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头(父子)----黑蛋白
  发于:2009年05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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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的反抗,刺客感到有趣,手中沉黑色的短刃在凉亭的石柱上一擦,瞬间冒出青紫色的火焰,妖娆如蛇般在月色下扭动,利刃带著火蛇朝他眼窝刺来。
退无可退了……躲不掉了吗?他努力至今,也不过一刀就结束了,还真是苦闷哪!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修长略显纤弱的身影从旁将刺客震退了三四步,然而诡谲的短刃依然在他脸上脸上画出血口,并从伤口的地方窜著青紫的火蛇。
所以,他才会成了现在这个麽样吗?那时候的确疼得他晕厥过去,若那火是真正的火,他的脸也毁了吧!
「月道然……」又轻唤了声,染上了一些笑意,压著他的那双手安抚地轻握著他。「我为何没死呢?」
「殿下,您几乎死了。」月道然坦然得让他发笑,然而脸庞却只有单面能动,比在梦里还不真实,他使劲回握著月太医的手──暖的。
「谁救了我。」
「佘太医的么子云似,他刚成为禁卫军。」手被握得有些疼,然而月太医并没有多说什麽,他明白眼前的人还需要一点时间去平复。
「为何没死呢?先是佘家的孩子接著是你……佘家人也有不行医的吗?」他动动手想触碰自己的脸,却还是被温和地压住了。
「殿下,请再忍忍,佘云似发觉得早,您只有左脸有伤,请别太过介意。」
「月道然,我瞧起来是介意的模样吗?」他讶异地轻笑起来。「是吗?我瞧起来介意吗?不不,月道然,我是开心呀!为何我没死呢?这就是天命。你不认为如此吗?」
天命让他活下来,天命要让他成为天子!所以有人救了他,也有人想杀了他……「月道然,你明白本太子有多愉快吗?这不是强摘,而是天命所致。」
他努力了十多年,战战兢兢了十多年,满怀的壮志凌云他知道自己办得到。
「是啊。」月太医沉默了半晌,轻轻地应道。他眼里的青年既高傲又自信,从未改变过,带著一些孩子气的纯真,但也有豺狼虎豹的狠心,他们一起长大的,他明白。
那一点孩子气被野兽吞去了,月道然心里有点沉,但也说不上为什麽。就这麽,又过了二十年。
他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月道然叹口气,带点愕然看著床上的两人,房里的薰香味已经掩不掉酸水的气味,反而混在一块儿让人益加的不舒畅。
少年似乎承受不住,哭得太累而昏睡过去,小小的脸惨白中只有两眼跟鼻头是红肿的,皇上搂著人靠坐在床沿,背抵著床柱眼眸远远的也不知瞧去了哪里,带肉疤的的侧脸对著外头。
两人的衣衫都有些乱,皇上的朝袍已经被甩在床边,上头还带有一些呕吐的残骸。
细柔且长的黑发与浅色的发丝混在一块儿,难分难解却又那麽一见即知的不同。皇上修长的指头在少年脸颊上轻抚,触到发丝的时候就缠绕在指间。
「月道然,让平沙送热水进来。」皇上的眼眉动也没动一下,和暖的低语有些疲累。「让云似进来服侍小六沐浴,他累了。」
「皇上,这……」
「你不开心的时後才会叫我皇上。」不是朕,而是我……月道然又叹息了声,转头出去对守在外头平沙公公低语了几句。
「我并非不开心,只是不解罢了。」他迟疑著是否要靠上前,打他同云似离开後已经过了三个时辰,若不是平沙公公真的等不下去找他当救兵,他也不敢这样贸然闯入。
皇上对离非总有那儿不太对劲了,究竟这个目空一切的男人想从那个单薄浅淡的少年身上逼出什麽?他越到後头越无发弄懂,云似像是看透了什麽,但不可能对他多说。
从断筋那儿开始,皇上对少年就不仅仅只是兴味了吗?
