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一世(生子)----kingkou
  发于:2009年07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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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密尔的喜新厌旧实在太出名了。
汉密尔不是一个好情人,即使在交往的最初也尝试过脚踏两条船甚至三条、四条,有时半年也不去见他一面。
可乔永远是个少言温柔的人,无论汉密尔有多花心,在面对他时也永远不会露出嫉妒的嘴脸,仍然是一副温润若水的模样。
久了,汉密尔似乎习惯了他的温和,如同归巢的倦鸟,栖息在他怀抱中,终於渐渐安定下来。
可所有人仍然不看好他们。
汉密尔实在太野了,即使停下脚步,也不会停留太久。
更何况这两个人之间,看不出情爱,显露於外的只有汉密尔的独占欲和乔的包容──与情爱无关的长辈的对小辈的一种无声的退让。
亲热过後,汉密尔压在乔的背上,舔过他汗湿的背脊,而累极了的乔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了,只是懒懒的蜷起手脚准备入睡……
“我讨厌你背对我!”汉密尔一口咬在乔的肩膀上,深深的,白色的牙齿上染了红色。
乔微微睁开眼睛,娇憨的嘟哝了一声,“好痛……”
“我会让你更痛。”
“唔……好累……你不是说只要一次就好麽……”
“男人在床上说的话都不算数……乔,把舌头伸出来……”
……
其实爱不一定甜蜜不一定激烈……
有时候,习惯,也许是最深刻的爱……
汉密尔习惯了早起时能看到那个男人忙碌的背影。
汉密尔习惯了吃男人亲手做的有些奇怪的传说是中国口味的洋菜。
汉密尔习惯了男人在他的身边走来走去。
汉密尔习惯了傍著男人舒适的体温,嗅著他干净而温和的气味入睡……
所以当他认真的说出“爱”这个字时,他想不到,等待他的是这样的结局……
“乔,你在哪里……”
“乔,给我一个声音……”
“乔……”
“乔……”
心,好痛啊……
原来已经这麽爱……这麽爱……
可是……
眼角垂下眼泪,再一次睁开时,那双眼睛已经没有了属於人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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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说了吗?”
“啊,你说毕底特家吗?那个除魔家族?”
“是啊,那个古老的除魔世家。他们的么子回归了。”
“哦,那个走上歧途的孩子终於走回正途啦。”
神圣的神啊,只有您无私的怀抱才能抚慰这个孤独的孩子……
这只是一座普通的教堂,白色的墙体染上岁月的痕迹,黄痕斑驳,如同老人经历沧桑的脸。
月亮高挂山头,夜枭睁著在黑暗中发光的眼睛,发出诡异的惊怒的声音。
曾经浓妆豔抹的脸庞如今苍白的发青,一双淡灰色的眼睛冷漠的注视这个被黑暗笼罩的世界。
嘎吱──
厚重的门被推开,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青年将手中的枪口对准了坐在空旷的教堂中背对他的女人。
女人手中握著一支白玫瑰,低头祷告。
巨大的棺木在晦暗的灯光下闪烁幽寒的光。
一切都是如此的寂寥、悲伤。
“你来啦……”女人的声音嘶哑低沈,有一种指尖在玻璃上用力刮过的刺耳的感觉。
“毕底特家的汉密尔……”
青年精致的脸上面无表情,冰冷的好像玻璃珠的眼睛注视女人,一股令人胆寒的冷气不断的从脚底冒上来。
那完全不是一双看到生命的眼睛,冰冷无机质,是将蔑视进行到底,什麽都不会摄入眼中的骄傲眼神。
女人神经质的咯咯一笑,“骄傲?是啊,毕底特家一向是个骄傲的令人无法忍受的家族……”
“魔物,踏入神圣的殿堂是你这辈子做得最愚蠢的事。”
女人的眼睛里注满了悲伤,一眼看去,和最普通的人类一样。
“是的,除魔者,我相信我所做的一切在你看来好像没有一点理智,可是我还是希望能在上帝的面前为这个可怜悲伤的孩子祷告一番。他不该在死後再遭遇什麽不幸,是的,他和我不同,他应该回归上帝的怀抱,享受阳光的照拂。所以,请你让我完成祷告,反正在你面前,我是逃不掉的。”
汉密尔歪过头,啧了一声,“狡猾的魔物,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谎言,好给你一个逃跑的机会吗?”
