刍狗的夏天
作者:忧郁仔
文案
鼬佐,略有鼬宁、迪蝎。
warning,非是杀手文,狗血有。
因为本人未曾去过日本,对日本也不甚了解,所以具体人事地物有偏差者,请随意提出,不胜感激。
文中某些物事多有编纂,请考据派见谅。
内容标签:火影 豪门世家
主角:宇智波鼬,宇智波佐助
一
车窗外的城市糜烂在夜色中,新一轮的攒动刚刚开始。
车窗里面的人,偏着头靠着玻璃,昏昏沉沉地瞥着窗外来往的人群和闪烁的灯光,有了几分睡意。
离半岛饭店还有大概两公里的路程,纵然隔音效果甚好,外面喧闹的气氛还是让鼬有些烦躁。正好这个时候,电话响了,他慢吞吞地将宁次塞给他的vertu从兜里掏出来,看了看屏幕,半闭着眼“啧”了一下,叹了口气,这才接了电话。
“鼬……”
对方还没开始说,鼬便打断道:“卡卡西老师,现在已经过九点了,那些事情留明日再说吧。”他的原则始终是不变的,过了九点,就算拿刀子架在他脖子上,也休想干扰他的个人时间,“您已经在公司做了这么久了,怎么还不明白?”
电话里传来一声叹息,而后声音也弱了下去,“对不起,鼬少爷,请好好注意身体。我就不打扰你了。”
鼬呆了一阵,也没挂电话的意思,忽而又道:“如果大蛇丸还是要抬高价格的话,就跟他说,既然我宇智波鼬能把他从泥里捞出来,同样也可以将他踩回去。他要抬高,明天就得睡天桥了。”宇智波财团是全国最大的财团,“富可敌国”四个字当之无愧。
叹了口气,鼬接着道:“那就这样吧,卡卡西老师也早点休息吧。”说完便挂了电话。
到了饭店,穿过大堂的室内花园,服务生将他引进了内庭。
内庭是纯粹的和风建筑,廊外还有一片半亩见开的荷塘。荷塘边的几朵荷花上,逗留了几只萤火虫。宁静的气氛很难让人想象这是在那个喧闹的银座的边缘。
现在是盛夏,鼬也只披着松散的色无地和服,一步一步由弓着背的服务生领着,缓慢而优雅。走到松风阁门口,他停了一下,朝荷塘看了一眼。又转过头来,等着服务生把门拉开。
门一开,因为气压的关系,几近凛冽的冷风从里面刮出来。
后面的经理见状忙冲过来挡到鼬身前,狠狠地对那个服务生骂道:“宇智波先生向来不喜冷气,你怎么办事的?”
那服务生闻言辩解道:“这是上一位客人……”
“闭嘴!”经理心中大骂这个服务生傻,顺便也决定今晚过了就将她炒了。
正待服务生再开口,鼬打断道:“行了,让她去把里面的冷气关了,开了门窗晾着就行了。饭菜直接送到我身边吧。我就在这儿坐了。”说着便真在走廊上坐下了,两只脚屈过来,随意地盘在一起,“另外,把这院子的客人都散了吧。我这样坐着,也不方便他人走路啊。”
服务生还欲再说,经理忙拉了她一把,连连称是,匆匆退下去了。
鼬其实并非不喜欢冷气,他只是身体不太好,向来惧寒而已。
一会儿这走廊便开始有人流动。那些被驱散的客人,虽然有些忿忿,但看到廊子上的鼬,怒气也消了,又忍不住想去说上两句。无奈鼬靠在廊柱上,一副快睡着的模样,客人也不好多说了。
唯独白梅阁的那位外交官,“唰”地拉开纸门,看到鼬,怒气冲冲地走过来,正待发作,荷塘上微风忽动,“哗啦”一声,一个少年从水里面冒出来,三两步跳了过来。
鼬身后的三名保镖正要冲上去将人制住,却见他动作极小地摆了摆手。三人会意站到了鼬跟前,大约是想保护他,又不打算干预这个少年的行动。
刚把点心端过来的服务生走到鼬跟前,忽而一声尖叫,手中的碟子都掉了下去,鼬堪堪接住。背后的外交官则在“呯”一声枪响之后“咚”地倒了下去。
飞溅的血落到了鼬手中的点心上,他皱皱眉头,又将点心放回了盘子。再抬起头时,竟见了一双隐隐泛红的眼眸——
这个少年……白而浅薄的皮肤,眉宇间恰到好处的双眼,紧紧抿着的淡色薄唇,黑而浓密的头发……以及,那双眼睛……
鼬正看着少年发呆,少年却看了他一眼,一把抓过他手中的点心,风一样地跑了出去。
缓过神来,鼬淡淡对左右道:“把那名少年带回我宅子里。记住,用哥罗芳弄倒了扛回来就好,不可伤他。”
那少年,该是他找寻许久的弟弟吧。宇智波家的眼睛,是谁也瞒不了的。
二
少年醒来的时候,双手被手铁丝捆在背后,铁丝下面垫了一层轻软的棉布。他稍稍动了动,发觉要解开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便暂且放弃了。而后抬头看看四周,却发现自己被关在一间空荡荡的榻榻米房间里面,四周连人的动静都没有。
他挣扎着爬到门口,正好有两个女佣从远处走过来,嘴里不停地说笑。于是他开始狠劲挣脱捆他的铁丝。
那两个女佣一人手里端着一只托盘,盘子上面搁了一碟寿烧喜,一碟四个口味不一的烧卖,还有一碗桂花羹。
不知说到什么,拿桂花羹和烧卖那个女佣“嘻嘻”笑开,道:“少爷怎会是你说那种人?”
