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光景、思念的情意,是现在唯一支撑他活下去的动力。
因为汜知道,他爱他的哥哥燕河……已经好久好久了!
就是立刻死去了,也难以抹灭这样真实的情感。
分离了却又止不了的思念,汜日夜挂心燕河的安危,几乎食不下咽,如同行尸走肉。
「哥哥……现今的你不知是否安然无恙?」汜哀戚的喃喃自语著。
身在这座庄园之中,犹如被囚禁在一座华丽的牢笼,他就是想走也根本走不了,寸步难行,哀莫大於心死矣。
这麽痛苦……活著还有什麽意义?
可是在汜的心中却还存有一丝冀望,或许只要活著,说不定他就还有机会可以见到燕河,哪怕是今生最後一眼,都能令他甘之如饴。
想到这里,汜的心里感到无比酸涩,一股悲凉沁出了他的身体,到底还是他过份痴傻了……
他与燕河从小一起长大,是穿著同一条裤子的亲兄弟,他们一起在西洲族里生活了数十年,朝夕相伴,感情比任何人都好!
只是汜一直隐瞒著燕河,自己对他不是单纯的兄弟之情。
他不想造成燕河的困扰,燕河待他极好,自己这般逆伦的想法,只会污辱了燕河在西洲国中高尚的人格与名声。
悖逆伦常,若真注定要受尽天下人的唾骂与鄙视,那便骂他一人足矣!
汜仰望晦暗难明的夜空,他想著燕河,但见满天星子灿烂如银絮,就像燕河小时候曾偷偷带他去看过月牙泊出现的萤火虫一样,汜的心中泛起一股暖意。
燕河向自己笑的开朗模样,总是那麽真诚……
小的时候,他总喜欢腻在燕河的身旁,跑跑跳跳的,不管燕河想要做什麽,他总爱赖在燕河怀里,搂著他、亲吻他的面颊,因为这样亲密的举动令他感到无比温馨。
燕河是他一个人的哥哥,唯一的亲人,更是他喜爱的天空,任他尽情翱翔,无边无际。可当他们越长越大,汜才知道那样亲腻的行为是不可以的!
他们不是恋人,燕河与他有血缘关系,他们是亲兄弟!
弟弟爱上哥哥,这情、这爱注定是要天诛地灭的!
他不能害燕河蒙受不白之冤,燕河年轻有为、智勇兼备,是族中的少年英雄,万万不能因为他而让西洲族人看不起,他不能那麽自私。
眼下的国仇家恨,缚住他身,答应当敌国的俘虏,汜为的却不是民族大义,只要是为了燕河,是他能为燕河做的,哪怕舍己之命才能保卫燕河心中最重要的国家与民族,保住燕河的命,就算要他赴汤蹈火,定是万死不辞。
甘愿让人摆布,汜的所做所为,都只为了燕河。
那藏匿在心里的秘密,将会引来的龌龊与骂名,只他一人承担就够了。
但……在汜的心里,还是悄悄地冀望著能一生一世与燕河相守。
大战前夕,他特地向燕河要了一绺的发丝当做记念,或许是他还傻傻地期盼,寄托於那样的卑微希望。
会不会还有一天,他们还能见到彼此呢?
即使现在已是隔著千山万水,如同生死之隔般的杳无音讯、咫尺天涯,心,却仍旧忍不住一阵阵地揪痛著。
因为汜知道,此後他与燕河就是再见面了,这一辈子也是注定了无法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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汜与哥哥纯纯滴爱=/////=
这篇千年虽然淡淡的~但是自有它的美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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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13)前世篇 暗真著
一年之後的某日星夜,一匹黑骢峻马风风火火地自大漠深处往中原方向急奔而来。
接获了暗伏於中原方面的线报,燕河连夜自西洲国出发。
这一年来,他苦寻不著汜的踪迹,费了好一番功夫才终於查到了汜的下落。
虽然大漠的风沙依旧狂啸,被父亲燕凛与族人们无情遗弃的汜已渐渐被淡忘,但他不能忘,燕河更害怕汜会认为自己已经忘了他了……
这一整年,他除了为西洲国整顿军备、调养生息之外,自己几乎整颗心都悬在相隔千里以外的汜身上。
燕河担心著汜的处境,心系著汜的安危,他有多害怕汜到了敌国会受到不知如何非人的虐待!
