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有些惊愕,雷绎贴近说:「这消息当然是我放出去的。」
严恩司起身坐到一旁,显然不让他靠近。
「你这是什麽态度。」雷绎心里真有些不是滋味,即使昔日再怎麽鄙夷自己的私生活也从未有过这种反应,见他不表态,只好当他惧人的怪毛病又犯了。
严恩司知道要是没有他早就死了,这段日子也感受到他的真诚关心,而他肯定从这身伤知道那晚发生的事,对他除了有表达不尽的感谢,还多了无地自容。
虽然故作毫不在意,心里可是大呕,更挂不住彩,一想到就连难以启齿的伤势都让他一并照料去,窘的低咒一句转身回房。
「你这是气什麽,不这麽做你能安心养伤吗。」雷绎以为他是为伪死气怒,赶紧解释。
严恩司止下步伐:「雷,你回去吧,这阵子浪费你不少时间。」
「你真的是严恩司吗,竟然会说这种话。」雷绎挑眉歪嘴,试图缓和他的情绪,在瞧见他一脸正经也跟著正经起来:「你想做什麽我还不清楚吗,先把身体养好再说。」
严恩司转进房不再多说,越清醒越会胡思乱想,更无法面对他,甚至……清醒的脑袋还对他起了质疑……
雷绎,你是可以信任的吧,是吧。
往後几日,随著日亦扩大的疑虑,严恩司话少了,情绪浮躁了,这样的他雷绎从未见过。
他的怒气,雷绎不懂,却乐见;他的安静,雷绎也不懂,但这样更好。
只要他想要的,哪怕再难雷绎都会满足他,唯一不能接受的就是他日渐疏离的态度和闪避,甚至离去。
「去哪?」看他拿著钥匙就要外出,雷绎追上急问。
「回风联。」
「你想怎麽做,我替你处理。」
相挺的话在严恩司听来十足讽刺,一双眼就要喷出火,浮躁瞬间成了愤怒:「这件事不用你插手。」
「恩司。」雷绎被他震愣,一回过神赶紧将人带进屋。
严恩司手一拗挣脱他:「我没事了,别把我看这麽扁。」
「我没把你看扁。」雷绎解释一句直接抓著他往房里带。
途中,气头上的严恩司一挣脱开又被逮住,几回下来有些不济的喘著大气。
见他溢出一头汗,雷绎缓了脚步,安抚他躺下後马上拧了条巾子替他擦拭:「你知道我没那个意思,再说你现在凭什麽回风联。」
「凭什麽?严恩司不回风联还能去哪。」严恩司撑起身子靠在床头。
「严恩司死了,活著的是马垣。」雷绎厉声告诉他。
马垣,马垣,严恩司满脑子塞满了马垣的名字,心一乱,猛地打掉雷绎的手:「我还活著。」
「是阿,真的严恩司还活著,但除了我,除了马垣,还有谁知道,你这一出去就真成了马垣的替死鬼了。」见他讪笑,雷绎吁叹一气又说:「风联你爸接手了,还发出追杀令,懂了吧。」
呵呵二声,严恩司除了笑已不知道该说什麽,那个永远无法分辨谁才是他儿子的人竟然……
思绪一转,抓上雷绎问:「那马垣呢?」
「交给我吧,我会把他找出来。」
严恩司眼一晃,急说:「他不能死,你一定要比其他人早一步找到他。」
「这麽紧张做什麽,他那样对你,你还担心他……」雷绎暴怒,话未说完已将他按进床上,紧扣那双急欲挣脱的手。
突如其来的举动让严恩司大惊,动弹不得叫他怒火更盛,眼一凝使劲挣扎。
雷绎被他一头撞上,痛吟一声退了开,却被他的犀利眼神激起好战欲,再上前已卯足劲,彻底忘了对手是个伤患。
严恩司火正旺,压抑已久的怒气一并爆发,哪管身上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势又被扯裂,怒红眼跟他交斗起来。
但才讨了上风又被逼退一分,一来一往没几回,严恩司视野突然一雾,雷绎厚实的拳正好落在脑袋上。
手上的疼痛敲醒雷绎的冷静,心慌地赶紧上前:「抱歉,我……」
