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邪避紫(父子)----姽婳怜翩
  发于:2009年07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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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楼钥紫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是这事啊,我还以为庄里出什么大事了呢。”
聍烟黑了脸:“这事难道还不算大?!”
擒着一抹悠然的笑,楼钥紫依旧闲适地摇着折扇:“聍烟,我问你,论财力,论势力,论地位,我避紫山庄与澌坤山庄,谁更厉害?”
“澌坤山庄自是比不过我避紫山庄。”
“那好,我再问你,如果这一年里,主事的是我,而不是炙炎,现今会是番什么局面?”
“公子哪容得澌坤山庄如此嚣张?”
楼钥紫“啪”得一声合起折扇:“这不就结了?澌坤比不过我避紫,宇文垣源也比不过我楼钥紫。这还有什么好担心的?”璀璨深邃的凤眼半眯起来,危险而美丽:“至于这一年里,宇文垣源欠我的,我会一笔一笔地讨回来的。烟姐姐你……还担心些什么呢?”
聍烟打了个寒噤,好恐怖……“没……没……那,公子准备什么时候动身回庄里?”
“这个就不急了,先让炙炎把损失统计统计,送过来给我看看吧。”转身向邪渊阁步去,楼钥紫心情大好,终于有件好玩的事了,而且还有爹爹陪着……
爹爹这次肯陪他出宫前去落城,是不是证明……自己对他已经有些影响力了?只要爹爹能被自己影响,那就是有希望。剩下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既然如此……不如就先跟宇文垣源好好玩下吧。
灯火通明的潆宵殿里,暮肆天望着手中的字条浅笑,炯炯有神的眼里沁着无奈与担忧,但更多的却是宠溺。
一旁的宫人都会心地使眼色:“皇上这么高兴,是十七王爷来消息了么?”
合上字条,暮肆天舒口气,疲惫地揉揉眉心:“是啊,这小子,心都野了,这么久才给朕来了点消息!”连语气里,也是满满的笑意。
宫人也在一边浅笑:“十七王爷虽才绝经惊世,可到底也是个未及弱冠的少年,有些孩子心性也是好事啊。”
暮肆天佯怒道:“纨叙,你跟着朕怎么说也有三十多年了,怎么净替那小子说好话?”
“皇上,老奴说的可是实话,再者言,您最喜爱的,不就是十七王爷么?”
听到这,暮肆天敛了笑意,摇头叹息:“论才华、城府、心机、手段、能力、相貌、气质,轨殇的确是万里挑一,千年难遇的绝才,可他惟独少了一样,那是身为帝王必须有的东西——野心!没有野心,朕如何放心得下啊。”
十七王爷暮轨殇,的确如暮肆天所说,没有丝毫野心。若他有,这天下早是他囊中之物,哪还轮得到大将军安涉歧、四王爷暮耐沂在那白日做梦?这……也是暮肆天不放心将皇位交到他手中的唯一原因。
没有野心,如何称霸天下?安于现状这种想法,根本不适合暮轨殇!
年迈的宫人仍旧笑着:“皇上忧心了,十七王爷他啊……还是过于心软了。虽说王爷他是以冷血无情立于朝堂之上,可那双眼睛里啊……”
“不说这个了。”暮肆天有些烦躁地挥挥手:“朕这一生,若说有何遗憾,便是对轨殇他娘……轨殇这孩子,和她……太像了。”
“陛下节哀啊,若辰潇公主她泉下有知,必定会感到欣慰的。”宫人如此说着,却也不禁回想起了辰潇公主的模样。辰潇公主倾国绝城,怎奈得是个早死的命,十七王爷那眉眼间,只能看出些许他娘的影子,较之绝色,还是十七王爷更胜一帱。只是不知道,十七王爷的爹……到底是谁。
楼钥紫略略翻了翻炙炎命人快马送来的损失清单,依旧是雷打不动的优雅闲适,丝毫不见其慌乱之色。
“还好,损失比我预计的要小。”低头抿口茶,根本没将桌上那些大得吓人的数字放在眼里:“只是这种程度而已,你们怎么就像天塌下来一样?”说着还特意瞥了聍烟一眼。
聍烟嘴角抽搐:“只?是这种程度而?已???”将“只是”与“而已”二词咬得极重,秀美的面上青筋直跳。
“是啊。”仿佛没发现她的异常般,楼钥紫还点点头:“不就相当于我避紫山庄四个月的收入么,我还负担得起。”将屋中另外四人发黑的脸色一并无视掉,接着说道:“我还以为那个宇文垣源有多厉害呢,原来也不过如此,还不如我当年!”
