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天热的缘故,他本能地抱住了他,嘴里咕哝着:“你怎么这么凉啊……”
“风相星座的黄金战士由于家族血统或自身所习招数的缘故,体温都比正常人严重偏低的。”撒加解释道,不一会儿又推了推他:“起来,重死了!”
加隆愤愤地在地上跺了两脚:“喂,你们小两口亲热可别让我看见。”
“呸!谁和他是小两口!”两人不约而同推开对方,异口同声地说。
强化训练的主意虽然馊,但馊主意不一定效果不好。一周后的训练场上,当人们还对他报以讥笑和嘲讽的目光时,他却轻而易举地用木制弓箭打倒了两个守卫着圣衣箱子的鸟妖。
无视旁观者惊诧的表情,他径自走去,打开了箱子,可是无论他如何燃烧自己的小宇宙命令圣衣与自己同步,圣衣还是安静地一动不动。
“唉……反正每次都是这样的结局。”他自嘲地想想。
场下的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离测试结束的时间还有五分钟。
正当他灰心丧气地准备想想午饭该吃些什么时,圣衣发出了朦胧的金光,缓缓漂浮起来,一瞬间,全场皆静。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克服地心引力漂浮起来的圣衣,而一句从来没听见过的问话也在耳边缓缓地响起。
“划破时空的风之舞者,你在虚空中看到了什么?悲惨的过程?深远的黑暗?而你又得到了什么?甜蜜的和谐?炽热的情爱?请你回答。”
“圣衣在跟我说话?”他转头看看场下的人,并没有人讲话。
圣衣漂浮在空中,金黄色透明的光芒时强时弱。
他急忙回忆昨天恶补了一天的诗词歌赋,终于想起这是一首很古老的诗歌。
"它是让你填下一句。”撒加急得在场外喊。
“下一句……呃……“他认真地想了又想,回答,“悲惨的结局也许是光明的开始,深渊的黑暗未必是地狱的苦难……”
“还有两句,还有两句……”某人又好心地提醒他。
“甜蜜的和谐只是永久的死亡,炽热的情爱仅仅一时的欢乐。”
他心有余悸地吐了口气:“好变态的圣衣!”
但这口气他没吐爽快了,因为好变态的圣衣又说了一句:“您了解中国吗?现在进行中国诗词考试。”
完了!他在心里惨叫一声。
撒加拼命地朝他丢眼色:淡定,淡定!千万别因为一时冲动坏了大事----我给你提词!
喔!他这才放心地抹了一把冷汗:听说撒加是从三岁开始学中文的,水平应该差不到哪里去。
那件变态圣衣已经出题了:“无边落木萧萧下,请对下句。”
他抓耳挠腮一会儿,才回答:“就是不会没办法。”
“春宵一刻值千金,下句。”
什么意思?他把求助的目光投向焦急地看着他的撒加,悄悄地传话过去:“他的诗是什么意思?”
撒加停了半刻,回答道:“就是春天晚上时间宝贵的意思。”
他心里有了底,答曰:“所以狗熊要冬眠。”
圣衣突然发出了细小的碎裂声,语音也开始颤抖:“佩服……佩服!”
下一秒,悬浮在半空的圣衣自动缩小分开,套在男孩幼小的身体上。光芒黯淡下去,恢复成平常的金色。
“你啊……!”蓝发的男孩恨铁不成钢地走过来,戳了他一下,“你看,把它吓坏了吧?它起码得有二十年不会有自我意识了!不过还好,通过了。”
此时全场爆发出了可以说是惊天动地的掌声,有人甚至叫起好来。
撒加用力地拥抱了他一下,他都能感觉到他欣喜的心跳声了,仿佛继承圣衣的不是自己而是他一样。他于是就回抱过去,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沉浸在这从来没有过的甜美的友谊中。
三
几年后,圣域里又来了几个六七岁的小鬼:迪斯马斯克,修罗,阿布罗狄。
史昂由于忙碌,把教导预备生的职责扔给了撒加。撒加又在早餐时把工作推给艾俄罗斯。
“反正你很忙,再多忙一份也忙不到哪里去。”
挂着一副欠扁的小混混表情说完后,撒加继续喝他手里加了葡萄酒的橙汁(注意:没有练过酒量的,如此喝法,后果自负!)。
一旁的加隆和艾欧里亚你一叉子我一勺子抢饭抢得非常开心。
“你干什么?”他不服气地说。
“监督你。”对方这句话可说是理直气壮。
艾俄罗斯放下手中的餐刀:“这可是教皇大人对你下的命令。”
“命令就是专门让英雄好汉来违反的!”