严恩司自嘲一笑,此时的狼狈哪比的上前些日子,拒绝雷绎的好意,晃头甩开晕眩,吃力地攀爬回床上,只是才阖眼喘息就感觉衣服被扒了开。
「滚开。」
「伤口裂了。」看著染红的白衬衫,雷绎苦涩一笑,虽然乐见他的怒气,但这把火烧到自己头上还真招架不住:「是我不对,不过你也太叫人火大,居然到现在还担心马垣,该不是对他心软了吧。」
严恩司没劲地闭上眼,明知道恨不得立刻宰了他,这雷绎还故意扭曲意思,而刚才的举动更是欺侮到头上。
心里的火越烧越烈,越想越气,气到想保持沉默也难:「去你的心软,马垣的命是我的,我警告你,要是你没办法比风联早一步找到他就别拦我,要是再多事就别怪……」
手上突然传来一点痛,严恩司头一侧已昏沉入眠。
雷绎哭笑不得的替他盖好被子,叹气一声接过一声,向来引以为傲的冷静就为了他几句话轻易瓦解。
罪恋-04
翌日,严恩司从睡梦中惊醒,药水的苦涩在口中炸开,令他恐惧的温度从身後传来,才看清四周,一杯清水印入眼帘,伸手去接杯沿已自动来到嘴边。
雷绎助他咽下一大杯水後才将人放回床上,看他微微发颤不禁莞尔:「你这怪毛病怎麽改不过来。」
严恩司的脸更青了几分,要是可以他也不想,想起身才发现浑身没力,霎时想起入睡前的那支针:「你给我打了什麽?」
「镇定剂。」
严恩司不信,若是,身体哪会这麽虚软,若是,哪会这麽迅速入睡:「是给大象打的麻醉吧。」
雷绎大笑,拍拍床榻:「是有一些其他成分,谁叫你这小子太会激怒我,我可不想再跟你打起来。」
严恩司气抖地瞪他,这一病给瞧扁就算了,还被耍著玩。
「看看,保证你满意。」雷绎塞了一只文件到他手中。
严恩司吁口气拿出里头的照片,看著,他惊愕,照片里的是那晚的那些男人,不过已经厌厌一息,再看,仍瞧不见最该死的马垣,内心的疑惑逐渐扩大,望向一旁的雷绎:「人在你手上?」
「这些人太蠢,吃了甜还不知道死期到了。」
「雷绎。」严恩司厉声一吼,对他的措辞大有意见,要是可以早跳起来揍烂那张嘴。
雷绎往床沿一坐,收回那些惊悚照片:「你要什麽我很清楚,这些人都还活著等你处置,至於马垣,我会在最短时间内把他找出来,这样满意吗。」
「那就麻烦雷老大尽快把他找出来。」严恩司咬牙切齿的说,根本不想麻烦他,无奈这针下去哪还能动。
雷绎知道插手这件事他有多不甘,但早就无法置身事外,见他猛盯著自己,笑问:「还有问题?」
「有,你怎麽知道我在哪?」就连自己都不知道被带到哪了,这雷绎还真是好大本事。
「关心你自然就会知道。」早知道他怀疑到自己头上,可被当面质问还真有些凄凉:「你的脑子真的被敲傻了,竟然忘了我有派人盯你。」
「真是这样,雷老大的手脚会不会太慢了,拖了整晚才出现,是巴不得我被搞死才肯出来收尸是吧。」严恩司摆明不信他,目光一沉,直问:「马垣也在你手上吧。」
雷绎眼一凝,俯身贴近他:「我能体谅你被马垣背叛後的猜疑,但是你也太离谱了,我留著马垣有什麽好处,真要你死就不会做你这麽多年的朋友。」
「马垣想杀我,不可能把我丢在那……」
「你到现在还信他。」雷绎厉声一吼,脸不红气不喘地说:「他的的确确把你留下来自己走了。」
见他一脸质疑,雷绎大不悦地起身:「信不信随你,等找到马垣你自己问他。」
「雷!」严恩司想抓他却使不上力,才伸出去的手垂软搁下。
雷绎将他的手放回被中:「你太叫人失望了,宁愿信他也不信我,枉费这麽多年的交情。」
严恩司顿时哑言,这些怀疑是有迹可循的,雷绎出马怎麽会让马垣跑了,就因为多年交情怎麽可能闷了整晚才出手,再说马垣若不在他手上早就找上门了,哪还能这麽安静。
诸多种种叫严恩司不得不乱想,见雷绎一脸受伤也不问了。
