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得太逼真----庄周钓鱼
  发于:2009年08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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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餐厅的人都在看我们这里。我一边跳着说着没关系,但是显然这句话没有谢谢说的那么字正腔圆,那个小服务员还是诚惶诚恐的几乎要哭了出来,“先生,先生我给您擦一下吧……”
  餐厅经理很快的过来了,拿了丝巾帮我把衣服上的辣椒擦了干净,然后又让人端了一盆凉水,让我把手浸在里面。做完这一切才在小声的训斥着那个服务生。
  手凉丝丝的又混合着麻麻的痛,我扭头看着那个倒霉的服务生,那是个有些矮的小男孩——也许是我看惯了西方人的身高,觉得那是个年龄很小的男孩子,委屈的低着头,听着餐厅经理的训斥。
  手稍微的好了一些,我把它从水里伸了出来,拿起一边的丝巾擦了擦,走到餐厅经理的身边,经理看到是我,连忙扯开微笑,“先生您的手好了些么?要不然我去给您找一管烫伤药吧。”
  我看了看只是有些发红的手,摇摇头,“没什么事,其实是我的错。请这位小先生帮我把辣椒都拿走吧,我还要继续吃饭呢。”我不想让这个有些可怜的男孩因为我的缘故丢了饭碗。
  那个服务生抬起头,诚惶诚恐的看了我一眼,露出个感激的神色,麻利的拿起漏勺,帮我把水煮肉片里的辣椒捞的干干净净的,而这时候其他的菜也都迅速的上来了。
  “先生,您的衣服……”那个小服务员怯怯的指着我被油沾染的西服,我低头看了看,“一会儿我回去送洗的,没你的事情了,去工作吧。”
  我已经操起用的并不熟练的筷子,试图从那个大锅里面捞起肉片来尝一尝。
  那个小服务员如同得到了圣旨一般消失不见,不得让我低声笑了笑。我不是个喜欢生事的人,这些人生活都不容易,我没必要和他们计较那么多。

  第 3 章

  第二天早上九点多钟的时候,终于有人给我打了电话,约我楼下的咖啡厅见面。说实话我已经有些后悔了,但是毕竟是和政府合作,不是说走就能走的。
  为了奥运会北京市政府要将市内的绿化更新,其实这个策划找谁都能做,却不知道怎么找到了远在美国的我。我能猜到是谁在中间推波助澜,但是事到如今我已经没了当初那种不切实际的幻想,倒也能塌下心来面对我真正要处理的工作。
  见面定在九点半,为了不迟到,我九点就下了楼,找到了咖啡厅,寻了个环境还算不错的两人座位。
  服务生及时的跟进,递上了茶点的单子,我接过,道了声谢,却发现这个服务生正是昨天晚上撒了我一身辣椒的小先生。我冲他友好的笑了笑,他显然也认出了我,有点儿羞涩似的嗫嚅着:“先生……您的手好些了吗?”
  我抬起手,示意一下,“没事了,昨天的事情责任在我,你们的经理没有没……有没有批评你?”我为什么总是处理不好否定语句呢?
  “是我精神没有集中才犯了错……跟先生您没关系的……挨批评也是应该的……”这个小服务员慌忙的摇手,脸都要急迫的涨红。我从没有看过这么有意思的人,脸皮真薄,真不像个服务业的人员。于是也不难为他了,“你先忙你的去吧,我先看看,一会儿再叫你好吗?”
  “好的,先生,祝您用餐愉快。”他终于是恢复了些服务员的本色,不再颤声连连。
  翻看了一会儿,我点了两杯拿铁,又点了一壶碧螺春——毕竟我不知道来的人究竟是什么口味,又不懂中国茶,只好点了个我听说过的名茶。
  九点二十的时候,我要见的人来了。“是宁先生吗?”来人微笑道,伸出他的右手,我也连忙站了起来,伸出手和他回握,“您好,我是宁恒。”
  “您好,让您久等了。”来人请我坐下,也拉开了自己的椅子,脱掉积了些许雪花的大衣和围巾,“我姓岳,岳志洲,暂时负责市内环境绿化规划与市内园艺设计。”
  “我也自我介绍一下,宁恒,主要攻读大型园艺设计以及环境工程……多余的,你们想必也已经了解了。来,是喝茶还是咖啡?”我及时转变话题,在来之前我就把这段话背了下来,再多说我恐怕就要说英语了。
  “谢谢,咖啡就可以了。”岳志洲举了举咖啡杯,啜饮了口热乎乎的饮料,才感觉自己被温暖了过来,“外面很冷。”
  “是啊,北京的冬天很冷。”我接着他的话说下去。“宁先生之前是从没有回过中国吗?”