某人顿时气结:以前认识他的时候还以为他是个好人呢!没想到看人不能只看表面果然是颠扑不破的真理。这家伙已经懒到神鬼皆愁的地步了,训练科目一完成,他立刻就去睡觉,要是没事放假的话能从晚上八点一直睡到第二天早晨十一点,下午还能接着睡。外加令人发指的洁癖,一个男孩的浴室里绝对不会摆三种以上的香皂四种以上的护肤品五种以上的护发素什么的,他都敢摆上。
“听好了,我对史昂的讨厌不亚于奇迹杨对特留尼西特的讨厌……”撒加慢悠悠地说,“……尤其是他不保证我的工资奖金和退休福利的话……”
艾俄罗斯一下扶住桌子边以免摔倒在地:“你才多大就考虑退休?”
“退休福利这种东西是在年轻时才能打下基础的……”撒加又打了个哈欠,继续喝酒,“就像我妈妈吧,她可是上届的上届的……上届,也就是729年前的双子座战士,而且是最后一届女性黄金战士,圣战后她就隐退了,但是没有足够的退休福利,她只好靠做杀手什么的赚外快养活自己,十二年前她添了孩子,却没钱养,才把他们送到圣域的。”
“哇---!你妈难道是妖怪?”他吓得跳了起来。
“你妈才是妖怪!”加隆急了。
“你不了解吗?”撒加有点惊讶地问他。
艾俄罗斯垂头丧气地坐回座位,而撒加也换上了严肃的表情。
“解释给你听好了,小鬼,要是没有神特别的加护,一般人类的力量只能做到青铜战士的地步。白银战士多少有点人类之外的高级血统,至于黄金圣斗士……他至少得有一半的神族血液才行,否则不能做到光速行动。自古以来,黄金圣斗士就是从地上界以人类身份生活的各个神族中间诞生的,这些种族统称自己为‘长命种人类’。若无需要,这些神族都是以家族为单位深居简出,不和一般人类来往。但是我家例外,因为我妈是个可怜的寡妇,家族里又拿不出钱来补助她,所以……在族人中是特例。”
撒加又喝了一口酒,说:“所以钱对我们来说可说是非常重要的,我之所以做圣斗士,就因为这个行业薪水高的缘故。要是战死的话,家属还能获得圣域特别的补助和抚恤金----当然我不想自找死,我的目标是退休福利。”
“真羡慕你有母亲……我连我母亲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了。”他眼圈一红,蔫蔫地低下头去。
"没关系,圣斗士是孤儿的原因就是圣域想省钱。”加隆插嘴道。
艾欧里亚趁机从他盘子里叉起一块蛋糕,他顺势把剩下的蛋糕全塞到他嘴里:“吃!妈的噎不死你!训练比谁都能偷懒,吃饭比谁都勤快!”