那时听见父亲燕凛说明汜的决定,燕河很愤怒,一心只想追回汜,但重伤初愈的他却让父亲派人严加看守。好不容易待西洲国的整顿告一段落,他才抓住了这唯一的机会,连夜动身离开西洲国。
星夜急驰,燕河奔到离玉门关最近的一处小城镇,他先与当地的西洲族人会合,然後进行易容,接著便混入中原商旅的队伍当中,堂而皇之的前往汜所在的洛阳。
一路上,燕河虽看见许多异於西域的江南美景,黛瓦粉墙、碧柳桃花、山郭水村,但他却无遐分心观赏,即使是再雅致的重重屋宇、再优美的烟雨楼台,在燕河眼里却都是阴沈沈的,一如他蒙上尘埃的心。
见不到汜,什麽都是空谈了……
汜是他的兄弟,兄弟就是手足,对他来说,汜珍贵无比!
虽然汜是西洲国交换的人质,很有可能这辈子都回不了西洲国了,而且父亲似乎打算放弃汜,但他不能苟同父亲与族人们的想法!
成为人质,汜的委屈泰半因他而起,汜待他有情有义,自己绝不能忘记!
汜对他的种种好,燕河比谁都还要清楚,他不能想像没了汜以後要怎麽办?
绝对要找到汜,就算众人都离弃了汜,他也绝对不能放弃。
生死关头走过一回,燕河体悟能够活著是件很美好的事,
那段梦实回荡的日子里,燕河虽总是半梦半醒。
他总想到汜,梦境之中,他老是见到那日与汜在月牙泊畔玩乐的情景,汜的表情总是隐藏著淡淡忧伤,对他那个欲言又止的吻--
想著汜,燕河心里泛起一阵涟漪。
说他不曾对汜感到心动绝对是骗人的!
身为兄长,燕河心中承担著许多压力,理智与众人的期盼束缚著他,可在梦里,他却遗憾那时没有亲吻汜。
虽然成为西洲国的英雄是他儿时的愿望,但只有与汜在一块的时候,才是燕河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
倘若可以找到汜,他有好多好多的话想告诉汜……包括他的心意……
他怕如果这次再不说,他不知道今生究竟要等到何时了!
待燕河顺利到了洛阳城外,他买了一辆简朴马车。刻意换上粗布衣衫,燕河乔装成一名载运木材的山野樵夫,驾著马车往汜所在的隐密庄园而去。
「汜!你千万要等我--」燕河心急如焚。
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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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河真是好哥哥Q/////Q~~~
快去救汜吧!!!!!!!!!吼)))))))))))))))
千年(14)前世篇 暗真著
夕阳西下,明月挂天,庄园里的红灯笼,一个个被点燃了。
星星点点的微光在曲池湖畔闪烁,而在亭中发呆了一整天的汜知道……
苦闷的夜晚又再次降临了。
「汜公子,您该回房用膳了。」一名侍女为汜送上一件外衫,体贴的说。
「嗯,我想再待一会。」汜拒绝了她的提议,空洞的眼神落在无垠的夜幕没有离开。
「是。」侍女会意,差人前去准备。
一会过後,庄园里的奴仆为汜在亭中摆上一道道可口精致的佳肴。
茭白虾仁、鱼翅蟹粉、水晶馄饨、虫草炖羊肉……无论哪一道菜都是作工细致的良品,可汜不想吃,他想念在大漠里与燕河一起生活,啃油饼、烤全羊的日子。
就是吃饭也比现在独自一人来的滋味许多,这样桌旁空空荡荡的身无一人,就是再美味的豪华晚宴,他也食之无味。
「现在的你……在做什麽呢?」望著湖中水月,汜喃喃自语著。
没有食欲,汜出了凉亭往池畔走去。夜风吹来,池上泛起一阵淡淡的波纹,倒映湖面沉静的月,让水光波动地几乎看不清本来的面貌,令汜若有所思……
一个恍神,他竟不自觉地伸手去掬水中月亮。
「啊!」惊叫一声,汜无心的一个动作却差点让他跌落池底!幸好一双有力的大掌及时将他捞回,令他免於落水後的狼狈。
「谢谢……」汜惊惶未定,见救他之人是身後的一名护卫,於是点头称谢道。
可让对方紧紧搂著,感觉尴尬不已的汜,正疑惑这名侍卫怎不马上将他放开,抬头一望,却见记忆中那双火热温柔的眼眸,当下,汜狠狠地愣住了。
「别。」不理会汜的震惊,对方意有所指地看他一眼,随後又若无其事的将汜放开,接著他走到汜身後的不远处看守,俨然一副什麽都没有发生过的模样。
瞧见那个人,汜的心中激动不已,顿时波涛汹涌!
