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边的那张椅上半卧著一个身穿玄色薄衣衫的美男子,但见那男子神色冷漠,然而一张脸蛋却极为妩媚惑人,俊美如玉,无论哪个姿态或神情,总是叫人一双眼怎样也离不开他、无法从他身上把目光移开。
右边的那张椅上正趴著一个身穿简单白衣的男子,他的脸大半都被一头黑亮的长发遮住了,仅仅能见得他轻轻半闭著眼,薄薄的嘴唇微启,即使看不见他的整张脸,却仍能依稀见得他那细致的五官。
右边的那个男子轻巧的翻了一下身,轻轻张开了唇吐出了一个字,立时一只浑身长满红棕色毛的赤狐便从花园间钻了出来,转动著它黑黑的大眼睛,机灵地跳上了那男子平坦的胸口上。
玄衣男子见状,轻轻皱著桃花眼上幼细修长的眉毛,脸上明著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你真的能跟这些动物说话?”
白衣男子把眉头不住的往上挑,“你不是一教教主麽?怎麽这样大惊小怪,真丢脸。”嘲讽了那玄衣男子一下,他又转过头对著那赤狐柔声说话:“小焰真乖,这丢脸的家伙居然是那什麽教的教主,你说是不是很好笑?”
小焰转了转它灵动极了的黑眼睛,突然似有若无的点点了它的小脑袋。
对白衣男子的嘲笑全不放在心上,玄衣男子只是目瞪口呆,一向冷漠的脸蛋竟然轻易的露出了原来的本性,他不敢相信的吐了吐舌头,侧目轻轻的道:“祈水……你是怎样做到的……?”
祈水自傲的笑了笑,心血来潮,惬意一笑就倾出了半个身子突然的靠近了坐在身边的玄衣男子,满意的欣赏著对方如瓷娃娃的脸庞,轻轻扬起一丝自然不过的笑意。“这个傻呼呼的样子比起你冷冰冰的样子要好看多了。”
玄衣男子如梦初醒的蓦然把身子缩回,脸一变,又戴上了冷漠的面具,一双桃花眼勾魂地斜眼看著此刻如无赖一般的祈水,“不要以为本座不杀你你便可以放肆。”这语气冷得根本不成调,令人无从联想到刚刚傻呼呼的样子与现在的他是同一人。
耸耸了肩,一脸无邪,“啊……我忘了。你叫什麽东西来著……?”歪著头讨教的样子,一看便有著想要狠狠的揍他一顿的冲动。
除了他外,从来没试过有那麽的一个人会对自己如此的无礼与不尊……玄衣男子板著一张妩媚的脸蛋,神色虽不悦却又没有动怒,“本座说最後的一次,本座复姓皇甫,单名一个令字。”
“什麽令啊……你的名字真麻烦,叫你作小美人好了。”除了宋辰儿与及他宠物们的名字外,祈水一向觉得记名字太麻烦,所以他只喜欢就著自己对那人的观感来替他起名字。
皇甫令听了这个所谓的称呼,气得脸色发青。两片艳红的嘴唇带微愠的张了张,逸出了几个字,“你、找、死?”威胁的意味十足。
可咱们的祈水只是邪邪的一笑,撇过头不理他,只顾著对他的小焰轻轻说话:“小焰啊小焰,你喜不喜欢小美人啊?我不知道为什麽也挺喜叹他……呵呵……他很好玩对不对……?”
小焰把舌头伸出来转了一圈,然後又撒娇似的趴在祈水的脸上,轻轻舔著他白皙的肌肤。
站起了身,目光带著一种无法言喻的眷恋以及悲伤的情绪深深的看了一眼那些围著他的花儿,轻轻吁出一口气,“咱们来个交易罢。”放弃了再跟祈水争辩,皇甫令回眸对还在跟小焰说话的祈水一瞪,然後转身离去。
“交易?”细长的眸子顿时亮了起来,祈水的脑筋快速的转了一圈,心里的好事因子隐隐约约觉得皇甫令口中的“交易”似乎不是普通的事,他鬼魅的笑了,潇洒的起了身便立时跟了上去。
* * *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喔……”宋辰儿巴巴的抱住了殷棠之的精壮的腰身,把头颅缩在他的怀里,脸紧紧的贴住了他的胸口,带点怯懦地看著前面走远了的那个颀长身影,小声地咕哝著。
殷棠之无奈的点点了头,一只大手不忌讳的来回轻抚胸前的脸蛋,然後轻叹一口气,“没法子啊,祈公子比宫主似是要更聪明狡猾,这次真的把他气得不轻……”
宋辰儿从他怀中抬起头,嘟起了嘴儿撒娇,“棠之……你帮帮咱们宫里的兄弟啦,炎哥哥整天臭著一张脸,吓都要吓死人了,咱们五行宫再这样下去真的要变成死城啦……”
殷棠之极尽宠溺地低头吻了吻他高高嘟起的红唇,“宫主最宠的不就是你?”