「不解?」皇上这时才瞥了月太医一眼,脸上的肉疤稍稍扭曲了起来。「我也不解哪……月道然,我对小六太过了吗?」
「是,太过了。就是太子殿下也不见得能挺过去,更遑论六皇子。」月太医无意这样去比较皇上的两个「情人」,但一时间也著时找不到什麽正好的说法。
「殇儿不会让我把他逼到绝境,你瞧见他如何对付那些刺客了,我策立殇儿不仅仅因出自嬖爱,事关家国社稷我还不致於如此昏愚。」皇上笑了笑,但却是嘲弄著。
「六皇子与太子不同,你心里也明白,既然後悔了又为何要做?」月太医靠上了些,皇上优雅地抬起手臂阻挡他,唇边那抹春风似的笑痕深了些。
「我後悔了吗?」
「云似是这麽说,你断了六皇子的手脚筋求的恐怕同六皇子希望的相同,他不想你离开你不愿放手,既然如此何苦弄成这般田地。」云似说皇上对少年已经上了心,月太医却瞧不出来。
若是真有心又怎麽会那样步步进逼,似乎非把人逼死了才肯罢休。
「小六疯了?」皇上扬起有趣的笑容,似乎是嘲笑云似的猜测,缠著少年发丝的手指微微收紧,大概是扯痛了少年,小小的脸微皱起闷哼了声,皇上很快松开手。
「恐怕是失心疯,你、你就别逼他了。」
「朕逼小六了吗?」清媚带了些勾人的眸微微眯起,皇上低笑了。「月道然,朕是天子,朕要的东西就是残渣也不许人沾。」
「皇上,六皇子现下尚有一丝清明,别将他逼死。」月道然有些急了,皇上的心绪说变就变,他连自己究竟说错了什麽都不得而知。
「小六的清明里没有朕。」皇上露出爱连的神采,捧住了少年的脸颊,将唇贴上去。「那如此的清明就不需要,他的清明里只许有朕。」
「临还是父皇?」月道然也不快了,他无法从皇上手里抢人,只能冷冷地这麽问。
「临也好,父皇也罢,他的清明里只能有我。」
「后临运!你打算逼死六皇子吗?」月道然急得顾不得礼仪怒吼。
「月道然,谁逼死谁还不知道哪!」皇上挑望著月太医,有趣地哈哈笑。----确确实实的后临运视角了


木头--第十三章(中)~1 [父子]

「父皇召见吗。」透过纤长的眼睫,离殇睨了平沙公公一眼,垂下支著纤秀下颚的手。「让你来请?」
平沙公公是内务总管,平日里是形影不离地跟在父皇身边,怎会为了这种小事特意来东宫?
脑子里转了几个猜测,脸庞上却不动声色。他听闻了蒯内阁大学士过世的事情,事出突然丧礼也办得仓促,尽管父皇交代要隆重厚葬,可却也派人送了口信要他不用出席。
蒯大学士是大皇兄的外祖父,照理说应该要回来参加丧礼,最少德妃娘娘该回来,却也没能听到动净,大皇兄似乎出使到天方去了,尽管走的是海路,也不知道何时能回朝,德妃似乎也随行……
透著莹光似的纤长指头轻轻拂开颊侧的散发,在东宫里他向来是散发的,细柔有若黑缎的发丝在初秋的阳光下,晕出一层浅金的光晕。
「回太子,万岁想念太子得紧,特让老仆来请。」平沙公公的回答中规中矩,没什麽能让人起疑的地方,却也不是什麽能令人安心的答案。
轻颔首,离殇对平沙公公慵懒地摆摆手。「好吧,你先退下。」
平沙公公似乎还想说什麽,他只是抿著唇一笑,站起身。「平沙公公这是怕我口中应了,却躲著不愿见父皇吗?」
「老仆不敢!这就回御书房禀告万岁。」
「是了,难得平沙公公来,我是否能问个问题?」看公公要退下,离殇反而刻意出声唤住人,细语中带著浅笑,像散了一地的琉璃珠玉,就是身为阉人,平沙公公仍微微红了老脸。
「是,敢问殿下所问为何?」
「後宫里有了些传言,我想平沙公公应该也听说了,父皇宠爱上了个少年,这个少年并非一般人,是吗?」对於宫里近来的纷纷扰扰,因为传言出自後宫娘娘,於礼教离殇并没有特别留心,直到前两日同皇后娘娘问安时,才惊觉不对。
他果然还是太天真了些,後宫传言虽属女子之言,捕风捉影者、妄自臆测者多,可他忘了事出必有因,能闹得纷纷扰扰绝不只是一件小事。
他还得更谨慎更细腻才行……
