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至死方休(父子)----阿颜
  发于:2009年09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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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至死方休(父子)
  作者:阿颜

  【第一景】

  一个优雅的男子,轻轻晃动酒杯,殷红的酒色衬着纯白的西装,带一点艳丽,却透出高贵气息。
  此时此刻,男人的身后是一片喧嚣的海洋,美酒,女色——男人一辈子最不缺的两样东西都在姗姗摇摆,诱人犯罪。而他面对的则是一望无际的深蓝色夜空,没有点点星光点缀的幕布,唯独一弯皎月低垂着皓首,孤芳自赏。
  “铭,你有没有看见裘啊?”一个声音自里间的哄热衷传来,一只手纤细的手拉开窗台上将男人的背影遮得严严实实的墨绿色大帘子,“我就知道你在这里嘛!裘去哪里了呀,今晚可一眼都没有看见他呢!”小女孩穿着的公主裙,蓬蓬的裙摆衬托出细长白皙的腿,粉红的颜色显得她的脸粉嫩可爱,玲珑剔透的大眼睛询问似的看着男人,一幅急于寻人的模样。
  “小丫头,今儿可是有很多人物在场呢,这么没有礼貌,传出去可了得,人人都要说孔家的小妮子没有礼教,往后可就嫁不出去咯!”被称之为铭的男子点了点穿了高跟鞋也才不过到他肩膀的小女孩的小鼻尖儿,打趣道,眉头却是依然的紧皱。
  小女孩并没有发现铭的异样,嘟着嘴道:“铭哥哥坏,尽欺负人,还是我的裘哥哥最好,哼。”吐出樱红的小舌头做鄙视状。
  “你裘哥哥自是有事要办,哪有时间陪你这个小孩子玩。”话虽然是这么说着,但是孔文铭心里的的确确也是满满当当的不安,不知道裘现在怎么样了,都怪自己没有坚持,否则至少也与他有个伴不至于站在这里什么都不能办。
  “我不是小孩子了,裘哥哥说了,我不是!”拳打加脚踢,小妮子被宠得上天入地都没有人敢管,孔文铭也只有苦笑着求饶,裘是在多大的“武力”威胁之下才比划出“你长大了”这句话的呢?!
  今晚上是小公主的生日晚宴,孔家的大厅是挤满来“贺寿”的高官要员黑道老大,作为一家之长,也是小公主的养父孔世启在晚宴开始之前的一番说辞之后便消失不见,而整个家宴则是在小公主的各位大哥大姐的周旋之下渐入佳境,这可以是一场简单欢快的聚会,也可以是一场埋伏阴谋的战争——对不同的人而言而已。
  小公主闹到了半夜,实在是撑不住,孔文铭笑着抱着她穿过拥挤的大厅,走上了二楼。
  将小公主安顿好,孔文铭静静地走入自己的房间。
  没有开灯,他隐入黑暗中,另一个黑影从窗边的暗处慢慢显现:“铭少,裘少还没有出来。”
  “什么!”几乎是压低了声音的惊呼,还没有出来——这意味着什么!
  死?
  不敢再想下去,孔文铭随即问道:“还有什么发现?”
  “另有几帮人也在周围潜伏,似乎与我的目的是一样的,经过仔细辨认应该是竞少与楠姐的人,还有一方我怀疑是莫家的人但是不确定。”
  “恩,你回去吧。”孔文铭冷静地说道,修长的眸子里闪烁着不确定的光芒。
  影子没动,像是迟疑很久才问道:“不用再去了?”