他绝对不会看走眼,那个人绝对是他--
*
晚膳过後,汜让仆人们送入房中休憩。
不久,那名乔装打扮成侍卫的人,就跟著偷溜进来。
「哥、哥!」
忍耐许久,汜一见来人,顾不得三七二十一,整个人开心地往前扑了上去。
将燕河抱得紧紧的,汜攀住燕河的脖子,整个人偎在他身上,汜轻闭双眼,感觉眼前的人真是他心心念念的哥哥--燕河。
「我终於见到你了……终於……」语带哽咽,汜掩不住愁苦的喃喃道。
思念多苦!汜在过去这一年,总算是嚐到了。
想念却不能见面,汜几乎整天都是魂不守舍的,他甚至不记得自己究竟是如何度过这一年,在他脑海里,满满的都是燕河的身影。
午夜梦回过後,汜才发现一切在清醒之时,都只是梦中幻影。
唯有现在,他亲手碰触到燕河,心中才真正踏实起来。
这人真是他的哥哥,这一切不再是梦!
「汜,我来了。」揽紧了汜,燕河感受到了汜心中热切的情绪波动,燕河摸了摸汜的脸颊,发现汜的表情瞬间又变得愁眉不展,他禁不住忧心一问:
「分别的这些日子,过得好吗?」汜的身子骨本就不长肉,一年未见,又瘦多了。
「不好!」汜噘起嘴,闷闷的应,可他见燕河因自己的话而皱起眉峰,汜表情一变,微笑著道:「可是见著你,感觉舒坦多了。」
闻言,燕河拉过汜的身子一一检查,仔细地瞧著,汜的话让他在意起来。
「先告诉我,那场战争之後,究竟是怎麽一回事?汜,你被送到中原後,过得到底是怎样的日子?」他眼前的汜猛一瞧确实没有任何大碍,只除了清瘦了些。
但话虽如此,却难保王秦斨没使什麽卑鄙手段,在他不留神的地方伤害汜。
让燕河紧张的举动给逗笑,汜还未问及燕河这一年来如何死里逃生的情形,反倒是他比他更紧张。
总是只关心著对方的事,而忽略了自己,真的是他的傻哥哥……
「我过得很好,吃好住好睡好,生活上样样不缺,甚至有专门伺候我的下人,但在这我等同一名废人,王秦斨将我当成一只棋子软禁,到现在,我也不明白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麽。」汜解释著,随後,他拉住燕河的衣袖引他往寝房中走。
千年(15)前世篇 暗真著
「外边人多,我们到内室谈。」到了房中,汜又问:「倒是哥,西洲国方面可有任何消息?」
「不对,王秦斨这麽安排肯定有什麽目的,汜,你要多加小心。」燕河让汜领著坐到了床铺上,并让他为自己卸下侍卫装扮的铠甲,兄弟两人这才感觉比较放松些。
燕河再道:「西洲国方面的消息可多了,想先听哪一条?」
「我何时可以离开?」汜急切的追问,他只想知道燕河是不是来带他走的。
可汜一问,燕河却面露难色,摇了摇头:「汜,我也很想马上带你离开,现在就走!但你是两国盟约交换的人质,我们不能那麽自私,这样走了,不顾西洲国。」
汜一听,难掩失望的说:「我知道了。」
燕河见他一脸落寞,怜爱地拍拍他的脸颊,「父亲并没有真正放弃你,西洲国正暗中整备军力,相信再过几个月,我军再次开战并胜利时,我就可以风光地接你回来。」
点点头,但汜知道燕河只是在安慰他,两军交战的大事哪有那麽简单?