平沙公公依然是那样恭恭敬敬的弯著身,连丝毫动摇都没有。「回太子殿下,皇上做的事情自有道理。」
「嗯?」离殇也不介意,踩著优雅閒适的步子从平沙公公身侧走过。「不能让你空手而回,替我带件小礼什物给父皇的男宠吧!」
愣了下,平沙公公连忙抬起头,恰好瞧见那头美丽的黑发摆盪出半个圆,移出了房里。他连忙追上去,心里对太子的一言一行都不敢稍加大意。
外头,几株木芙蓉已然开花,离殇美玉雕凿般的手拈住花枝,轻轻折下了两朵木芙蓉,时已近午,层叠的花瓣由内而外由白而桃红,映著离殇的手掌更显得娇豔欲滴。
平沙公公瞧得有些不好意思,他知道太子绝色,可每见一次都还是不免赞叹那除去容貌之外的万种风情。
「这是三醉芙蓉,好不容易才种活了,就说是离殇的一些心意,多谢那些日子没能收下的桃花。」墨黑的眸被纤长的眼睫半遮掩著,长睫上散著细碎的光,似乎一眨动就会散落。
「老仆明白。」接过花,香气浓郁但不腻人,隐约带著一种暖和宜人的气味。
「听说皇后娘娘这几日会去御书房面圣,想来父皇已经有了准备才是。」又摘下一朵木芙蓉,这回却不是递给平沙公公,而是剥下一瓣花瓣,用粉嫩的小舌舔去。
「老仆明白,多谢太子。」
「回去吧!我整理好了就过去。」----(滚动)打电动XDDDDD本来不想贴的,後来还是贴一半上来话说鲜网好慢,我等到差点等不下去

木头--第十三章(中)~2 [父子]

「回去吧!我整理好了就过去。」娇豔的花在纤柔的手中很快被拆成一瓣瓣,离殇不再瞧平沙公公,公公却无法不瞧著他。
确实,太子是这宫里最美的景色并非溢美之赞,相较起淑妃娘娘,太子更有种雌雄莫辨的妩媚。公公很难不想到御书房里那瘦瘦小小、相貌平庸连「人淡如菊」用在身上都显得太过盛赞的六皇子。
身为仆从,平沙公公自然不敢多说什麽,就连多想都是不敬。可这几日相处下来,他还真是无法窥视圣意了,究竟为了什麽皇上要将六皇子留在身边?还是个连人都不认得的皇子。
原先还记得月太医及个云似,这会儿就是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痴痴傻傻的,虽说见到了皇上也不再害怕哭喊,可无论谁说了什麽他也只是笑,自顾自的唱著同一首曲子。
皇上让太子前去探望是想试探什麽吗?惊觉自己臆测太多,平沙公公连忙行了礼退下。在他瞧来,皇上迷恋太子并不奇怪,可对六皇子那样挂心,可就让人怎麽也想不透了。
等赶回御书房时,已是午膳时间,本应该要移往他处用膳,可为了六皇子,近日皇上都在御书房内用膳。
少年低低轻轻的哼著歌,歌词总是模模糊糊地让人听不真切,唱来唱去似乎都是那两三句,少年老唱著唱著嘻嘻地笑得很开心。
「小六,张嘴。」皇上夹著一颗水晶虾饺,在少年鼻前晃晃,原本低著头的离非眼睛一亮抬起头,小舌头舔著薄唇,直盯著那颗虾饺吞口水。「乖孩子,张嘴。」
皇上轻柔地哄著,少年立刻乖乖地张开嘴,小脸直往虾饺上贴蹭,皇上今儿心情似是不太开心,并没将东西直接喂给离非,而是像钓鱼似地左挥挥右摇摇,少年的小头颅就跟著直转,好几回咬空了,粉白脸颊微微涨红起来。
在一旁服侍的云似冷冷地瞧著两人,藏在袖中的指头微微抽动了下。
「啊!啊啊!」少年终於被逗得不开心了,小手胡乱往皇上身上乱打,渴望的嘴依然随著虾饺移动。
「小六,我是谁?说对了才有得吃。」又晃了两圈,冒著热气的水晶虾饺眼看都凉了,掐起的折口微微往下垂。
少年的手紧紧抓著皇上的手,人都爬到皇上身上了,小嘴东咬一口西咬一口,无论怎麽咬都咬不著,他气呼呼低发出小兽般的呼噜噜声。
瞧他没有回话的意思,皇上低笑了两声,将凉了的饺子当著少年渴望地眨动地眸子前,一口吞下。
「啊啊啊!啊!」少年愤怒地吼叫了起来,张口就往皇上的手臂咬,平沙公公吃了惊连忙要上前拉开少年,却被皇上以眼神制止。
