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珏很想说凯斯骗人,但他知道凯斯的个性,凯斯不会骗人。
唐珏一瞬间天旋地转,手里的电话怎麽都握不牢,因为手心里流了一堆汗,他想也不想就说:「我马上就回去。」
金的脸色狰狞起来了。
那夜凯斯闯进来,唐珏说要跟凯斯回去的时候,他都没有变脸,此刻却像是人皮底下的恶魔窜了出来,一身邪冷之气。
「凯斯……」唐珏此刻说话已经带著哭音了。
品兰不仅仅是他的妻子,也不仅仅是他儿子的母亲,她是这辈子唯一无条件为他付出的人,也是唐珏这辈子最依赖的人,失去了品兰,唐珏的世界就会崩毁。
品兰是他家庭的支柱,也是他心灵的支柱啊。
「什麽事……?」凯斯问著,话语里也满是忧愁。
「品兰会好吗?」
「二期,还有希望,但……」凯斯是医生,他知道要对家属说实话:「肿瘤是恶性的,而且有移转的迹象,希望很渺小。」
这次唐珏连电话都摔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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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莺31 (今日第2.5更了)
这肯定是上天对他出轨的惩罚。
只是为什麽不罚他,为什麽要罚一个无辜的女人?
唐珏双手捂著脸,眼眶发热,喉咙生痛,又是耳鸣,又是头昏,浑身无力,却哭不出来。
他的妻子,为什麽这麽命苦?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这一切都要怪他。
唐珏双肩一阵剧痛,整个人从纲琴座椅上被提起,他双腿酸软,其实站不住,巍巍颤颤的勉力撑著,大多数却靠著金抓著他的力道才能不倒下。
「不准走,我不准你走,不管发生什麽事情,你都不准走!」金发狠的摇著他,一脸狰狞,恐怖的吓人。
唐珏对著失去平常冷静的金望去,眼泪此时才随著他的话语流了下来,他哭著说:「我非得走不可,品兰是我妻子,我得回去照顾他,我发过誓,要好好照顾她,可是我一直没能做到。」
「管他是谁,你都不准走,不准从我的身边逃走!」
唐珏的脸上是一种疯狂的绝望,他说:「我一定要走,我留在你身边是罪恶,我不该留下来的,我早就应该要走了。」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唐珏喊著。
「错也无所谓,我既然得到了你,就不可能放手,你别想走了。」金冷笑:「你是我的,你可别忘了。」
唐珏一个劲的摇头,迭声喊著:「放手,放手……」神色混乱,俨然已经失去了理智。
「你爱我,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你是我的,我绝对不可能放手,你爱我,你爱我,你爱我……」
「啊啊啊啊啊啊啊!那是错的,一切都是错!」唐珏发狂的大喊。
金铁圈般的双臂紧锢著唐珏单薄的身子,无预警的吻上唐珏颤抖的双唇,金的吻霸道蛮横,唐珏一时之间挣脱不开来,让金的舌探了进来,两个人的舌头在唾液中翻滚,一个猛追,一个猛逃,唐珏一个慌张,狠狠的咬了金的舌头。
唐珏嚐到一股血腥味,他一张开泪眼,就看见金的嘴角淌著鲜血,那日金舍命相救的画面和此刻的金重叠,唐珏的心狠狠的被撕成两半。
「你的命是我的!」金一讲话,血就从嘴巴里涌了出来,却还是不停的说:「你生是我的,你死是我的,你这条命,我是绝对不会放手。」
唐珏听见这话,金的一字一句都像一把尖刀,插进他的心窝里,他的心脏一跳动,就痛到全身血液都停止流动。
