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厂(下)----绿水袖
  发于:2009年07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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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了,他也看到了白小蓝。但是,他这样的人不会理解,只要是爱过我、或者我爱过的人,将来再遇见他们,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喊出你的名字。因为有情有义,不能装作从来不认识你。
我没爱过白小蓝,但至少我知道,她爱过我,而她可能也爱过盛涛。只是,她爱过的这两个人,事隔多年後,对是否跟她相认的问题,选择了不同的态度。
我疲惫地又重新走进电梯,在电梯门缓缓阖上的一刻,盛董事长低下头,亲著怀里的金发洋妞,一双细长的极亮极清丽的眼,却斜斜朝著电梯的方向瞥来。
电梯门,合上。
上午,我躺在宾馆的床上。旁边,是睡得死沈的谭英民。为了节省费用,这次我们来住的都是普通的双人间。谭英民跟我一间,盛董事长和周贤一间。
我躺在宾馆的床上,等著电话响。中午,电话铃声在一片静默中响起,我拎起电话,白小蓝在电话那头说:“我退房了,赶飞机回英国。”
我问她:“你生日是哪天?”
她说:“干吗问这个?”
我说:“不知道问什麽好。随便问问吧,一直想不起你的生日。”
後来我挂了电话,到走廊里点起一根香烟,在白日阳光下看著那微弱的火光。我忽然想起很久之前我也有过同样的姿态,我就这麽倚在窗户边,看著窗外繁华而陌生的大城市,注视著,仿佛这个世界上空无一人,如此孤寂与寒冷。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我的身後一暖,有人抱住了我。他轻轻地叫我:“老牛逼……”

《工厂》(美攻大叔受 虐)第五十四章

第五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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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腰被一双修长柔韧的手臂圈著,我的心里想挣扎,但我的身体却不想动。反正我已经不拿他当小噘嘴了,我只当他是一个成功企业家,曾经在糖精厂呆过。他要抱著,就随他抱著吧。
盛董事长从身後抱著我,将脸靠在我的背上,又叫:“老牛逼呀……”
我故意说:“你才牛呢,你泡到了那个洋妞。”
他说:“而且很漂亮,一头金发。”
我说:“你就是把她送给我,我也不敢真地找她玩一夜情,我怕得艾滋!”他抢走了洋妞,使我不可能感染艾滋,我似乎得感谢他,但没有人天生喜欢看中的姑娘被人抢走。况且他和洋妞寻欢作乐後,现在居然还敢来抱著我,这不是又让我间接感染吗?
他说:“你和我不一样,你还得娶妻生子呢。我怕什麽?我不是同性恋吗?这辈子都不会娶老婆了。”
“那你还抱著我?你不怕变成真正的同性恋吗?”我冷冷地说。
他似乎犹豫了一下,才说:“那一天那个洋妞在取笑你,我不想让她取笑你。咱们厂里姑娘多的是,总有一个合适你。你又何必非找洋妞呢?”
我满不在乎地说:“没什麽,我喜欢找洋妞。”
我感觉到抱著我的手臂忽然变得像钢管般坚硬,盛涛单手将我的脸使劲一掰,让我的脸向後侧,然後凑上来,使劲地将他的唇压在我唇上,近乎粗暴地吻了我。
不可否认,多年後的这第一个吻,让我全身微震,但很快的,我就平静下来,随他吻,我把眼睛瞪得大大的,冲著那凑得极近的细长清丽双眼冷笑著。
果然不一会儿,盛涛撑不下去了。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我难道不知道接吻时得闭眼吗?
我咧开嘴,冲著他狞笑,说:“昨天那个洋妞没满足盛总吗?是想换口味,跟老男人玩玩?可以呀──不过,我在上面。”
盛涛先是瞪著我,看著看著,他的眼神变得哀伤起来。他说:“老牛逼,难道你只对白厂医有情有义?我呢?我也想你呀!”