最后一句话出去,那五人都沉默了,很有默契地抬头,但从他们的表情可以猜测出他们的想法——无语问青天。
谁敢和他楼钥紫比?谁能像他一样在短短十年里就手控三大国之一的离国经济脉络?且不说这,一个八岁的孩子连外衣都没穿,便离家在外,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个问题,更枉论成为天下第一庄的庄主了。所以,楼钥紫已是这天下间人尽皆知的奇迹,是无人可以匹及的神话。
“我给了他一年的时间,他才夺了我四个月的收入?亏他还是燎国商界之首呢!切~连炙炎都不如。”楼钥紫继续自言自语:“炙炎也是,我都和他打过招呼了,叫他把我在燎国的产业收入盈利放低点,怎么还是这么高啊,要是再低个一半的话,宇文垣源应该能破掉避紫山庄六个月的收入吧……恩,应该可以的。”
楼钥紫在这边说得起劲,另外五个人在那边越听越无力。
庄主,真不是一般的有本事!
庄严的诡邪宫大厅内,一如既往的超低气压环绕着众人,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偷偷将眼神瞟向座上那个冷漠无情的男子,依旧是俊美似神的面,残酷冰冷的眼,一袭白衣无风自动。
沉默数时,在厅内所有诡邪宫首脑都一致自我检讨了无数次以后,座上之人这才挪开了抵在眉心的指:“本座要离开宫内一段时间,‘溯缔’七人随行,其余一律留下。”
此语一出,众人皆惊:“主上请三思!”
楼绝影眼神深邃,恍若未闻般不发一语。
诡邪宫最年老的南宫长老掀袍跪地:“宫主!您不能出宫啊!”
“本座出宫与否,不劳南宫长老操心。”语气中暗含的冰冷和周身的杀气一同袭向座下之人。
“唔……”南宫长老突然闷哼一声,身形一晃,唇角溢出一道血丝:“宫主!您……您何苦如此……诡邪宫要是没您坐镇,怕是……”
楼绝影冷哼一声:“若真有那一天,本座会亲手毁了这儿。”
众人再一次被惊得面色苍白,宫主这是……什么意思?
“于此事,本座仅是告知,不是商量!”狭长的眼一眯,邪魅冷酷:“可还有异议?”
“……”规划一致,动作整齐地一同跪下,众人应命:“但凭主上吩咐!”
满意地勾了下唇角,楼绝影侧目望向劫忧林的方向,目光深沉,深邃似海。许久之后,这才轻启薄唇,语调淡漠:“都散了吧。”
“是!”极有默契地起身、行礼、告退。不消片刻,偌大的议事厅内仅余楼绝影一人。
那双绝美却冰冷的眸子里盈出一丝不为旁人所熟知的情绪,竟与他平日看楼钥紫的眼神一样。
就这么独自坐了几个时辰,直到夕阳斜下,不知在想些什么的俊美男子方才闭目揉眉:“惊蛰。”低地呼唤一声,周身的杀气消减至与平常无异。
“属下在。”和楼钥紫呼唤炙炎不同,楼绝影面前人影一闪,厅内立即多出一名黑衣影卫来,细看那面貌,分明就是经常在劫忧林外被楼绝影冻个心惊胆寒的人嘛!
“邪渊阁。”淡淡道出三个字,楼绝影侧身斜倚在座上,傲然与霸气霎时间转成了魔魅邪肆。
没被这没头没脑的三个字难主,惊蛰立即道出了楼绝影想要的消息:“昨日少主命人招来的避紫山庄六名干事已悉数抵达,午时过后被少主的贴身侍女聍烟带入邪渊阁议事,申时一刻方才离开。从午膳至今,未见少主踏出邪渊阁一步。”
因为闭着眼,惊蛰无法得知楼绝影的想法,但从那未曾增强的杀气来看,自家主子此刻的心情肯定没变坏。少主果然厉害啊!心中对楼钥紫的敬佩又成倍地往上增。
谁都知道诡邪宫是魔教之首,历代诡邪宫宫主也都是无可厚非的魔教教主。之所以能位居魔教之首,之所以能成为魔教教主,诡邪宫的行事作风与宫主楼绝影的为人处事自然是不言而喻。可现如今,对于楼钥紫未经允许,擅自将避紫山庄的人带入诡邪宫;对于楼钥紫温言软语内暗含的锋芒;对于楼钥紫的一切动向……这个一向残忍无情的男子居然在纵然他?!