唐珏此刻居然笑了出来,笑声既疯狂又恐怖,是崩溃的前兆,他看著金的灰眼睛,第一次毫无所惧的看著这双灰眼睛,流著泪,哭著跟金说:「我爱你,我爱你。」
金听著这突然的告白,不自觉的松开了手,要去摸唐珏的脸上的泪。
唐珏趁机挣脱开来,嘴里还是喃喃念著:「我爱你,金,我爱你……你是我第一个真正爱上的人,也是我第一个坦承说爱的人,我做爱的时候想著你,高潮的时後念著你的名字,弹琴的时候每一个音符都是你,跟在你身边,呼吸都是罪恶,但我爱你,所以逃不开,我爱你,我爱你,你还没救我之前,我就爱你了。」
他一边说,一边拿起纲琴键上的酒杯碎片,然後一步又一步的往後退,他说著这样的剖心告白,金完全被吸引住了,没看见他的动作,等到注意到的时候,唐珏以经退到了琴房门口。
「我爱你爱到抛妻弃子,为了你,没了男人自尊,到最後连人性都没了,没有灵魂也无所谓,这一切都只是因为爱你,我愿意让你干,我愿意让你折腾,我愿意让你伤害,都只是因为我爱你。」
「金,我这辈子只为你弹琴,再也不会为任何一个人弹琴。」
「我欠你一命,现在还给你。」
唐珏拿起锋利的碎片,在金的眼前,狠狠地划断了自己左手的脉搏,割得太深,连筋肉都断去,待他要割自己的右手手腕时,左手掌连举都举不起来,握不住碎片,带著血的碎片掉落地上,溅开一地血珠。
金看著这一幕,他戴著的假面具都崩解了,被那深深的一刀崩解,露出真面目的金像个普通男人,非常的脆弱,这样的他没有能力阻止唐珏,也无法迈开那孰悉的优雅步伐。
因为这个懦弱的男人为了逃走,连命都不要。
只为了逃离他的怀抱,回到妻子身边。
他说他爱他,但他宁愿死,也不愿留下。
金只能看著唐珏再次捡起地上的碎片,这一次,唐珏勉强握牢了,玻璃碎片割伤了左手掌心,同时也顺利的割了右腕的动脉,却没有左腕割的深。
但唐珏再也无力割更深了。
尽管如此,唐珏还是双手血流如注,温热的血顺著掌纹流到指尖,然後滴滴答答的落到地上,不一会儿脚边已经两摊红色的小水洼。
唐珏凄然的看著金,因为痛楚,脸色惨白,额头上冒著冷汗,唇色退得一乾二净,本来就是疲惫萎靡的病态,此刻更像个孤魂野鬼。
终於换唐珏露出那种又恐怖又温柔的微笑了。
金,一个年纪小小就在商场上打滚的男人,一个背叛神与人间理法的男人,看了这个笑容,居然打从心里感到发冷。
唐珏用那种微笑对著金说:「对不起,我要走了。」
在唐珏昏倒之前,金抱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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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莺32
唐珏双颊凹陷,面如死灰,走路也走不好,饱受失血晕眩之苦,时不时的停下来喘气,即使这样,他仍在醒来的第一时间,坐上了停在古宅前面的黑色轿车,出发去机场。
金没有陪在他身边,也没有送他。
也好。
唐珏坐进车里的时候是这样想的。
这样他就不用面对一个问题:
他是为了品兰的病而痛苦,还是为了不得不离开金而痛苦?
唐珏不能想,也不敢去想。
就让他的错,他的背叛停止在这里,他所有的爱和恨,痛苦和忧伤,迷惑和无助,都停止在此时此刻。
英国一趟,本来就是为了自己的痴心妄想,结果却遇见了这个恶魔般的男人,那就当是梦一场,梦醒了,世界照样运转,他还是要老老实实的面对他的生活,他逃也逃不掉的现实生活。
他看了看双手的绷带,割腕时的痛楚还留在脑海里,火烧般的痛,就像那个男人的身影刻在他的灵魂里,一辈子忘不了,一辈子不再相见,他只能用尽生命去封印,永远不去回忆,但愿要忘记的能够忘记。
但为什麽,他心如刀割?