旁边那女佣闻言假装皱眉,而后俯身到她耳边道:“可你看,少爷连女朋友都没有过。”
“那些女人少爷自然不会带回家!”这个女佣笑笑,等着拿寿烧喜那位替她开门。
“咦?没人。”拿桂花羹的女佣生了疑,便走进去,正往左边转头,脑袋忽然被人抓住,狠劲一扭,咔嚓一声就断了,而后先是碟子洒到榻榻米上,再见这女佣果断地倒了下去,口里流出一缕鲜血来。
旁边那女佣登时吓坏了,尖叫着,碟子一扔,正要往外跑,腰便被人揽住了往屋内拖。
“唰”一声,门关上了,门内一声短促凄厉的叫之后,一切便归于平静。
门内的少年用一支筷子从女佣的口腔直穿她后脑,再拿起另一支筷子,看了看,扔到一边,将地上洒开的点心迅速捡起来塞到兜里,在小心翼翼地开了门,想要顾左右看看有没有人。
右边走廊是没人的,看看左边,赫然是一张淡漠的脸。
他一惊,猛地跳回房间蹲下将那筷子拾起来,正要攻击上前,又被人用枪指住了额头。
鼬的身后,一名灰面的管家走出来率先制住了少年。
鼬没说话,看看少年的手,忽而道:“你的手怎么回事?”他牵起少年的手,看着上面血肉模糊的状况,不由皱眉,“有健康的身体的时候,总是不懂爱惜。”少年手上的伤是他在挣脱时强行摩擦造成的,毕竟,人的手不可能比这些金属坚硬。
但鼬的举动只是让少年不甚明白地愣了一瞬,待他把话说完,少年便倏地将手抽了回去。
鼬看看少年故囔囔的衣兜,转头对管家道:“鬼鲛,把枪收了,去准备些吃的来。”
鬼鲛并没有立刻听话,反而有些犹豫。眼前这个少年,明明就是个危险的人。
“去吧,别让我说两遍。“鼬再重复了一声。心里有些不快于近日里人人都在挑战他的底线。果然是太和善了么?
鬼鲛刚一转身,那少年的筷子便抵到了鼬脖子上的动脉,血一股一股骚动的触觉通过筷子传到少年手上。
即使如此,鼬仍是不动声色。沉吟了片刻,终于开口道:“佐助。”
少年一愣,对于这个叫法似乎有点熟悉,又不太明白。他好像对于鼬的说话并不能听得太懂。
鼬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轻轻按在少年受伤的手腕上。少年一惊,一脚将鼬从走廊上踢了下去。
因为疼痛,鼬半天才从地上爬起来。
“果然我还是太善良了。”他自言自语地笑笑。纵身一跃,迅速将少年的手扣到背后,靠到他耳边慢慢说道,“这个房间是准备给你的,我就住在隔壁,什么都还没添,择日我们一同去看看?”