如果是在平时,我也许会把它看成一场廉价的表演,毕竟吃过亏,如果还学不乖,那就是自己找死了;但现在,我仍然沈浸在悲观的情绪里,盛涛的表演还是影响著我的心。
我想在某些时候,我是一个悲观的人。我原以为世界上这种人比比皆是,後来发现不是这样。悲观的人很少,有些人本来应该悲观的,可是他们打麻将、搂在一块儿跳交际舞、唱卡拉OK,非常快乐。我身边全是这样的人,我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麽方式来看这个世界,悲伤的,还是乐观的。我年青的时候认为,一件事情要麽是快乐的,要麽是悲伤的,它们之间不具备共通性。可是我终於发现,悲伤和快乐可以在同一件事情上呈现。
比如现在,盛涛这样对我说,别人也许觉得现在变成了成功人士的旧情人重新找上门来是一件很好的事,但我却感到悲伤。我悲伤得希望他立刻赶我走。这就是我和别人的不同,仅仅是微小的不同,不足以让我去做点别的。我和这个口口声声说想我的人隔著一条河流,彼此都把对方当成是傻逼。
这一刻,他也许有几分真心,但绝对不多,他从未想过结局。
我笑:“所以我才找你玩一夜情呀!要不然,我该找谭英民两个人了。”
盛涛说:“咱俩那麽深的交情,你丫把我跟两个才认识的人相提并论!他们也跟你玩过野合、去你家上过你吗?”
我真的火了,一扬手,冷不丁抽在他脸上,我问他:“你疼吗?”
盛涛捂著脸,也火了,说:“一夜情是吗?好啊,我答应了!”
我说:“还有我要在上面!”
盛涛冷笑,说:“你不总说自己牛逼吗?可惜到了现在,你还是只能窝在糖精车间里造糖精,要不是有我,你想出国──门都没有!行,这次算我让你,打赢了就你上我,如果打输了,亏你还有脸说这个?”
我瞪著他,忽然飞起一脚,踹在他屁股上。在代城,小流氓打人喜欢打脸,老流氓是往身上踹,脸上一点血都不会有。我是老流氓,所以我冷不丁把他踹倒在地,然後打算再一脚脚踹,把他当成是个足球。我不想伤人,而这种老流氓式的取乐方式一般不会伤人,但完全是不把对方的实力当回事,伤的是自尊心。
不过我想一般老流氓恐怕都没踢过衣冠楚楚的足球,我想,这肯定更有成就感。
但我也不敢掉以轻心。别看盛涛现在一副成功企业家的派头,但小时候肯定不是什麽好鸟,打架经验丰富,而且身上还流淌著虎王的血统。虎王当年跟男人打架,敢直接把对方的鸡巴都咬下来。
盛涛也不吭气,拼著屁股上又挨了一脚,从地上爬起来,扑上来一拳揍在我的肚子上,在我疼得缩起身子的机会,抄起我的一条腿,把我一下子放倒在地。
我倒下去的姿势是直通通地向後,後脑勺重重砸在地上,很疼。但是我不能就这麽认输,我爬起来想继续,但他扑上来,把我掀过去,用他的体重压制著我,继续狠狠地揍我的背部。
那天我就惨了,本来是想把盛涛当足球踢,结果是我成了沙包。
盛涛心里有股怒火,下手特狠。好在他虽不如我是地地道道的流氓,但也相去不远。他知道人体有些致命的地方是不能动的,而其余的地方,再怎麽打,疼归疼,但不会产生严重的後果。
也幸亏那天是下午,酒店的客人都出去了,酒店服务员也不在,仅剩下一个谭英民还在房间里睡得昏天黑地。要不然,想我老牛逼的一世英名,就得全毁了。
先不论我们谁输谁赢,可那天的下午还得赶飞机。盛涛和周贤的房间,因为周贤外出购物未归归了我们所有。
房间的小冰箱里有药。盛涛辩认著外包装上的英文字,然後挑出一瓶治跌打损伤的药来。
一场架打下来,我们都有伤,而且盛涛主要伤在屁股上,我主要伤在背部,都在我们够不在的地方。所以我们别扭了一会儿,就不得不相互帮忙著擦药。
马上周贤就会回来,马上谭英民就会被闹锺叫醒,马上我们还得赶往飞机场。
傍晚,返航的飞机上,我终於坐在了舷窗边,终於可以放心大胆地欣赏窗外的云海奇景,欣赏远处掠过的飞鸟。只是,我的身上还有些疼。
靠著我旁边的座位上,盛涛也咬著牙呲著嘴,坐著也不安生,时不时得挪一下屁股,像得了痔疮。瞧见我看他,他便那样呲著牙,冲我笑。
我瞪他一眼,扬起手想表现出我不是好惹的,但却不小心牵动了伤口,示威便成了皱著眉头的哎哟声。盛涛笑,说:“小心些!要不要再擦点药?”