女人无奈的苦笑,“那麽,除魔者先生,请回答我一个问题,我想这花费不了你什麽时间。而我,不亲耳听到这个答案,我会连死都不能闭上眼睛。”
汉密尔走上前两步,将枪口顶上了对方的眉心。
“你,有後悔过吗?”
“那是……什麽东西。”汉密尔的眼睛终於闪过一丝波动,可是很快的又恢复平静。
啊,女人却像松了口气,对上他的眼睛,缓缓地说道。
“我不知道您是否还记得一个叫薇薇安的女士,啊,也是你口中可恶的堕落的魔物。她是我的姐姐,从她死在你的手中时我就已经开始期待死亡……”
汉密尔可能笃定了这个魔物再也不能逃出他的手心,认真的回答:“魔物就是魔物,我怎麽可能记住猎物的名字。”
“是吗?……”女人再次呵呵笑了,她闭上眼睛,“最後一件事,先生,你能为死者献上这朵花吗?”
片刻後,枪响了。
女人的尸体在地上慢慢化为灰烬。
这就是魔物的下场,献上自己的灵魂,不老不死,可一旦生命画上终点,连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
汉密尔在走时踩到了那朵白玫瑰,他耸了耸肩,源於对死者的尊重,拾起花朵,走上神台,将花朵放入死者的棺内……
!当!
银枪掉在了地上,汉密尔睁大了眼睛。
“乔……”
和自己一对的银戒戴在对方左手的无名指上,他安详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是想到什麽美好的事情,在充满满足时被死神捕获吗?……
汉密尔,你有後悔过吗?
毕底特家不需要这种无谓的情绪!你该是骄傲的,骄傲的无所畏惧!
有,我最後悔的,不该说出爱。……是不是不说出来,他就不会离开呢?
难道连爱,也是一场骗局吗?
恍惚间,他模糊地想起那个名叫薇薇安的女人,自己是不是也是用这种卑劣的爱情谎言谋杀了她呢?
一模一样的骗局,他却不曾警醒。
“呵呵……”
他将玫瑰放在了他的胸口,“你知道吗?你欠了我很多很多……即使下辈子也还不清。”
是的,他是恶劣的从不肯吃亏的汉密尔。
谁敢欺骗他,那麽他会百倍的报复回来。
他是汉密尔,这个世界上最小心眼最自私的人类……
他是……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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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在传说地狱花的颜色。
它应该是和鲜血一样湿润的红色。
可在他的眼中,它应该是白色。
还有什麽能比即将重新开始的灵魂更纯净的东西呢?
为了迎接一个新开始,彼岸上的地狱花一定会是纯白色。
在引路者的眼中,这是个很奇怪的鬼魂。
──他慵懒,散漫,无目的,偏偏一点也不想重新开始,整日就趴在地狱花丛中从早睡到晚。
整整七天,他都这样睡过了……
然後,一个新进入的魂体停留在他面前。
懒散的鬼魂睁开眼,有些疑惑的咕哝了一句,“奇怪,基督徒跑这里来干什麽?”
“当然是为了……讨债。”
完.
小番外剧场
薇薇安是在一个飘著细雨的寒冬的清晨捡到尚在繈褓中的乔。
那时还是个婴儿的乔声嘶力竭的哭喊声将薇薇安给引了过去。
他的小脸冻得发紫,身上的衣物半湿。
薇薇安看著这个婴儿,回想起了还身为人时的经历,不由起了怜惜之情,所以很自然地将他抱回家。
“天啊,难道你竟然想抚养一个人类?”妹妹大声尖叫。
抚养吗?让一个不老不死的魔鬼抚养一个正常的人类?
