劣质恶魔(第一部)----未更公子
  发于:2009年06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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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丰毓努力地踮脚尖,小下巴搁在柜面的样子看起来很费力,我刚想伸手去抱他,一双修长的手更快地放到他腋下把他提了起来。
  柜台小姐抬眼看丰毓身后的丰流,眼睛顿时一亮,笑得愈发甜美:“请问您需要什么?”
  丰毓这次动作快了很多,立即抬手指着某处:“我要那个,那个,那个和那个!”
  “小弟弟,你说的是哪些?”
  “你真笨呐,我要是你老板早把你开除了。”小屁孩翻白眼。
  柜台小姐笑容快挂不住了,她极力挤出和蔼可亲的笑容,问:“你再说一次,这次姐姐一定记住。”
  丰毓也不含糊,随手一指:“那个,那个,那个和那个。什么姐姐,明明又老又丑。”
  柜台小姐的脸开始扭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看起来倒是有趣。
  我摇头,说:“麻烦你把第三层的烟花拿给我。”
  小屁孩立即大摇其头:“我不要那些。”
  我说:“那你要哪些?”
  “我要那个,那个,那个和那个!”这次他干脆连手都不抬了。
  我额头迸出一条青筋:“你不说清楚谁知道你想要什么?”
  他撅嘴,扭扭身子把头埋进丰流怀里,只给我看他圆滚滚的后脑勺。
  我正要说话,丰流却出声了:“麻烦把第一层的第二、第五个烟花和第四层第一、第二个烟花拿给我。”
  丰毓忽地蹭上他的脖子,在他脸上波了一下,甜腻腻地叫:“流哥哥最好了~”
  他怎么知道的?
  我撇嘴,从气歪了的柜台小姐手中接过烟花,说:“过年我想回家一趟。”
  丰流点点头:“也好。”
  “你也一起去吧。”
  他微怔,凑近我,低声暧昧地说:“这么快要见家长,我会紧张的。”
  我耳根发烫,给他一记手肘,正经说:“你就准备好嫁装等我娶你过门吧。”
  丰流不置可否,走出百货大楼,他取下颈上围巾圈在我脖子上,拍拍我的脸说:“过年那几天我刚好没空。”
  心中失落,满腹怀疑。
  过年怎么没空了?
  我等了一会,没听见他再开腔,思绪更是纷乱。垂下眉目,默默尾随他到停车场去,钻进了车门。
  丰毓扑腾着窝到我怀里,小爪子不安分地拉扯我的头发。我心情不好,没鸟他,他自觉没趣,扭着小屁屁爬到后座踢蹬小腿儿。
  车停在楼下,丰流忽然倾身过来揉揉我的头发,额头抵着我的:“我那几天真的没空,很抱歉。”
  我一呆,说:“没什么,你今晚会留下来么?”
  他捏捏我的脸,舌尖舔舔我的眼角,失笑:“木头终于学会自燃了么,嗯?”
  我向后靠了靠,抓住他游移的手,横他一眼:“别荼毒祖国的花朵。”
  “嗯?”他不解,我朝后努嘴,只见丰毓正睁着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我们。
  “我也要玩亲亲。”小屁孩扑过来,双手双脚像八爪鱼死缠住我,撅嘴就是一个带着口水的吻。
  丰流噗哧一笑,打开车门走出去,徒留我一人对付这难缠的小鬼。
  除夕当天,天气难得放晴,碧空万里,雪向地平线延伸,看不到边际。
  我仰头看着这刚翻新的三层民宅,犹豫良久,才抬手按下门铃。
  门开,探出一张清秀小脸,看清是我,立时两眼放光,带着不敢置信。
  “爸,妈,哥回来了!”弟弟欢快的唤着,还不忘抓住我的手臂,生怕我会飞走似的。
  我牵着丰毓踏进门,弟弟看见他,便问:“这小孩是谁?”
