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晴----梦然
  发于:2009年05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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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晴
作者:梦然711

文案
七日晴,七天内发生的故事。
算是架空文。Raymond和Ron,原型为林峰和吴卓羲。

有些薄凉,哪怕坦荡。
内容标签: 黑帮情仇

主角:Raymond,Ron


第一日

2008年10月1日。晴
有人说,永恒并不美丽,最美丽的是瞬间。
他不知晓。
他合起银白色的笔记本电脑,安安静静的望望天。天很蓝,云很白,看起来好纯净,似是一切都可以被洗涤,恢复本善。
所以他喜欢晴天。
由着客轮上的服务生导着自己入大厅,大厅里坐了许多等待领房间号的人。Raymond扫视了一圈,目光在触及一个染成银灰头发面色疲惫的中年男子时顿了一顿,又淡漠的收回视线,寻了一个长排空沙发坐下,打开笔记本电脑敲了起来。
作为一个律师,即使是在假期,Raymond也是有很多案子要处理的。
他轻巧打开一个txt案例,灵巧的双手在键盘上飞速移动。拇指在触摸板上不经意的一滑,隐藏在txt案例之后的对话框便弹了出来。Raymond淡定的打下四个字,然后迅即关掉对话框。
找到他了。
还未舒一口气,Raymond就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自己身前响起。
“你在做什么?”
猛然抬头,Raymond下意识的松了松紧绷的神经。来人不是刚才自己看的辉哥,而是一个带着墨镜的年轻男子。黑色休闲服宽松,身材却笔挺,男子唇角似笑非笑,向他的电脑屏幕斜了斜,又问了一遍:“喂,你在做什么啊?”
Raymond傲然仰起脸望他,口气是专业律师会用的冷静犀利。“抱歉啊先生,我想我没有这个必要告诉你。还有,随便窥探别人的隐私……不是法律允许的范围。”
男子微微一愣,低低笑道:“噢……会这么说话的,你是个律师?”见Raymond并不回答反而低下头去,顿了一顿又说:“我只是想跟假期的新朋友打个招呼,既然你并不乐意,那、不好意思啊。”说罢转身就走,找了个离Raymond远点的沙发坐。
盯着那男子离开的背影,Raymond下意识的皱皱眉。他刚才确实是被惊了一下,语气不善,倒是自己的错。律师这一行,从来不怕得罪人,但也从来不会毫无道理的去得罪一个人。
Raymond想,等下再碰到他的时候,主动示好吧。
真皮沙发忽然一陷,Raymond扭头去看,身边大咧咧的坐了一个人。看见他便嘿嘿一笑,将帽子摘下,两只手指滑稽的行了个军礼。“嗨~Mo,这位文质彬彬的公子哥怎么称呼啊?”
Mo脸上挂着和善的笑意,如同一个邻家哥哥一般看起来逗趣又不失稳重。黑色长风衣衬得他身形格外修长,精瘦的长脸嘴角微翘,倒十分和谐友善。
Raymond不由自主对这样一个微笑着等待自己答复的人生了好感,淡淡笑着说:“我?Raymond啊。”
“喔~”Mo笑了笑,从怀里摸出一包烟。自己先抽了一根,再递到Raymond面前:“Raymond,哇……我叫你小Ray好了~呐,这烟很赞哦!”
轻轻摇了摇头,Raymond眉头下意识的一皱。“谢了,我不抽烟。”
Mo也不再推让,直接点着火惬意的靠着沙发背眯眸吐纳起来。烟味完完整整的将两人包围起来,弄得Raymond有些焦躁,几乎想拿着电脑离开去甲板上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似是发现了Raymond的不适,Mo适时的熄了火。两人静坐了片刻,Mo见Raymond只是认真的盯着看屏幕上的案例,无聊的开了话头:“啊,小Ray~香港人?”
“是。”
“……出来度假?”
