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千帐灯(穿越)----月曜
  发于:2009年05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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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亦,那是没办法的事情,若是任事态发展下去,到时候枉死的就不是一个人了……”
“所以你们就弃卒保帅?”夏江城愤怒的问道,早就知道宫廷争斗的血腥,但从史书上看到和亲身经历是完全两码事:“你们说王将是我杀的好了,正好我和他有嫌隙,一怒之下毒杀他也很正常!”
“我不能因为这么一点小事情就牺牲你……”
“别人就可以?!!”冰冷的声音,和眯起的眼睛昭示着他现在已经处在暴怒的边缘。
“我可以保证他不用死,先把他押到狱中,再找个死囚偷梁换柱,以定王爷的能耐很容易做到。”就在事情僵持不下,双发一触即发的时候贺兰辞突然道:“如果定王爷不放心,我可以保证他什么也记不起来。”
李之仪沉默了一会儿道:“好。”
夏江城看着贺兰辞,“事情结束后我要亲自看到那个偏将平安无事,别想用易容之类的把戏骗我,你知道我有自己的办法能够分出真假。”后半句是冲着李之仪说的。
李之仪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我答应过的事情就不会反悔。”
不再言语,夏江城扫了屋里的人一眼丢下一句:“王将的事情交给我。”扭头出了营帐。
看着他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李之仪深深的吐了一口气,看向贺兰辞道:“多谢。”
“不必,我是为了他。”贺兰辞嘴角挑起一抹讥讽的笑意“若没有那偏将,王爷恐怕也考虑过用他来当那个替罪羊吧?”
望着贺兰辞离去的身影,李之仪站在灯影下,良久脸上浮现出一抹苦涩的神情。
拿着一些工具,夏江城的手不可抑制的颤抖,以前解剖过无数的尸体,再恐怖恶心的也是镇定自若,可是今次实在时下不去手,对尸体作假是违背法医的基本职业道德的,不过这件事若是任其发展,肯定会有更多的人无辜送命……
一再告诫自己这是最好的选择,手无论如何还是下不去。冰冷的手被温暖包围住,抬头看到贺兰辞温柔的眼睛,“大哥……我……”
贺兰辞抬手掩住他的嘴:“告诉我,怎么做?”
“什么?”
“告诉我,怎么弄那些伤痕,”贺兰辞将他手中的刀接过去,用自己的手包裹住那洁白修长却冰冷的手指“这双手是不能弄脏的,所以,我来。”
“不……”把手从他的掌握中挣脱出来,似是留恋那温暖的余温一般,兀自交握一下:“这是我的事情,我必须做,让你代劳不能逃避我的罪。”
“那让我帮你,若是罪,我们一起承担。”
夏江城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在王将的尸体上造出大大小小的伤痕,贺兰辞则负责用内力把尸体的骨头一块一块的折断——等到尸体腐烂后再检验基本只能验出骨骼损伤,等到终于把那具尸体破坏的面目全非时,夏江城脸色苍白的走出了营帐,扶着墙角弓着身子剧烈的呕吐,胃液和胆汁被呕了出来,口腔中残留着腥酸苦涩的味道。违背良心的感觉,是如此的难过。
贺兰辞走过来,轻轻抚着他的背,捧起他的脸用袖口为他拭去口角的污迹:“不要难过,等事情结束,我们就离开京城,不要难过。”
勉强压抑住胃中的翻呕,夏江城直起身喘口气道:“肮脏的政治。”
“是……是……所以等时机到了我们就走,”贺兰辞拍着他的背,轻声安慰着他,似是宠溺的哄着一个孩童:“咱们一起,去闯江湖,或者归隐山林,只要你高兴……听话,不要哭……”
“我没有……”趴在贺兰辞的肩头,他的声音有些沉闷,眼眶烧灼着,的确一滴泪都没有。四岁那年已经把一生的眼泪都流尽了,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哭过,可是,不会流泪真的好吗?这种煎熬到锥心彻骨的感觉……
“可你的眼睛说它很想哭……”这个一直以来强装坚强的人,心中背负了多少苦,一点一点的蔓延。一滴一滴的扩散,怎样排解?如何解脱?真个一向坚定的人今晚到底放弃了什么样的东西,以至于崩溃至此。
“你知道吗?我以前最爱听的一首歌……名字就叫做‘Don’t cry’意思是——不要哭。”
低低的歌声从那人口中流泻,如同溪水蜿蜒流淌在山间。
“talk to me softly.温柔地与我交谈。
theres something in ur eyes!你眼中有万语千言!