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宋辰儿又是气愤又是厌恶地冷冷的道:“哼,一切都是那个女人惹的祸……明明炎哥哥喜欢我祈大哥的嘛,可是这个女人又插进来带著她爹爹吵吵闹闹,不要脸!”做了个大大的鬼脸,虽然吕依依明明为人温柔优雅,但他却总是对她起不到丝毫好感。
没好气地看著偏心祈水的小情人,“吕小姐是个很好的女子,别这麽说人家。”
宋辰儿不满地狠狠瞪了殷棠之一眼,“好啊,吕小姐这麽好,你去跟炎哥哥要了她啊!相信炎哥哥一定很愿意你这忠心的银铃大侠替他解决一个大麻烦!”赌气似的挣脱出他的怀抱。
反应极快的伸出手把想逃走的小人儿揽进怀里,殷棠之无奈的点了点他小巧的鼻子,“辰儿你别这样,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让宫主消消气,不然受苦的是宫中的上下啊。”
娇嗔似的瞪了他一眼,身子却又顺从地被他搂住,“嗯嗯,或许赶快要祈大哥找回来比较好……”
“殷大哥!殷大哥、殷大哥!不得了啦──!”
然後,就在殷棠之想要与宋辰儿继续对话的时候,突然有一名宫中的兄弟神色慌张的跑了进来,喘嘘嘘的一边跑一边大叫大嚷。
“怎麽了?”收起在宋辰儿面前才显露出的宠溺与温柔,殷棠之抱著宋辰儿,目无表情斜眼看了看站在自己身前的那名宫中兄弟。
“大事不好了!宫主喝醉了,还发起酒疯了!在大街上乱发脾气,把所有人都吓个半死,还……”说到这里,那名兄弟神色突然变得忸怩,吞吞吐吐的不知是否要说下去。
记忆中认识炎祺以来似乎没见过他会喝醉……发酒疯?明明他人刚刚才走啊……怎麽这麽快便又喝醉了?他到底一口气喝了多少烈酒?!殷棠之与宋辰儿对望一眼,两双眼同样充满了担心的神色。
“还什麽?快说下去啊!”原本为人极无耐性的宋辰儿催促他说下去。
那人吞了吞口水,硬著头皮的说了下去,“宫主他……宫主他还不断的叫著‘水儿’,然後又不断在街上随手抓了几个年轻俊秀的男子,抱著他们光天化日的乱亲一通,又自言自语的一时轻哄一时恶骂……”
完全的傻了眼,听著那名兄弟的话,宋辰儿和殷棠之几乎不能相信那个是人人口中称赞的“君子大侠”、完全不能相信原来一直认识的炎祺会有这麽的一面……甚至会因为祈水而做出这样疯癫的事……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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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虽然狡猾,可是平常也装得太温和了……於是这次一次过的爆发出来……
呵呵,咱们水儿学会调戏美人了喔?!
要转受变攻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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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城的大街上,一名身穿墨绿色衣衫的男子一张性感薄唇不知在说些什麽,然後大手一伸,一名高瘦的年轻男子便给他揽了进怀里,那名被揽的男子吓得脸色苍白,不敢动弹和反抗,任得作恶者的唇压在他的脸上。
四周围站满了围观的百姓,他们都十分一致地微微张开了口,深深倒抽了一口气。
这就是当殷棠之、宋辰儿以及未来元配夫人吕依依赶到後所看到的情况。
殷棠之二话不说立即上前使劲地把炎祺揽著那名年轻男子的手放开,可是他本来武功和内力也非炎祺的对手,更何况现在炎祺发起酒疯来,力量就更大了几分,只道你在抢他的东西,不肯放手。
“二弟,别胡闹,放手。”知道炎祺已经没有理智可言,殷棠之用著最严肃而自居为长辈的语气教训他,然而手却仍一直与他的手在角力。
炎祺呆了一下,缓缓的放松了手臂,然後像是撒娇似的向殷棠之喃喃地道:“大哥……我好想要水儿……他躲起来了……嗝、我要去捉他回来……”
在一旁极为机警的宋辰儿一见炎祺放轻了手臂,就立即冲上前把被他揽在怀里的年轻男子扯了出圈外,当他呼出一口气打算功成身退的时候,炎祺又用力的把来不及逃的他紧紧搂住!