我摇摇头,忽然心里有些温暖。虽然那些我有过在工厂里的青春岁月再寻不回来,虽然若干爱过我或者我爱过的人,已经消失於时间的河流中,但至少,还有一个留了下来。
正如我在代城混迹了好多年,我不喜欢那个地方,但我还是要回去,回代城。在见识过外国的大城市後,我虽然激动万分,但我从未想过留在芝加哥。
代城才是我的家,它充满著我前半生的证据,要想推翻它们,除非把这座城铲平了。後来我想,大可不必如此偏激,这些证据根本无人关心,我又不是那个美色倾城、用她的爱情便能换来一座城市的宠妃,不值得这麽干。我曾经受过的伤、失去的爱,我自己记住就可以了。
飞机快到代城机场的时候,我甚至看见了糖精厂那冒著蒸汽的楼顶层,很多年以前,我曾经站在那里,眺望著列车去往上海。
走下飞机的那天,天气晴朗,机场很空,同机的一个二十来岁的少女走在我们一行人前面,戴著一副眼镜。後来,快出机场的时候,她莫名其妙地哭了,她摘下眼镜痛哭。
我们一行人绕过她走出机场,我不时地回过头看她,不能回去安慰她。她哭得如此之伤心,泪水汹涌,仿佛把我曾经有过的在爱中的伤感也一起滴落在这片崭新的代城的土地上。
我想,如果有可能,是不是可以让我忘掉伤感,重新好好地爱一次呢?我实在不想,再尝试一次当我有情有义、毫不犹豫地喊出你的名字时,而你却无情无义、犹豫不决地说我认错了人……
那种情景,很伤人!

《工厂》(美攻大叔受 虐)第五十五章

第五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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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出了一趟国,回到代城。
盛涛让两位专家先回厂里,该按排的都尽快按排下去,力保从美国订购的生产设备尽快到位。而他自己扬手叫了一辆出租车,让我也上车。在路上,他打了一个电话订餐,出租车最後停在靠河一片新建的高档小区里,叫临安小区,一色的淡蓝色六层小楼,一楼是车库。
那几年,代城的住房刚刚开始商品化,房价比现在便宜多了。因为总价低,所以房型基本上全是大户型。一下子小小的代城里到处是新建的小区,像五颜六色的花,点缀了老城区的黯沈。盛涛说半年前在临安小区买的房子,五室三厅三卫,装修得还不错,请我去参观。
我明白他心里的小算盘,但愿赌服输,我也不会赖帐。
说起来,那是我第一次去盛涛的家,或者说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以前他住的酒店、以至在A城上大学时租的民房,全都不算,那只是临时的落脚点。
我不懂装修。实际上那个时代的老百姓也很少懂得装修的品味。第一眼看盛涛的家,我只觉得豪华,到处是吊顶灯、镭射灯,用了很多的金属材质,给人的整体印象,更像是一座小工厂或者舞厅。整一个暴发户的品味。不过,客厅里的一张大条幅倒有几分味道。
好歹我也有高中学历,只要条幅上写的不是狂草,我还是认识一点的,头几个字“锺山风雨起苍茫,百万雄师过大江……”我似乎听谁读过,很有气势的样子,或者称之为野心。
而盛涛的意亦不在此,一进门,他便把手里的行李往旁边一扔,砰地关上门,把我压在了门上。他还是老毛病,他亲我时喜欢仗著他在身高上的那麽一点点优势,身体前倾,将他全身的重量都压在我肩上,再用一只手扳著我的脸,一手捏开我的嘴,强势地亲下来。
我想,这一定是他拧锈螺丝时落下的坏毛病。而且坐了那麽久的飞机,虽然不缺觉,但他身上有股怪味,想必我身上也有,我闻不到而已,像工厂里的甲醛。
我用力地推开他,瞪眼说:“操,你小子急什麽?怕老子不认帐是吗?你好歹得让人先吃饱了再洗个澡吧!你不讲卫生,我还嫌脏呢!”
盛涛哼了一声,忽然又笑了,说:“我倒是忘了,你在家就变得特别讲卫生了。在厂里你可不是这样的,有甲醛你不照样亲过我吗?”
我翻翻眼睛说:“什麽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你订的饭呢?什麽时候送到?”
盛涛也有些不确定,说:“也许快了吧。我以前没找那家饭店订餐,不知道他们送餐的速度怎麽样。”
我说:“你以前没订过,你这次偏要订?难道你盛总还经常自己下厨吗?”
