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线下坠----小马疯跑
  发于:2009年08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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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能吃辣子。”他终於反驳开来。
  “我知道。没让你吃辣子,那里面不还有面不还有鸡蛋,不爱吃,还有火腿还有青菜,我可是考虑著营养搭配才弄的,你吃它们好了。”
  让你也尝尝哑口无言的滋味。
  梁恺竟真吃完了那碗面,不停地喝水,又张著嘴向外吐气,像一只吃多了的大蛤蟆,脸色倒是红润得直到睡觉也没有消下去,如果不是我真没兴趣,倒真的有点秀色可餐的味道。
  可我没那麽大的闲情逸致欣赏他的美丽,广告公司的那点私活我拖了很久了,就差合成了。可自己的那套家舍没有搬来,只能将就著钢琴先熟练熟练找找感觉。
  琴是YAMAHA,三角的半新琴,估计是哪里淘的二手,音都不太准了,竟被这样的小人算计了,心里委实不太痛快,必竟自己当时没有强调新旧,现在再去计较倒显得自己肚量太小。
  又冲到超市买了喷雾消毒剂,前前後後清理了一遍,才敢坐下来调试琴音。一番折腾下来,还没弹上一曲,已被这架钢琴累了个半死。
  看到时间已经到了凌晨两点,再干已经不太可能,原本想让梁恺听听我半夜的琴声,看到邻居早就熄了灯进入了梦乡才作罢。毕竟我不是那种真为了对抗却把四邻搅得不安的人。
  洗毕回房,一推开卧室的门就看到梁恺捂著个肚子一脸大汗在床上滚来滚去。吓了我一跳,是不是自己真的太狠,那半包辣椒会不会吃出人命。
  “怎麽了,是不是胃疼。”明明是自己使坏,再这样问明显的落井下石的味道,可我是真的慌张,这几年自己很少不犯病,对於病痛的恐惧我比任何人来得要大,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我不成了凶手。
  “没事,我常这样。”常这样?常痛成这样,那还硬吃那碗面干什麽。
  “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
  “要不要我给你揉揉,小时候我肚子痛,就是我妈给我揉,一揉就好了。”
  “不用。”
  “不用的话,你就别在这装样子,妈的,还让人睡不睡。”我躺了下来,捂著被子转过去不再理他。
  依旧不能很快入睡,这是这几年的老毛病,接受治疗的时候好了很多,这几天又恶劣了起来。
  辗转反侧的挣扎了近一个小时,正要迷糊过去,突然又被什麽东西推醒了。
  “蓝天,能不能送我上医院,我觉得不太好。”
  这个丧门星,知道我睡著是多麽困难的事吗?
  半抱半扛半背地把他弄到车里,累得我差点没断了气,本想著去家大医院,可看到他一脸大汗面色惨白的样子,吓得只能就近找了家小医院挂了急诊。
  “晚上吃了什麽刺激的东西吗?”一个一脸严肃的女医生根本不顾那边痛得死去活来的人,仍旧慢条斯理地记录著。
  “泡面。”我老实地回答。
  “泡面就能吃成这样。”
  “他有胃炎。”
  “胃炎也能吃泡面。”
  “可泡面里有辣子。”
  “适当的辣子并不碍事。”
  “差不多半包吧!足有二三两。”我心虚了。
  “为什麽不直接下砒霜。那个劲更大”。一个有个性的医生,还是个半老徐娘,扫过来的目光不亚於一梭子子弹。
  也许真是知道这种痛死不了人,还是因为讨厌身边太多这种明知故犯的蠢货,而这个更是一个死有余辜的家夥。等她洗了手再转了两圈走过去按按梁恺的肚子时,我看到梁恺痛得都快晕过去了。
  “得住院,急性胃炎,要穿孔就麻烦了,你在这陪护吧。”说完她叫护士把他推到了里间。
  我有点目瞪口呆,一是这医生也太不把人当回事了,二是根本没想到梁恺会这麽严重。
  上帝,那个该死的泡面。这不是整我吗?

