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合欢忡怔片刻,莫名的有些赧然,避开玉艺炽热的目光,不由自主道,
“王爷说的什么话,何叫跟着你,跟着你是做什么,回你府中后院里当小倌?”
玉艺沉下面容,笑容转淡,压低声音不悦道,“为何说的这般难听?你能喜欢那白曲宁,就定能喜欢上我!”
白合欢慵懒的打了个哈欠,捶了捶有些发麻的大腿,可真直接,都哪来的自信。
“王爷喜欢欢儿?”白合欢答非所问
“合欢看不出来?”玉艺反问
看得出来,在火影苑就有些看出来,玉艺看他的眼光就跟自己看白曲宁时一样,何况玉艺本就好男风,只是他想不通自己哪里吸引了这玉艺,只当是玉艺一时冲动有的念头,没想到玉艺还真执着到现在。
白合欢面上不动声色,深深忘进玉艺眼中,询问道,“在宫中时,那圣旨上宣的便是七皇子嫁入大玉皇室,而非大玉皇太女,王爷是从那时就开始想要欢儿了?”
“合欢当真心细,不过当时只当是个文字游戏来玩,现在本王却有些庆幸当时的明智了。”玉艺说的毫无愧疚。
“即使那时我不逃,我也不一定会嫁给你的皇姐?”
“可能性很大。”
白合欢眼一闭,头一甩,略带哭腔撒泼道,
“王爷,你别啊,欢儿自知天生丽质难自弃,自己照镜子看自己都会爱上自己,可……可是……”
“别可是了,刚刚本王吻你你都不反感,说明你对本王还是有感觉的,以后我们有的是时间培养,还有,以后特许你叫我艺。”
少寒碜他吧,自知再扯下去也没个一二三四,话题一转,“那你说说,我失踪后你怎么向你母皇交代的。”
玉艺呵呵一笑,“你一个小皇子,在你中白国宫中还是不受宠的,能有谁见过,这还不好打发,不过你们中白国是怎么解决的我倒不是很清楚,不外乎是那白曲宁。”
白合欢直立起身,满脸愤怒,“我好歹身份尊贵,就这样被你神不知鬼不觉的换包了,你还摆出这幅没什么大不了的死样,太不把我放眼里了!”
玉艺抬手摸摸白合欢气鼓鼓的小脸,双眼迷离,“那是当然,本王可是把合欢往心里放。再来,合欢可真是冤枉我了,我可没做换包之事,是包内人自个跑了。”
白合欢脸一红,垂下头颅,拍开玉艺的手,“不说这了,说说你怎么受伤了。”
“合欢不是知道了,遭小人嫉妒,而且是个看似善良的小人。”明明很受伤的样子却摆出无所谓的态度。
“诶,你都没有侍卫保护?自打你找到我我就只见过外面两人,说,你是不是把大堆大堆侍卫都调在暗处。”白合欢靠近玉艺的脸,半是诱惑半是逼供。
玉艺抬头偷了个香,白合欢恼怒,玉艺见状,赶忙讨好说,“合欢想象力真丰富,这次本王是私自出京,没多少人知晓,自然带的人不多,这次受伤也纯属意外。”
实力不济就是实力不济,还嘴硬为自己找理由,轻撇嘴道,“王爷把这告诉我,就不怕我再逃,或者是到了玉都告你御状?”
