上的梅雪可保他不死,于是我在此建了落梅谷,并留在这里至今……前些日子小光突然来寻我,却是改良后的问情——梅夜雪再次现世,他来求我救你。之前我无意间发现夕月花竟然可解去问情大部分毒性,也因此救过小光,他与我实有些渊源,所以我留下他,却发现单是夕月花,并不足以救你……再然后,小光也像他一样……躺在这里,不知会不会再醒来,或是这一辈子,也就这样……长睡不醒……”
“我带你来,是为了见他,最后一面。”
李偃月微笑着,说出了残酷的话语。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赵光义竟也淡淡微笑了起来。
“前辈这么说,是想让我伤心失态么?那样子,对前辈有什么好处?可惜,我这个人,最不愿意做的就是顺别人的心……”狭长的凤目含了丝意味不明的光,他向前几步走近李偃月,“前辈叫我来这里,绝对不只是单单叫我来看看的吧……那么,前辈有什么要我做的,大可直言,那些客套话,还是不必了……”
李偃月愣了下,又笑了起来,“不愧是赵王爷,难怪我这徒儿拼死也要救你……不过王爷,凭你,自然看得出我那徒弟他,此刻已没了呼吸了吧……”
隐隐的刺痛自心脏的部位传来,却是近乎麻木,久经沙场的他怎么可能看不出那安静躺着的人其实已经……不愿意说出那个死字,似乎一旦出口,那影子就会立刻消散破碎……
完美地维持住自己面上的笑容,“我想前辈一定是有办法救他的吧,不然前辈大可直接杀了我报仇或者将我逐出谷去,又何必带我来这里?”
李偃月却没有回话,他低下头踱了几个步子,突地形如鬼魅,闪至赵光义身前,指做兰花,扣住他手腕。
赵光义大惊之下,却是完全来不及反应。
细细的血流自他手掌中流下,却是他为压抑自己保持冷静更兼一时激愤攻心而刺破。
“若不是你一开始有一瞬间呼吸出现了变化,还真叫你瞒了过去……”自怀中取出一个玉色小瓶,撒了点药粉在上面,血就慢慢止住了。“……那么防备做什么?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像你这般性格,小光还真是难捱呢……”
赵光义静静看着他,却不答话。
“像你这样,倒是跟痕一个性格,真是……还有小光,我身边怎么都是些死气沉沉个性奇怪的人呢,明明我就很开朗啊,都不跟我学学……”碎碎抱怨着的李偃月收好手边的药瓶,然后用洁净的布条包好赵光义手上的伤口。
再抬起头来,那些严肃裾傲都自他面上消失,却换上了一幅近似于小孩子一般的,撒娇耍赖的表情,连声音都变为一种清脆剔透的音色,“好累啊,再也不要装什么前辈高人,还真是麻烦……”
本来安静看着的赵光义突然就感到很哭笑不得的感觉,算来眼前的人也有四十多岁了,但……
然后李偃月走至洞中一角的石椅上坐了下来,“以后你就叫我月好了,前辈前辈的叫来好麻烦,我也不是什么老古板……现在的年轻人,还真是麻烦……”
“是。”无奈的回答。
扫了个白眼给他,月总算开始他的正题,“本来按小光的意思……小光就是你现在担心着的躺在那边的大傻瓜二号,你总该知道吧……”看赵光义点了头,他才接下去,“他是不要我告诉你的,过去他曾经也中过一次梅夜雪之毒,我受人所托,正巧手边有罕见的夕月花,于是救得他性命,而这次他来求我解你之毒,虽然夕月花就生长在附近,你体质却与常人有异,夕月花对你来说药性过强,别提救人,怕是连小命都要不保……于是小光提出要以他身上含有药性的血来救你,可是事隔多年,药性早已在他血中溶解,如要救你,却要几乎他全身的血液,你想必也知道大量失血对于一个人来说意味着什么,所以这也是我,一开始不愿意救你的原因。”