  我还未及答话,小屁孩就奶声奶气地答道:“本少爷我是地球上第一美男。”
  弟弟一呆,而后失笑,估计是给他的自恋打败了。
  “小三。”
  我身体一滞,偏头向弟弟身后看去,父亲和母亲相互搀扶着一步步走来,身子因激动而发颤。
  他们脸上的皱纹多了,深了,他们的黑发掺着白丝,一根根的数也数不清。岁月流逝,光阴无情,他们真的,老了。
  我连忙上前拥抱他们,轻声:“我回来了。”
  一顿丰盛的年饭很快就置办好了,一家人齐乐融融地围桌而坐,谈笑风生,气氛融洽温馨。
  饭后,弟弟故意抱走丰毓,提着小屁孩出门放烟火。我心下了然,只得苦笑。
  母亲招呼我吃水果,慈爱的脸因忙碌沁出了薄汗。父亲坐在沙发上抽烟,示意我坐过去。
  我知道他们要说什么,但都过了十年了,什么都淡了,包括当年的冲动与任性。回想父母震惊的表情,疾心痛首的愤怒,心中便过意不去。但是,我不后悔。
  “在那边你过得还好么?”半晌父亲问了一句。
  我点头:“日子过得舒坦。”
  “教师那点工资哪里能过得舒坦?你身子又薄,营养一定不足,看你现在瘦得……”他一如从前叨唠,夹在指间的烟抖落几寸灰。
  母亲朝他使眼色,责怪他:“难得小三回来,你就少叨念他两句。小三啊,你真的打算做一辈子教师?”
  我依旧微笑点头,有点感慨:“做教师不错,看着自己的学生成才,就会感到很欣慰。你们都甭劝了,这事早在十年前我就决心好了。”
  母亲叹息,也不多劝,只让我注意身体,不要累着了。然后,她又问:“你现在……”似乎斟酌了一下,“你现在有没有对象了?”
  说完,一旁的父亲也打叠起精神,瞅我一眼说:“这十年来咱俩也想开了,只要你喜欢,咱俩也不会阻止。”
  我释然,双手交叠,想了想说:“他年纪比我小,还是个学生。”
  “是大学生?”母亲紧跟一句。
  我不答,要是让他们知道是我学生,估计都双双闹高血压。
  “但是他已经有工作了,嗯……”我不知道怎么说了,丰流的工作我倒真的不甚了解。
  “哪里工作?快毕业了吧?”
  “呃……他在丰氏集团工作,今年毕业……”高中毕业……我在心底说了句。
  “丰氏集团?不就是咱公司么,还没毕业就在那里工作,有出息。”父亲欣慰,抖了抖烟灰。
  我配合他:“是啊,一如爸当年。”
  “嗳,不提当年,都一把老骨头了,明年咱就得退休了。”父亲摆手,乐呵呵的,“今年公司换了丰小少爷接管,那小子年轻,手段倒是狠辣,砍人不带血。你对象叫什么?在哪个部门的?到时候我好照应照应他,以免刚毕业就被刷下来。”
  “这个……”我为难了,丰流是父亲的上司,需要照应吗?他不把父亲这个中等阶位的员工处理掉已是给了我极大的面子。
  “爸,他的实力我清楚,你不用替他操心。”我连忙打哈哈,转移话题,“说起来房子重建了吧。”
  “去年重建的。”父亲接茬。
  ……
  第二天是春节,百家欢庆,鞭竹之声四起,邻里相互串门拜年。
  弟弟似乎很喜欢丰毓,天天带着他到处跑,几乎屁股不沾家。我也乐得清闲,蹲家里与父亲拉家常。
  年初六晌午,我决定到户外散步,临行前,母亲勾着大绒衣和围巾叫住我:“来来来,把它们都穿上,外面天冷。”
  我穿上,看起来像个胖子,不但身体暖和,心也暖和。
  “不要在外面游荡太久,早点回来。”
  我应声,推门走出去。
  其实我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只是沿着那条积雪的小路深一脚浅一脚地漫行。
  枯枝载雪,冬阳缠绵。
  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公园,四下无人,沙池里头堆满了雪。我踏在雪上,蹲身,在上面写了个字:流。
  说到底,看似饱满的心其实缺了一角。有时候,亲情并不能代替爱情。
  我幽幽叹息,双手抱住膝盖。
  岑寂中,身后传来雪粒与鞋底摩擦的窸窣声,渐近,停在我身后。
  我心头一颤,陡然回头,还没有看清来人,他已张开双臂圈住我。
  鼻间满是兰花香,抱住我的力道出奇的大。
  但是,不是丰流!