“恩……本王也不确定,看来只有更好的看顾好合欢,让合欢尽快的喜欢上我,离不开我。”
喜欢?也要他想啊,他一颗芳心可都落在他四哥哥的身上了,少来勾引他。
不懂
细雨湿衣看不见,闲花落地听无声。
白合欢最讨厌春雨,蒙蒙地,细细地,淡淡地,似乎永远下不完。
从边城振辉到大玉国首城玉都坐马车大概要一个月左右,但因为玉艺身上有伤,马车故意放缓了速度。
至今马车已经行在路上五天,这两天外边一直下着小雨,白合欢恼怒的坐在车内长吁短叹,刚开始两天,他在车中坐闷了还能去外面透透气,这几天就只能坐车内跟玉艺玩大眼瞪小眼。
这倒是次要的,让他奇怪的是都过了这些天,白曲宁还没出现,他小心肝一天跳的比一天慌,眼见一天一天过的飞快,离中白越远靠玉都越近,他的亲哥哥诶,现在不来救他,还想等到什么时候,就算不来救他,也设法给个消息,别让他连个盼头都没有。
玉艺很好,身体恢复的很好,对他更是好。
卸下王爷架子的玉艺更像个缺少安全感的孩子,整天闪着桃花眼摆着腻死人的笑 ,对他说话也是轻声细语,温柔体贴,会对着白合欢撒娇,会对着他任性的霸道,偶尔还会露出迷茫无助的伤痛神情。
每天早上白合欢毫无悬念的在玉艺怀中醒来,第一眼对上的总是他戏虐的微笑,温柔的早安吻,他们两睡的床,是将车中间的小桌挪开,两边的小榻拼凑在一起而成,一人一头,一人一边,可清晨白合欢总是在玉艺的那一头醒来,白合欢不奇怪,不反抗,不做无用功。
而他对玉艺的态度,一般情况下都会冷状态处理,脑中清醒的提醒他,跟这样的男人他玩不起,更惹不起。
他还记得有句那啥话很经典:若是有人对他人冷漠,唯有对你温和,不要惊喜,马上离开。
因为,某个傍晚,他有看到玉艺在车外和一个蒙着面的黑衣人说话,蒙面人单腿跪向玉艺,而玉艺随意的站在一边,似乎是在吩咐些什么。
当时的玉艺仍是玉艺,只是从他身上发出来的气势很陌生,不是开始时与他调笑打诨的模样,不是现在对他温和蜜意的表情,那样的气势是浑然天成,夺人眼球,他笑的云淡风轻,桃花眼眸波光潋滟,流转着嗜血的光泽,瞳孔中透出的是片片深入骨髓的寒光。
不管玉艺是真情还是假意,白合欢不了解这个人,他反正认为自己就是一个有些单纯小白的人,所以面对玉艺的一番深情时,该笑就笑,该乐就乐,使用一切手段来对付玉艺一双不老实的手和一张爱乱亲的嘴。
白合欢常把自己比喻成一颗野草,只要不危及他的生命,他就能安于任何一种状态,就像现在他能镇定的被一个陌生人抗在肩头。
这天天已放晴,清早的雾还未散开,白合欢醒后便随着玉艺穿过个小树林来到一条小河边上洗漱。
就在玉艺打闹着非要亲自给白合欢洗脸时,突然,横空飞出了七八个红衣蒙面人。
没有‘拿命来’‘今天就是你的死期’这样的经典开场白,提着刀剑就上来招呼,招呼玉艺,玉艺手中无兵器,连连被逼的后退却也不吃亏。
白合欢站在一边一动不敢动,而这红衣人似乎也无视着他的存在,玉艺被围着,看得出他急切想冲过来保护他,而他自己身上的伤口又裂开,浸湿了刚换好的白色锦袍。
玉艺抽手吹了声口哨,片刻功夫出现了十个左右黑衣人,还有恒顺和那赶车的侍卫,恒顺转头见玉艺满身是血,目露凶光,身发杀气,也是二话不说抽出腰上的裤腰带就同红衣人开打。
看的白合欢是目瞪口呆,真是没想到啊没想到,个个都是武林高手。
这时玉艺摆脱了红衣,抽身飞到白合欢身边一手搂着他一手挡住一个红衣人的进攻,白合欢满头黑线,他站的好好的,人红衣也没向他开炮的意思,你玉艺可真会做老好人硬要将他扯上。
红黑两方打斗了十来分钟,可看出实力相当,可有句那啥话叫做人多好办事,渐渐的红方开始处于下风状态,黑方趁胜追击,想一举歼灭红方,下手越发狠厉,光恒顺那条裤腰带就勒倒了两个红衣。
可还有句那啥话叫做一切皆有可能,就在红方快气馁之时,又飞出好几个红衣,令红方士气大振,两方又是新一轮的开打,目标是玉艺……怀中的白合欢。