don hang ur head in sorrow不要低头悲伤。
and please don cry!也请不要哭泣!
i know how you feel inside我知道你心里的感受。
ive been there before我也曾经和你一样。“
那是他完全陌生的异族的语言,贺兰辞静静谛听,窃窃私语一般的呢喃,是不同于他听过的任何一首曲子的旋律,可是那低沉的旋律仿佛一下一下敲打在心头一样,百转千回……
夏江城还在他耳边低声唱着
“don u take it so hard now!现在不要难过!
and please don take it so bad!也不要觉得遗憾!
ill still b thinkin of u!我仍然会想起你!
and the times we had……baby.及我们共度的时光,宝贝!
and don u cry tonight!今夜不要哭泣!
don u cry tonight!今夜不要哭泣!
don u cry tonight!今夜不要哭泣!
theres a heaven above you baby!宝贝,天堂就在你头上!
and don u cry tonight!今夜不要哭泣!”
起伏不定的音符,在枯寂的夜晚弥散在无边的暗夜里,有着令人心碎的温柔旋律。贺兰辞觉得自己的脖子上有一点湿润。
歌声还在继续,却在断句换气的时候带了一丝不自然的哽咽。
“If we could see tomorrow.如果你能看见明天。
What of Ur plans ? 你怎么打算?
No one can live in sorrow.没有人能生活在悲伤中。
Ask all Ur friends.不信你去问你的朋友。
Times that U took in stride.时间大幅度的过去。
They e back in demand.他们需要你的归来。
I was the one whos washing ! 我是其中最热切希望的一个!
Blood off Ur hands.热血远离了你。
Don U cry tonight ! 今夜不要哭泣!
I still love U baby ! 宝贝我仍然爱你!
Theres a heaven above U baby ! 宝贝,天堂就在你头上!
And don U cry tonight ! 今夜不要哭泣! ”
歌唱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已经哽咽难言,但他执拗的坚持把它唱完,放纵,脆弱,难过,都留在今晚吧,毕竟有一个人在自己孤独了那么久之后肯给自己温暖。
“I thought I could live in Ur world.我以为我能生活在你的世界。
As years all went by.随着时光流逝。
With all the voices Ive heard.我曾听过的所有话语。
Something has died.有些已消失不见。
And when U e in need of someone.当你需要某人时。
My heart won deny U.我的心不再拒绝你。
So many seem so lonely.太多的孤寂。
With no one left 2 cry 2 baby.没有人愿再哭泣。
And don U cry ! 不要哭泣!
Don U ever cry ! 不要再哭泣
Baby maybe someday.可能在某一天。
Don U cry ! 不要哭泣!
Tonight ! 于今夜!”
