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斯艾尔闻言耸耸肩,“亲爱的,你想让我流血过多致死么?”
颜知非皱起了眉,目光却是幽深,叹气道:“叫医生的话很麻烦,单要医药箱也会被人怀疑,传出什么不中听的话就不好了。唉,还不如是我受伤呢。”
“你这么爱我吗,宁愿自己受伤也要让我平平安安?”安斯艾尔眼睛发亮,就势就要伸手搂住颜知非。
颜知非冷着脸推开了他,将刀入鞘放回架子上去,然后沉吟了一下,“这样吧,马上去我家,我那里有药和绷带,我给你包扎。”
安斯艾尔闻言反倒一下子靠上沙发,露出一丝坏笑,“你说去就去?”看到颜知非回身,他指指自己的脸,“亲我一下,我就和你去。”
颜知非拿起墨镜,嘴角抽搐,“想得美!”
“那好,让我失血过多死在这里好了,相信一定是大新闻。”安斯艾尔索性往后一躺,神情悠闲,破罐子破摔。
颜知非眼一瞪,表情却又很无奈。他深知这人的本性,不满足他的要求说不定更麻烦,想了想也只好走到他身边,瞪着他。安斯艾尔满意的微微闭眼,仰了头。
微微俯下身,却只是嘴唇的相贴的浅吻。
一下子,颜知非立刻直起身。
“喂!这不算!”
“你也没说要亲到什么程度。”
安斯艾尔撇撇嘴,颜知非说着把他的外套扔给他,自己穿上了外套。安斯艾尔的右手仍然捂着伤口,“我现在是伤患,不能独自穿衣服。”
颜知非脸色微微有些扭曲,“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安斯艾尔被拽起来,颜知非冷着脸给他穿上了外套,尽管扯痛了伤口,但安斯艾尔嘴角还是忍不住上扬。
这次没有司机,颜知非亲自开着车,不一会儿就到了他的公寓。
“把衬衣脱了。”进了卧室,颜知非扔掉墨镜,一边说一边在床柜的抽屉里翻捣。
“嗯。”随口应着,安斯艾尔惬意地靠坐在床上,津津有味地环顾四周。卧室里家具很少,简单却温馨,床上的枕头被子一片狼藉,想必主人也是睡了就走,从不收拾。
“叠被子也算是军容的一部分吧。”他干脆抱着枕头靠在床头上。
“晚上还要睡,叠它做什么。”颜知非用温水浸湿了毛巾,然后拿着药站在他面前,“喂,要你脱衣服你没听到么?”
安斯艾尔带着笑意望向他,“我更喜欢你来帮我脱,受美人服侍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
“少点调戏会死么?”颜知非面不改色,膝盖跪上床,一把扯开他的衣服,接着用温热的毛巾擦去伤口上已经干涸的血迹,安斯艾尔又呲牙咧嘴的叫了一声,颜知非手上的动作停了停,抬起头看他一眼,然后又埋头擦干净血迹,将药膏抹在伤口上,血立刻就止住了。
“还好我及时收刀,伤口不深。”颜知非说着拿出绷带。
“如果更深点,会不会有更多甜头?”安斯艾尔微微低了头,嗅着他身上的味道。
颜知非猛地加重手上力道,惹得安斯艾尔大声抽气,然后苦着脸看他。颜知非抬眼瞄了眼他,冷冷地道:“有时候觉得,真让你死了世界就清净了。”
安斯艾尔扬了扬眉,“亲爱的,你怎么能咒我死呢,我这么爱你。”
“闭嘴,再说一句就自己去包扎!”
安斯艾尔乖乖闭嘴,专心享受服侍,等到包扎完,自然地掀开被子舒服往里一躺。
颜知非坐在床沿,侧脸一笑,“你还真是自来熟。”
“这里是你的家,我当然要很熟了。”安斯艾尔说着挪了挪身体,“要不要一起来睡?”
颜知非直接给他一记白眼。
“对了,现在已经是傍晚,我饿了。”安斯艾尔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坐起来一边看他一边说,丝毫不觉得有不好意思的地方。
“你很得寸进尺。”颜知非笑容很无奈,“而且,我不会做饭,冰箱里什么都没有。”
安斯艾尔侧头,朝他一笑:“不管怎么说,你负责要喂饱我,我是伤患。”
颜知非嘴角一抽一抽,顺手拿起手边的枕头一把扔在他脸上,咬牙切齿开口,“撑死你!”