耳边的热气让少年不由一震,而后竭力开口道:“为什么?”他说话字正腔圆,听起来颇有些奇怪。就像是常年不与人交谈一般。
“你是我弟弟,这是当然的事。”鼬把头靠到他颈窝里,闷闷地说,“记住,你的名字叫宇智波佐助,是日本最大的宇智波财团的二少爷,是宇智波家族族长宇智波鼬唯一的、最亲的亲人。你没有理由依靠杀人而活。你要杀谁,总有人会替你去办,不用弄脏你的手。”说着,他一手握住佐助的手腕,另一手缓缓抚着佐助的手心。在这双手附近的东西,都沾着斑驳的血迹。
佐助被鼬弄得一阵瘙痒,心里有股奇怪的感觉萌生出来,扫在他心脏上,却总也让他抓不住。
“我不是……”他从来没听谁说过他会是宇智波家族的人,自然也不会相信的。
他活了十五年,仍然还是用一条命来换存活的机会,其他的,他一概不知。现在他想的,也不过是如何制住鼬便以脱身。
鼬似乎早料到他会这么说,竟然放了他的手,扳过他的肩膀看着他,道:“我们容貌相似,这也许不能构成最有说服力的证据……看看我的眼睛,除了宇智波这个姓的血脉,这世上是不会有这样的眼睛的。”瞳孔是黑的,但仔细看了却有红宝石的光彩,再仔细看,就会越发地让人觉得红得妖异。
这样的眼睛,佐助看了十几年,绝对不会认错的——这双眼,跟他自己,是一模一样的。
这也是组织他的代号叫血瞳的原因。
“我们……真的……是兄弟?”
“大概还不止如此。”鼬显然是还有话讲,但又停下了,“怎么样?留在这里?”
佐助摇摇头。背叛组织的下场,他不愿面对。
“你不用担心背叛不背叛的问题。他们不过是求财,能用钱解决的问题便不再是问题了。”
“为什么?”
“不为什么。”
鼬知道他是在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本也想告诉他的,想了想,还是觉得隔一段时间再说比较妥当。于是便闭了嘴。
房檐上的风铃摇了几下,空气里传来甜点腻人的味道。夏天也变得浓郁起来。
三
现在仍是盛夏,气温还滞留在一个挺骇人的高度,即使在东京市郊的傍山修筑的大宅,仍能让人觉出难以言喻的闷热来。
佐助本来就是个怕热的家伙,呆在屋子里免不了难受,于是决定推门出去透透气。
白天一阵奇怪的闹腾让佐助的脑子有点迷糊。其实他对与亲人的概念是非常模糊的。自幼在组织里面长大,培养他的环境相当残忍。每一顿饭,每一寸生存的空间,都是靠自己的双手来换取的。而代价,则是他人的性命。
与他同龄的同伴就是敌人,需要互相残杀厮斗,获胜的一方才能少少吃到一些残羹冷炙。而最后幸存下来的三个人,彼此也不甚交际,他隐约能记得另外两人一个叫九尾一个叫大力。这些名字,自然也只是代号而已。
至于亲人啊什么,他就更不敢奢望了。连这样的名词,他也不过是偶尔出完任务在外面闲逛的时候翻翻杂志和书了解到的。
但同时他又对这些事觉得敏感,甚至有一种很隐秘的渴望。当他在街上看到亲密行走的亲子、兄弟、姐妹、情人的时候,常常无聊地猜测他们的关系,愣愣地看上半天。但他其实很少有猜对的时候。
所以,当鼬跟他说到二人是兄弟的时候,他脑子里面浮现出来的,其实是情人间十指相扣的画面(也许他是在街上看到过亲密的同性恋人吧)。
不过,他真的很想知道为何鼬在宇智波家族的护佑下长大,而自己却必须面对血腥与冷酷的泥沼——这也是他有些隐恨的源头,当然鼬不会任它生长下去。
他一边思考着,一边在庭院里面缓步行走,额上的汗珠在湿热的风的轻抚中,慢慢地都朝体内流去了。
这个庭院的设计和半岛饭店□其实是相去无几的。而事实上,半岛饭店原本并没有庭子的,因为鼬对那里的点心很是喜爱,又与饭店的老板迪达拉有几分交情,便自己出钱在那里修了一个与自家相仿的庭子。因为这个,迪达拉还多次嘲笑他顽固的传统情调。
所以,此刻行走在荷塘边的佐助,多少有些错觉。在不经意地看到荷花上面逗留的萤火虫的同时,他竟似乎见到了那个外交官飞溅出来的血。他努力地闭上眼,而后再睁开,叹了口气。