“呜呜……”艾欧里亚被蛋糕噎得差点上不来气。
这时电话铃响了,撒加站起来去接电话,似乎打电话过来的是个年轻女人。
“喂?哦,是妈妈啊,不用担心,我很好,加隆也很好,您问和我们住在一起的是谁啊?就是两只可爱的兔子嘛……总之您不用担心,一切都很好,要说这里的训练,还是老样子,比在家时您逼着我们训练轻松多了……不不不,我没有那个意思,真的!总之一切都好,您不用担心……好的,一定会照顾好他们的,再见。”
撒加挂上了电话,走回饭桌前,把剩下的半杯橙汁加酒一口气喝完了,说:“我要去训练场了,你们慢点吃----别噎死啊。”
加隆和艾俄罗斯很有默契地对看一眼,然后抄起桌上的盘子朝他砸过去,但被他轻松地接住了。
训练场上无疑是上午圣域里最热闹的地方,有只苍蝇飞过,人们都嫌它挤。东边有一帮劈石头练习基本功的,西边一票摆擂台单挑的,南边一伙合法聚众斗殴的,北边一堆玩飞檐走壁上演活体《刺客正传》的,喧喧闹闹像个集市。
撒加做完了今天的训练科目,让监督的神官在报表上把最后一项消去,然后走到树荫下,掏出带来的书聚精会神地读起来,周围的喧闹一点也没有影响到他读书的心情。
艾俄罗斯朝他走过来,晒得有些黑的脸上一副严肃的表情。
“我跟你说。”他不由分说抽走他手中的书。
"什么事?”撒加心平气和地抬起头来问。
“巨蟹座,双鱼座和山羊座的训练课程不是你负责的吗?”他指着用还没熟练太久的大招合伙围殴一个成年白银圣斗士的三人。
撒加小有兴味地看了他们一眼,只见山羊座绷着一张小脸在正面和对手硬碰硬地对打,巨蟹座则配合着山羊座,用功效时有时无的积尸气制造出让对手看不清目标的烟雾来,而双鱼座则是潜伏在雾中不时用玫瑰偷袭,不一会儿的工夫,那个白银战士就输了。
"他们打得不错嘛。”撒加赞许地说。
“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他们都没有圣斗士该有的精神----也就是正大光明地同对手单独对抗的精神。”艾俄罗斯不免担忧地说。
“艾尔!”撒加仿佛轻轻责备他一句,随后换上了轻快漂亮的笑容说,“我们不可能单独地活下去,所以才需求团队的组合,在战场上不用跟敌人讲什么正大光明,如何以最小的牺牲换取最大的胜利才是战场上的学问。”
“可这不就跟我们学习到的爱与正义的理念相悖了吗?”艾俄罗斯嘀咕道。
“正义?那是什么东西啊?我宁可相信世界上有爱也不会相信有这种东西。人类就因为有正义的理念,所以才导致战争的发生。”撒加微笑着把书拿了过去。
金色的阳光如同精灵般,在他天蓝色的发丝上活泼地跳动,深绿色的树荫下,他苍白的面容上挂着的微笑透明得近乎虚幻。他一时也看傻了眼。
见他走神了,他伸出一只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在想什么?”
“没有,什么都没有想。”他回过神,尴尬地笑笑。
“下午没课,我们出去玩玩。”撒加提议道。
下午他们穿着普通少年的衣服溜出了圣域,但一路上,撒加的蓝色头发无疑是众人侧目的对象----而且头发的主人又是个相当漂亮的男孩,想不引人注意都难,所以每当艾俄罗斯兴致盎然地看这看那时,撒加总是拉着他飞快地跑开。
出了市区,走了好长一段路,大海特有的潮气和腥味扑鼻而来,它就像一个富有活力的生命体。人们隐约能看见远处棕黄色的海滩和蓝灰色的海面,海水慵懒地舔着海滩,像猫伸着舌头舔奶油饼干一样。
“我们跑到海边去!”艾俄罗斯指着海水提议。
“小鬼,你有信心跑得过我?”撒加抱着肩膀斜瞄他。
他骄傲地把胸脯一挺:”我跑起来快极了!”
“那我们来比一比,我让你五秒钟!”撒加把头发一甩,精神十足地说。
“那好,你来追,一二三!”