  我推开他,没想到他却借力把我推到地上,冷雪融了我一身。
  他一手按住我的肩,另一手揪住我的发,天使般的脸凑近:“真是巧啊,温三老师。”
  “林时楚?”我嗫嚅。
  他冷哼一声,说:“这可是你自个儿送上门的。”
  我还未说话,忽地腹部一痛,眼前发黑,意识顿失。
  三年前我在一间普通高中任教,工资微薄,住宿条件也不大理想,但我这人习惯了随遇而安,将就着过了几个月。
  一天放学后,我拧着一袋子泡面回宿舍,路经胡同时,听到了不寻常的动静。我下意识地朝里望去,却见四五个男生围着一个全身发颤的男生频频发笑,欺负弱小的架势昭然。
  我看看天色,还算早,于是把泡面扔地上,鼓气吼了句:“你们哪个年级哪个班的?老实说出来,可免顿打。”
  六双眼睛不约而同射过来,都愣住。
  我也愣住了。
  这六人都是我的学生。被围困的男生叫李语,是班里头最胆小怕事的主儿,经常被欺负。中间高个的是班长霍路军,学校臭名昭著的恶霸,浓眉大眼橘子头,口里叼着根烟,摆着欠揍的表情。
  其他四个男生则是班里头的干部,全是流氓瘩子相。
  也难怪,学校本就乱,尤以我任教的班级为最,大半人都是打架好手, 每天单挑群殴已经不是什么稀奇事了。
  在学校我是本着事不关己的心态过日子的,毕竟咱是个喜欢清闲日子的中年人。
  但,现在是直接撞到了枪口上。
  霍路军睨我一眼,冷笑:“老师,你皮痒了是不?”
  “你们放了李语,这事我就不追究。”我看见李语感激的泪花,但他的表情很快又变回了苦瓜。看来他对我这副老骨头没啥信心。
  “你是在说笑话么?”
  这架是必打不可的了……我低头撸袖子,叹息。
  有时候,教育孩子,武力是必要的手段。
  我这样为自己找借口,再抬头,率先冲过去就是一记下勾拳!
  须臾,在李语瞠目结舌的傻样下,我朝霍路军伸出手,懒懒一句:“小子,认输吧。”我的怪力是你能挡得住的么?
  他恶狠狠瞪我一眼,倔强地拍开我的手。我却顺势握住,把他提起来。
  他一个一百八十公分的大男孩被我轻易提起,扯动了伤口,脸色意料之中地刷白。
  我拍拍他的背,邪恶地狞笑:“以后胆敢在老子跟前惹事,就不是断根肋骨这么简单了。明白了么?”
  许是被我狰狞的可怖样吓住,他有点呆滞,半天没有动作。我但觉无趣,放开了他。
  回身,斜阳西沉,胡同口站着道修长剪影,万丈金光拉着他的影子直达我的脚尖。他背光看不到脸,微风拂过他的发,丝丝金璨。
  金发,是外国人么?
  他手指勾住一个袋子,缓声:“是你的?”标准国语。
  “是……”我的泡面,这几天的干粮……
  似乎听见他的笑声,我一面走前,一面说:“你可以还给我了。”
  “那可不行,你打学生,就不怕我告发?”
  我被梗住,憋屈。
  他一个转身,食指勾住塑料袋晃啊晃,相当傲慢,“这是封口费。”
  夕阳越沉越下,我眯眼,又疾前两步,忽地一道耀光闪过,我惊得瞪大眼睛。
  这是,哪里……?