所以,他忍不住指责般的问:「还要等多久呢?一年还是两年?我已经等不及,想要马上离开这!」说完话,汜难过的像是心被激烈敲打著,他不愿跟燕河分开,才刚见面就要立刻分别,这样的转变令他无法快乐起来。
「汜……你不相信我吗?」燕河让汜坐在他的怀里,就像小时候那样亲密般哄著他。
「相信。」汜握著燕河的手,贴到了颊畔,眸中却哀伤低回。
再开口时,眼底深情摇荡,汜痴痴地凝望著燕河。
「哥,你知道吗?你的手好热,温暖的令人想要一直握著。」
垂下墨黑羽睫,汜顿了顿,缓缓地开口道:
「还记得哥你十八岁生日那年,我们一起在大漠里骑马狂奔的情景吗?那天晚上族里大开篝火盛宴,父亲与族人们为你宰杀肥羊,大夥儿一起喝酒、吃肉,族人们在广场上高歌、跳舞,我们唱著歌,庆祝著,那时候真的好快乐、好快乐……」
望向燕河,汜的眸中,此时一片澄澈,但却清冷孤绝。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一刻都少不了你,今後……也只想跟你在一起,可我不知道从前那样无忧无虑的日子,是不是还会回来?」
汜的心中忐忑不安,他有千言万语想对燕河倾诉,欲言又止了好久,最後他把脸闷进燕河的胸膛,小小声的问了。
「哥,你可以……喜欢我吗?」
心底的转折,在这一瞬间化了开。
汜忍耐已久的思念,在这一刻若不宣泄,或许他会让这恼人的相思给折磨而死!
缓缓捧著燕河的脸,汜仰起头,在燕河还兀自怔愣的同时,他给了他一个情窦初开的吻,羞赧又腼腆的汜并不习惯这样的碰触,可这样一个轻轻柔柔的吻,让他在心里感觉自己彷佛与燕河更贴近了。
而燕河,他没有推开汜,心中五味杂陈。
似乎有些的惊喜,他并不讨厌汜的举动,甚至……感动。
「哥……」
柔和的双眸荡开一片舒柔,汜停下动作,结束了这麽细滑温润的一吻,羞涩的喊,粉般的颊满是臊红,豔极了的表情令燕河看得哑口无言,好半晌都说不出话。
「早在很小的时候,我就爱上你了!我那麽喜欢你,你难道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眼中充满哀伤,汜玉琢似的漂亮面容,彷佛瞬间蒙了尘的枯槁乾涸。
「现在,我就是马上死了,也不在乎!因为从哥那里,我得了很多幸福。」话一说完,汜便笑了,有些落寞却又洒脱的笑了。
「我不求哥的回应,这辈子,由我承受这悖德的骂名就够了,汜终将一死,但别无所求,只盼望哥往後不要轻易忘记我。」
「你说这话……是在赶我走吗?」
汜眼里的哀伤是心碎了并化成灰的情意,那眼中的绝望,让燕河感到刺骨般心疼,他怒斥一声的反驳道:「你以为这麽说,我会就此不管你的死活?汜,你真傻!若你在这死了,我要怎麽活?」
「我……」
「傻瓜!为什麽你不听听我的想法,就私自决定了?」
燕河轻敲了汜的额角一下,忍不住向前拥抱汜,他收紧手臂,密怜似抱住了汜单薄又细瘦的身子,不舍至极的道:
「相信我,汜,将来我一定会来接你!」
感觉怀中的汜猛然一个震动,燕河禁不住叹了一口气,他安抚地拍拍汜,语重心长的道:
「同为男子,在西洲国这样的感情,确实众人不容。」
见汜面容惨淡,燕河温柔的诉说著:「你待我如何,我当真不知吗?这一年来,我想了很多,那一战输得惨绝,我虽负伤而回,但原以为今生是再也见不著你了!好不容易,费尽心机才查出你的踪迹,瞒著众人急奔而来,我为的难道只是单纯的兄弟之情?」
燕河的话让汜瞠大莹莹的眼,感觉呼吸一窒,却见燕河一再温柔的浅笑,眸中深情款款的令他心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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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於见面罗~这一对纯情的兄弟u///////u
千年(16)前世篇 暗真著
「汜……我也可以为你遮雨挡风,能不能信任我,再给我一次表现的机会?」
吻了吻汜黛色的眼睫,在燕河心中,汜的容颜一直都是最美的。
看著汜瞪大眼的讶异脸庞,粉色的唇、弧线优美的颈项,以及白衫领口之下,那若隐若现的身体曲线,要说燕河不会心动,那肯定是骗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