雷绎结著脸,无力地安抚几句便离开,只是一转出房,脸上不悦受伤的神情突然变的狡黠、愉悦甚至期待。
深夜,雷绎沉著脸进房,看著靠在床头翻书的严恩司:「出去一趟吧。」
严恩司阖上书本,饶有兴趣地问:「去哪?」
雷绎不说明,拿了套衣服给他替换,又递上一杯水和一颗药丸:「吃了,能让你恢复一些力气。」
严恩司一口吞下,来到门边已不需要他的搀扶,这下更确定昨晚那剂药大有问题。
黑色房车已在外头待命,驾驶当然是雷绎所信任的森。
严恩司对这人很有印象,打从认识雷绎他就一直跟在他身边,是个忠诚寡言的人。
将近一小时的车程,雷绎始终沉默,见他还在气头上严恩司也不吭声,直到来到码头货仓……
雷绎走在前,推开厚重铁门,严恩司尾随跟上,漆黑空间里飘弥著浓烈铁锈味,还不时听见细弱呻吟。
啪一声,灯亮了,入眼的是几个男人被吊在天棚上。
他们的嘴被银色胶带封著,他们的足下是一片血泊,从头到脚被血液染红的身体乍看彷佛一根红烛。
尽管如此,严恩司一眼就认出他们就是那晚的男人,除了马垣一个也没少。
「呐。」严恩司才跨出一步,一炳黑色短枪已递到他眼前,才伸手接过又听到他说:「时间多的是,你慢慢玩。」
慢慢玩?严恩司轻笑,这雷绎真的懂他,只希望这些男人还经的起玩,至少也要撑到他扣下扳机。
每走一步,严恩司嘴上的笑容越上扬一分,虽然宰了他们也无法抹灭那晚所受的耻辱,但不宰他们哪能消这口气,何况,他严恩司不是让人上的。
眼一凝,指节一弯,消音器吞了巨大枪响,中弹的男人像颗蚕甬旋了几下,身体猛地颤抖,鲜红血液从跨间喷洒溢出,脚一蹬没了气息。
严恩司啐了一口,男人痛苦的短短几秒哪能平息满腔怒意,枪口转向另一人,那人瞠大眼频频摇头。
严恩司拾起一角的铁棍睨视他,笑笑地举手再挥下,闷碰一声,那人的脑袋被敲出一窟。
「滋味不错吧。」
疼痛的哀叫全成了吱吱唔唔声,严恩司撕开他嘴上的银色胶带。
「饶了我,是马垣……马垣要……」
严恩司又将胶带压回他嘴上:「我是要你发表感言,不是要听你废话。」
语音未落,铁棍子又重重敲上他脑袋,这下下去,血液从额角涔涔而下,见他快要气绝,严恩司扔掉棒子转向另一人。
那人被他一盯立刻软了腿,身体不断颤抖,赤红眸子不断溢出泪水。
严恩司眯起眼欣赏他的恐惧,缓缓举起手中短枪,见他一双眼瞪到快凸出来,笑笑地扣下扳机,枪口却是转向另一个男人,细小的声响换来男人大量血液。
中弹的男人抖了二下便气绝,严恩司觉得便宜他了,但无所谓,眼前这个胆小男人肯定有趣多了。
男人过度恐惧的模样令严恩司大笑起来,撕掉封嘴的银色胶带又拉下他的裤子:「上回好玩吗?」
男人猛摇头,就在垂软的男性象徵被一手握上後,赶紧说:「不好玩。」
「原来我这麽不好玩。」严恩司蹙眉叹气,手一缩重重掐住。
「好玩,好玩……」男人痛的歪嘴改口。
「好玩?我严恩司让你玩的?」
「不好玩……」男人的命根子被一掐一跩,脸色惨白五官扭曲。
「到底好不好玩。」严恩司毫不留情地跩弄手中肉块,看他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迳下结论地说:「应该好玩吧,不然也不会操我这麽多次,你的家伙很厉害阿。」
「我错了……我错了……」
「轻松点,要杀你早杀了。」严恩司解开他手上的束缚,蹲在他身侧,摸二下被抓到红肿的肉块:「来,五分钟打出来,打不出来就别怪我。」
罪恋-05
男人惊吓地抓起跨间之物套弄,现在哪有心情做这挡事,好不容易终於起了点反应,被严恩司一瞧又缩软回去,顾不得会不会激怒他的要求:「你……你走远……一点。」
严恩司大笑几声如他所愿地离开,还好心提醒:「记得,时间有限。」
