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生忆涟一阵头大,他总不能在这困生生世世吧?
城北山中,草草与燕语也是一阵头大。当时草草发现自己的错误,立刻飞快地赶到微生忆涟在泉州的住处,谁知人早已出门,他们一路赶到城北,足足找了半天,什么也没见到,用了千里传音,也是一点回音都没有!
“呜,怎么办?”草草丧气地坐在地上,满脸死灰。
燕语也坐在地上,“我们可以再找找,忆涟美人只要不把脸露出来,还是很安全的。”
草草狠狠地踢了一脚,“说什么呢!我家徒儿哪里藏头露尾了?”什么叫只要不露脸,就很安全?
燕语微微挪开,离暴力女远点,不怕死地道:“本来就是,再说,犯错的又不是我,真是!”
草草还想再踢燕语一脚,但是想到微生忆涟回来后的表情,顿时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呜,她死定了,忆涟会杀了她的!
“忆涟美人,你在哪?”燕语深情地向山间呼唤。
草草瞟了一眼耍白痴的燕语,实在没力气跟他计较。哼!他也别想逃,忆涟一向实行连做政策,到时大家要死死一块!
这边微生忆涟也在不停地咒骂,他凭什么要因为那个只看外貌的家伙下河洗澡啊!这到底是什么水?冷成这样!
微生忆涟一边抖一边拿出迷影草,本来他就没打算用真实面目出席修真大会,那会比遇到微生祈日麻烦多了,但是现在,他无比庆幸自己的决定,左手凝出火焰,一点点加热溪水,他为什么没带大木盆来,这水好冷!
微生忆涟终于哆哆嗦嗦地将衣服穿好,平时穿惯加棉的衣服,现在穿着单衣,觉得更冷了,于是他决定速战速决,当下提高嗓音:“这位公子,在下有事相商。”
久久,林中传出一声,“说。”
“此事需当面才能讲清,如若公子听了,还觉不妥,在下必定原路返回。”
一道人影停到了溪对面,“咦?”对着微生忆涟忽然的转变,那人微微皱眉,奇道:“我怎么会看走眼,你的样子怎么变了?”
微生忆涟微笑说:“出门在外,多有不便,所以在下才会如先前般伪装,不知公子现下可有改变主意?”
对面那人微微一笑,温和清雅,“是改变了,我叫溟醒,你呢?”
“在下微生忆涟。”拜托,他到底有多少张脸孔?从初见到现在,都变了好多回了,风情万种这个词完全是为他而设。
“说也不难。”溟醒瞬间移到微生忆涟身侧,“我与人打赌输了,被囚在此,你进得来,封印就已经解了一半,在解开另一半就行。”不错,近看更美。
“那另一半怎么解?”
“将三十六根分放于各界的玄天透骨钉毁掉,就可以解开另一半封印。”
微生忆涟彻底无语,那跟没说有什么区别,“都出不去,敢问如何找玄天透骨钉?”
溟醒顽皮一笑:“你又不问,我自是只告诉你完全解开封印的办法。”
他有打人地冲动!“那敢问不完全解法是什么?”
“你只要与我定下契约,就可以离开这里,不过,契约一日不解,我都会跟在你身边,所以,你必须陪我去找玄天透骨钉,因为定下契约之后,只有你才能毁掉它。”
“三十六根,分于各界?那得找多久?”微生忆涟头大,再说了,他现在是一个小小的修真者,哪里有能力去各界。
“不用找,地点我都知道,只要你有能力去各界就行。”
“你能感应到玄天透骨钉的位置?”
“当然不是。”溟醒邪邪地笑笑,“玄天透骨钉是我亲手放的,既然要被封印,当然也得是由我自己下手。”
见过变态的,没见过这么变态的!“那外面的剑也是你插的?”
“不是我,是别人下的封印,那么,你的决定呢?”
“能出去最好。”他有得选择吗?
溟醒点点头,抬高左手,一点银光没入微生忆涟眉心,“好了,契约完成,不过以后在我身边,不许再用那张丑脸!”
本质
微生忆涟一脸无所谓,随便问问:“那因此遇到麻烦,怎么办?”
溟醒笑着靠过来,在他嘴角烙下一吻,“不是还有我吗?”