  直线下坠 -22

  看著那个躺在床上打了镇定剂沈沈睡过去的梁恺,再看看吊在他头上方的点滴瓶,真恨不得药水像水龙头一样打开了阀门赶紧流完,我好回去睡觉。
  这世上竟有这种蠢货,明知道不能吃就别吃,逞什麽能。现在害得我觉别说睡了,医生发了狠故意折磨我一个小时向她通报一次情况。还有中间要加两次药,因为夜班只有一个护士,医生也得顶半个,她们忙不了的事得我忙著,这叫什麽事。
  顶著晕晕沈沈的脑袋快熬到了第二天中午,我差不多把整个医院用脚丈量了一遍,连墙上几只蜘蛛网都数清楚了,才等到了那尊神睁开了眼睛,看著那张一夜之间变得惨白没有血色的脸,我激动的差点没扑上去。这下可以回去睡觉了吧,昨天答应人家的那件活说好今天一定要给人的。
  梁恺眼睛瞟了一圈又眨了眨了眼,然後又笑了起来,再眨了眨眼。
  是什麽信号吗?上厕所,还是要喝水。
  “是医院吗?”他终於开了口,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的力气,昨晚的一碗泡面坚持到这会已经不容易了。
  “你在陪我?”这不是废话吗。
  “我想吃点东西。”
  “你胃都穿孔了还吃东西,吃了也能漏出去。不用吃。”什麽人吗?我还饿著呢,一个晚上没睡,你睁开眼就问我要吃的,再说就是想吃今天也轮到你做。
  “咸白粥吧,不要姜丝,不要葱。”想的美,还挑三捡四。
  “咸白粥,不要姜丝,不要葱。你没听见吗,怎麽照顾病人的。”说话的是那个半老徐娘,斗争了一晚上的结果,除了平白无故数落了我五次,还让我楼上楼下跑了足有十回,让我知道了女人难惹 ,上了点年纪,又少了点姿色的女人更难惹。
  转到外面的饭店先填饱了自己的肚子再打包了一份粥回来,梁恺也许真是饿得狠了,两眼放光不说,甚至还得寸进尺。
  “就光粥吗,如果再有点椰蓉包就更好了。”
  “椰蓉包,我不认识那个东东,想吃麻烦你自己爬起来去买。”我没好气地把粥递给他。他竟然有点不可意议地看著我。“不喂我。”
  “你他妈的以为你在做月子呢吧,还打算享受众星捧月的待遇,还喂呢。自己吃。”
  一把把他掺起来,看著他皱著眉头,一脸装得痛不欲生的样子,我理都没理他,把饭盒塞他手里,心里就开始盘算了。
  “有兄弟吗?”
  “没有。”
  “姐妹,?”
  “妹妹,在国外。”
  “父母?”
  “在国外。”
  “你们家在这里总还有个能喘气的吧?”
  “除了我,还有卡门。”
  “那把卡门叫来侍候你,我今天还有工作要交工。”说著掏出口袋里的手机就递过去了。“打给他,叫他来照顾你。”
  “卡门是条狗,放在原来住的邻居那里,你当初没说狗的事,就没把它带过来。”
  无耻的恶棍,合著就讹上我了。
  “那我给你找一个人吧,今天那工作要不交工,以後我就全仗著吃你的了。”说完把手机从梁恺手里抢回来。
  “蓝翔,你在哪里。”
  讨价还价半天,好不容易说动了大少爷过来。用一个PSP才换了一天的看护,他梁恺的面子也真够大的了。
  看到梁恺灰溜溜地躺回了床上,出了医院我心情特爽。我不知道我为什麽不内疚,把他弄成那样心里竟然不内疚。我以前可真是个善良到不行的人,不管认识不认识有困难我可都是一腔热血的,可能真是看到他变了样,我也天使变恶魔了。
  回去睡了不到两个小时,起来後就雇了个车,赶到宋宁那里把该搬的搬过来,除了设备还有我那几大箱行头。
  我挺喜欢这样的生活,没有人跟著,没有人管著,自己想干什麽就干什麽,不用装,不用担心有没人认识我,套件大汗衫,我就能扛著箱子出去,还顺便提防搬东西那几个夥计有没谁顺手牵羊了宋宁家的东西。我挺喜欢这种状态,虽然这样过了快一年了,却还透著兴奋的劲儿。想想当初拿派做势还洋洋自得的样子,真不敢回过头看。
  在新家编完曲子已经到了凌晨,给朋友发过去管他行不行,就捂著被子睡觉去了。
  一觉醒来,看到桌上的小锺到了六点,一时想不起来是第二天早上六点,还是下午六点,懵了半天,才觉得似乎是下午,不知道蓝翔那家夥回学校了没有,平时逃课就逃的不像话,现在可找到理由了。
  正想著蓝翔的电话就打来了。
  “哥,明天我再替你一天。”大少爷是转性了还是熬夜熬糊涂了。
  “为什麽?”