“水儿……水儿回来了……”炎祺再温柔不过的笑了笑,转头对著被自己抱在怀里的宋辰儿深深凝视,把自己的头缓缓的压下……
殷棠之再也顾不了什麽尊卑了,辰儿可是他的人!即使是结拜兄弟也不能说亲便亲!殷棠之大吼了一声,空出一只手一拳的打在他的眼窝上,乘他呆住想要发难之际,一个转身把宋辰儿稳稳的抱在怀里。
令人意外的是,炎祺被殷棠之下了一拳後,竟然就此的呆住,再也没有任何动作。殷棠之虽然生气,但见机不可失,便立即的在弹指之间点了他的穴道,一手拖住了他使出轻功回去。
剩了下吕依依一人傻傻的站在街上,她脑海里只听到炎祺一直念念不忘的名字……为什麽?为什麽无论她对他多好,他却仍然只想念那个根本一点也不喜欢他的男人?
虚弱的笑了笑,一滴晶莹的泪水滑过了雪白的脸颊。
* * *
祈水以一副主人家的姿态懒慵地斜斜躺在椅上,以手撑著脸颊,时不时又用另一只手端起了旁边的那一杯茶轻轻啜了一口,极尽悠閒。
坐在桌案前的皇甫令眉头也没皱一下,只是无所谓地看著祈水的姿势,然後自顾自的做他要做的事。因为,他在这与祈水相处短短的时间里,已经略略了解到他是个怎样随便而自我的人了。
一个身穿白色衣衫的高大男子尽忠地守在皇甫令的旁边,那人左胸前绣了一朵牡丹花,他左手携著一把佩剑,冷冷地看著祈水,不满都写在脸上,却不敢随便在主人面前发话。
又喝了一口茶,祈水闻著满房间充斥著淡淡的奇香,“小美人,你到底说是不说?”挑挑了眼眉,一副“本大爷我等了很久”的样子。
皇甫令没好气的轻轻抬起头,一双漂亮得过份的桃花眼冷冷地看著远处的某一点,两片诱人的嘴唇缓缓地一开一合,“加入我教,联手毁了幽月国。”轻描淡写的语气,却蕴酿著极大的危机。
祈水“啊”的一声顿时满脸的兴奋,檀黑的眼眸变得更灵动邪魅,“小美人,你野心真大,很想当皇帝麽?”
“皇帝”这两个字令皇甫令的眼瞳立时收缩,一身冷洌的气息,他微微把头仰前,看著刚刚大胆反问他的祈水,冷冷一笑:“怎样?舍不得你的国家?呵,真想不到你竟是个爱国的人。”不屑的哼声。
爱国?呵呵,真好笑,他怎麽会?祈水眨眨了眼眸,淡淡的问道:“你刚刚说那个是什麽东西的教?”他又忘记了喔……唉,名字真难记。
“天──魔──教──”一时一顿的兼把尾音拉得极长,皇甫令不晓得为什麽单单一个名字祈水也记不进脑子里去,他脸上的不屑慢慢退去,他第一次有著拿他没办法的感觉。
……还是记不住啊……反正是小美人的教派嘛,就简称“美人教”好了。祈水若有所思的点点了头,然後道:“小美人,这可不是交易啊。”要自己助他毁了国家,可以;可是自己可没得到任何有趣的东西啊,这算是哪码子的交易?
