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脸上的黑线顿时更多了几根,当初是谁说的他在青州没有落脚之处,求我收留他几天的?(某颖:人家那是求你吗?分明是威胁!)TMD,明明有这么好的住处,好吧,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为什么你不能住在我哪里?还不用重新改造浴室。”
大花就好像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我堂堂洪帮帮主,长期借住在你那多有不便,况且,你不是应该嫁鸡随鸡吗?”
听到前一句话我只是撇了撇嘴,直说好了,无非是不方便你干那些见不得光的事罢了。待听到后一句,我长久积累的怒气终于爆发了,我恶狠狠地一拳挥了过去,满怀愤怒道:“你说谁嫁鸡随鸡?”
大花轻而易举地架住了我的拳头,一幅不和你一般见识的样子:“好吧好吧,我说错了,总之,你这就搬过来吧。”
大花淡然的态度彻底激怒了我,我把头扭到一边,强硬地说道:“我不搬!”
大花一愣,但很快恢复了常态,他走过来搂住我的肩,哄道:“好了,之蝶,别发小孩子脾气了。”
我默然。我悲哀地发现,大花根本就不能理解我的思想。
我前世的那个社会毕竟发达得多,虽然同性恋情同样不能得到所有人的认同,大多数人还是会把喜欢同性的人看作是怪物,是洪水猛兽,但除非有一方是MB,人们总还能把他(她)们看作是相互独立的个体,他们互相之间的地位也是平等的。可在这里,男人之间只有地位高者对地位低下者的亵玩,一个男人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人们总是自觉或不自觉地把弱小者、地位低下者归为强大者、地位高者的依附物,不是看作玩物就是看作男宠。兰庭芳和敬王爷之间就是如此,我毫不怀疑,以后人们也会如此看待我和大花。虽然我知道大花不会这样看我,虽然我知道我不应该在乎别人怎么说怎么想,但是,我的自尊心却不能容忍我轻易地低下我高昂的头颅,就此作为这个男人的附属。
“你的这个分舵应该也是秘密之地吧?”我试着平心静气地和大花讲道理:“我每天要去印局、去书店,还有红袖招和万鑫坊,有时铺子里的管事也会来找我说事,你希望这里因为这些频繁的人员出入而招人耳目吗?”
大花沉吟了一会儿,迟疑着说道:“也对。那么……你至少得答应我,经常过来陪我。当然……”他抬头瞥见我不善的脸色,忙加了一句:“我有空时也会过去你家陪你。”
我松了一口气,幸好大花没有说你可以放弃你的那些生意就跟着我之类的话,他要是真的那么说了,我想我只能选择离开,哪怕我再爱他。因为,我不可能为了我的爱情放弃我的尊严和自我,那最终,只会让我失去我的爱和我爱的人。
刚刚点了点头,还没来得及说“好”字,大花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拉着我急急向外跑去,一边跑一边喊道:“对了,你不想别人看见也容易,走书房里的暗道好了。”
暗道?不会吧!我眼前瞬间出现了一个武侠片中常见的经典场景:一条一眼望不到头的秘道,两边火把通亮,时不时还从路边射出一两支冷箭。大花护着我,小心翼翼躲过种种明枪暗箭,经历无数机关陷井后,终于来到了一间宽敞的秘室。只见秘室的左边堆满了金光闪闪的奇珍异宝,右边摆放着无数的绝世武功秘笈和顶尖兵器,当然,还少不了几具死了不知多少年前的骷髅作背景摆设。
以上种种,仅限于我的想像。