艾俄罗斯像一阵风般开始朝海边冲去,他的速度非常快,头上绑的红巾在风中飘成一条直线,即使像普通的孩子般隐藏起了小宇宙,他的速度也快得惊人。
撒加没有食言,在他跑出去五秒钟后才奋起直追。
“我马上可以追的上他!”他心想。
他拼命追逐那根飘动的红巾,但是一直到了海水快要拍到他们的脚尖,他才追的上他,他的双手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肩膀。
“输了,你输了!”他快活地喊起来,几缕天蓝色的头发随风飘起。
“放手!你给我放手!你手劲可真大!”艾俄罗斯挣扎着说。
两个人都站住了,艾俄罗斯由于刚才的奔跑和激烈挣扎,心剧烈地跳动着,稍稍无意地靠在撒加身上。
接着他转过头来,凝视着那双令人着迷的蓝眼,轻轻地说:“我告诉你,从来没有人追上我过。”
他们抓了些鱼,用塑料袋包好,等太阳下山了,才从海里出来。
太阳像一面火做的镜子,红艳艳的,天上没有一丝云彩,天空像个大钟罩子一样高高地罩在他们头顶。海上孤独的海鸟展开细长的羽翼,凄凉地呜咽着。夏日的海风和煦而清爽。
"我们该回去了。”
他们提着大包小袋回了圣域,一走近白羊宫就看见加隆和艾欧里亚正在白羊宫门前倒立,史昂在一旁满脸青气地看着。
“怎么了?”两人急忙走过去。
史昂向他们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天下午,加隆抓到一只全黑的野猫,眼尖的艾欧里亚发现这家伙小脑袋,长身子,尖嘴巴,一对黄眼睛,不像个会抓老鼠的猫。
“我们教训这个偷鱼贼一下!”艾欧里亚眼珠一转,想出了个馊主意。
俩小鬼一拍即合,加隆把一些棉花放到煤油里涮了涮,将棉花系在猫尾巴上,点着了,受惊的猫上蹿下跳地逃到了白羊宫,尾巴上的火苗差点烧了窗帘,要不是史昂回来,还不知道怎么收场呢。
撒加听后,走过去踢了加隆一脚,笑道:“难道你的脑浆都流到下水道里去了吗?我只有幸灾乐祸了。”
接着他把一袋大鱼递给史昂,笑着说:“阁下,这些东西麻烦您帮我们保存着,我记性不好,忘了拿也是常事。”
“放心,下不为例啊。”史昂把鱼交给在一旁的穆,回答道。
撒加又用力踢了加隆的手臂一脚。
“你给我记住!”加隆痛得怪叫两声,手臂上立刻留下一块馒头大的青紫。一旁的艾欧里亚哇地哭了起来。
两个小恶棍喜滋滋地提着鱼走远了。
“那个,加隆和里奥不要紧吧?”过了金牛宫,到了双子宫内殿门口,艾俄罗斯才意识到玩笑有点过火。
“放心,这么一闹,吃饭前他们准回来。”撒加胸有成竹地说。
一时间艾俄罗斯意识到:这家伙准在黄金圣衣的护腰里藏着一个黑乎乎的末端是三角形的小恶魔尾巴,而且还在不停地晃悠着,一晃悠就是一馊主意。
“钥匙你放哪里了?”他放下手里的一袋鱼,问。
“裤子的口袋里。”撒加因为两手里都提着鱼,不方便掏钥匙,“帮我拿出来。”
于是他把手伸到他的裤袋里,初夏穿的衣服都比较薄,撒加今天又穿了件裤兜有些大的紧身牛仔裤。
“钱包?不是。塑料袋?不是。香皂?不是这个。面巾纸?不是这个……咦?你……你往裤袋里塞了什么东西?怎么软软的?还是热的?还隔着一层布?不是老鼠吧?不对,你有洁癖的。”
艾俄罗斯顺手捏了他摸到的那个东西几下,想看看它是不是什么小动物。
一抬头却发现撒加满脸阴森全身青气地瞅着他,那怨念连迪斯见了也会自愧不如躲到墙角画圆圈去。
他立即呆住了,片刻后才明白自己抓到的是什么东西,立刻哇地一声惨叫,把手抽出来:“我……我可不是故意的!”
“我真想把你踹成不孕不育!”撒加正气凛然地一抬腿,重重踹在他肚子上。
“哇!”
四
进了屋,撒加把鱼提到厨房里准备冻起来,艾俄罗斯开始打扫被某些人祸害的一塌糊涂的卧室和书房。他一直住在双子宫里没有搬出去,射手宫由于有几代先辈留下的地道的缘故,基本上已经不能住人了----实在要住的话,就要做好随时准备应付机关的心理准备。
他注意到书柜顶上有一个满是尘土的白色相框。
他小心地把相框取下来,掸去玻璃上的灰土,相框内的照片上是三个笑得很开心的小男孩。右边那个抱着足球,笑得露着小虎牙的是加隆,中间抱着一本厚书,斯斯文文地笑着的是撒加。左边那个男孩和他们长得完全一样,只是少见的白发红瞳,笑容格外妖异而甜美。他们三个都是六七岁的样子。
这时撒加从厨房里出来,洗了手,悄无声息地走到他身边问:“你看我们的照片干什么?”
“没……没什么!”他像个被主人发现的小偷一样紧张起来,但最终好奇心占了上风。
“撒加,问你一个问题,这个人是谁?”他指着那个白发红瞳的男孩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