薇薇安也觉得自己在异想天开。
在将他送去孤儿院後不久,她接到了院长的电话。
“……”
那个孩子之所以被抛弃,原来是得了病──白血病。
多可怕地病症啊,在那种医疗体系还不完全的时代,这和被宣判了死刑无异。
难怪,这样漂亮的孩子会被抛弃。
最後,在院长的暗示下,薇薇安同意收养婴儿。
以当时的医疗技术,即使她尽心尽力的照顾婴儿,他也活不过七岁。
可是,整整七年的时间,即使是照顾一盆花草也会产生难以言语的感情吧,更何况是一个如此可爱乖巧的孩子。
当那个孩子抓著沾满鲜血的牙刷,捂著嘴巴一脸无措的在她面前不断地流血直至晕倒时,她心中的母爱让她无法就眼睁睁的看著他弱小的生命逝去。
“你发疯了,一定会会後悔!”妹妹不能置信的看著她。
薇薇安慈爱的笑了,然後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血液注入这个孩子的身体。
这样……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我们不会背叛对方……
孩子在知道自己的异常後也一如往常的温和。
他是一个足以让所有人骄傲的孩子。
薇薇安以他为傲。
“呐……乔,你看,这个就是我告诉过你的汉密尔,怎麽样,他很漂亮吧?”
薇薇安满脸幸福的捧出她珍藏的照片,可爱的女人恋爱了。
乔愣了一下,随後附和道:“是啊,很漂亮的人。”
“真是,有一种和同性谈恋爱的错觉呢……我告诉你哦,他是一个很别扭的孩子,不过很可爱哟。”
坐在这里谈论某人的两人都没想到,薇薇安最後会死在这个孩子手上──仅仅是因为双方的身份。
对方是除魔世家的子弟,而薇薇安则是被世人畏惧的魔女……
薇薇安连尸体都不剩下,剩下的只有留在乔心上的深刻的痛。
“好痛!”乔握著胸口,连连颤抖。
薇薇安的妹妹莉莉丝泪流满面,抚著他的面颊。
“失去了她的魔力,你的生命只剩下十年。”
“孩子,做点你想做的事情吧。”
做点……自己想做的事情……
“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茫茫的地狱花丛中,乔神秘的笑了。
爱……或者不爱……
呵,这个罪孽深重的男人啊,还是慢慢的猜吧。
薇薇安,对不起,我最终背叛了你,我只能选择这种方式为你复仇……
完.

荒唐一世 21-23

21.
袁家离城中颇有一段距离。
喜宴吃完,天早已黑下,连城想要赶去城里住客栈已经是来不及了。
这间房子是叔叔留下,只有两间小屋一个厅子。
虽然袁家家境早已改善,有能力住进城里去。不过袁非极为爱戴自己病弱去世的叔叔,怎麽也不肯从这里搬走,只是住在这里。
好在他的妹妹极为体贴,没有怨言的陪著他一块儿住在这栋算上简陋的民居中,为他操持家务。
两间小房间中一间属於刚刚出嫁的妹妹,要留待日後她回门省亲时睡上两晚,自然不能让男人住进去。
对上连城的眼睛,袁非敲敲额头,自言考虑不周,搬出一床被褥,将床让与他,准备打地铺。
连城赶紧凑上前去,将他手中的被褥给夺回来。
“地上阴湿,这麽薄薄一条被子,你也不怕生病!”
袁非看看空落落的手心,有些想不明白的抓抓脑袋。
“反正我们都是男子,共享一床又如何?”
“呃……”其实袁非心中实在很怵连城。他在自己心目中一向都是小时候那个身娇肉贵的小少爷,此刻叫他睡在民居已经是委屈了,和自己一个臭男人睡在一起……
连城可不管,飞快的脱去鞋袜就要躲进棉被里。
一身雪白的内衬和他身下有些颜色暗沈的被面,刺得袁非眼中不舒服,赶紧道:“我给你去打些热水梳洗一下。”
等到两人都打理干净躺在一张床上,看著透过窗户的月色,连城睡不著了。
“袁非……那日你警告我,你是怎麽知道的?”