所以当我拉着大花的手,就着他手中幽暗的火折子,弯腰驼背地艰难地行走在不足一人高的阴冷潮湿的地道中时,我口中翻来覆去地只有一句话:“这就是你们洪帮的秘道?也不嫌丢人。”
大花对我的失望完全不能了解,所以只是不言不语地在前面小心地带着路。大概一顿饭的功夫后,大花停了下来,在墙边的角落里按了几下,前面的墙壁缓缓移开,一丝光亮射了进来。大花带着我从狭小的缝隙里钻了出去,刚刚从黑暗走到亮处时,我闭了眼,待眼睛适应了才慢慢睁开。
看上去这是个普通的房间,摆放着桌椅板凳和一些书籍帐本,有些像帐房。
“知不知道这是哪里?”大花笑道。
我摇摇头,反正我能确定这不是我家,谅你也没那个本事,能把地道挖到我家来。
“出去看看就知道了。”大花鼓励道。
我推开房门,走了出去,外面是个院子,不大,但很精致。回头,看看我所走出的房间,是在一座小楼的底层,看到这小楼我终于明白了身在何处。我无限哀怨地盯着二楼的某个窗户,就是在那里面,我差点失身,同时,开始了和这个人纠缠不清的生活。
“看清楚了?这是红袖招的后院,刚刚几个机关可都记清了?以后你可以直接从这里过来找我。”
想想刚刚漆黑不见五指的地道,后颈仿佛还有冷风吹过,我不由打了个寒战,摇摇头,我说道:“算了,以后我还是走大门吧。”
“怎么了?”大花狐疑地望着我,突然像明白了什么似的,他对着我暧昧地眨眨眼:“之蝶,你该不会是……怕黑吧!”说完,丝毫不给我面子地放声大笑起来。
被人说中,我的脸一下红了,随即恼羞成怒地吼道:“姓花的,别忘了你还欠我一次,是不是急着还帐啊,嗯?”
大花听了我的威胁,连忙忍住笑,极力摆出一幅顺从的嘴脸。可惜不成功,很快“噗”地一声重新笑了出来,见我脸色不对,他转身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喊道:“哎呀,不行了不行了,笑死我了,之蝶居然怕黑。”
我满脸黑线,一边在后面追着一边毫无章法地挥舞着拳头,踢着腿,喊叫声响了一路:“佛山无影脚。”
……
“降龙十八掌。”
……
“班若波罗蜜。”
……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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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简介:幸福的小日子,小蝶顺便秀了一下他在金融管理方面的才能。
另外,我为什么这么强调这条地道呢?因为它在后文起了个很关键的作用,进而推动了情节的发展,请各位拭目以待。
第四十七章 向金融业进军
两人的小日子就此幸福地展开。
其实说起来我平时的事儿并不多。印局和书店的生意虽杂,但一来我请的几个管事极能干,二来自从沾染上黑道后,钱来得容易,我也就不怎么看重这些正经生意了,没指望它能赚多少钱。关心得少,自然花的力气和时间就少。
万鑫坊的生意正红火着呢。我刚传授了“干瞪眼”(目前风靡成都的一种牌类游戏,适合3-6人玩),现在大勇手下的几名得力干将正可劲儿造势呢。我虽然隔三岔五会过去一趟,大多数时候倒是因为手痒去找人打八圈的。
还有就是红袖招了。每隔十天才表演三个节目,对那些本就具有一定的专业水平又经过我特殊调教后的青楼女子男子们简直轻松得跟儿戏似的。要不是我的目标是推陈出新,是以新、奇、美、刺激为衡量标准,我想我根本不需要在每次表演前花上三四天功夫来排练。
事不多的结果就是我显得比较空闲,显得比较空闲的结果就是不管我乐意不乐意还是开始了我与大花半公开的同居生活,一个人没事,就特别容易觉得空虚寂寞不是?