赵光义没有回话,月微微叹了口气,“然而那孩子却自己割破动脉,待我发现之时,却已来不及……”
而后想起看见那流泻的鲜血的时刻自己心跳都几乎停止,与二十年前无异的场面令他无法不回想起自己在这山上孤独守侯了二十年的理由,痕,原来这世界上,会为了爱而牺牲一切的,也不只是你呢……
“前辈……”打断赵光义染上丝急切的呼唤,月的声音中却有苦涩,“即使是我,也救不了他……你不要抱过大希望,如若我真的找到解救方法,我又何必留在这山上孤独过这二十年……”
目光瞥向那绝代风华的身影,眼中却是酸涩,痕,若你知道我会这样寂寞地过着我这以后的人生,你是否又会如当初一般,毅然地选择放弃生命来救我……
“梅夜雪乃我二十年前一时贪玩所制,然而我这后半生,没有一时一刻不为做出这害人的东西而后悔……它最早的名字是叫,问情。”
“问世间,情为何物……我少时性情偏僻不羁,常常因为好玩做出很多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那一年的三月,我遇见一位女子晕倒在路边,原来她是因为自己的夫君与人有染,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而承受不起打击,认为自己的丈夫不再爱自己。我一时手痒,便为她做出了问情。而问情,其实是有解药的,就是……情人血。”
说到这里,月的目光抬起,看向一个角落,却是无限悔恨,“自己心中真正在乎的人三分之二的血……配上一些药物的功效,便能彻底解掉问情的毒性。于是那女子服了问情回去,他那夫君听得她只有十日之命,却是第二日就寻了来,在我面前吐露了他酒后酿下祸事却不得谅解的痛苦,而后在我面前自绝。那女子服下解药后果然好了,却无法接受这事实而随他夫君而去。我眼看那二人尸首横陈我面前,却是大受打击,突然醒觉我所犯大错,于是自此洗心革面,再世为人,却不知一个人所做的事,无论好坏,早晚是要报到自己身上的……”
若不是这样,痕又怎么会和自己分别二十年……“二十年后,我最重要的人便为了我,放弃自己的生命……我想尽一切办法,终于想到夜渊山上的梅雪可保他不死,于是我在此建了落梅谷,并留在这里至今……前些日子小光突然来寻我,却是改良后的问情——梅夜雪再次现世,他来求我救你。之前我无意间发现夕月花竟然可解去问情大部分毒性,也因此救过小光,他与我实有些渊源,所以我留下他,却发现单是夕月花,并不足以救你……再然后,小光也像他一样……躺在这里,不知会不会再醒来,或是这一辈子,也就这样……长睡不醒……”

23.伤情

赵光义愣住,再无法维持一丝冷静。那人,就要这般,再也不会清醒?不会用那深邃的眸子望着自己,不会在自己唤他煜时微红面颊……
怎么可以?在自己刚刚发现了自己的心情时却是别离?问情问情,问了情却是永诀!
“前辈……”他深深地看进月的眼睛,“真的无法可救么?”
“你以为这是开玩笑的么?大量失血之后一般人必死无疑,我苦思数载,才想得到梅雪的功效可急速冷冻人体血液流动,将生命活动保持在一个近乎于静止的地步,方延续他们不死。”月的脸上隐隐有丝不悦,眸子中却忽有光芒一闪,“不过,也许,还有一个法子……”
“月儿,月儿,你在哪里?”有些焦急的声音,完全不同于平日的冷静温文,也将院子后面正逗弄几只鸽子的月儿吓了出来,“主子,山下的猎户今儿刚送了我几只鸽子,我正等着给……”
“月儿,去帮我收拾行囊,我现在就要出门。”
“可是,主子……”
“我没有时间再解释了,月儿,快一点!”