他说完就走出了卧室,安斯艾尔看着背影忍了半天,最后忍不住抱着枕头倒在床上大笑出声。
耍赖调戏他真是太有意思了,刚才看到他那副略略生气的样子,他真是忍不住想要把他翻身压住压在身下狠狠的吻。
他真是越来越期待能够和他春宵了。
深秋的天黑得很快,饭厅里亮起了灯,橘黄色的灯光更显得温暖温馨。晚饭很丰盛,洋葱牛肉、意式肉酱面,茄汁鲈鱼,米兰小牛胫肉,海鲜水果沙拉,米饭和面包,还有香培青豆汁浓汤,甜点则是红茶法式薄餅和提拉米苏。味道都很鲜美。安斯艾尔一边吃一边用眼神询问菜的来源。颜知非瞟他一眼,“别看我,我不会做饭,就算会做也不会给你做。”
“都是哪里来的?”
“餐馆的外卖。”
安斯艾尔咽下嘴中的食物,“那你一个人在家的话,怎么解决吃饭的问题。”
颜知非很奇怪的看他一眼,继续吃饭,“那种时候很少,我不去找事也会有事情找我。不过要是一个人在家,卡里安会给我来做东西吃的,她知道我懒得出去吃饭。”
安斯艾尔挑眉,眼中似乎有不悦的神色,“我越来越觉得你和她的关系不是单纯的上下级关系。”
说着,他已经很自觉的帮着颜知非把他碟子里的香菜挑出去。
颜知非耸肩,“真是狭隘,我要是有那个想法,早就和她结婚了。”
“我就不信你没个什么红颜知己,自由同盟最年轻的准将……啊不,少将,相信仰慕你的女人多得很,更不要提嫁给你。”
“而且……那位小姐干嘛不要别人,单单要你陪她逛街,不是有意思的话女人才不会这样做。”
“说的你好像很了解女人。”
“切,你该不会没和女人交往过吧。”
“我倒忘了你是个风流的家伙,对了,有时间说我还不如担心一下你自己,我好歹不用担心被逼婚。”颜知非笑吟吟回了一句。
安斯艾尔一时语塞,心里一阵黯然,酸甜滋味堵在胸口,什么也说不出。过了许久,蓦然叹了口气,轻轻唤他,“知非……”
颜知非同样叹了口气,却又不知该说什么,默然片刻,转开话题,“伤口还疼么?”
安斯艾尔微微一笑摇头,伤处已上了药,并不怎么疼,但是心底却泛出出丝丝的隐痛。
正想找点什么转开这个话题,他忽然发现颜知非不怎么吃鱼,事实上那道茄汁鲈鱼味道很不错。于是他等咽下饭菜,略有些奇怪的说:“你不吃的的东西不是只有香菜么?”
颜知非看他一眼,一边拿起杯子喝水一边回答说:“那个啊,因为鱼有刺。我以前吃饭都很忙,战时不用说,平时也有很多工作,挑刺太麻烦,后来就成了习惯,索性不吃了。”
安斯艾尔听了,默默地把茄汁鲈鱼的盘子拉到着自己面前,笨拙且细心的开始挑刺。颜知非惊讶地看着他的动作,愣了一下。
他也只是随口那么一说,没想到他听了却会有这种反应,还会不顾麻烦的把鱼刺全部挑出去。蓦地,他又想起了那次在教堂,也是这样体贴的把他不喜欢的香菜挑了出去。
心里再度涌上一股暖意,他垂下眼睛,却不知该说什么。
安斯艾尔把把盘子推倒他面前,脸上有着一抹得意的笑,“吃吧,这可是本太子亲手伺候人,除了你,宇宙里没有第二个人能享受的到。”
又开始张狂,颜知非白了他一眼,切下了一块鱼肉,放进嘴里,味道是很不错,也没有鱼刺。
安斯艾尔笑得极其得意,又吃了一口海鲜沙拉,说: “好不好吃?”