盛涛笑,说:“我做饭不行,也不太讲究吃的,以前一个人的时候都是让楼下的小餐馆送餐。只是这次你来了,我才找了一家好的四星级饭店。可惜代城没五星级的饭店。”
我心想,你个五谷不分的小白痴。不过,即使是四星级饭店的外卖。以盛涛现在的身家也吃不穷他。但不知为何,我的神色忽然变得有些慌乱起来,期期艾艾的,酷似一头没见过世面的老兔子。理智告诉我,这种情绪很危险,但是我又想,又不是没做过,偶尔玩玩而已,过了这次,我就真地该成一个家了。我说:“……饭还没送到,那我先去洗澡了。你家浴室在哪里?”
盛涛犹豫了一下,眼睛贼亮贼亮地看我。而我也瞪著他,我想,只要他敢说出什麽一起洗的话,我就一巴掌拍死他。老子是打赌输了,但打赌的内容并不包括一起洗澡。
後来,盛涛可能是觉得跟同性一起洗澡,其实并不浪漫。就痛快地把我领到浴室里去,还问我有没有干净的衣服替换。我说包里还有,他就退了出去。
我洗完澡,送餐的还是没来。所以盛涛也进去洗澡。他笑著冲我说,不许偷看呀。我说操,老子要偷看那就挖眼睛呀,用杀猪刀挖眼睛。
盛涛进了浴室,我忽然又想,其实挖眼睛不用杀猪刀,挖眼睛只要一橛二十毫米的镀锌管,也就是家里的自来水管子,套在眼眶上,用手往里一拍,噗的一声,眼珠子就会从管子里掉出来,下面再放个酒杯就能直接泡酒喝。我在电视里看过,旧社会的土司就是这麽干的,用的是竹筒。杀猪刀是很不科学的,但至少气势够。我一面胡思乱想著,一面警告自己,这一次万万不可有眼无珠了,否则还真不如拿把杀猪刀,自己挖掉自己的眼睛呢。
我安慰自己,只要我不再老是著眼於城里姑娘,我在乡下还是属於优秀中年的,找个老婆小菜一碟,千万不要自毁前途呀。
饭菜终於送到了,盛涛也从浴室里出来了。
不愧是四星级饭店的外卖,送餐的提篮都是特制的,可以保温,当那个送外卖的替我们摆上餐桌时仍旧热气腾腾,娇豔欲滴,一看就让人直流口水。
我一点不客气,不等盛涛开口,我自己拿起碗拿筷子,站起身,手够得老长,刷刷把每个盘子里的菜都往自己碗里先夹一筷子,夹得堆得高高的,然後坐下,低头往嘴里猛扒。
盛涛有些楞,但还是起身,打开客厅里的组合音响,顿时,一个唱著外国话的女高音就回荡在这足有七十多平米的空荡荡的客厅内,颇有些荡气回肠。可惜我是粗人,我听不懂,等我重复了两次站起夹菜、坐下吃菜的流程後。我才抹著嘴上的油光说:“跟杀猪似的,你好歹换一首呀!比如《大花轿》、《九妹》什麽的,我看就挺好。”
盛涛笑了笑。他一个工人出身的董事长,本身也没什麽音乐细胞,偶尔想显摆一下,结果吃了瘪,他也就算了。坐下来开始吃饭。
吃完饭,我们把碗筷摆到一边就行了,明天饭店里会派人来收。我借口刷牙,在卫生间里呆了一小会儿,然後才出来。我直楞楞地瞪著他:“时间不早了,你要现在做吗?做完了我好回家。”
盛涛坐在沙发上,微笑,头发微湿,他穿著睡袍,睡袍似乎有些小了,裹在他身上紧紧的,而年青修长的肉体就从睡衣的领口、下摆、袖口,探头探脑地露出来,散发著如野生动物般的性感诱惑。盛涛说:“这儿足够大,今晚你就先不要回去了。留在我这里吧。”
我上上下下地看他,然後将目光集中到睡袍下面微微露出的一个交叉点上,我嘲笑地说:“昨天才上过那个洋妞,今天,你行吗?”我倒不是介意他跟洋妞上床,这几年我也没少上农民工姑娘。我只是真地有些怀疑。尽管在飞机上可以睡,可毕竟睡不香,他有必要非急在今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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