贺兰辞抱着夏江城听他唱完了这首歌,虽然名叫不要哭,但却有着悲伤的曲调,那蕴含着复杂感情的歌声竟然使自己从前听过的所有曲子都黯然失色,那人伴着歌声,流下泪来,身体微微发抖,是那个强势的人从没有过的脆弱一面。
李之仪仍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站在营帐里,他听到了那首不知名的歌,也知道那个唱歌的人此刻正在另一个人怀中默默哭泣。今天他又赢了一局,利用原本是陷害自己的事情做了一个漂亮的反击,但他心中没有喜悦,反而是满满的空落和苦涩,听着那曲调,他知道自己离一些东西又近了一步,同时又永远的失去了另一些……
已经深入到荒原的腹地,天气真正转暖了,贺兰辞半靠坐在一个小土坡上,看着不远处一个人影低头忙碌着。
夏江城在努力的采荒原上的野菜,自打随军以来,军中的饭食就是一成不变的羊肉拌饭,这还是将领的伙食,普通士兵只能吃上肉汤拌饭。别人尚可,对于从不碰荤腥的夏江城来说无易于变相的折磨,看那饭上凝着一层白乎乎的羊油,勉强咽下一口,到底还是呕吐出来。最后无计可施的贺兰辞只得给他要来白米饭,用盐水泡一下才算解决了一顿饭。不过人毕竟不能每天都靠吃盐水泡饭维生啊,绞尽脑汁尝试过让他吃一点肉,但是夏江城似乎不是挑食而是根本不能吃那些东西,无论做成什么样子只要是荤腥,他就算不知不觉的咽下肚去,下一刻也会搜肠倒肚的呕吐出来。
最后还是夏江城自己发现荒原上长着许多的野菜,那些野菜在原来的时候他也常吃,只是那东西一般都捆成小把放在超市里,价钱也卖得比一般蔬菜贵出许多,眼下这些野菜就这么白白长在地上,根本没有人会想到去打它们的注意。已经吃了快一个月盐水泡饭的夏江城乐坏了,蒲公英,苦菜,黄花菜,野葱,只捡自己熟悉的集中采摘,不一会已经收获了一大堆,脱下披风满满包了一包袱,还有许多装不下,又拿了贺兰辞的披风包了,两人才一人提着一个大包回了军营。
虽然是简单的凉拌了一下,但对一个月没有吃到菜的人来说已经是珍馐佳肴了,夏江城破天荒就着菜吃了将近三碗饭,贺兰辞好奇的尝了一口,虽然带一点苦涩,但也十分清爽,最后连他也吃的一脸笑意,撺掇夏江城明天再去采一些回来。
于是今天军中的士兵和大大小小的将领就看到了这样一幕场景,他们美如天人的苏将军,竟然象牛羊一样疯吃荒原上的野草……
“苏将军这是怎么了?怎么跟马似的吃起野草来?”小兵甲望着远处的身影不解的问道。
“我听说苏将军不能碰荤腥的东西,就算吃一口也要吐的。真真是没有口福的人啊。”小兵丙说。
“你懂什么?苏将军那是天神下凡,神仙自然是不能沾人间的荤腥了。”
“怎么,苏将军竟然是神仙?”
“废话,不然上次怎么一个人就斥退了狼群,把王爷毫发未伤的带了回来?”
“是啊,狼群啊,要不是神仙早就被撕成碎片了……”
“哎,我听说苏将军摘了面具,那狼王立刻就让狼群退去了啊……”
“也对,哪有凡人长得这么美啊……”
还在疯狂拔野菜的夏江城根本不知道他这一举动俨然又促成了军中另一段传奇故
事……
几天以后,大军安营扎寨,先头部队已经正式开赴战场,这次的西羌很是嚣张,不仅连战书也不下,直接大军进犯,甚至把朝廷派出的使臣直接斩首示众,听说此次领军的是西羌王族中新生代的贵族,以铁血手腕著称是下一任西羌王呼声最高的人选。
这几天即使不在最前线也已经能够闻到战争的味道了。
“报……将军……先锋部队……营帐遭袭,”一个浑身泥土的人连滚带爬的闯进中军大帐,忘了行礼结结巴巴的语不成调。
李之仪皱起眉头,手下的亲兵都是久经沙场的,怎么会被一次袭击吓成这个样子:“如何情况,详细回禀。”
“将军……先锋营帐一片火海……小的只望见开山一样的巨响,黑烟平地而起……地……地都在抖……”那亲兵已经浑身颤抖,哆嗦着说不出来话。
“你先下去吧。”挥手斥退已经吓的神志不清的亲兵,李之仪眉头深锁,巨响,黑烟,像是地震,又不像,到底是什么呢?“传令下去,点五百铁骑,随我去前锋营。”又扭头冲坐在左手的夏江城和贺兰辞一点头:“你们也随我来。”
前锋营的情况远远出乎了李之仪的意料,那随身的五百铁骑各个都是沙场打滚的硬汉,可见了眼前的惨状,也不免惊的目瞪口呆……
放眼望去整个前锋营几乎被毁灭殆尽,焦黑的地面上散落着被烧成碳化的残肢,尸体的惨状触目惊心,营帐已经被大火焚烧净尽,为数不多的几个幸存下来的士兵已经状若痴傻,望着还在冒着火苗的营帐,根本不去扑救,身后的铁骑纷纷上前搜索幸存者,终于带了个满面乌黑,蓬头垢面的人回来。