“嗯,味道不错。”
两个人又开始默默地吃饭,安斯艾尔的心思早就不知道飞到了那里去,如颜知非所说,有些事情仅仅凭着一个“爱”字是跨不过去的。
他们若是想要在一起,好像除了私奔之外再无出路。
但是,似乎私奔也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这么长时间的接触,安斯艾尔早就明白,颜知非看着淡泊,骨子里却很固执,同时也非常的有责任心,这样一个人,要他抛下一切和自己去私奔,可能性真是太小。颜知非现在的状态,和他说笑,允许他亲近,恐怕就是他最大的让步。
可是他真的真的很想和他在一起,永远在一起。
颜知非瞧见安斯艾尔的神色,大致能猜出他在想什么,不过面对这个话题,他能做的也只是默然不出声。还能怎么疯呢,他们不过是彼此生命中的过客,到了时间,过了这里,他们就要回到彼此原定的地方,生活都要走上正规,永再在不得见都是可能的。
就算他愿意抛却了一切,帝国王太子的身份依旧太显赫,显赫到变成一个黄金的鸟笼,那人依旧是要被困住一生。
私奔?真是吃得太撑了才会蹦出这个念头。
用膝盖去想想也知道完全不可能成功。
他正胡思乱想着,冷不丁听到安斯艾尔说:“今天晚上我要这住你这里。”
“嗯。”颜知非的思绪一时间还回不过神,一根筋的就回了。
安斯艾尔盘腿坐在沙发上,一边享受饭后的咖啡,一边时不时的瞄几眼电视上的节目,同时给酒店的克里斯塔元帅打电话。
“元帅阁下,我说了不会有事的。您放心。”
电话那端的人听说他今晚不回酒店住了,不由得大惊失色,听起来连语调都变了几分。先是苦口婆心的劝服,然后语调立马变得严肃告诉他王太子不可以随意行动,最后听起来都已经发怒要亲自来把他接回去。安斯艾尔真觉得很无奈,他从小就被人管头管脚,什么时间去哪里干什么说什么话都有人给他安排好了,自己连一点自主权都没有。
带着十二分的耐心和脾气顽固的帝国元帅你来我往将近一个小时,最后不得不搬出王太子的身份,他才总算被获准可以留宿在外面。叹着气挂了电话,安斯艾尔揉揉自己太阳穴,被人管得死死的生活真不是滋味。一想到如果以后继承了父亲的皇位,就要这样过上一辈子,他更情愿去撞墙。
为什么父亲的宠妾和情妇都没生下男孩,弄得他现在连个同父异母的弟弟都没有。
如果有个弟弟他就能名正言顺的放弃皇位了。
一瞬间,他真有一股极其强烈的冲动想要给皇帝老爹打个电话,要他赶快再娶几个宠妾好生个儿子。
唉。
安斯艾尔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斜靠在沙发上,用遥控器随心的换着节目,目光却不由自主的从电视上移到厨房去。颜知非看样子真是一个人住惯了,或者说从少年时期就已经独立自主,不光是操持一个数量庞大的舰队得心应手,很多家务事他也会做,只不过就要看司令阁下愿不愿意。
要是哪个女人嫁了个这样又帅各方面又优秀的老公,恐怕会幸福的晕过去吧。
安斯艾尔想着嘴角弯起,不过现在已经没有这个可能性了。
又喝了口咖啡,他才猛然想起不知道被自己丢到哪里的戒指,连忙跳下沙发,又开始趴着在家具缝隙间找了起来。
电视柜后面,没有。
沙发下面,没有。
茶几下面,没有。
就连那几株植物的花盆下面,也没有。
安斯艾尔认认真真地摸索着客厅里的每一寸地方,期待着奇迹能够出现。那个戒指是他要给最爱的人的,也只能给颜知非,虽然以前赌气扔掉了,但是他必须得找回来。
早知道就不扔了,真是自作自受。
于是帝国的王太子就这样很没风度的趴在地上到处找东西,身子俯的极低,不放过每个狭小的地方,直到颜知非擦着手从厨房里出来。
他看到安斯艾尔的样子明显的愣了一下,然后嘴角不自觉的抽搐,移开了目光揉揉自己的额角。
“喂,你找什么。”他说着倚在门边。
安斯艾尔手上的动作立马僵住,微微回身看颜知非,嘴边尴尬的笑笑。颜知非摇了摇头,一边走一边用手在脖颈后面不知弄着什么。
他走到安斯艾尔身边,手已经放下了,然后扬手扔过去了什么东西。