  “恩。”孔文铭转身先走出房间,紧紧皱起的眉头越发不能放松。
  一间偌大的房间里,四壁都是书架子,尘封的书籍一本本都是这个家族的历史——那是用血书写的深刻记忆,房间的主人用这样的方式让自己铭记过去的仇恨。
  此时,房间正中间那张紫檀木大床上,深蓝的被褥之上,有一个身形颀长皮肤白皙的男人□地呈大字型被铐在床上,不能动弹。
  男人有一双狐狸一般的眼眸,平日里常常喜欢用促狭的眸光看人的他,此时却紧紧闭着眼,浓密的睫毛颤抖又颤抖,连带着他的身体也一直不断地微微颤动着,透亮的肤色在强烈的白光之下闪现着奇异的诱惑力。
  纤长的手臂与长腿伸向床畔,他正像是躺在验尸台上的尸体,正被法医虎视眈眈地看着,唯一不同的是,这是一具叫人销魂的尸体,而此时此刻执刀的法医也不会干脆利落地将他解剖。
  那个静静坐在书桌上微微弯着背脊的男人,认真的在审阅文件,一丝不苟。
  两个人都在等,唯一不同的是,一个等死,一个等享受。
  时间就像是沙漏里的沙,一粒一粒地变得分明。
  躺着的男人身体变化越来越明显,方才白皙的肤色现在显现了瑰丽的粉色,而他的挣扎也越发的明显,只是他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但是,那一点点的身体与被褥摩擦的声音足以叫人心乱如麻。
  背对着他的男人现在转过身来,看着自己的成果,眼里的异色一闪而过。
  “文裘,睁开眼。”声音是一贯而来的从容淡定与不容拒绝。
  男人缓缓睁开自己的双眸,微带着泪光的眼眸,恨恨地看了床边站着的男人一眼,却第一次违背他的命令,又闭上了双眼,眼泪却也随之滑下耳鬓。
  男人的手有些冰冷,指尖划上孔文裘光裸的躯体,后者仿佛一只被惊醒的兽忽的瞪大眼睛,眼里是恐惧,是怀疑,是挣扎。
  一件一件的衣服,在孔文裘的眼前被扔开,直到男人上了床,他顿住的思维才慢慢有了形状,他不要!
  手脚挣扎着却丝毫不见作用,只有殷红的血丝在与金属的抗争中渐渐滑下来,不能言语的嘴,一张一合地想要表达自己的抗议——可是,一切都晚了。
  冷眼看着孔文裘微微有些挺起的下身,用手指弹了一下,它不受控制地摇摆着,孔文裘再一次无力地闭上眼,从不知道自己原来还有这么多的眼泪可以流。
  死刑,来的很快!
  没有前戏,男人一举刺入孔文裘的身体,“啊!”或者,这是孔文裘第一次如此大声发出声音,他却感觉到喉咙与下面同时撕裂。
  少年的身子像完好的青花瓷盘,清冷一声,却已四分五裂。
  男人的冷静与执着在这个时候被发挥到极至,哪怕极乐近在眼前。
  药性在呼应之下比方才强烈百倍千倍,孔文裘只剩下大喘气的份,握紧的双拳一次又一次地放开再握紧。
  完成最后一个冲刺,男人安静地从孔文裘发烫的身体里退出,带着汗水走入浴室。
  深色的被褥上是红白相间的液体,像是一块烙印,永不能除去。
  从来不曾怀疑的人竟然变成最残忍对待自己的人。
  被肆虐的身体现在残破不堪,孔文裘来不及回想这一切的发生,一个人将一件衣服披在他□的身体上,他睁开眼,是他的影子,面无表情地解开所有的手铐,然后一把拦腰扛起他,整个过程干脆利落,不愧是孔家的狗,怎么都来得比别家的忠实!
  当焦急等待的展若阳看到奄奄一息的裘时,一言不发地接过脆弱的男人,紧紧握住他颤动不停的手,缓缓走上莫家派来的直升飞机。
  而远处的几方人马都看着飞机渐渐远去的背影方才安心回去复命。

  【第二景】

  “铭哥哥?铭?!”昨天太过闹腾,导致今早起床还有些迷糊的小公主摇晃着铭的手,“铭你怎么又走神了,裘呢裘呢,我已经好久没有看见他了呀!”裹着粉红色的睡袍,小公主一把掀开暖和的被子。
  铭深深吸了一口气,笑着抱起小公主:“你裘哥哥啊,找到家人了,昨天半夜走,本来想跟你道别的,结果谁知道你这个小丫头睡得像只小猪一样叫都叫不醒,所以你裘哥哥就让我代他跟你道别咯。”
  “什么,裘哥哥找到家人啦?真的真的!?”小公主在铭的怀里不安分的扭动差点掉下来,“我什么时候也有爸爸妈妈来接呢?”
  铭眼神一黯,笑着拍拍她的小屁股:“义父对你不好么,爸爸妈妈可未必比义父好哦。”话虽然如此,但是,他自己呢,父母,那是多少年前幼时的无知想法呢?!