  我回神,浑身无力。眼睛滚了一圈,发现是间相当奢糜的睡房,不过与丰流小变态相比,这里勉强算正常。我曾经去过丰流独自的别墅,外表是复古的西欧城堡,铜门镶金带玉,珠光宝气。堡内也是堂皇华丽,古董满盈,连扶手也是纯金打造。只能看不能住的变态别墅也只有丰流能造得出来。
  回想过来,我在公园遇到林时楚,然后被击晕,然后……莫名其妙地梦到从前的事……
  我勉强抬了抬手,发现身体虚软得厉害。
  “你起码得过十个小时才能恢复。”耳畔有把清越的声音。
  我侧头,赫然看见一张放大的脸,一双湛蓝眼睛带着嘲弄。
  我抿唇,问:“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要干什么?”他重复一遍,忽然起身双手撑在我两边,凑近我,“我倒要看看你下面是如何服侍小流的。”
  我愣住,这家伙该不会因爱成恨吧……
  “你、你冷静点……”我抬手推了推他,力气却连小孩都不如。
  “我很冷静。”他慢慢解开我的衣服,“我就是奇怪,为什么小流还不把你踹开,原来是他玩上瘾了,看来你下面一定很销魂。”
  衣服被退尽,我脸上的血色也褪尽。
  他来真的?
  我勉强握住他双肩,眼神凌厉:“你这是犯罪,你知道不知道?”
  “中国没有保护男人被□的法律。”他捏住我的下巴,指腹抚摸我的唇。
  “你报复我也是无用,我不会离开丰流。”我甩出最后底牌,而我也只有这么一张底牌,“你不是喜欢他么?若是被他知道……”
  他咬住我的唇,嗤笑:“谁跟你说我喜欢小流了?他老早知道我想上你……老师,我想干你已经很多年了。”
  我一愣,什么叫作很多年……?
  忽然下身一痛,有什么被撕裂的声音传进了耳膜。他竟是不做任何润滑就插了进来,再一挺腰,完全埋没,蛰伏不动了。
  我尽量深呼吸,痛得嘴唇都抖颤起来。
  他修长润泽的手指递到我眼前,上头鲜血胭脂般红。
  “像不像处子血?”
  “我只当被狗咬了。”
  “很好。”他掌住我的后脑,倾身吻下,舌尖技巧纯熟地缠住我的,下身毫不怜惜地冲撞起来,“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我们边做边讲。”
  故事其实不长。
  林时楚活了十六年,第一次知道什么叫作心动。
  那时他忽然想徒步回家,便将来接他的车打发开去了。
  斜阳西挂,他披着夕光漫步。路经某条小巷时,忽然听见里头有声音传出:“老师,你皮痒了是不?”
  他歪头瞧了眼,却见一个身子消瘦的男子十分正气凛然地立在一群明显比他高壮很多的男孩跟前。他有点好奇,于是等着男子被暴打成猪头再出手相救。
  然而,他看走了眼,最后仍能站着的人赫然是那个瘦弱干巴的男人。
  男人此时很嚣张,单手提起男孩头头,阴险地说着威胁的话。
  声线莫名的好听。
  他垂睫,看见脚旁的塑料袋,心中一动,弯腰拾起……
  男人叫温三,出了名的怪力老师,现下在一间普通高中任教,教学特色是唐僧式的之乎者也与悟空式的铁拳头双管齐下。家中父母健在,父亲是丰氏集团的员工,母亲是某间文艺杂志社的编辑,他的胞弟尚在读书,年仅十六。
  资料综合叙述就这些,附带十几张明显是偷拍的照片。
  照片天天有拍,质量好得很,偷拍者也有心,多次捕捉到温三发呆发愣的傻样儿。如此,坚持了两年多。
  欢爱过后,林时楚坐在床头,仔细地看着那些照片,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直到丰流从浴室步出他也未曾察觉。
  丰流依旧笑得张狂,他青葱手指夹起一张照片,眯眼打量:“怎么,你对这种人有性趣?”
  林时楚难得板脸,夺过照片,平静道出一句:“我喜欢他。”
  丰流身体微僵,手指捏住他红熟的乳首,媚笑道:“你在开玩笑吧。”
  “我说真的,我喜欢他。”口气虽淡,却是一字一字道出。
  丰流满腔怒火,扼住他尖细的下巴,危险道:“你他妈的再说一遍?”
  林时楚也毫不示弱,拂开他的手,反身就走。丰流一个箭步上前抓住他,抬手就是一拳。于是,两人在地上扭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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