“嗯。”
“呃……听说这轮船要走七天才能到……”
Mo的话还未说完,服务小姐已微笑着走向大厅:“各位乘客你们好,现在房间已经分配完毕,请带好您的随身物品跟我来。”
Raymond快速关了电脑,提起自己的行李箱,低头望着仍坐在沙发上的Mo,摆出一个无懈可击的微笑:“那么……下次再见。”
Mo怔了一瞬,也起身握了握Raymond的手:“我们要在一艘船上待七天,肯定是会再见的!”目送Raymond拉着箱子走远,Mo视线扫过正站在厅中央跟服务生骂架满口粗话的阿奎,扫过高傲昂着下巴的黑衣女人,笑容不知为何变了质。
及时戴上的帽子遮住了眉目,也遮住了他唇角咧开时有些兴奋过头的弧度。
Raymond拿了房卡,是204号房。跟着服务小姐上楼,却在走廊上碰到了那个穿休闲服的年轻男子。他正在开203房,见着Raymond也是一滞,扭头装作没看见似的继续开门。
Raymond心中暗笑一声,这个人当真是别扭小气。走到他身边,主动伸出手,脸上挂着职业化却温文的笑意:“要不要这么酷哇,邻居?我叫Raymond,律师,你呢?”
年轻男子上下打量了一番Raymond,任他微笑着保持伸手的姿势几近半分钟,这才伸臂捉住他的手,凑近Raymond的耳朵低声说:“我叫Ron,杀手。”
低沉有些沙哑的声音虽然很有磁性,但Raymond却觉得别扭,想要抽手,反被Ron握得更紧。Ron一边继续向前移,仔仔细细观察着Raymond扬扬眉,沉静面容下掩不住的微愠。“……还有,明明是你更酷一点啊,Raymond。”
“呵,你可真够冷幽默……”Raymond不认输的瞪回去,再一用力,Ron倒并没再钳住他的手,轻易抽回,Raymond反而差点站不稳往后倒退了一步。
顺势拉起行李箱去开204的门,Raymond在心中嗤笑。杀手?这个世上会有哪个杀手这么轻易的承认自己的身份?看来这艘船上,都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虫哥啊,被你害死了!
———“Raymond,能不能帮我一个忙,也是帮香港警局一个忙。”
———“为什么找我?我是律师啊,香港警局的警察都死完了?”
———“因为我觉得,有个人,你绝对会有兴趣、搜集他犯罪的证据。”
———“……”
Ron站在门前,还是没有打开房门,只盯住Raymond从容不迫的身影,隐藏在墨镜后的清亮双眸若有所思。
夜晚的海面总是寂静而深邃的,望不到尽头的幽蓝,宛如一个看不到出路的洞穴。
人生便就是这样,你永远都不知道走的那条路是对是错,永远都是在黑暗中跌跌撞撞连滚带爬。最可笑的是……即使过程你再辛苦再努力也好,结局、始终不过是殊途同归。
Ron自嘲这样阴沉的想法,拿了一杯香槟走下楼梯,想让清净的海风,洗一洗自己那庸俗平凡的面目心灵。
甲板上的一个躺椅已经有人坐了,那人身子前倾,叼着烟不耐的拨弄打火机。待得Ron走近一点才发现他竟是住在自己隔壁的那个人,Raymond。
上前一步,Ron诧异的叫道:“……是你?”
Raymond懒懒的抬眼斜了他一下,伸指将烟拿下来,冷漠的开口询问:“喂,你,有没有打火机?”
下意识的摸出打火机丢给他,Raymond精准的接住然后利索的点着了烟,再抛给Ron,动作一气呵成,少见的凌厉。
Ron见Raymond像是换了个人般大刺刺的躺在躺椅上,两指夹住烟沉醉迷离的吞吐云雾,不觉想起上午无意中看到的场景……Raymond明明是不吸烟的,为何?
“你……是Raymond吗?你不是不抽烟吗?”
Raymond张张眸子,冷然的锐光锁住长身而立的Ron,又是一个吸纳,这才慵懒的答话:“小子,有些话是该问的,有些话是不该问的。正如……有些人是能碰的,有些人是碰不得的,你……明不明白?”
Ron哼笑一声,坐到了Raymond身边的躺椅上。伸手摘下墨镜放在一边,淡淡的回视眼神锐利的Raymond,声音中蕴了些许轻蔑:“哦?那什么人是碰不得的?比如说……你吗?”
Raymond还未答话,忽有好几个人窜出来围住他们。领头的粗壮男人阿奎恶声恶气叫道:“你们两个!把身份证拿出来!检查!”