袁非的脸浸在阴影里,看不出什麽,鼻息却重了很多,身上隐隐散发出一抹忧伤和疏离。
连陈此刻已经在後悔自己的好奇心了,他赶紧转过头,伸手握住他的手掌,“你不想说就算了。”
沈默了良久,房中响起了一声精疲力竭的叹气声。
连城想将他圈入自己的怀中,可最後,他只敢在被下紧紧的握住他的手。
这一夜,两人都是毫无睡意,默默相对,也默默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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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村落往西二十六里的路的另一个小村庄後,有一座有名的山。
山上的梅花岭和桃花坞一个在山腰一个在山脚,每到春、冬二季便会开始飘送花雨。
饮了一碗泛著土腥味的清水,他听得双眼熠熠发光,整个人迫不及待的踮著脚尖。
而袁非,微笑的看了他一眼,背起一旁的书!,领路在前。
连城欢呼一声,只带了一把折扇,便跟在他身後,随他而去。
“啊,还要走多久啊──”体质娇弱的少爷坐在一块稍大的石头上,用力挥了几下手中的折扇,随後又用力的打了个喷嚏。怨恨的瞪著无云的天空,双颊被晒成粉红的色泽。
原比他负重多的袁非却站在离他不远处,倾听他的抱怨。
太阳太大、天太蓝、地太平、小石子太多……连城似乎有抱怨不完的对象。
等到口渴了,递过带有体温的水囊,小少爷咕嘟咕嘟咽了几大口,终於眉眼舒展的呼出一口气。
他从底下倾斜的往上看去,对上他的目光,圆润的眼睛带著孩子般的纯真:“你没什麽想说的吗?”就连声音也带著一股孩子的娇憨。
袁非挑起眉毛,克制住想上前去掐他一把腮帮的冲动,转过身,洒脱的叫了一声,“走了──”
不用回头,那个嘟著嘴巴喋喋不休的少爷肯定会跟上来。
嘴角绽出一抹称得上灿烂的甜蜜笑容,袁非的步伐越跨越快。
“等等,别走那麽快啊!我跟不上!”
背後的家夥肯定跺跺脚,怒瞪他一眼,然後小跑追上来!
果然,一阵密集的小跑声传进耳朵里,然後,肩膀被重重一拍。
“……你这家夥,都叫你等等了!”
袁非呲呲牙,小少爷的力气不小。
等到清冷的空气里那一抹散发淡淡香气的味道开始萦绕,连城脸上的不耐烦全部消失了。
天空飘过一阵细碎的花瓣,其中一片悠悠的落到连城的鼻尖上,引得被它吸住了全部注意力的连城瞪著它双眼成了斗鸡。
“阿嚏!”
嫩黄的花瓣划了几个圆弧,没入土。
“……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袁非深深吸了一口气,满脸如风的惬意。
这原是首带著淡淡凄切的词,可是此时读来,袁非感觉的是一种将所有看在眼中的淡然。
……这原就是一种天地的循环,一种别样的景致,何必和那些悲风秋月扯在一起呢?人啊,在自寻烦恼。
梅花岭上修建了一个专供游人歇息的草亭,二人四目发光的站在亭中,睁大眼睛妄图将眼前的美景全收集起来。
连城咋咋舌头,“不错,不错,真不错……”
檀香木制的折扇拍在掌心,只觉得手心一阵发痒,心里也吊在半空突突的跳,这才懊恼自己为何没备齐画具。
“你啊,果然是个公子哥呢。”
袁非笑了一声,将书!取下,取出里面的笔墨纸砚和一些颜料,再将书!几个地方折弄了一下,成了一个小小的几案。
“袁非,你想的果然周到!”
泛著星星亮光的墨汁从内向外晕出,一只素手执起毛笔略略沾湿了笔尖悬在白纸之上。
二人相视一眼,连城再将注意挪到笔尖,沈著的落下第一笔。
一朵朵的梅花在纸上绽放,蜿蜒的努力向天际舒展的枝丫也被浓墨重彩的画下,几块灰石,一片黄中隐隐透著淡绿的草丛就是这个世界的一切。
连城吹了口气,再次叹道:“好想将这一片景色带回家。”
“你啊,太贪心了。”袁非放下墨条,展平纸张,将他挤到一边儿去。
袁非的画没有太多颜色点缀,只有黑白二色。
“画得好丑!”见惯五颜六色的世界的连城对黑白二色实在看不惯。
“我本来就手笨。”袁非笑了笑,也不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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