不过一柱香的时间,一骑白马就飞驶离那小小的院子,腾起一串灰尘,衬得那背影都几乎不见……月儿愣愣地望着,手里还抱着那几只雪白的鸽子。然后,眼里浮起一丝担忧的神色,轻轻叹了一口气,慢慢走回小院里。没多久,换了一身白衫的女子又走出来,却是慢慢走去了那条小路,那尽头,是那座精致的茅屋。
“进来吧。”李偃月背着手看着墙上唯一的那幅画,却是连头都未回。
“前辈……”月儿站在门口,眼睛里隐隐有冷冽流逝。“晚辈唐月叨扰。”
站在那座恢弘的山脚下,赵光义愣了一会,而后是微微的叹息。他闭上眼睛,慢慢走进了那有白色雾气迷朦,隐约间美丽至极的山间小路。
别来春半,
触目柔肠断。
砌下落梅如雪乱,
拂了一身还满。
雁来音信无凭,
路遥归梦难成。
离恨恰如春草,
更行更远还生。
望尽天涯来路,但只是,没了归处……
所有的交叉所有的选择,哪怕只是一丝的不同,一个人的人生也许就会完全不同,然而,就如同时光不会再次流逝,生命的残酷也正在于此……
你的选择,早就决定了你的一生,你,相信吗……
“唐……”月微微品了下这个字,而后又是微笑,却带点苦涩,“原来你是唐门的人。”
月儿侧了一点头,没有答话。
“唐顾秋……是你什么人?”月慢慢回转身,走近月儿,每一步都带来极大的压迫。
“她……是我姑姑。”答案不自觉地露出口中,月儿惊讶之下再想掩饰,却是不及,一对明媚的眸子只是恨恨看着月。
“顾一叶而知秋……她,还好么……”淡淡的叹息,淡淡的惆怅,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悔恨,“呵,怎么可能会好……毕竟……”
也许是月口中特殊的意味感染了月儿,她黯然开口回答,“姑姑她,三年前就过世了……”
略嫌纤弱的身影下个瞬间已挡在她身前,“过世?!怎么会?她今年也不过四十四……”恍惚间那喜着红色的娇俏身影又自眼前浮现,甜甜撒娇的呼唤萦绕耳际,虽是清浅,却是不散……
“姑姑她,二十年前第一次出去闯荡,三年后归来,却是全改了性子,身子更是孱弱不已……”伤心往事再被提起,月儿却也红了眼圈,那日渐憔悴的女子靠在窗边对她微笑的样子又在她记忆里清晰,再不穿昔日最爱的红,安静的甚至于仿佛即将消逝在这世界……改了曾经火暴却是温柔的声音,清冽如水……月儿啊,你要记得,这世间,无非一个情字最为伤人,只愿你,今生都不染此孽缘……但是,我这一生,却是不悔,不悔,不悔……
“不悔……”月安静地闭上眼,“但是我却后悔了呢,小秋……真的,好后悔呢……”似乎有晶莹水滴自眼角滑落,映在惨白的脸上,如同透明。
“你,回去吧,好好对着你主子,我这一生为人放荡不羁,却单只对不起一个人……你既是她亲故,我自是不会为难于你,却只盼你,好自为之……”
月儿只觉一股柔和力量将她推出门去,却是未伤分毫,转眼间已在屋外,那门却又阖起。
“好好想一想,自己真正需要的是什么……不要再像我们,这一生,都只是遗憾……”
“赵光义去了渊夜山寻碧落果,你若现在便采取行动,或许还赶得上……”
悠悠的语声在空中慢慢回荡,却是隐隐伤痛,刻骨……
月儿站在门口愣了下,终于转身匆匆离去。
渐渐昏暗的小小屋子里,月伸手抚摩勾画着画上出尘身影,“痕,你快点醒来吧,连小秋都不在了,你明明一向最疼她的,怎么还是一直睡呢……痕,我这二十年的坚持,真的,还有意义么……回答我,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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