  “是的,这是我第一次来中国。”我也喝了口温暖的咖啡。“感觉怎么样?”岳志洲问道。
  我觉得还是夸一夸比较好,“很现代,有时候我觉得我并没有离开美国一样,发展的很好。”
  “的确,近几年来中国发展的确很快,北京更是以日新月异的速度发展着。但是还有很多地方存在着欠缺。”岳志洲的话听起来是要展开今天的谈话的话题。“比如说环境。北京的空气质量一直是被外国人诟病的,的确,近些年来的高速发展的同时忽略了环境的保护。奥运会即将临近,不只是为了要展示给世界一个新的面貌,更是要彻底改变北京的环境质量,所以我们需要环境工程的人才。宁先生您前两年频频在世界上获得过此领域的高级荣誉,如果能够请到您来为北京市未来的环境做一个统筹的规划……”
  我适时接上话茬,“我不胜荣幸。但是我还是没有什么过多的经验来领导一个团队,接下如此之重的责任,就与之前你们所希望的,让我来做什么主任,我恐怕不能胜任。我只是个研究人员,给你们出谋划策可以,但是领导就恐怕……”
  接下来的时间我们就在迂回的讨论这个问题。他们的意思是将这个担子甩在我这个空降兵的手里,得罪人的事情都由我来做——环境规划必然会损害一些人的一定的利益;而我却只是想画画图纸,写写规划就得了,我还是要回美国的。
  最后岳志洲也无奈了,只好暂时同意我的要求,只是作为外籍专家而已加入这个团队,或者说,政府。“这个是上面给您分配的房子,您过两天就可以入住了,在这里。”岳志洲递给我一串钥匙,拿出地图,把地址和地点一并标注出来。“您会开车吧,另一把钥匙是车的,停在给您的房子的车库里面,驾照到时候我会替您办好。”五星级宾馆,房子,车子,我都已经能猜到这是谁的大手笔,至少政府不会如此的慷慨。
  临走之前,果然,岳志洲说了最后一句话,“李董事长叫我代为问候您,希望您能够在中国过的愉快……”披上衣服起身离开。
  我坐在那里,喝干最后一口咖啡,“服务员,买单。”
  看着眼前的两个空杯子以及一壶没有被动过的茶壶,不知怎么生出一种荒谬感。
  还是那个小服务生,“先生,一共一百八十三元。”他把账单递到我手里,我看了一眼,发现这壶茶可真是贵的可以,倒了一杯尝了尝,也许是凉茶,再怎么名贵,也失去了本来的味道。
  “喝一杯吗?”我倒了另一杯,递到小服务生面前,“不……不可以的先生……”那样子仿佛我倒了一杯毒酒在他面前。
  本来微微不郁的心情被他这个动作给浇灭了,我掏出钱包,却依然发现里面没有人民币,“哪里可以可以换外币?”
  “大厅里有兑换柜台。”小服务生紧张的答道,“先生我给您算算吧……大概要二十六七美元……我可以给您去换……”
  我总是能被他微微天真的举动逗笑,“那你领我去换一下吧,谢谢了。你叫什么名字?”