后上的红方攻击力不强,似在同黑方耍太极,同时也像在阻止前上的红方对黑方下杀手。
玉艺被几人合围,其他的黑衣想过来帮忙,可苦于脱不开身,玉艺面容阴暗,双眸透着寒光,眼中阴沉一片,他看得出这几人并没有对他下杀手的意思,只是处处逼着他对白合欢放手。
白合欢觉得自己很懂事,他看出来他几人是想抢他,而玉艺现在已身受重伤,还如此护着他,他很感动,更多的想法竟是不想欠他人情,他努力转过头看着玉艺已经杀红的眼,轻轻拨开他抱着他的手……
玉艺感觉到白合欢拨开他的手,只觉得难以置信,满心伤痛,而其中的一个红衣趁他震惊的一个瞬间,迅速将白合欢掠过,不做停留,向远处飞去。
风在耳边呼啸而过,雾仍没散尽,打在脸上还有湿湿的感觉,就是现在,白合欢被一个陌生的女人抗在肩头,飞速的在林间小路快跑着。
他的脸已被冻的麻木没有知觉,突然想起玉艺老是喜欢用他那双白玉纤指搓揉他的小脸,他会不满的拍开,然后对他横眉怒视,而他不会生气,笑嘻嘻的继续。
白合欢鼻子酸酸的,眼睛也有些涩,暗怪这该死的春风竟将他的眼泪也吹了出来,他现在没有心情关心自己被带到哪去,只因,他如今满脑子印着他拨开玉艺手指的那一瞬间。
那一瞬间,他看到了玉艺陡然睁大的桃花眼,充满震惊,悔恨,哀求,还有绝望,这一眼看到了白合欢的内心深处,他不知为何他的心脏会闪过一阵紧缩,疼痛,慌张,还有麻痹。
红衣人似乎不知道累,连续扛着白合欢急行了两个多时辰,终于在接近中午时停留在一个农庄里。
白合欢早上没吃饭,这会儿被颠的七荤八素,刚站稳在地就闭着眼睛俯着身子干呕,他身累心更累,呕完后就就地坐下不想动弹,迷糊中感觉有人将他抱起,贴心的拍着他喂他喝水。
白合欢仍闭着眼无声微笑,熟悉的怀抱终于让他找到了一个支撑点。
一切嘈杂喧闹声都似散场,白合欢努力睁开眼睛,对上的不再是戏谑不羁的双眸,而是温情幽深让人感到的心安的瞳眸,他有好多好多话要对这双眼睛的主人说,一时间不知道怎样开口,只知道抱着他,紧紧地抱着他。
“欢儿莫怕,都怨四哥哥,现在才将你接回。”
白合欢使劲摇摇头,沙哑道,“只要能见到四哥哥,欢儿就什么都不怕了。”
“那欢儿为何这般的伤感?是因为什么事?”
白合欢暗了眼光苦笑,好精明的四哥哥,“没什么事,只是欢儿头次看到杀人的场景,有些后怕而已。”
“还是该怪我,让欢儿受了这污眼之苦。”
平和的声音中有些懊恼自责,白合欢听的哭笑不得,“四哥哥,那些个人命都没有了,你还嫌她们尸体碍眼,这也太不厚道了。”
“呵呵,这无关厚道不厚道,欢儿是个透彻干净的人儿,我就是舍不得你受这些苦。”
“呵呵,欢儿哪有这般娇气,只是,今天的红衣人是四哥哥派去的?”白合欢似是不经心的询问道。
白曲宁看了看怀中苍白的绝色少年,惹不住低头亲了亲他,“欢儿问的是那几个?”
白合欢握了握两侧的小手,似有些紧张,仍装作无意道,“红衣人不就那几个,都……是你派去的?”
白曲宁眼一眯,将怀中的人儿猛的抱紧,讥诮道,“欢儿问的这般模棱两口,是在担心那玉艺?”
白合欢感觉到他的怒气,挣扎了下被抱疼了的身子,不断讪笑道,“呵呵……怎么可能,那恶人……呵呵……不可能,欢儿就是随便问问。”
“呵,希望欢儿就是随便问问,为兄可不希望欢儿心中还想着他人。”
白合欢挣扎坐起身子,捧着白曲宁的脸亲了亲,对着他的眼睛正色道,“欢儿心中没有想别人,可欢儿也不想骗四哥哥,那玉艺对欢儿不坏,如今看他为护我而伤成那样,欢儿心里自然有些担心。”
顿了顿,又亲了亲,接着道,“再说,四哥哥难道要欢儿成为那种无情寡性的人?欢儿自问四哥哥定不会喜欢那样的我。”
白曲宁叹了口气,将白合欢的头埋进自己的肩膀,幽幽道,“欢儿莫要用那样的眼神看我,很陌生很令我不安,告诉你便是,领我命去的是后一批红衣,目的就是带你回来。”
白合欢一急,不由自主道,“那前一批是领的谁的命?我看两批人是同样的装束啊?”