花了半天时间李之仪才辨认出那个瑟瑟发抖的人是前锋军的偏将赵勇:“赵勇,前锋营到底怎么回事?为何损失如此惨重?”三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剩下的也如废人一般,痴痴呆呆,到底是什么样的攻击能将整个营盘化为焦土……
“……那是西羌巫师……请来的地狱业火啊……将军他……就被活活烧死的……”那身着铠甲的壮汉如同小孩子一般呜呜哭泣,若非此时此地的凄惨景象,那表情都可以算得上是可笑了,可在场的人却没有人觉得可笑,只是感到恐惧,深深的恐惧,能把一个偏将吓得失声痛哭,不知道他们到底经历了怎样的劫难,看营盘的惨状,是什么力量能把它毁灭的如此彻底呢?除了……魔鬼……
李之仪几乎要咬碎一口钢牙,三万大军啊,转眼就不明不白的化做 飞灰,赵勇突然厉声尖叫:“魔鬼啊……”恐惧如同飓风一样,伴随着这声尖叫席卷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李之仪脸色铁青,拔剑将赵勇刺了个对穿,一脚将尸体踢到一边,大声道:“再有祸乱军心者,便如此人!”
飘散的血腥味震慑了在场的众人,慑于他的威势,骚乱渐渐平息下去,每个人脸上强装出来的呆板表情掩盖不了衣服下抖如筛糠的身躯。
夏江城悄悄拉了贺兰辞在营盘里四处查看,其实早在那个报信的亲兵描述现场情况时,他心里就猜到了八九分,眼下亲眼验证,更是百分之百的证明了他的猜测。
“江城,你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见惯血雨腥风的贺兰辞也不禁心中七上八下,对于这未知的强大毁灭力量,没有人不心生畏惧。
“大哥,难道你也认为这是他们的巫师召唤来的地狱业火?”捡起一片碎石片,凑在鼻子底下一闻,强烈的硫磺气味冲鼻而来,已经懂得利用碎石来增加爆破时的威力,很聪明嘛。
“我虽不相信这些怪力乱神之说,但,江城,这的确非人力所能及啊。”
夏江城冷笑一声:“的确不是什么怪力乱神,这不过是——黑火药!”
“什么?”知道夏江城所掌握的知识远远超过自己的认知,贺兰辞抬头望向他:“这也是你家乡有的东西吗?”
“我的家乡……拥有的东西远远比这个要强大……”夏江城紧紧锁了眉,将手中的石片远远丢开,科技到底是什么?当初诺贝尔发明火药只是为了开矿,没想到后代却用它来进行大肆的杀戮,冷兵器时代不过是近身肉搏,随着科技的发展,一颗导弹就能毁灭成千上万人的生命……
“你也会这招地火之术?”已经有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但贺兰辞还是吃惊不小。
“地火?难道你们也相信这是从地狱招来的火焰?”李之仪不知何时来到身后,冷冷的说。
“呵,地火?若是他们会招地火,我就唤天雷下来!”三万大军死的不明不白,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那些已经逝去的生命,是哪个女子的夫君,哪个孩童的父亲,哪位老人的儿子?他们的家人恐怕不知道自己的亲人已经化作这满地的焦尸无法辨认,连魂归故里都做不到……
紧紧的攥了拳头,夏江城狠狠的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忘了哪位哲学家曾经说过,战争推进文明,既然不可避免,就由我来做这个推动文明的齿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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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廷争斗已经让李之仪失去了对人的信任之心,从小他就懂得了对任何人都不能存在百分之百的信任,包括父母,兄弟,血亲,可是对那个人他却没有防范之心,仿佛长期竖起的方位壁障一碰到那个人就会自动失效。所以当夏江城要求他一个人到离营五里的地方见面时,他当真就一个侍卫也不带,连贴身的影卫也只让远远的跟随,只身来到约定的地方。
夏江城和贺兰辞早就等在那里,不知为何,李之仪对贺兰辞总是没有好感,这个男人如同影子一般跟在苏亦身边,而苏亦对他远远比对自己亲昵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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