  “华凌。”小服务员露出可爱的笑容,我才发现他有两颗小虎牙,这样他显得更小了,“先生我这就领您去吧。”
  那是我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也不可能想到,我以后会和这个叫做“华凌”的小服务生有着不可分割的纠缠。
  那都是后话了。

  第 4 章

  我从这家酒店退了房,打车去了岳志洲给我的地址,我的新住所。挺高级的房子,但是唯一的缺点就是一栋楼的住户实在是太多了,好像许多人层层叠叠挤压在一起似的。
  但是我也知道北京的地价不菲,能有一套上百平方米的房子就很不容易,何况我这是白得到的。
  屋子装修的很素雅,是我一贯喜欢的风格,而让我不能忽视的是客厅正墙上挂着的巨幅照片。
  换了拖鞋把门带上,把钥匙放在玄关的鞋柜上,我走到那副照片前,只能苦笑着看着这已经有了七八年时间的老照片。
  我和李成栋肩并着肩,手在大衣里面握的很紧,对着自拍的镜头傻笑着,那是在千禧年的新年洛杉矶街头照的,热恋中的我们根本不会想到未来的日子。
  不,也许只是我没有想到。
  我垫着脚把它从墙上取了下来,放到电视低下的抽屉里面。我不需要这种讽刺的物件来提醒我当年是多么的无知与天真。
  冰箱里面竟然也有冰冻着的牛排和装成盒的蔬菜沙拉,旁格中还有我爱喝的碳酸泡沫苏打酒,桃子味道的。
  一切的一切都在提醒我,仿佛那段爱情还没有离去。
  李成栋,你究竟想干什么?
  懒得下楼去买别的吃的,直接从冰箱里面拿出一块牛排,摊在锅里面,撒些黑胡椒粉;拌上两盒沙拉,再摊个鸡蛋,凑合着吃个晚饭。
  吃完饭之后把我的行李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我决定等我干上几个月再租套别的房子,这个地方不是久留之地。
  很快的,这句话应验了。门铃大肆的吵叫着,而我用脚趾都能猜到这是谁。
  我拿出MP3,塞上耳机,躺在床上,把床头灯开开,然后翻翻我新买的小说,无视那闹人的铃声。
  后来那铃声消失,还未等我庆幸,脚步声却是传来,我惊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却看到脸黑黑的李成栋站在我的卧室门口,手里拎着串钥匙。
  是啊,这房子是他购置的,又怎么会没有钥匙。
  放下书,我想说些什么,却还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每次我都以为我已经对他彻底死心,却还是在见到他的第一秒微微心动。
  就像我来到中国,就像我在酒店里为他打开门。但是结果呢?都是失望。
  “你……你这是擅闯民宅。”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好抛出这么一句话。底气不足啊,因为我住进了他买的房子。
  李成栋只是直勾勾的盯着我,那目光总是让我觉得他不满足,一直都不满足。
  然后就是天旋地转,我低声的叫了痛——却是被他突然袭击摁倒在床上,头磕在了床头上面。我本能的觉得这个姿势很是危险,不由得抬腿去踢他,“滚开!”
  “温彻斯特……看我……看着我……我爱你……不能离开我……既然你来了就别想离开……”他的吻细碎的落在我的脖子上,很难受,我想推开他,手却被他牢牢的制住。
  我知道这个房子是他却还是住进来,这是我犯的最大的错误。
  “滚开!李成栋!你这是干什么!”我能动的只有脑袋,不停的躲开他作乱的嘴,用力的抬起腿来踢到他的肚子上。
  他痛叫一声仰倒在地上,我连忙爬起来向屋外逃走,却被他把脚踝抓住,“你别想再跑了!”李成栋的声音咬牙切齿。
  我使劲的蹬着,不成被他使劲一拉摔倒在地上,刚才还隐隐作痛的头这次则是彻底的晕眩,眼前一黑。
  再次醒来……我却是但愿不要醒来,身上的他面色带着些许狰狞,语调却是温柔的,“温彻斯特,我们继续过去的日子好不好?那个女人不是我们的障碍,现在我什么都有了,没有什么可以阻挡我们,你还爱我对不对?”
  我用尽全力扇了他一个耳光,却被他的冲撞弄的眼前发黑,“卑鄙!”我喘着粗气,汗水咸咸的从额头滑落向眼睛,分外的疼痛。
  李成栋咧咧嘴,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你愿意打就继续打,这么多年来,是我欠你的,让我来还你吧。”
  “从我身上滚下去!”我又在他的另一侧脸颊上揍了一圈,却是没有能够停止他在我体内的肆虐。
  曾经的甜蜜再也找不到了,他为什么就是不能明白。这种行为什么也不能证明,只是纯粹的□运动,一点儿爱意也无。
  为什么还是不能从根本深处绝望?我还有工夫自嘲,这个男人也许只是对这副身体还有兴趣,但是凭如今他的身份,什么样的美人没有?为什么偏偏来再次招惹自己?