  “不为什麽,心痛你呗。”
  “上课怎麽办。”
  “哥,今天周五。”
  周末啊,我高兴起来。心里又骂起了那小子。心痛我,还要和我讨价还价,这次他不知道又想打什麽算盘。
  管他呢,替我还不好,心里几分窃喜地放下电话,开始收拾我的东西。
  海蒂斯的衣柜就是不错,看著梁恺安排的运动房里的那两个大柜子,把衣服一件件挂好放在黑色的柜子里,再打开他的白色的衣柜,清一色的老三样,顿时让人没了胃口,反正不是西服就是衬衫,还弄那麽多重样的,什麽品味。

  直线下坠 -23

  泡了一杯咖啡坐在落地大窗边的垫子上。看著远处茂密的绿树和隐在绿色中的山头,心里竟然又想起了飞儿。
  我不知道双子座的人是不是都是这样,还是因为我这样不太正常的人才这样,兴奋的时候像打了鸡血,安静的时候就愁云惨雾。
  这一两年,飞儿总会时不时冒出来一下,“你到底想要什麽?”飞儿常常这麽问。
  我到底想要什麽。站在台上看著台下不多的追随者,心里想要人气。看著别人一家合睦地散步,心里想要一个完整的家庭。爸爸走的并不突然,长达半年的吵架,再长达半年的离婚,等他终於从家里走出去的时候,所有的人都精疲力尽。看著蓝翔扯著爸爸的衣服,求他不要走留下来,我甚至哭不出来。既然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为什麽非要闹得个鸡飞狗跳颜面不存,连孩子都看得厌倦了。那个时候几岁,刚过了十岁吧。
  第二杯咖啡灌进去後,我知道今夜又将是个不眠之夜。
  坐在那个半新的钢琴前,一段《天空之城》弹的我精神越来越大,这个时候,飞儿也总是来到我的身边,穿著白色的亚麻短衫,随著风吹开衣襟,还有他指尖的跳动。更多的时候我的手指是在他的指导下滑行,有时低沈、有时热烈,他的干净,他的高贵,总让我在触碰它的那一刻有一种正和他通灵的感觉,似乎,他的声音我懂,我的心情他懂。
  又是浑浑噩噩一天,总是在清晨时睡去,醒过来就让自己低沈起来。我不知道这样的生活对於我这种年龄来的是不是太早了点。
  笔下只写了几个音符,就被门外面像什麽动物闯进来热闹的动静给打断了。
  出了工作室,外面竟然是蓝翔和梁恺。
  “你们怎麽回来了?”我问梁恺。
  “出院了。”
  “呦,我见你的时候还一幅快死的样子,现在就出院了,那个半老徐娘给了你什麽特效药,一下就能让你活蹦乱跳。”
  “你不提醒我还差点忘了,人家对你可是念念不忘呢,听说你又给人家买咖啡,又买夜宵,还帮她给几个病人倒了便盆。”
  那个三八,那不都是她强迫的。我没理他,转过来看著蓝翔。
  “你怎麽也来了?”
