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线 上----黑蛋白
  发于:2009年07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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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蛋!不要偷看我内裤!」少女连忙放下腿,满脸通红的押紧裙沿,美丽的紫罗兰色眼珠瞪的很大。「我不要你去美国!没有一个继承人後选者可以离开义大利!」
「爷爷赞成了,你要是不满可以去向他老人家抱怨,我没意见。」站起身拍拍裤管上的灰尘,少年没有收走照片,就从少女身边走过。
瞄了眼椅子上的六张照片,少女咬著嘴唇反手握住少年的手,瞪著那双红棕色的眼眸。「你要选谁?这六个人我都认识,我觉得4号最好。」
「为什麽?」没有停下脚步,少女只得拉著他的手跟著走。
「我看过他们的自由搏格赛,4号连赢了八场。」走著走著,少女几乎把半个身体挂在少年身上。
「我不打算从里面挑选。」直到了书房,少年才停下脚步,轻动了动手臂,但少女并没放开。
「蛇,你好奇怪!离开义大利,又不从名单里选人,爷爷怎麽可能这样放纵你!」
「你有意见可以直接找爷爷。」少年又动了下手臂,少女抓得更紧。
「告诉我,你想选谁?总有一天我们会是敌人,但我不希望你输得太冤枉。」少女用力咬著浅粉红色的嘴唇,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倔强地瞪著少年。
「娑罗。」一用力,少年甩脱了少女的手,扬著眉微笑。「这与你无关,明天你就会知道是谁。」
「是费奇吗?」看著自己空掉的掌心,少女清亮的声音有些颤抖。「腾蛇,你告诉我,是费奇吗?」
「如果是呢?」轻描淡写地望了她眼,少年冷淡地背过身,抱著手臂游览书架上的书。
「为什麽挑选他?他根本不在入选名单里!你不能老是照顾他!」少女气极败坏地抓住少年的肩,想强迫他回头面对自己。
灵巧地闪过少女的动作,他悠閒地靠在书架上,眯著红棕色的眼瞳有趣地哼笑。「娑罗,我不懂你为什麽要干涉我的私事,当年饕餮也选择了名单外的人。」
少女猛地胀红脸,用力一咬唇。「饕餮得看门狗证明他有能力,费奇除了崇拜你以外,没有任何优点!他应该要被舍弃,是你替他说情了!」
「我不需要替我战斗的人。」无趣地搔搔短卷发,少年打个哈欠,嘴唇弯成恶意的弧度。「我要的东西会自己去抢到,至於不要的东西我也不会强迫自己收下。」
「你想说什麽?」紫罗兰色的眼眸微微瞪大,少女脸上的狼狈染上了一些凶狠。
少年低声笑著不回答,只有红棕色的眼眸越过了少女,落在她身後的书房门口。「费奇,怎麽了?」
少女立刻回头,果然看到门边站著个瘦小的男孩,灿烂的金发、宝石般的琥珀眼瞳,满脸惊恐地缩在巨大核桃木门扉外。
「主、主人,你不要费奇了吗?」大眼里已经染上一层水气,随时都会滚下来,但他很努力忍耐,抓著门的小手指都泛白了。
「过来。」少年对他伸出手,少女则凶狠地眯起眼眸,放在身侧的手紧紧捏起。
「主人,我会努力,不要丢掉我!求你不要丢掉我!」小身体慢慢从门後站出来,眼泪也跟著滚落。
「腾蛇,你要想清楚,以後有一天我们要为了爷爷的位置争夺,你该选择助手而不是障碍!」
「娑罗,费奇只有八岁,你不应该太过苛责他。」伸向费奇的手招了招,小小的身躯终於飞奔过来,扑抱住少年的腿。
「我会努力!学会杀人、学会保护主人,请您相信我!」小身躯哭得一耸一耸,少年并没有安慰他,只是拨动著那头光似的金发微笑。
「腾蛇,你到底在想什麽?」少女扶住额头,愤怒的大吼。