「小六,牙咬得不酸吗?」皇上眸底满是温柔浅笑,揉著少年随意束起的浅色发丝,为了不让少年伤著自己,先前皇上就让云似将少年的发剪了,短短得恰好盖住纤瘦的颈。
细长的眸抬起,气呼呼地瞪著皇上,小嘴还是不放弃的又咬又啃。
「皇上,菜凉了。」云似不冷不热地出声提醒,从一旁夹起鸭掌炒木耳顺利地勾起了少年的兴趣,他很快地松开细牙小手,整个人往云似的方向偎过去。
终於吃到喜欢的东西,离非红著小脸显得非常开心,早就忘了先前虾饺被吞掉的事情,一边小心翼翼地嚼著嘴里的美味,又低声地哼起歌来。
皇上看似浅笑著望了云似一眼,眸底的冷光却令人背脊发寒,云似却毫不在意,冷淡地回望皇上。
「吃!吃……」吞下了嘴里的食物,离非跪椅子上,半个身子都趴到桌上,指著另一端的粉果。
「小六喜欢哪个?」一个眼神,平沙公公立刻心领神会地将装粉果的青瓷白底盅端上前,五彩缤纷的粉果让少年的眼亮得不可思议。
不等皇上夹也不等云似喂,少年直接伸手往盅里抓去,一把抓了三四颗粉果就往小嘴里塞。
当然少年的嘴塞不了这样多,一颗透著碧绿的粉果就滚落在皇上的膝上,在白袍上印出了浅浅的污痕。
秀美的眉轻轻一动,平沙公公立刻要上前清理,却瞧见皇上毫不在意地伸手拿起了那颗粉果放进嘴里。「小六喜欢?」
「嗯!」用力点点头,但少年浅色的眸中却是混浊的,估计也不完全听懂皇上的问题,只是一口一口地塞著粉果,接著小手开始往其他的菜色抓去。
确实是吃得畅快淋漓,却也弄得杯盘狼藉。
皇上却只是浅浅笑著,任少年动手抓食,遇到不喜欢的随口吐掉,喜欢的就吃的汤汁四溢,直到少年满足的发出饱嗝,皇上才举著捡食少年吃剩的残羹。
吃饱的少年还是乖乖地坐在椅子上,唱著没人听懂的小曲,腿微微摆盪著,摇得座椅乱响。
云似已经备好了热水跟棉巾,仔仔细细地将少年的手擦乾净,嘴角、颈侧也都弄得轻轻爽爽的,就是要将弄脏的外衣褪去也没遇到任何麻烦。
少年很乖顺,不如说他压根不在意发生什麽事,只是自顾自的唱歌,有时唱著唱著就同自己嘀嘀咕咕的说起话来。
自从那日,被逼得吐了好几回,昏死後醒来仍被逼著与皇上共处一室後,少年慢慢的丧失了最後的清明,别说认人他连认自己都认不出了。
皇上倒是认为这没什麽不好。既然离非不记得他,那也不许记得任何人!
放下筷子,优雅的指头轻抚著少年粉嫩的脸颊,那双细长的眸一次也没有瞧向他。「小六?」
少年还是垂著头,停下了歌声正自言自语著,突然连细语也停了,少年抬起头左右张望几眼,眼眸忽地热切地定著云似身後的一点。
皇上淡淡扯起眉心,随著少年的视线望去,是一抹纤细修长的人影,穿著偏蓝的衣裳,仅仅只是如常的走动,却有像被风佛动似的轻灵。
「离殇!」少年开心地唤了出声,这些日子来他头一回这样清楚地叫出人来。
心口猛地一紧,皇上二话不说一把捂住了少年的眸,就算怀里的人发出愤怒的低叫,他仍是紧紧地捂著不肯放。----(滚动)开始虐了,算有吧(退)

木头--第十三章(下) [父子]

离殇……皇上头一回因为这个名字感到焦躁,那是他最疼宠的孩子,爱若性命,为了离殇他发狠取离非的血,甚至为了离殇受伤而刺了离非一刀。
在初秋的午时,日光薄纱般散落,披了离殇一身,既雍容华贵又素雅飘逸,黑色的发丝并不是很规矩的束著,几缕发丝顺著粉白面颊而下,散在纤肩上随著优雅閒适的步伐,轻巧地摆盪。
眼尾眉角上,都染著淡淡的笑痕,似乎是因为听见了离非那声呼唤,纤长眼睫下的黑眸闪著愉悦的光采,深沉的墨黑简直像黑耀石那般迷人。
他疼爱了十多年的儿子,在叔妃仙去後,所有的爱意心疼他只灌注在离殇身上。而今,他只觉得心口不畅快,搂著离非的手臂恶意地加重了力道,让怀里的小人发出闷呛的轻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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