啊啊啊啊啊啊。
逃跑比面对更痛苦,这一场情伤,就是证据。
车子远行,唐珏一次也没有回头望,但他双唇抿紧,双眼盛满忧伤。
而泪,已经乾了。
只是天空下著绵绵的细雨,为分离而哭泣。
金站在二楼窗户旁,目送著唐珏离开。
他面无表情,只有紧握的双手泄漏了他的情绪。
站在身後的杜威德看著一切,他忍不住要叹气。
他才刚从女人的床上被叫过来,帮忙缝合唐珏双腕的伤口。
他不敢问可怕的魔鬼老板,但唐珏昏迷的时候,不停的梦呓,他也猜了个大半。
他这辈子只有看过人家为了留住爱人而自杀的,从来没有看过为了逃离爱人而自杀的。
虽然他不明白,老板算不算唐珏的爱人?
他没那个胆子问,但是老板明明就一副很痛苦的样子。
「老板,如果你想要,你能留住他,我不觉得这个男人想离开,他刚刚昏迷的时候,一直叫著你的名字。」杜威德愈讲愈觉得自己性命堪忧,但一向崇尚明哲保身的他,难得的问出口:「你为什麽要放他走?」
金听见了杜威德的问话,居然回答他了。
也许是因为宇贺克己不在吧?金的身边已经没有一个不需要开口就可明白他心思的人了,剩下的棋子都不够好用,那麽下棋的人也不免无力了。
谁知道呢?
金动了动嘴唇,杜威德看见窗户上的倒影反射出金的唇语。
杜威德读到金的感情,传来一阵细致的颤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因为我永远都得不到他,我的笼子关不住死亡,也关不住爱。」
什麽都想要的男人,什麽都得到的男人,终究还是失去了他的夜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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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珏回到台湾第一件事情就是直奔医院。
他的脸充满长途旅行的疲惫,还有更深层的绝望与痛苦,但却在踏入病房那一刹那,硬是打起了精神。
品兰躺在病床上,清秀的脸蛋已经因为化疗而肿了起来,眉头不时的皱著,显然在忍耐疼痛,她一头留了十几年的长发全部落光,带著一顶毛帽,病恹恹的样子,连呼吸都不舒服。
唐珏感觉到排山倒海而来的悔恨和自责,让他猛然感到晕眩,他的妻子,他的妻子……在他和别的男人外遇的时候,承受著可怕的病痛。
品兰听到了脚步声,猛然抬起头,看见了自己的丈夫,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唉,你怎麽回来了呢?」她随即露出了温柔的微笑,欢迎自己的丈夫,然後有点懊恼的说:「该不会是凯斯对你说我的病的吧?我特地叫他不要告诉你,让你专心学琴的说。」
听见这样贴心的话,唐珏终於受不了了,他「咚」的一声,在病床旁边跪了下来。
他对著自己的妻子下跪,沙哑的声音道尽一切:「你都知道了吧?品兰,我,我对不起你!」
「品兰,我对不起你!」
品兰脸色一变,再也挂不住那强装的微笑,她困难的点点头。
是的,她都知道了,凯斯全告诉她了。
她很恨!她恨那个男人!