  “搬了新地方,也不说一声,梁恺哥说带我来看看,他说你还给我准备了好吃的。所以我就来了。”
  我这一肚子的气就这麽来,点著蓝翔的脑门,“梁恺哥,还哥呢,你就一个哥,是我,别忘本了。”再给了他後脑勺一下,四处看看,看能用什麽填他的肚子。
  可人家少爷的兴趣似乎挺广,像个特务一样在房子里查看了一圈。
  我就说这小子能那麽好心再替我一天,打算的事就在这呢。
  心里的警报还没找到位置,蓝翔就一脸诡异地跑过来。“哥,这就一张床。”
  我一下慌了起来,梁恺这两天不在,我也就把买床的事抛在脑後了,当初和宋宁混搭的时候,蓝翔只疑惑地问了问我和宋宁的关系,再看看我们一人一间屋子也就放弃了好奇,现在,我可不想蓝翔因为一张床而有什麽不好的猜测。
  “一张床又怎麽了,我刚搬过来,买的新床的还没送过来,当初你不也和我睡一张床。可别想歪了。”
  他嘿嘿地笑了起来,让人觉得冷风嗖嗖。
  “我不想歪也不行啊,咱俩是兄弟,一张床没问题,你俩那就-------哥,你过来。”
  看著他狡狤的笑容,我不知道他想打什麽主意。被他拉到卫生间,他竟然凑到耳朵上来了。
  “哥,别慌,梁恺哥都告诉我了,你们什麽关系。”
  我一口气差点没憋死过去。我瞒天瞒地拼死瞒著,比不上这该死的王八蛋的一时性起,我倒要听听他说我们到底是什麽关系。想著就想冲出去,把那大嘴巴的梁恺拽进来。
  “别急,哥,我有事求你。我前不久谈了个女朋友,是个平面模特,所以我不在学校住了,以後不要到学校找我,要不每次害得我接了你的电话就拼命往回赶,这下,我们扯平了。我替你保密,你替我保密,怎麽样。”
  我愣了足有三分锺,还没下定决心,是捶他一顿,还是干脆把他捏死。这个小兔崽子,还是不是我弟弟,当年那个只到我肩膀,乖巧得跟在我身後,却踮著脚帮我一块块卸蜂窝煤的小子,那个考了试第一个把成绩拿给我看的小子,今天竟然想著这样要胁我,也许我更应该感激他是如此的大度,知道我是这样的一种人,他竟然肯把身子放低了不站在我的对立面。
  “带过来我看看,过了关就不跟你计较,如果这学期有哪一门敢给我亮红灯,你滚回去,让妈看著你,别在这烦我,记住选修课过不了也不行。”
  “哪有让哥看女朋友的道理。”蓝翔有点不情愿。
  “我不管,下星期六,你把人带过来。别以为一张床就能吓住我,外面那个人的话你更不能信,他就一骗子。”
  “骗子,你和骗子住一起,不怕他把你卖了,我看他挺不错,至少比你诚实,昨天他还答应了给我一个攀岩俱乐部的会员卡。好了,我走了,谅你也做不出什麽能吃的东西来,下次有什麽帮忙的事早说,我是万死不辞。”

  直线下坠 -24

  看著蓝翔蹦蹦跳跳出了门,我的心就快焦成烤肉了。
  这麽多年,别人跟前我怎麽样,我无所谓,可蓝翔一直视我为榜样,辛辛苦苦瞒了那麽多年,结果那个王八蛋一句话,就把我尽毁了。
  冲到厨房煮了面,把上次剩下的半包辣椒全倒了进去,端到卧室放在床边的柜子上,看到梁恺那厮正装模做样看著书,我冲上去拽著他的衣领子就准备把梁恺拽了起来。
  “梁恺,你他妈的给我起来,我看这次能不能吃死你。”
  梁恺没拽动,只著睁开了眼睛看著我,嘴边有掩饰不了的笑意。
  “我现在不饿,饿的话,蓝翔给我买了白粥和椰蓉包。”
  那就是我的弟弟,巴结人都巴结到这个份上了,讨好别人的时候就没想著他哥哥还饿著肚子。
  “梁恺,我说你是不是个男人,怎麽能那麽三八,给蓝翔胡说什麽呢,你知不知道这会产生什麽後果。”
  梁恺眨了眨眼,一脸委屈的臭样子,“我没胡说,都是你弟弟问的。”
  “他问,他能问什麽?”我真想一口咬死他。
  “他问我你们什麽时候认识的?我就说刚认识不久,他又问在哪认识的?我就说在酒吧里,他就问然後呢?我就说然後就去了车里,再然後呢?然後就那样了呗。再然後?我就说我想要和你一起住,你就让我按你的要求准备了房子,然後你弟弟就说想再陪我一天,----再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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