这回Ron与Raymond倒是极默契,两人都装作没听见一样往躺椅上一靠,径自抽烟吐雾,连个鄙夷的眼神都懒得抛给那个白痴阿奎。
Ron此刻便更加肯定身边这个人不是Raymond了,这种状况,那个臭屁的大律师应该会冷冷的回“这位先生,你有什么合法证件可以查我的身份证吗?”之类的话,而非像现在这样跟自己一起做这种几近挑衅的举动。
阿奎混黑道有半辈子,何时见过这么嚣张的两个小子?恨得咬牙切齿,恶声一吼“给我打!”,周围西装笔挺的小弟打手们就冲了上去。
嘿,反正老大是说要查查船上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又没说不许先教训了以后再查!
可阿奎想不到的是,自己一个眨眼,局面已经变成众多弟兄们滚在地上哀声唤痛,那两个小子反而完完好好衣衫不乱呼吸平稳,仍是坐在椅上。嘶吼一声,阿奎不信邪的冲上去,直对着Raymond打去,可惜,在他的拳头还未碰到人的时候,肚子上已狠狠挨了一脚。阿奎干呕一声,双膝跪倒,Raymond便顺势伸脚踩住阿奎的脖子,稍一用力,阿奎就不敢动弹了。
“我告诉你……我脾气是很不好的。”Raymond深深的吸了一口烟,摒唇任淡薄烟雾从缝隙里流泻。他拿下烟,笑容愈渐发狠:“你要是再敢来打搅我,哼……我保证下次烫的不是你的手,是你的眼睛、你的头!”
“啊啊啊————”
阿奎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一阵剧痛已由手背上传来。他大叫一声,眼泪差点涌了出来,反引得Raymond的烟头快乐的在自己手背上拧了几转,透骨彻肉。
身子猛地被踢开,阿奎连滚带爬的快速逃离。他只噙住泪生了恶念想,定要让辉哥玲姐狠狠的收拾这个混小子!要把他四肢都剁下来碾成碎末喂狗!!
Ron淡漠的看着阿奎狼狈逃窜,低低的笑了几声:“你是故意的吧,Raymond,故意要惹他……不,是他的老大。你,想要做什么呢,我真的很好奇。”
“不关你事。”Raymond的目光冷了一冷,斜看了Ron一眼。“我应该已经说过了,不该管的事……最好不要管。”
“也许我们的目的会是一样。”Ron微笑着,尽管笑容不尽心底,只留面庞:“你很能打,我也是啊,Raymond,如果我们联手……”
“你这双腿很厉害。”Raymond毫不客气的伸脚踢了踢Ron的腿,站起整整衣服,转脸望着他表情傲慢:“很可惜,我也有一双腿。你不知道吗,四条腿的……是乌龟啊!”
长风衣一甩,差点甩到Ron脸上。Ron只带着悠闲的笑意偏头躲过,望着Raymond的背影,Ron的双手缓缓攥成结实的拳头,无名指上戒指晶莹发亮如同珍珠泪,漆黑的眼中尽是凉意。
不管你的动机是什么,Raymond,我绝不会让你抢了我的目标。
这是我最后一次执行任务,任何人任何事也好……都绝对阻止不了!
2008年10月2日。晴
他有时候会想,是不是忘却一切会比较开心一点。
可也许真有忘却一切的那一天,你会发觉……一次回首,一个表情,都仅只是余了茫茫空白的空虚。
Ron走进饭厅,一眼就望见了Raymond安安静静的坐在角落里吃早餐。微微一笑,随便拿了些面包茶水,端着向Raymond走去,也不管Raymond不怎么欢迎的眼神,径直坐在他对面。
“昨晚……”Ron保持着笑容撕了一片面包吃,话语故意停顿,似是要Raymond自己来接。可Raymond却只疑惑的皱皱眉,淡淡的语调问:“……什么?”
“哈。”Ron咽下一口面包,喝了点水润润唇候,笑着说:“昨晚我的提议……真的不再考虑一下?”
Raymond的眼神很奇怪,上下打量了Ron好一阵儿,才张口说道:“你在说什么啊?Ron sir~我昨晚很早就睡了。我们……应该只在昨天上午见过吧。”
“……”Ron有点想笑,但看着Raymond的眼神又不像是在开玩笑,不由得低着脖颈,点了几下头叹道:“那昨天晚上跟我一起打趴那么多黑道的难道是鬼?啧,长得那么帅,可惜了……”
Raymond哼笑一声,懒懒望着Ron讽道:“年轻人,没事吴宇森的电影别看那么多!香港是不会再出一个周润发的。”
Ron挑挑眉毛,摘下墨镜,双手撑着桌子向Raymond移近,那张脸淡漠得无懈可击,一点也看不出破绽。Ron只不死心的又问:“那……这艘船上,有没有你什么长得一样的表哥之类的亲戚?”