但她更恨自己的丈夫。
因为她爱这个胆小懦弱的男人,即使她结婚没多久就发现这个男人……是个同性恋。
她的丈夫是个同性恋,而她早就知道了,还为他生了一个孩子。
「老公,你知道吗?你不用说对不起,我反而要感谢你,还要感谢那个男人。」品兰对著下跪的丈夫说:「我知道你在英国和男人外遇之前,都很痛苦,都埋怨上天让我得了癌症,想著,为什麽是我呢?我没做过什麽坏事啊?」
「但後来我明白了,我死了之後,你就自由了。」
「我是为了你得病的,我的病就是上天对你和那个男人的祝福。」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唐珏发了疯的大喊:「不是!不是!不是!」
品兰没有被吓到,反而安慰自己的丈夫:「不要难过,老公,这样很好,我就可以安心的死去了,因为你会有人照顾。」
「只是我很担心则雅,不能陪伴他长大,是我此生唯一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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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莺33
唐珏痛苦到讲不出任何一句话来,他心如刀割,看著自己的妻子,好半晌,才有办法说话:「品兰,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求你原谅我,我只求你不要这样压抑自己,伤害自己,我……我回来了,就不会再离开你。」
品兰疲惫的闭上双眼,柔柔的说:「是吗?」
「嗯。」唐珏跪行到病床旁,温柔的牵起品兰插著点滴的手,然後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的妻子:「你只要专心养病,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你会看著则雅长大,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我会实现我娶你时的承诺。」
「我好累……」
「睡一会,我不会走的,我就留在这里。」
品兰陷入沉睡之中。
唐珏又跪了好一会儿,贫血的他爬起身时昏倒在地上,又挣扎了一阵子,才起来。
他要去了解品兰的病情。
不只是凯斯是医生,他自己也是一位中医师。
但事实让他感到非常的焦虑,从主治医生那边得知,品兰已经转移成淋巴癌了,代表情况愈来愈严重,淋巴癌的转移速度更快,更让人措手不及,而化疗也不过是让品兰受更多痛苦。
接下来的日子,唐珏都在照顾年幼的儿子和重病的妻子之间渡过。
医药费是很大的问题,但他的户头里莫名多出了一大笔钱,他一查之下,居然是从英国转帐过来的。
只有一种可能,金给他的。
唐珏坐在银行的等候区里,久久不能动弹。
他被金当成了妓女一样使用,他是男宠,他是玩物,他是个用钱买来的发泄物,在金的心里,从来就没有过唐珏这个人。
这个想法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像发了疯似的呵呵笑。
银行警卫看不过去,走过来盘问他。
唐珏一抬头,却流了两行泪,自己却完全没有注意到。
他以为自己这辈子再也不会流泪了。
「先生,警告你尽速离开,否则我就要报警,警察会依卫生防治法将你以精神病患为由,强制送医,依法你将被拘留医院七天观察。」年轻的警卫威风凛凛,穿著制服,佩著电击棒,对比起来,他眼前这个委靡的男子更像个神经病。
「你不用大费周章送我去医院观察,我疯了没错。」唐珏凄楚的笑了:「我到现在还常常梦见他,思念他,总以为他有一点点爱我,只要他有一点点爱我,那就够了,我受的苦都算不了什麽,我犯下的罪都无足轻重,我会用一辈子来偿还我犯下的错。」
「但他不爱我,他从头到尾都不爱我。」唐珏对著警卫说:「事实证明我疯了,才会爱他,疯了,我真的疯了。」
年轻的警卫完全听不懂唐珏在说什麽,但也被唐珏突然掏心掏肺的ㄧ番话弄傻,搔搔头说:「你说你自己疯了,大概是没疯,但你需不需要我帮你叫救护车,我看你脸色很差。」
唐珏没有理会他,一个人疯疯傻傻的走出了银行,连要提领的医药费都忘了提款,又两手空空的回到了医院。
在进入品兰的病房之前,勉强回过了神志,先去厕所洗了一把脸,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看见镜中的自己憔悴的不像话,苦笑了一下,这才蹒跚走进了品兰的病房。
还没入房,就被一个高大的人影撞了一下,唐珏心里一惊。
那魂牵梦系的人难道追著他来了。
唐珏心脏露了好几拍。
却也不是。
唐珏嘴巴苦的胆汁都要吐出来了,因为他撞到是凯斯。
「王王!」凯斯不改他热情的本性,温柔的抱住了摇摇欲坠的唐珏。
「我来了,对不起,我来晚了几天,联合国那边实在很难走开,我们上次偷的那份资料其实是原始资料,有很多实验数据都不在里头,不过也算是重大的斩获,只要再过半年,联合国所合作的研究室就有可能研发出来『怀表』。」
凯斯大力的拍了拍唐珏背,很是亲热,他本来就是不计前嫌的人物,唐珏既然肯回来,代表他还是那个凯斯心目中的好朋友,再加上两个人努力窃取的机密成功有望,让他不免高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