  也许……我不愿意再去猜测,只是想赶快逃离开。
  午夜了。
  李成栋早就不知道滚蛋到哪里去了,他走之前还算是好心的把空调打开,给我盖了条遮羞的被子。
  掀开被子,我本想下床找拖鞋,却差点儿直接栽倒下去,后腰整个的在颤抖着,能感觉到肌肉在抽搐。
  摁着床头柜,找到拖鞋,穿上,然后一支手,站了起来,咬着牙走到卧室里面的带着的浴室。打开门,里面有着湿润的使用过的痕迹,想必是李成栋在走之前也洗了个澡。
  拧开水龙头,堵上水栓,然后一下子将重量都放在浴缸的边缘,摇摇欲坠的坐在上面,看着浴缸里面的水渐渐的多了起来。快满了的时候抬手将水龙头关上,试了试水温,正好。
  几乎是大头朝下的栽进去,迸溅起了许多水花,我却不在意了。
  使劲的搓着沾染那个男人气息的皮肤,直到有些地方都抠出了血印子,这才作罢。
  把头浸泡在温暖的水中,这样眼泪才不会丢脸的四溢。其实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两点多钟了,但是这个繁华的城市还是灯火通明的,车流只是略微比白天少上一些,我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到最近的酒吧,谢谢。”我紧了紧依旧单薄的大衣,和前面的出租车司机说道。
  “那蓝火成不?最近的一个了。”司机师傅把空车牌子向上一翻,计价器的声音响了起来,“随意,最近就行。”
  我不是想借酒浇愁,但是我现在能想到的就只有酒精。
  很快的到了一条不算宽敞的胡同口前,司机师傅扭头对我说:“里面,左拐,蓝火酒吧。”
  看了看计价器,我掏出十六块钱递给司机,“要发票吗?”我摇摇头,打开车门直接下了车。晚上的天,格外的冷。
  推开被喷的五颜六色的门,里面的喧嚣让我差点儿转身离去,但是想了想还是忍了。
  男男女女都在欢乐的蹦着跳着,舞池里面灯光迷离。
  吧台还算是幽静,也有空位,于是我就走到吧台那里,敲了敲桌面,“服务生?”
  正在吧台另一侧的服务生听到声音转了过来,“先生,要什么……先生?”
  我低着头看着手边的酒单,听到这个声音也下意识的抬头,却正是那个在酒店里面结识的小服务生,“华凌?”
  华凌兴奋的笑着说:“先生,您怎么这么晚还来这里啊?真没想到还会见到您!”
  “我叫宁恒,别叫我先生了。”我勉力向他笑了笑,“你制(调)酒吗?”
  “是,我是负责调酒的,先生……宁先生您想喝什么?”
  看着花花绿绿的酒单,以及上面没几个认识的汉字,“最烈的。”我只是想赶快灌醉自己,趁着骨子里面的绝望还没有淹没自己的时候。
  华凌愣了一下,但是碍着什么似的,还是没有刨根问底,转身去调酒去了。
  我弯着酸痛不已的腰,半趴在吧台上,周边的喧嚣似乎都模糊起来。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终于又一杯鲜红色的酒放在了我的眼前。我把身体支了起来,看着眼前这杯酒,“很漂亮。”仿佛是热气一般,又仿佛是火焰在酒的表面燃烧着。
  “就叫燃烧的火焰。”华凌说道,露出那两颗小虎牙,笑的眯眯眼,仿佛毫无忧愁,“虽然不知道宁先生您出了什么事情,但是还是要高兴一些,这个酒虽然喝着辣但是度数不是很高。”
  我苦笑着,我只是希望快速的醉倒,连这个也不行吗?接过酒杯,我一仰头将它全部灌了下去。酒精就像是火焰一般顺着喉管一路向下燃烧下去,仿佛一直燃烧到胃。我差一点儿被呛住。恍惚间扔下了酒杯,低声的咳嗽着,后背的酸痛肌肉也随之拉伸着,痛苦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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