相对于我的轻闲,大花就忙得多了,终日里都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不到半夜见不到人影,就是不知道他在忙啥,我也不想知道,用我的话来说,反正就是没干啥好事。
“之蝶,你怎么能这么说你相公呢?”某天半夜,大花听了我的评价后,搂着我笑道:“也罢,我正有事想请教你呢,你刚好了解下情况,帮帮我的忙,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
听到“相公”两字,我本想发飙的,一听大花用如此客气的语气说有事想请教,我立刻乐得忘了自己姓啥,立马仰着头说道:“爱卿,有何事难解,尽管开口。”
“是这样,洪帮有一钱庄,自从上次无意中听到之蝶提起吸收大众储蓄和发放小额贷款的事,我就上了心。不料在钱庄里才实行了一个多月,帐目就被那帮蠢蛋弄得一团糟,银帐严重不符。现在局势虽然还在我控制之中,但照此下去,钱庄无钱可取是早晚的事。虽说就算是十个钱庄洪帮也亏得起,只是这个招牌洪帮可扔不得,也丢不起这个人,之蝶你看……”说完,大花皱着眉,探究的目光朝我看来。
“这个……”当初意乱情迷时口不择言,是和大花说过不少现代商业知识和金融方面的东西。可是,我毕竟也不是学经济金融专业的,对这些东西我也只有基本常识没有专业知识,能不能帮上忙我自己也不确定。
“之蝶,你不愿意帮我?”大花可怜巴巴地望着我。
“不是我不愿意,只是……”我犹豫着该怎么解释,说这是常识我懂的并不多?可我怎么解释这是常识这回事,这样说下去势必牵涉到我的前世。
“只是什么?”大花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只是……”我思量再三,决定不说出真相,低了头,说道:“只是我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帮上忙。”
“没问题。之蝶那么聪明,肯定能帮上我大忙的,就算帮不上有这份心也好。”大花高兴地一把把我拥入怀中细细亲吻着。
第二天,我就在书房里看到了堆满了整整一张桌子的帐本。虽然感到这事不太对劲,但我一打开帐本后就没了细细思量的心情了。卖糕的,你确定这是帐本吗?是吗?真的是吗?这难道不是天书吗?这样的帐本有人看得懂吗?有吗?真的有吗?无限怨念中……
为什么我要自找麻烦!
考虑再三,我提出了要亲自去钱庄一趟的要求。我知道,如果不当面教会钱庄里的人现代记帐方式,我是无法看懂帐目的,更别提管理了。
大花很爽快地答应了,爽快到让我怀疑他是不是早有此意,不过,让我高兴的是他准备亲自陪我去。
钱庄位于中原重镇——北安府,离青州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二千多里地,我们紧赶慢赶,还是花了大半个月的时间。
一进北安城顾不上喘口气,我和大花直奔钱庄,早点完事早点回家嘛。到了钱庄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他们挂出盘点停业三天的招牌,虽然据我看来三天远远不够,可我不敢让它停业太久,店铺哪怕停业一天,负面影响都是很大的。
然后,我就把钱庄里的人都聚集到一起,开始讲授现代金融知识和记帐方法,我那些可怜的常识,抖落得连渣都不剩了也只用了不到二个时辰。不过好在都是专业人士,虽然对我坚持要用阿拉伯数字代替汉字记帐不明所以,虽然对我给出的记流水帐的格式觉得新奇,但还是很快怀着疑问接受了这些新生事务,并且能够提出问题,继而一起讨论问题、解决问题。不得不承认,和大花手下的人共事是很愉快的,不论是万鑫坊,还是红袖招,或是钱庄,人员的高素质、服从上级领导、认真执行命令和积极配合在工作中是很重要的。
解释清楚了复利、贷款、死期、活期、抵押、按揭等等新鲜名词,再由帐房先生按新格式把帐本重新誊写一遍后,重新开张的日子刚好到了。前厅照常营业,我和大花霸占了后堂,和一桌子的帐本作着坚苦卓绝的斗争。不,确切的说,这是我一个人的战斗,大花,充其量也就是一陪衬,豪华形的陪衬。
新帐本清晰多了,照这样看来,银帐的差额并不大,主要是几笔死帐造成的,资金的流动性却不是很好,想来古人也不会主动拉业务,导致贷款率有些低。
我仔细想了想,给大花提了几个建议:一、既然洪帮自家的产业就不少,放贷的事完全可以自我消化,反正亲兄弟明算帐,该给的利息一文不能少,这样也比较安全,避免死帐、呆帐的增多。二、现在的钱庄经营管理人员还是挺有能力的,完全可以继续管理(当然,下这个评语时我不否认是存了那么一点点私心的了),但,必须要有监督要有审计。这条建议,不仅仅针对钱庄,适用于洪帮的所有产业。审计人员,最好是他身边最可信任的忠诚正直之人,而且不固定审计时间不固定审计人员更好。例如,今年春天,甲负责审计北方的店铺,乙负责审计南方的产业。那么明年秋天,就给他俩换过来。
听了我的话后,大花连想都没想就一个劲地叫好,还狡猾地一笑道:“这审计之人还真不好选,又要是我身边人,又要是可信任之人,还得忠诚正直,我看,就你吧。”
我一听之后差点没背过气去,绕了一个大圈子,我怎么还是把自己给绕进去了?不过,心里还是有一点甜丝丝的,我在大花心中真的是如此重要如此值得信赖吗?