来到头破血流的男人身前,见他因失血过多而昏沉,重重掐上他的下颚,男人瞬间清醒,痛的龇牙裂嘴。
严恩司将枪口指上他的嘴,男人知道难逃一死地闭眼等待,只是等了再等,终究等不到死亡降临,等到的只有不断加深的恐惧。
时间流逝,严恩司噙著笑容欣赏,见他脸色越来越苍白,汗水不断渗出,双腿频频打颤,大感失望地摇头。
细小枪声突然响起,子弹打穿男人的左膝,再一声响,男人的两个膝盖已撑不住身体的重量,要不是双手被吊,早在地上打滚。
见他剧抖,哀痛声从被胶带封住的嘴不断溢出,严恩司笑了笑,人体最疼痛的位置可是清楚的很,要不是手上工具有限,这男人有的苦吃。
五分钟很快就过去,眼一扫,窝在地上的男人正埋头努力,看的出他真要舒爽了。
严恩司盯著他,枪口却转向身侧的男人,啾一声,银白子弹从弹匣内飞出。
子弹从口腔打进後脑窜出,连带把脑子内的汁液轰了出来,接二连三的细细声响令地上的男人再忍不住偷望一眼,他不该看的,这一瞧,同伴的死状在心里产生莫大恐惧,冲上脑门的快感硬被压下,而严恩司的枪口已转向他,缓缓逼近。
男人想都不想地加紧套弄,希冀能完成要求逃过一命。
他每走一步,男人的恐惧越加大一分,在看到他脸上的悠然笑容跪了下来:「少爷……少爷……别杀我,我知道错了,要我做什麽都行……求求你别杀我……」
严恩司来到他跟前,只是淡淡一句:「时间到了。」
「少爷……不要……是……是马垣……」男人胡说一通,神情迷散地笑了笑:「对、对,那天我以为是马垣……我以为是马垣……」
「你上我的时候可不迷糊。」严恩司一脚踢开他,指节一弯,男人发出凄厉哀嚎。
戏谑的笑声让男人停止哀叫,张开眼才知道自己还活著,定眼一看才发现落在跨间地板上的弹痕,惊抖几下往後倒去,跨间疲软洒出温热液体稀释地上血泊。
见他吓昏过去严恩司抱著肚子大笑,不杀他是想再多玩一会儿,只是……
砰一声,乐趣被夺了,昏迷中的男人抽抖二下就断了气,好不容易逐起的喜悦瞬间瓦解,严恩司转身怒瞪多事的人:「雷绎。」
一瞧见他难过的神情不禁想起白天的不愉快,现在又……吁叹一气,再看看地上的尸体,收起枪支转身离去。
折返途中,雷绎仅交代森处理乾净外就没再开口,严恩司正气头上也不吭半声,又是安静沉默的一个小时。
一回到市郊住邸,雷绎直转进房,阖上门大口喘息,不是没见过比今晚更凶残的杀人场面,只是认识他这麽多年,今晚是第一次看他宰人,他的眼神,他的笑容以及毫不迟疑都叫雷绎大感陌生。
雷绎很後悔,後悔为了讨好他而留下那些人的命,要是那天让森做绝一点,要是今天不带他去……
「雷。」
门外的叫唤打散雷绎的思绪,眨眼间已恢复冷静,门一开,看著脸上还沾著男人血液的他:「怎麽不先换衣服。」
「刚才的事,你别介意,我只是……」
雷绎拉他回房,替他脱下沾上血液的衣服,轻声低喃:「是我不对,明知道你想亲手杀他还插手,我只是没见过这样的你,我不想看你这样……」
「难不成雷老大以为我是善类?」严恩司轻笑,确实对他的自做主张感到气愤,对他现在的说词更感好笑。
「我从不这麽认为,只是你的手段有些凶残。」
「带我去见他们不就是让我讨气,别忘了,还是你要我慢慢玩,现在反而怪我凶残?」
「我认识的严恩司不是这样。」雷绎厉声一吼,严恩司明显震愣一下,即淡淡说:「我只能说让你失望了,你雷老大有高尚情操想必看不惯我的作风,既然这样以後别再插手我的事,马垣的事也不敢劳烦你。」
严恩司翻了件衬衫换上,头也不回地离开,才到门边又被雷绎逮回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