啧啧叹息一声,Raymond径自掏出衬衣口袋的纸笔写下一串电话号码,起身递给Ron,温和的微笑着说:“有空去看医生。”
“哎……”看着Raymond走过自己眼前,Ron连忙起身,可还未来得及说话,便被一声不敢确定几乎含着颤抖的叫声打断。
“……你……Raymond?”
Ron缓缓的坐下,端起杯子饮水,眼睛却瞄着Raymond循声回头,怔怔望着向他走来的男子。
棕色发丝黑色发梢,男子脚步疑顿,眉间浓着化不开的痕,双眼眨也不眨的盯住眼前人,轻轻又喃了一遍:“……Raymond,是你吗?”
Raymond一瞬间垂了眉眼,下一秒又抬起,面目温文而礼貌:“我是,请问你是……?”
男子脸上撑出一个笑容,或许是太高兴,总显得略有些悲伤。声音难以自抑,几欲传达内心的激荡:“我啊!是我啊!Bosco啊!Raymond……我们以前、我们……”顿了一顿,Bosco不知该如何措辞,只合着眼难过的摇了摇头,再开口已是冷静:“我们,大学时是同学啊。”
淡淡一笑,Raymond盯住Bosco在无数个睡梦中依旧那么熟悉的轮廓,声音冷静平和到让自己都诧异:“是啊,大学同学。Bosco,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老样子。”
Bosco目光含着痴然望住Raymond不丢,低低说着:“你倒是变了许多……”肩上忽被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Bosco像是猛地醒过神来,看看身后笑吟吟的年轻女人,又看看Raymond,有些尴尬的对Raymond介绍:“……这是杏儿,Raymond。Raymond是我、以前的同学,杏儿是我未婚妻。”
目光笼过杏儿,这个短发清爽笑容明亮的女孩让Raymond下意识的在心底说一声真好。真好啊,Bosco,这么多年后可以看到你过的很幸福,真好。
礼貌的相识,礼貌的离去,Raymond每一个细节都在扮演着完美的“同学”身份,可一切落进Ron眼里,便化成绕在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
客舱,101号房。
阿奎伏在黑衣女人耳边说这些什么,然后毕恭毕敬的退开两步低首站立。女人面无表情,只是放下手中正在削的苹果,站起,将裙摆拉平,然后回身,狠狠扇了阿奎一个耳光。
被打得咬破了嘴角,阿奎却大气不敢吭一下,反而将头垂得更深。
女人又坐下,两指拢了拢散出耳后的黑发,继续削苹果,切成一小块一小块,温柔的送到疲软躺在躺椅上的灰发男子唇边。
灰发男子辉哥是香港警局列出的头号监察人物之一,黑衣女人则是他的妻子,也是现在接替他所有帮派生意的第一把交椅,玲姐。
玲姐微笑着摸了摸辉哥的头发,说了声真乖。接着微笑着转向阿奎,声音平易近人得让人发颤:“这么一点小事你都办不妥,要来烦我啊?你知不知道女人一天有很多事要做的?现在是不是要我手把手的教你怎么打架呀?啊?”
“不是啊玲姐……”阿奎苦着一张脸伸出自己的手背:“他们真的很嚣张啊……”
“我不想听过程!”玲姐不耐烦的挥手,秀眉微皱,冷淡的说道:“他们多难搞也好,你要是觉得为难查不出来,没关系啊,你可以自己割断手筋脚筋,跳下海去引鲨鱼过来让我欣赏,我会开心一点……也说不定。”
阿奎听得冷汗直冒,忙鞠躬连连:“玲姐你放心!我一定办妥……我、我一定办妥!!”
专注于为辉哥剥桔子,玲姐似是连阿奎说什么都没听到。阿奎不敢再待,小心放慢步子后退着出了房间,轻轻的将门带上。既然玲姐都这么发话了,阿奎知道自己必须彻底查清楚那两个小子的底细不可。至于究竟怎么做……他需要和兄弟们好好部署一番。
辉哥厌倦的合起双眼翻了个身,像是要把一切都隔绝在外。不健康的灰白脸庞染遍风霜,尽是说不出的疲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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