「我只是答应过了。」低垂眼眸瞧著抱在自己腿上努力却又忍不住哭泣的男孩,最後还是伸手在发抖著瘦小背脊上温柔地拍了拍。
那是十一年前的事情,整个家族的人对於他选择费奇的原因都表示无法理解,只有爷爷无所谓地笑笑,纵容他所有为反传统的任性。
腾蛇·布列尼咬著菸,看著镜中自己的倒影,头发是数十年如一日的短卷发型,但他蓄起了胡须,遮去大半张脸。
伸手搔搔微刺的胡子,他低声闷笑。
跟娑罗多久没见了?好像在过完生日後,他到了美国的前两年还有见面,之後就再也没有见过了。
那颗子弹究竟是想杀他而失手,还是要帮他所以攻击那个脸上有雀斑的女侍?这一两年来他总是在同样的餐厅用餐,也一直是同样的女侍服务他,草莓色的红发、蓝色的眼睛、脸颊上带著雀斑,笑起来像阳光般耀眼的女孩。
他没有见过朱雀的看门狗,那时候他已经不在义大利。但,长时间隐匿自己的目地,在最後一口咬死猎物,的确是朱雀的风格。
是他轻忽大意,明知道这几年来爷爷的健康每况愈下,家族里的长老都已经开始做交接的准备,他依然沉溺在美国的生活里。
费奇很努力,学会格斗、学会杀人,也确实替他解决掉几次麻烦。但是……镜中的男人眯起眼,却躲不掉红棕色的眼眸像鲜血一般。
当个学者是不错,然而斗殴杀人的生活也不让他讨厌。
「主人?」有点紧张的声音在背後响起,尽管已经快要二十岁,费奇的嗓音永远那样甜软细柔。
「嗯?」将烟捻熄在洗脸台边的烟灰缸里,腾蛇才转身抱著手臂笑看著费奇。
「主人喜欢那个律师吗?」似乎思考了很久才决定要问这个问题,费奇垂著头,交握在身前的手紧得泛白,微微发抖著。
「为什麽这麽问?他只是一个律师。」他的确是喜欢,看著那张温文儒雅的脸庞下火爆的脾气,早已经在意他却完全没有自觉,这样不是很有趣吗?
他一向喜欢这种乐趣。
「您不要费奇了吗?」一抬头,琥珀色的眼眸里就滚出泪水,费奇连忙又低下头。「我今天没有打赢,可是若我打赢您是不是会更生气?」
「那都无所谓。」他要的东西会自己动手,至於其他就只是茶馀饭後的消遣。「我不会抛弃你,那是十五年前就约好的。」
他答应了重伤的父亲,接下这个责任,无论用什麽方法,照顾费奇。
「如果没有约定呢?」
「费奇,你要学会有些事该问,有些事不该问。」他笑著吐口气,对费奇伸出手。
柔软纤细的身躯扑抱上来,小猫似将脸贴在他颈窝磨蹭。
父亲,他可是一直贯彻著承诺啊!----啊咧OTZ

平行线--16

半夜三点的电话……很吵很烂而且非常干!妈妈没教过,早上八点之前,晚上十点之後打电话给别人很不礼貌吗?要不要他帮忙教育一下!
抓过被子蒙住头,因为过去工作关系,帅昭民一直习惯晚上也开著手机。但是他辞职了,就算电话响到没电他也不打算接。
两三分钟後,电话铃终於停歇,他也被棉被闷的受不了,探出头呼!的吐了口大气。
关机……手在床头柜摸呀摸的,手指才刚碰到手机,电话铃又响了。
干!谁这麽热情,非找到他不可,是打算送他钱还是太无聊想被他骂?半夜三点不睡觉,这麽无聊大可以去酒吧找人陪啊!看是要上床还是要喝酒或者互砍他都没有意见!
抓过电话,没戴眼镜只能隐约分辨闪烁的来电显示电子文字,是……布列尼……的样子。
那可以不用接了。直接将电池拆掉,空壳子显得有点落寞,但比不上他宝贵的睡眠,被远远的扔到窗边的沙发椅上。
翻个身,在不压到伤口的姿势下,他打个哈欠继续梦周公,刚刚那盘棋还没下完,没赢之前他不打算离开。
深夜的宁静并没有很久,不知哪里的野狗拉著嗓子开始吠叫,嗷呜嗷呜的凄厉又响亮,尖锐得让帅昭民太阳穴一阵抽痛。
窗户是半开著,早知道应该要关上才对,他不应该偷懒……再次把头整个缩近被子里,声音变得微弱,但呼吸声却清晰了起来。
被吵醒後他总是很难入睡,开始莫名在意周遭的各种声音……他妈的!三更半夜打什麽鬼电话!