“告诉你也无妨,两批同是我的下属,只是那前一批是杀手,她们接到的令应该是杀了玉艺,这我通常不管的。而后一批是由我直接下的令。”
“杀手?你手下怎么会有杀手,那些杀手又是领的谁的命要杀玉艺,现在玉艺会不会有危险?”
“欢儿莫要激动,玉艺没事,我这不就是派她们去阻止的嘛。”
白合欢弯着头狐疑的看了看白曲宁,真的吗?
对话
伤感怀念乱操心这样的事白合欢做不来,他连自己的事都没认真担心过,只是随着自己的意过着算着,所以对玉艺的担心愧疚也就一时功夫。
他从小就明白的道理就是不要自以为是,不以自我为中心,别人并不是为你而活,也不要想得到所有人的喜爱,不是因为你不值得,而是付不起相应的代价。
所以他以为,在有限的条件内,好好珍惜爱你的,对你好的人才是明智的选择。
现在他们还处在大玉国境内,白曲宁告诉他玉艺暂时不会追来,但仍决定尽快离开,回去的交通工具是马,白合欢被包的只露出两只眼睛,他不会骑,自然跟白曲宁坐一匹。
“四哥哥,为什么回去的人就我们几个?”白合欢眨眨眼,疑惑,和他们一起走的就只有一个,看身形还是早上抗他的那个,真是辛苦她了,扛着个大男人跑那么多路。
“那欢儿想要多少人一块出动,凡事要低调,我记得欢儿经常这样强调。”白曲宁用手点点他的头,温和的笑。
“其余人呢,明明有好些个红衣的。”
“恩,不过她们自有她们的去处。”白曲宁边说边将白合欢抱上马面朝自己坐好,怕他脸朝前会吹着风。
白合欢乖乖的坐在白曲宁身前,头一撇,鼻子冷切了声以示不屑,“你也跟我搞神秘,说什么自有去处,真当我乡巴佬呢,就直接告诉的她们都藏在暗处得了,反正我都知道。”
“欢儿你本就是乡巴佬。”马儿一路小跑着,白曲宁怀抱白合欢,心情很好。
调笑的语气,白合欢心里一怔,这是他四哥哥不,还会说起冷笑话了,恼怒道,“我怎么乡巴佬了?”
“你是不是以为玉艺带着的人都躲于暗中行事,就以为我的人也一样,都等在暗处听命呢。”
“难不成你还搞特殊?那你说说你把人都搁哪了?”
“哎,欢儿真是执着,她们都是红楼的人,而这一些是长驻大玉国的。”
白合欢结巴,“长驻……大玉国?你……你的……红楼好大。”准确点说是牛掰,都开到国外来,设立分支点了。
看来他真的不了解白曲宁,也是,两人本就没在一起多长时间,现在也不好抱怨,只怪自己将自己卖早了。
“呵呵,欢儿莫要这般惊讶,还记得我曾说过我的都是你的?”
“恩,记得。”当然记得,白曲宁跟他说的任何一件事他都记得,可具体他指的有些什么,白合欢完全不清楚,以前他说一些他听一些,他不想说他也不问,没必要。
“欢儿这半年来过的怎么样?”
“还不错。”白合欢似乎感觉风吹着眼睛有些疼,当下闭起了眼睛,又道,“四哥哥不知?”应该是知道的,就凭着这怪异的红楼实力。
“欢儿是在怀疑些什么?”深邃的眼眸看向前方,无表情的面容,平静的语调。
“呐呐,你这样说,那我就直说了,我怀疑的很多,最令我奇怪的什么是红楼杀手。”
“红楼本就是个组织的名称,而这个组织内经营着不同的营生,在三国中早已是个公开的秘密,所以我说欢儿你是乡巴佬是没错的。”
白合欢白了他一眼,多余的表情他懒得做,反正他也看不清,“那这组织具体是经营些什么的,不会是那种黑白两道通吃的玩意吧,既然这么厉害,你怎么会是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