  “那我可不可以去看裘哥哥呢?”小公主拉住铭衬衫的领子摇晃着问道,铭只能感叹道小孩子的思维总是很跳跃,一会儿这个一会儿那个。
  “以后吧,总是有机会的,等你长大了,就可以去找裘哥哥玩了,现在先去洗漱一下。”铭将她放下,整整自己的衣服。
  窗外的风景,真的很好么,裘,值得你这样不顾一切地要离开这个家——这还能是个家么?
  “楠姐姐,楠姐姐,你听我说话嘛!”小公主一大早的就开始唧唧歪歪,惹得孔文楠不爽地皱眉,她向来不喜欢小孩子,更不喜欢聒噪的小孩子,昨天发生那样的事,她始终都不能从中回过神来,根本没心思理她。
  “来,跟泉哥哥说说。”一个自称泉的男人,轻轻搂住小公主的肩膀,顺便对她身边的孔文楠莞尔一笑,“是不是昨天拆开的生日礼物不合公主殿下的心意?”
  孔文铭在餐桌的另一边静静地进食,眼睛却是一直盯着同样默不作声的老大孔文竞。
  “不是的,不是的。”小公主扭动了一下身子,“裘哥哥走了,你们会不会走啊?”
  一石激起千层浪,满桌鸦雀无声。
  “怎么,有人在义父这里住厌了,想回家?”一个冷冷的声音忽然响起,惊得满桌的人纷纷抬头,孔世启一身深色西装,站在楼梯台阶上,面色竟然有些苍白。
  “义父早!”满座的人齐声道,小公主从椅子上滑下去,不怕死地跑到孔世启面前,而今天这个平日里严肃的家长竟然抱起她,还笑着问:“文桦长了一岁就想离开义父了?”
  另一干人倒吸气, 他们宁愿看见那个不苟言笑的义父而不是这样的异常。
  “没有,谁说的坏话,我去打他,我就是很想裘哥哥,义父,我可不可以去看看他呀?”一手搭在义父肩膀上的小公主再一次说出让人担心的话。
  将孔文桦安在椅子上,启环视了一圈自己的义子义女,冷冷的说道:“从此以后,孔家再也没有这个人,记住!”
  “义父?!”娇滴滴的声音,小公主妄图撒娇获得同情,孔文泉拉住她的手,若无其事的说:“吃早点吧。”
  小公主眼泪都快出来了,孔世启没有再说话,只是转身出门了,吓得她不轻,这倒越发让她想那个虽然不会说话但是会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一直陪着他的裘哥哥,自从她来了这里之后只有裘哥哥经常跟她一起玩,其他的哥哥姐姐都是很忙很忙的,小公主恨恨地戳着自己盘子里精心烘焙的面包片,面色不爽至极!
  其他人也是如此,孔文裘是他们名义上的六弟,现在沦落的下场不过如此,而自己呢?!
  一人受难,人人自危!
  *
  灯火通明的房间,面色冲冲的仆人来来往往。
  躺在大床上的人,头不过偏转一下,众人松口气。
  坐在床边的银发老人,大手往后一挥,房间顿时只剩下了了数人。
  强烈的光芒,微颤的睫毛,孔文裘的半睁的双眸雾里看花似的盯着眼前的老人,不过一瞬间,再一次陷入昏迷。
  老人伸出沧桑的手掌撩开遮在孔文裘眼眸上已经被冷汗打湿的碎发,覆在他滚烫的额头。
  “爷爷,张医生也说了,既然文裘醒过来了,就脱离危险了,你也去休息会儿。”温文尔雅的展若阳担心地看着床前的身影,轻声道。
  自从孔文裘被带回来,一直昏迷不醒,莫家的当家人莫峻山便一直守护在前——或者,这是在弥补这儿么多念来的缺失,可是,已然失去的又不是东西而是感情!