一股怒火冒上心头,他用力扯掉棉被,胸口的伤跟著抽痛起来,忍不住又咳了起来。呼吸还没顺过来,家用电话也响了。
阴魂不散!他跟腾蛇·布列尼有熟识到半夜睡不著聊天的地步吗?就算是瑟也从来没这样过!
一想到瑟,他不自觉咬了下嘴唇。
这下子不可能睡了。烦躁地搔著发,他慢吞吞下床,拖著身体走到窗边沙发,捞起一旁小桌上的无线电话机子。
「喂?」早知道应该把电话也放在床头柜上……没有戴上眼镜的视界里模糊一片,每样东西都只剩灰暗的色块。
『帅律师,睡了吗?』腾蛇低沉像是吟唱般的声音透过机械,还是极为悦耳,但依然非常没有礼貌!
要不要回小学重新学习公民与道德!半夜不睡打电话问後别人睡了没有,这是什麽道理?脑带进水吗?
「托福,醒了。」原本想直接倒坐在沙发上,却想起刚刚似乎随手把手机扔过来,他不想在身上继续增加伤口。
男人低低笑了,接著是吐烟的声音。『抱歉,只是想到了几件小事,想跟帅律师聊聊。』
「布列尼先生,虽然很抱歉,但我已经跟公司辞职,明天老板应该会派人接替这件案子。」不管是不是既定的事实,总之先讲先赢。
『哦?那个打算要跟我为敌了?』主词用的不是人而是物品,帅昭民忍不住笑了。
「那是为敌吗?布列尼先生,世界上没有呼风唤雨这件事。」虽然听得很爽,可是毕竟拿了老板七八年薪水,总是要讲句公道话。
『帅律师,你问过我娑罗是吗?』男人只是哼笑了两声,便强硬的把话题带到自己身上。
反正被吵到睡不著,就当床边故事好了。
打个哈欠,帅昭民摸回床上,刚躺近被窝里,肌肉就泛出一种带著酸涩的放松……啊!明天一定要睡够本才行!
「是,您说过那颗子弹属於娑罗小姐所有。」声音有点闷,懒洋洋带著可爱的鼻音。
『她可是我可爱的妹妹。』妹妹吗?帅昭民偷偷哼了声,脑子里很快浮出那张照片,娑罗是个有紫罗兰色眼睛,像洋娃娃般可爱的小女孩,神情却带著兽性。
所谓可爱的妹妹应该要像昭安,温柔体贴、坚强又带著矛盾的脆弱纤细,虽然不太会撒娇却可爱到不得了!靠!那头伪草食性猛兽到底哪里好?凭什麽把他可爱的妹妹吃乾抹净还打包外带!
「恕我直言,您可爱的妹妹打算要杀你,若不能证明这一点,检警方会很乐意将您送近监狱里。」当然,他也很乐意,天下太平还有甚麽不好?
这个男人就算进监狱大概也可以君临天下吧!不知道费奇会不会想办法跟进去,毕竟是他最喜欢的「主人」啊!
轻轻打个哈欠,被窝里耳边男人的低笑跟轻缓的呼吸声异常清晰,却不让帅昭民觉得吵,反而开始有了睡意。
一定是刚刚下床又走回来,身体累了所以又想睡了吧!当然,腾蛇悦耳的声音也颇有摇篮曲的作用……难得的正面意义。
『我不可能把娑罗供出来,她是我的家人。』低语语呼吸的间隙里,隐约加入了竖琴的乐音,很优美没错,他也知道半夜有人喜欢在夜深人静中欣赏音乐,但可以不要找他同欢吗?他宁可听「一瞑大一寸」,长到天上都没关系。
「好吧,这是您的决定,请您向接替我的人表达这个意见,看他打算用什麽手段帮忙。」他很安於当平民老百姓,并不想知道黑手党的想法。
『我想确定他是为了帮我还是为了杀我。』那关他屁事?缩在被窝里打个哈欠,帅昭民眼睛几乎完全闭上,连回应单音节都有点懒。
既然是竞争对手,又为什麽要帮他?既然有证据,又干嘛为了所谓的「亲情」还是「伦理」而不公布,这是要律师怎麽打官司?腾蛇干嘛不乾脆派人拿枪去轰掉检察官庭院里的那片玫瑰花,威吓检察官结案?