皇甫令淡淡的笑了,极尽妩媚漂亮,他伸出拨了拨散落在额前的头发,“事成後,你要什麽,我都可以给你。”
祈水想了想,眼眸飞快地转了一圈。只见他皱了皱鼻子,扯开了一丝无意义的笑意,“不干。”
还以为他定会答应,皇甫令不明所以的微微张开了口。“为什麽?”语气虽冷,可是更多的,是不解。他不能明白为什麽祈水不答应……只要他肯答应,事成後,天魔教可以归他、幽月国可以归他,只要他想,连自己都可以是他的……
其实最令皇甫令难以相信的是,除了他外,竟然可以有一个男人对自己的笑容完完全全的免疫……当年,连他和他都不能的啊……
“无聊。”轻轻叹了一口气,还以为这会是件很有趣的事,想不到是这麽无聊的。对於祈水来说,愈是容易得到的对他来说是无意义,只要他想,一呼唤他的豹子下山,什麽国都要完蛋了……他站起了身,“小美人,你找别人去干罢,我走了。”
皇甫令打了个眼色,一直站在身边的白衣人便立即上前把祈水制住,把他押到桌案前。皇甫令看著果然极自我的祈水,他轻轻开口,“你到底想要什麽?”
脑海突然“叮”的一声灵光一闪,祈水伸出舌头轻舔了自己的唇瓣一下,然後眼光由无所谓变得深邃而充满了期待,一对细长的眸子眨啊眨的流转著一种极致的顽劣,“呵呵……我想到了。”
皇甫令看得出祈水突然充满浓浓的兴趣,这也表示著他不会走了。皇甫令示意白衣人放手,他看著祈水的眼神,蓦地有著不安的感觉,这个人似乎不怀好意……难不成,他真的要自己麽……?
那也没办法,为了成事,什麽都得豁出去了……他轻轻的点头,极力忍住浑身的颤抖,“说罢,我会给你。”
祈水趴在桌案上继续眨动著他檀黑的眼眸,整个身子趴在皇甫令的面前,欣赏著在自己眼前放得极大的漂亮脸蛋,祈水嘿嘿地笑,笑得极其邪恶,“你。”
就在皇甫令打算认命地脱下衣服好好“服侍”祈水的时候,祈水呵呵的又笑了起来,然而这次的却笑得极其开心和狡黠,“我要听故事,我要听你的故事。”
某人勾魂的桃花眼倏地瞪大,漂亮妩媚的脸蛋垮下来,再一次深深感受到祈水的语出惊人。同一时间,他亦知道原来自己刚刚又被耍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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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炎大人被打了……XD
乖乖,给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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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一个失去了记忆的人来说,听取别人的记忆无疑是个很有趣的一件事,亦是现在为止唯一一件能让祈水提起兴趣的事情。
毫不吝啬的笑得极之高兴,这种明媚的笑容看在皇甫令眼中居然是让他这个一教教主浑身罗嗦,身子差点丢脸的颤抖,谁叫这种笑容漂亮得来却又充满了狡黠邪恶?
“快点说啊,我要听故事。”斜躺在椅上半撑起身子,祈水眨了眨眼眸,无聊的把玩著修长白皙的手指,一下没一下的在空气中跳动。
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皇甫令深深吸了一口气,“没什麽特别的,不过就是恨他。那个皇帝从前亏待过我,曾让我成为阶下囚,受尽耻辱,所以要报仇。”
然後,整个房间的气息突然凝重起来,愈变愈冷。刚发话的皇甫令心头变得不安,一双桃花眼就是忍不住的往那个随意自我的人看过去,只见那双原本满是笑意的眼眸又沈了下来,变得模糊不清。
祈水轻轻抚弄著不知什麽时候钻到他怀里的小焰柔顺温软的毛发,“这种烂谎话谁相信,就算是小焰也分辨得出罢,嗯哼?我从不曾强逼过你啊,不想说就别说。”淡淡的起身,把小焰抱在怀里,缓缓的向门口走去。
“留在这儿真没趣,咱们到别的地方找乐子。”对怀中的小焰轻说,小焰同意似的伸出舌头轻舔他的脸颊,一人一狐好不温馨写意。
自知撒谎技巧太差的皇甫令握紧了拳头,紧紧的咬著下唇,浑身开始微微的颤抖,光洁的额头渗出了薄汗,似是在忍受著什麽极大的痛苦似的。
一直站在他身边的黑衣人见了主子这副神色,再也掩饰不住担心的站前一步,在皇甫令耳边凛然说道:“教主!请允许属下亲自手刃炎祺!为教主分忧!”
已经把半个身子踏出房门的祈水耳灵的听到了“炎祺”两个字,停了下来,模糊的片段渐渐变得清晰,不知道为什麽这个名字在他脑子里好像记得特别清楚……如果他真的没记错的话,伪君子的名字好像是叫炎祺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