  第二日,孔文裘才正常醒过来。
  陌生的家具,陌生的面孔,陌生的空气……
  “文裘,你醒了!”带着欣喜的语气,展若阳总算是放下肩上的担子,弯着嘴角走来,搬走床边的太师椅,“这是,爷爷从你一回来就一直坐在这里,昨晚上你醒过来一次之后才让我劝着回去休息了,这会儿也醒了,一会儿就能见面了。”
  看着文裘混沌的表情,展若阳在床边站定,郑重其事地道:“欢迎回家。”
  文裘的眼眸闪动了一下,抬起眼,映着朝阳,苍白的脸上有着不敢相信的神色,质疑一般看着他。
  这是,孔家的六少?那个从小就被当作杀人工具的孩子居然也会有迟滞的思维能力与呆滞的表情,实在是让人诧舌。
  “文裘!”门口的声音洪亮如钟,莫峻山一扫前两天的阴霾,兴冲冲地迎上来,“醒了就好,要吃什么跟下人说,外公看着你回来了,高兴。”一句高兴说尽十几年的辛酸,老眼红丝尽显。
  文裘不动声色地抽出被热情握住的手,吃力地仿佛在嘶吼一样,无声地叫了一声“外公”。
  莫峻山心疼地看着他,煽情地“哎”了一声儿,两眼的泪水还是禁不住留下来。
  展若阳往后站站,与身后的大哥莫云峰肩并肩看着这一幕,心里多少有些难过。
  “裘少爷,您张开喉咙,我瞧瞧。”张医生笑着对躺在床上的孔文裘道。
  文裘冷眼看了他一眼,缓缓张开嘴巴,张医生依旧笑眯眯地拿着一块瘦长的竹板伸进他的口腔,仔细观察了一下。
  “怎么样,张医生,文裘的喉咙还有没有得治疗?”莫峻山坐在一边,心急地问道。
  “有一点红肿,但是看不出来有其他的问题,声带也没有受损。”收好工具,张医生问道,“裘少爷,您这里以前受过伤?”
  孔文裘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看了莫峻山一眼,拿了床头柜上的纸笔,歪歪扭扭地写上一行字——我要休息。
  “云峰,那边有什么动静?”莫峻山坐在家长的主位上,这几天来,他一向保持的很好的冷静与沉着都被打破,只要是这个小外孙的事,他一概都不能不管不顾。
  “暂时没有。”把玩着手中的茶杯,莫云峰抿嘴诡异地一笑,“倒是很想和他正面交手。”
  文裘不在。
  这是展若阳推开这间黑灯瞎火的房间的第一个感觉。
  他会回来的。
  这是展若阳打开灯看见掀开的被子的第一个认知。
  于是,他转身当什么也未曾发生那样,关上灯和门。
  “不要进去打扰小少爷。”吩咐完门口的下人,展若阳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窗外的夜色,露浓,雾重。
  “怎么样?还好吧?”莫云峰难得这么关心一个人,倒是让展若阳有几分惊喜,枕边人倒也不是真的如面上所现的那样冷漠么!
  展若阳关上床边的灯,呢喃一般道:“睡觉吧。”
  莫云峰在黑暗中一皱眉,将手边的书放在枕头另一边,大手一伸揽住身边的暖香,在他耳边道:“出去见孔家的老四了。”
  “你知道?”展若阳问出口才又自嘲地一笑,既然自己都知道,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果然,在面对这个人的时候,自己就变得再简单不过。展若阳又一次在心里自嘲道。

  【第三景】

  一家普通的旅店的某一个简单的房间里,正在踱来踱去的孔文铭终于听见了敲门的声音,他低沉地道:“进来。”
  但是跨进来的却并不是他想要见到的人,眼神一黯,心里的不安加剧:“人呢?”
  “路上有一帮人拦截,不见了。”影子简单的汇报,然后等待新的任务。
  “查出是谁的人了?”孔文铭看着手下,他从来不去疑心这些人,否则他也就不会去用他们,可是,今天的事,难道就这么张扬?!
  “竞少。”影子忽然有些为难地说道,“莫家的人与他们相斗,我们跟着裘少,但是跟丢了。应该是有人接应的。”
  “我不要应该,去给我查清楚。”孔文铭颇有怒发冲冠的气势,但是一晃神,立刻道,“不,先回去。”
  同一家旅店的不同一楼,一个身材高大长相粗犷的男人正捧着热腾腾的方便面,呼哧呼哧吃的分外香甜,吃到爽快,他索性一饮而尽汤水,随意地抹了一下嘴,丢开纸筒,仰天躺上床,喜笑颜开——“裘少,你说你混的还不如王五我嘞,你家大哥居然还派这么多人来围攻你,真是有胆色啊。”双手做着格斗时候的姿势,一幅沉浸在方才的打斗中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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