楼钥紫不想他知道的,他一句话都不说;楼钥紫想让他知道的,他也一直保持沉默。
或许……楼钥紫是要让楼绝影注意到他,却不知,那人的眼,根本从未离开过!只是……那双冰冷的眼底闪烁着的情绪,到底是纯粹的兴趣呢,还是……其他的什么?
楼钥紫站在诡邪宫门口,一袭红衣,一把描金扇,一脸温柔纯真的笑意,侧目盈盈地望着他:“爹爹不再交代下?”单薄的身后,跟着的是一年前与他同来的十人,昨日惊蛰禀报的避紫山庄六名干事早没了踪影。
楼绝影看了那风流绝艳的少年一眼,径自踏出诡邪宫的大门:“不用。”
眯起璀璨的眸子,楼钥紫露出一抹怅然:“算起来,这是紫儿第二次离宫了呢。”
闻言,楼绝影停了脚步,转身回目:“紫儿。”
“恩?”听到呼唤,楼钥紫疑惑地向楼绝影望去。
“……没什么。”沉吟片刻,冷傲的男子这才回答,继续向前方的马车走去。
看着那身影,楼钥紫突然好心情得笑了开:“爹爹。”打开折扇,本就极美的眼更加明亮,仿佛天地间所有光芒都汇集于此:“紫儿不怨爹爹。”
那抹白衣几不可见地顿了一下,却于眨眼间便进了马车。
眼里的笑意加深,看来,他是猜对了爹爹的想法,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猜对了。
楼绝影方才唤他,而未问出口的话,其实很简单。
紫儿,你可曾怨爹?
他揣摩了他的想法十余年,终于猜对了一次,可这仅有的一次,偏生令他有些……有些悲哀。他怎么会怨他?怎么会怨,他这个……冷漠无情的爹爹?
或许于他人来说,楼绝影的确是冷酷的,但惟独于他,楼绝影是特别的。暂且不论楼绝影到底是抱着什么想法来看楼钥紫的,单就那份特别与殊遇,便已令楼钥紫开心异常。
既然特殊,那就是有机会。
“上车。”冰冷的声音打断了楼钥紫的思绪,却见那张精致绝伦的面上,笑得越发耀眼,耀眼到……好似……不是发自内心?
“是,爹爹。”楼钥紫乖巧地应到,最后再瞟了一眼诡邪宫,这个他一共只住了九年的地方,翻身利落地上了马车。
聍烟坐在车外满脸幽怨,可恶,她好歹也是一弱女子,居然把她赶到了车外?!咳!虽然就算楼钥紫让她进去坐她也不敢,可好歹要关心一下下吧?!
呃……为什么不敢坐?面对着那座冰山的寒意十足眼光与无时无刻萦绕在身边的杀气,你敢坐么?
怨气化作咬牙切齿:“起程!”
就这么,离国首富——避紫山庄庄主楼钥紫,与魔教教主——诡邪宫宫主楼绝影,这对诡异非常的父子上了路,开始了他们……咳!同样诡异到不行的旅程。
“爹爹这次出来只带了‘溯缔’么?”半眯眼,认真研究折扇上的莲池图,楼钥紫问得漫不经心。
“恩。”楼绝影同样答得漫不经心。
“哦……”楼钥紫继续漫不经心。
“……”楼绝影漫不经心地将目光投向车外。
“……”楼钥紫也漫不经心地合起折扇,将注意力聚拢,更加漫不经心地看着避紫山庄传来的生意汇总。
就在这两人的漫不经心下,他们遇到了……强盗。
恩,强盗,外出必备,没哪次出来不遇到的。就因为遇着多了,这些人压根都没放在眼里,呃……就算是第一次遇到,应该也不会放在眼里……
不过这次稍有不同,强盗头子,是个……女人。而且是个漂亮女人,虽称不上绝色,但足以迷倒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小老百姓了。就是……说话有些……
“八百年前,爷在这载了一棵树,八百年后,爷在这收过路费!识相的就把银子马车全留下,不识相的有你好看!”