安斯艾尔下意识地接住,手里的触感让他一愣,打开却看到正是那枚戒指。一条银色的链子,那枚款式端庄大方的戒指被穿在链子上,当做了坠子。
戒指这种东西太小了,如果不是很珍惜,丢了就确实很难找。
看来颜知非早就发现了戒指,怕它丢了于是就穿在链子上一直戴着。
颜知非坐在沙发上,表情变得很温柔,“你母亲的东西,丢了就不好了,现在还给你。”
安斯艾尔站起来面对他,“这是我给你的。”
颜知非在他面前已经很习惯不戴墨镜,于是他看到这句话出口的时候,颜知非的表情又变了,温柔的表情变得迷茫,还带着一丝丝隐约的哀伤。
他坐在他的身旁,看着黑色的眸子,目光深深,似有些恍惚怅惘。
他再一次坚定其实他是爱着他的,即便只有那么一点,但是他就是不愿意说出来。
安斯艾尔将拉过颜知非的左手,将它放在唇边亲吻,眼神是前所未有的专注和炽热,颜知非的右手微微一颤,觉得指尖一下子变得温热灼烫,他似乎是想要抽出手指,却也只是动了动。
然后手指被安斯艾尔紧紧握住,将戒指从链子上接下来。
颜知非的手指修长白皙,戒指戴在了无名指上,刚刚好,忽视那些因为用枪而留下的痕迹的话,非常地漂亮。
安斯艾尔再度拉着他的手,亲吻着无名指上的戒指,眼神仍旧专注,蔚蓝色的眼眸异常温柔,还带着期待,仿佛在说:不要拒绝。
颜知非突然回过神似的,轻轻的笑了。
“你同意了。”
“我只说试着陪你疯一疯。”
话虽这样说,但是颜知非的表情很温柔。
安斯艾尔一阵剧烈的的心跳,用尽所有的力气把他拉向自己,就像是拥抱着异常珍贵的宝物,颜知非没有任何挣扎的任他拥抱着自己,任他将自己紧紧地压向他的胸膛。
这种感觉像是长久的寻寻觅觅终于有了归宿。
不想去想将来了,只拥有现在就好。
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火热的唇压上他的,滚烫的舌疯狂的扫过每一处敏感,彼此熟悉的气息弥漫在唇齿间。猝不及防被吻住,颜知非微微阖上眼,他觉得自己的心脏正在欲聋地跳动着,喉咙深处像是着了火,更能敏锐的感觉到那人的手正隔着薄薄的衬衣极度不安分的抚摸着他的背。
安斯艾尔一手搭着他的肩膀,十分温柔的吻着,另一只手先是解开了最上面的三颗扣子,然后唇舌流连着下滑,绕过耳垂,轻轻地撕咬,然后光滑的颈项,然后是锁骨。耳边压抑的声音越来越大,带着三分颤抖七分诱惑,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血液都开始沸腾。
手指很容易从下摸上他的后背,掀开衬衣下摆,在他光滑的后背肌肤上摸索,明显感觉到他身体一颤。顺势将他压在沙发上,安斯艾尔俯下身,温柔的笑着,蓝色的眼睛里都是温柔眷恋的神色。
颜知非躺着,黑色的发散开,黑眸里神色复杂,却摇头一笑,“看来受伤还不能让你安分。”
安斯艾尔舔舔嘴唇,“亲爱的,只有你能让我安分。”
说着又俯下身,唇轻轻触吻着面颊肌肤,随即不浪费时间地堵住他的嘴。
嘴唇紧密相贴着,极力地汲取属于他的气息,绵绵不舍的唇舌纠缠中,彼此的气息都开始混乱,呼吸声越来越粗重,接吻转而变为缓慢、令人难以忍受的挑 逗,舌尖纠缠着,尽情品尝彼此的滋味。
安斯艾尔动作急切又粗鲁地将他压在沙发上,将手伸进他敞开的衬衫里,抚摸他的胸膛。肌肤细致而光滑,手恣意的地上下游动,舌头更是努力的探进嘴中,探索着他动情的迷人声音。
急促的喘息带着诱人的高热,颜知非勾起嘴角笑,黑眸里再度出现情潮初热的光芒,异常地魅惑,全身散发出一股性感迷人的气息。
“你知不知道……现在的你,和战场上的你,完全是两个人。”安斯艾尔看的心神动摇,使劲的吻着他的颈侧……
“我本人有很多面具,完全是不同的场合应付不同的人。”颜知非说话时,也带上微微的喘息。
“那现在,应该是你最真实的模样。”安斯艾尔停下动作,轻轻在他耳边挑 逗地说,“就像是诱人犯罪的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