院子的东南角上种了一棵两百多年的老樱花树,见证着这两百年来宇智波家族的兴衰荣辱的同时,竟也是鼬的知交好友。
佐助走过去的时候,正见鼬抱着双臂靠在那儿打盹。依旧是松散的灰色和服,两只脚委委屈着,一只木屐竟离开脚落到了一边。
于是他走过去,蹲下来,再次细细看鼬的脸。果真与自己很是相像啊。
一路往下看,目光落到鼬搭在小腹处的手指上,尖细的眼神竟能看到那皮肤指尖底下那鲜血脉脉的流动。
听人说,如果将兄弟的血滴在一个碗里面,那血就会融在一起。
佐助忽然将鼬的左手食指抓起来,从怀里逃出了一根极细的针(这也是他杀人的道具)。
“那个方法是忽弄人的。要想知道我们是否真是兄弟,验DNA就行了。”鼬忽然抽回手将佐助拉到怀里,眼睛并没睁开。
佐助始料未及,一个趔趄,很是干脆地跌到鼬胸前。反应过来,立刻就开始挣扎。其实他对这样亲密的接触是很喜欢的,不过,挣扎总是要的,至少这样很热啊。其实他一开始挣扎就有点后悔,他真的觉得鼬似乎并没有他气力大。后来他才明白过来,他虽然可以随意动弹,但至少挣不出去。
“被看我病怏怏的,要胜过我,你,还小了点。”鼬笑道,终于将眼睛睁开了。即使在夜色中,仍能于那双眼眸里发现隐约的暗红。这点,又给了佐助一点信心。
“验DNA是什么东西?”佐助觉得累了,便放弃了挣扎,直接倒在他怀里,怔怔地看着头上枝叶繁密的樱树,顺便也看看鼬的下巴。
鼬一笑,敲敲他脑袋,道:“真该送你去读书,连这个都不知道。不过现在去学校你也跟不上进度,倒不如我替你请个老师回来,考上大学再享受你的校园生活吧。”
学校?他真的不止一次路过各种各样的学校。小的时候路过的小学,大一点了就是中学。里面出来的跟他一样大的孩子,脸上的神情和动作是非常丰富的,绝不似他这般为了生存而重复一些乏味的危险的不顾一切的工作那般的冷淡。从某种程度上讲,对于学校,他是不能够理解的。
鼬观察着他的神情,迷惘、好奇、希求,以至于渴盼,一样一样都是事出有因的而让他觉得惋惜的。但他的确不认为这是适合佐助去学校的时机,佐助还没有那样与人交际的能力。
“DNA就是确定你我是兄弟的证据,是我们留着同样的血的源头所在。既然你在意,明天我就让人把我们的头发送到医院去。你就跟我去添置些家具如何?你那房间现在很空吧。”因为鼬不喜欢人打扰,他附近的那排房间都是空的。
佐助想了一会儿,最后终于开口道:“不用验了。”
鼬低头看了看他,寂静而冷漠的表情,寥落得让人有点心疼。
他忽然随手一抓,收回来,放到佐助面前,笑笑,“你看。”随之松开手掌,一只萤火虫轻悠悠地飘出来,身体里面透出来的青黄的光透亮透亮的。
佐助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到萤火虫,觉得很可爱,又有点心动,眼神也变得专注起来,于是目光随着萤火虫飘上去,正好见到鼬含笑的眼。而那萤火虫,有点迷恋地,停在了鼬的鼻尖上。
“那个……”佐助忽然开口,苍白的脸上有了点血色。
“嗯?”
“把手给我。”
“不是在你身上么。”
佐助瘪瘪嘴,用左手将鼬的右手拿起来,再用自己的右手贴上去,穿过鼬指尖的缝隙,扣上了,再放下。
鼬一愣,神情里,比起佐助单纯的害羞,又多了点奇妙的不自在。
至于那只离群的萤火虫,悠悠地,又回到荷塘边上跟同伴嬉戏去了。
四
上午去逛了家具商城,下了一大批订单,下午鼬便带佐助去了砂家。
两个月前砂家的族长风影因心脏病猝发去世了,后来经由桃地警官的查探,发现风影并非自然死亡,但凶手至今未曾找到。由于第二代断层,砂家族长便直接由第三代的我爱罗继承。也就是说,现在砂家的族长还是个年仅十四岁的中学生。法律上他自然不能继承砂家的财产而由监护人代为管理,但在砂家严密管理的内部,他俨然已彻底地把握了大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