钱庄的事告一段落后,我和大花踏上了归程,回到青州时已是八月底了,中秋节我是和大花在路上草草过的。
那天晚上,月亮很圆很大很亮,在前世,由于成都的气候特殊,中秋节很难看到月亮,即使偶尔一见,也不像在古代的天空所看到的这么纯净、清亮。大花很是愧疚,搂着我不住地道歉,无非是说这阵子着实累着你了,连节也没过好,回去好好补偿你之类的。我其实真的一点也不在乎在哪儿过中秋,其实我更在乎的是,我不在家的时候,下人们会不会记着收集桂花,留着好做桂花酿和桂花糕。还有,不管身在何处,只要,身边有他就好。当我终于听不下去大花的絮絮叨叨,手中把玩着蝴蝶玉佩把最后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我看得出来,大花高兴得不得了,虽然,他极力克制和掩饰着。
“这次,我的愿望,终归能实现了吧。”我依偎在他的怀中低喃着,悄悄伸出手把他的长发和我的长发,打了个死结。脑海中,突然浮现一句诗词: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移。嘴角,微微翘起。
“之蝶,之蝶……对不起……其实我……”大花将我紧紧地搂在他的怀中,把头从后面靠在我的肩膀上,一边轻吻着我的耳根,一边低声呢喃着。大花话里的未竟之意,当时的我只以为是情话,后来想起来才发现自己真的是傻,那大概是他第一次觉得愧疚吧,因为利用了我,利用了我的感情而觉得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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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简介:大花和小蝶发生了争执。
第四十八章 争执
回到青州后,我总算轻闲了几天。不对,其实好像我一直都是比较轻闲的,除了大花归来后这段时间,不过这次我还没能轻闲上两天,新的事儿又上门了。
“这是什么?”我指指书房里堆成了座小山似的帐簿,疑惑地问道。
“南方几家重要产业今年的帐目,放心,我已传令,全部用新方法记的帐。”大花随意拿起一本,翻开指给我看。
“我知道是帐本,我问的是为什么在这里,还让我来看?”我不解地耸耸肩。
“我不是说过了嘛,我所信任的审计人员只有你。之所以帐本都在这,是我命人用马车连夜运过来的,因为我舍不得让你离开太长时间。”大花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答道:“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这个,好像不是问题的重点吧。
“就这么简单!”大花斩钉截铁地答道。
我无语。
我是什么时候成了免费的打工仔的,我有些怨恨地看着大花。
“帮帮我,好吗?”大花突然改走温情路线,一把把我搂入怀中,轻声在我耳边说道:“我好累,能帮我的人,能让我信任的人,太少了!”
我承认我很没用,瞬间就被这个男人的柔情给征服了,我温柔地抚摸着男人的背,从上到下,再从下到上,让他放松下来,用清晰的声音回答道:“就交给我吧,你放心好了!”
这句话从此让我陷入了万丈深渊啊!无数个夜晚,当我对着一堆数字看得眼花缭乱的时候,我无比哀怨地想道,恐怕前世传说中的外资企业金领的繁重工作和巨大压力也不过如此了!
因为工作量太大,加上对洪帮内部我并不熟悉,大花让唐末过来帮我。有了他作助手,工作顺手了许多,而且通过接触,我发现那个原本看上去凶巴巴,后来又因为我无意中救了大花而对我极其崇拜的人,其实就是个直来直去的粗鲁汉子,很不错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