用不法的手段,想压下多少案子都可以吧!要不是身为律师,帅昭民很想乾脆这样建议,他原本就不是什麽很有正义感的家伙,能不麻烦最好。
「布列尼先生,您把意见告诉接替的人好吗?虽然很抱歉,但这与我无关。」
『为什麽?』音乐的声音稍为大了点,帅昭民脑中很自然浮现出腾蛇赤裸著上身,也许有披件浴衣或睡袍,一手拿著电话、一手夹著菸,坐在皮制躺椅上,旁边的小桌还放著酒杯,惬意享受腿边可能还趴著费奇的模样。
「因为……」大大哈欠了声,帅昭民嘟哝两声,意识已经开始飘远,他很想撑到讲完电话,然而实际上他不需要这样强迫自己。
又没有钱赚,就算有现在也是下班时间,律师并不是24小时便利商店。究竟腾蛇这男人对律师抱有什麽奇怪的幻想?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真的把他当律师了吗?
『帅律师明天有空吗?』似乎也感受到他的睡意,也可能是太爱困的错觉,腾蛇原本就像吟诵般的声音放得更轻,轻柔的语调让帅昭民的睡意更浓烈。
「嗯……一点……」
『好,那明天一点,我去帅律师家拜访。抱歉,打扰了,请好好休息。』
电话断了,他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一点?一点什麽?一点来拜访他!模糊的意识猛地惊醒,帅昭民一把握住嘟嘟响的话机,张口结舌连一个字也骂不出来。
「喔……干拎娘……」超空虚……
他是有一点空没错,谁说是一点有空了!这条蛇竟然趁他半睡半醒的时候设计他!好不容易凝聚的睡意,这下又全部没了。
靠!想找就一定要被找到吗?想都没想!
爬下床,虽然单手不太方便,帅昭民还是脱出大背包,将换洗衣物跟盥洗用具整理好,再一次「策略性撤退」。
伤好之前他不想再跟腾蛇·布列尼有任何接触,伤好之後也不想。
虽然这麽讨人厌的当事人是第一次遇到,但其实还不到非得一逃再逃的地步,昨天在哥大会面之前,他也认为自己可以完成工作在辞职。为什麽会突然决定闪人呢?
大概是在了解布列尼家的争夺战细节後,他就决定不玩了。要硬碰硬不是不可以,他相信继续跟腾蛇耗下去,最後赢的还是他。但是……若跟黑手党的家务扯上关系,这就不是一个人光靠勇气意力就可以应付的了的。
更何况他没有所谓的勇气跟毅力,只有很糟糕的脾气。
拖著背包走在冷清的深夜街道上,也许躲到饭店不错,住个十天半个月後再回台湾。
才想伸手拦计程车,眼尾馀光瞄到窈窕的人影,轻巧地走到他身边。
「帅昭民律师吗?」甜软的像糖果,但有显得冷淡的细语,让帅昭民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不是。」面不改色的否认,他推推眼镜看著身边的人。
是个年轻女性,一身白色洋装,搭配著米黄色的围巾,柔软的秀发是浅咖啡色,带点微卷披散在肩头。
「不是吗?我以为我不会认错人。」女人面对他,美丽的眼睛是紫罗兰色,因为微笑的关系轻轻眯起。「你认识帅律师吗?」
这个问题问出口不觉得奇怪吗?又不是小说漫画,路上随便抓个路人都会刚好认识你要找的人。
「抱歉。」忍著痛耸肩,帅昭民不动声色退开半步,谨慎地观察著女人也留意路上的行车。
偏偏在这种时候,满街跑的计程车一辆也看不见!靠!
「先生您要去旅行吗?」女人随著他近了半步,保持双方之间微妙的距离。笑容是很美丽温柔的模样,但紫罗兰眼瞳深处的光芒,帅昭民很熟悉。
几乎跟腾蛇一模一样。
六个孩子里,娑罗不就是紫罗兰眼珠吗?今年才25岁,年纪上也差不多……
「抱歉女士,这是我的私事。」掌心里微微冒著冷汗,表面上帅昭民还是不动声色,温文的微笑。
女人轻柔的笑著,在冷夜里那样的笑声很让人著迷,会令人想起赛莲的魔性歌声。
「相逢也是有缘,既然要度假,何不来我的饭店做客呢?也许先生您喜欢地中海风情?」女人歪著头,细柔的发丝从雪白的脸颊边散下,她伸手去撩,手腕上有快深红色的痕迹。
「不,我喜欢的是……」
「帅律师,我喜欢聪明人。」来不及说完的话被打断,紫罗兰色眼瞳里的凶残不再掩饰,但女人依然美得让人脸红,跟腾蛇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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