若只听语气和言论,定会让人以为这是一粗犷汉子,可惜……
可惜她打劫的对象不是一般人,根本就像没听见一样,原先在干什么,现在还在干什么。
倒是楼钥紫,大概无聊着了,撩开车帘瞄了一眼形势,优雅淡然地下了马车。整整衣衫,风流魅惑,精致的面孔较之一年前,越发有倾国绝世的迹象。
女强盗看直了眼,所有男强盗也看直了眼,就差没流口水了……见此,楼钥紫毫不在意地盈盈一笑,打开折扇,集万千光芒于一身,绯衣火红若焰:“这是……在打劫么?”
一句话出口,众人瞬间僵硬,聍烟更是毫不客气地哼了一声,撇过头去,公子的劣性又来了……
女强盗头子却很严肃认真地点点头:“没错!我们在打劫!原先劫财,现在财色双劫!”
聍烟又把头撇了回来,百年难得一见的好戏啊!
“哦。”楼钥紫也很是严肃地点点头:“我这次出来只带了十个人,其余全都不是我的,想劫财,找马车里的那位,想劫色,找马车外的那位。”
“……”全场肃静。
“公子!”聍烟咬牙切齿,马车外的那位?指的不就是她么?就这么把她卖了?!
“……”女强盗头子大概从没遇到过这样的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直愣愣地站在那。
“……”众强盗没接到命令,也不敢擅自做主。
突然,一道冷冽如冰的声音传来,有实质般的杀气亦如影随形:“紫儿,何为慎言,还用爹教你么?”
丝毫不见其畏惧之色,楼钥紫转身挑眉,疑惑道:“紫儿没说错话啊。”
“论财,爹比得过你?”言语间,周围的温度又冷下几分,但那话里,却听不出任何情绪。
“紫儿的,就是爹爹的。”
誓约般的话,令车内的楼绝影眯了眼,一双眸子宛如暗夜星辰,深邃而飘渺:“那么,你的命,也是?”
“紫儿的命,是爹爹给的,自然是爹爹的。”若他不曾出生,哪来的今日的一切?
“记住你今日所言。”淡然得抛下一句,车内便没了声响。
楼钥紫低下头,长长的发垂下,遮住了精致的面,让人无法得知他的想法。
被无视多时的强盗们开始不耐烦了:“今天谁也别想走!全给爷留下!”
失了玩笑的兴致,楼钥紫冷下声音吩咐:“聍烟,照旧。”
以前遇到强盗怎么做,今天也怎么做。这位全国首富遭到打劫的次数定也位居全国之最,不用想也知道,没人成功过……反倒是楼绝影,应该是第一次遇到这事。魔教教主谁敢来劫?今天么……是例外。看这一行人,九个清雅男子外加一名俏丽女子,除却坐在马车里的不清楚外,别人怎么看也不会联想到邪教老大就在这啊。
“是,公子。”
丞相大公子步怃倪刚开始多方探询十七王爷下落,左丞相步捺珂便已让他停了下来。十七王爷都派人传话入宫了,还有什么好找的?
虽说如此,步捺珂的忧心还是没能减下分毫。
“爹爹,十七王爷不是说近些日子就要回宫了么?您怎么还是……”
“怃倪,你到底是天真了些……十七王爷消失了一年,如今又突然回来,你难道就不觉得有些不对劲么?”左丞相精明的眼里,透出些许怅然。这孩子从未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自然是不能与在朝堂之上翻手为云负手为雨的暮轨殇小王爷相比啊……
听见爹爹的对自己评断,步怃倪只是咬了咬唇,他知道自己的性子,更知道爹爹对他的期望,不过……怕是要让爹爹失望了。
见着儿子沉默不语,步捺珂叹了口气:“怃倪,爹听说……你很佩服十七王爷?”
“十七王爷乃天纵奇才,怃倪自愧不如。”秀气文雅的面上浮现出一种景仰,呵,他竟对那位未及弱冠的铁碗王爷景仰如斯。
闻言,又是一阵压抑的沉默,步怃倪蹙了眉,略微不安地唤道:“爹?”
仿佛下了什么决定般,步捺珂突然笑了,如同寻常父亲那般慈爱地看着儿子的面:“虽然不愿承认,但你的确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
“爹……”心中的不安愈发扩大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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