微撇过脸,用手背擦唇,微生忆涟一脸嫌恶地问:“我是不是还得说声谢谢?”
“你想说也行。”溟醒抓住他的手腕,“现在走吧。”
顺着一道银光,等微生忆涟再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悬崖边,咦?千里传音?哼哼!
溟醒松开手,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什么事,让你露出这种表情?”
微生忆涟笑得一脸优雅,“没什么,小事而已,你初来咋到,我当尽地主之谊,请你一顿便饭可好?”
“乐意之至。”
远处的草草抖了两下,怯生生地问燕语:“你有没有觉得这有点冷?”
燕语走在前边,抱着手臂,“是有一点。”
溟醒跟着微生忆涟,一步步慢慢地踱回城中,全然忽视掉满街僵化的人群,嘴角含笑,眼带桃花,一副风流公子的样子。
微生忆涟观察了溟醒半晌,还是没忍住好奇,“你被囚了这么久,沧海桑田,难道不觉得人间大变,你对这街上之景没一点好奇?”
溟醒答得极为自负,“我是打赌输了才进去的,又不是坐牢。无聊之时,就施法看看人间变化,哪来什么沧海桑田?”
“我现在很好奇你们打的什么赌?”
“一个无聊之极,只有两个选择,纯看运气的赌。”
“然后为一个纯看运气的赌,被囚多年?”他怎么觉得这么白痴呀,“说实话,你到底打了什么无聊的赌,又是被囚了多少年?”
溟醒偏头看他,笑得开心,满意地看到又一推人因为他的笑晕倒,“被囚了多久?我还真没算过。至于是什么赌,你还没有这个实力知道。”
微生忆涟愣在当场,他总算是明白这个人的本质了,不管他再千变万化,风情万种,其实质就是一只沙文猪,腹黑沙文猪!
溟醒走到前面暗暗发笑,谁叫微生忆涟一开始用长相糊弄他,气气他也是应该的。
他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跟白痴一般见识!微生忆涟恨恨地想,停下脚步,看看还继续向前走的人,“敢问溟醒公子还要往哪走,此处前方皆为花街柳巷,不知公子是否是要去寻欢作乐?”
溟醒停住了脚步,转身问道:“是有如何?”
“没什么,只是想提醒公子,这日正当头的,花街柳巷恐怕还未开门,公子就算性子急,也当忍到晚上。”
“那便忍到晚上又如何。”
“此处这间酒楼甚好,我们便在此间等待如何?”
“有何不可。”
……
看到店小二一脸痴迷,摇摇晃晃地离去,微生忆涟侧回头看向溟醒,客气地问道:“这个隔间,是在下特意选的,从此处可以时时观察公子魂牵梦系之地,公子可否满意?”
溟醒不回答,只是牢牢盯着微生忆涟所说之处,半晌才开口:“如此情形,恍如前尘,但故人已经不在。”
“你原有故人在此处?”说他不好奇溟醒的过去肯定是假的,现如今他自己透露出来,实是让他感兴趣。
“嗯,很久以前。”溟醒神情有点失落。
“是什么样的人?朋友,知己,还是情人?”
溟醒微微低头专注地看着茶杯,似乎想从茶水中看清自己的模样,“都不是。”
微生忆涟等了半天,完全没有下文,看着溟醒似乎已经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思绪当中,有点无语,“你不用扮演得这么真吧?”
溟醒抬起头,眼中一片清明,“我这不是顺着你的剧本吗?再说,你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从我认清你本质的时候。”
“没想到我的本质这么快就被你看透了,真是退步啦!”溟醒装模作样地摇头,“作为奖励,本人倒是可以指点你一二,以你的修行,要去各界,我怕真要等到地老天荒了!”
“可惜我早已拜师,师门有规,所以溟兄只能陪着忆涟等到地老天荒。”微生忆涟顺手发出千里传音。
“等就等吧,反正美人做伴,我也不亏。”
正处在城外的草草猛地一震,大喜过望,拉起燕语就往城中跑。
草草远远就看到微生忆涟,满脸惊喜地冲过去,一把抱住他哭诉,“忆涟,草草好想你,呜,都怪燕语,他竟然告诉我修真大会在城北!呜,都是他!那个笨蛋!”
微生忆涟不自在地向旁边靠靠,实在是有点不能接受草草式的撒娇,于是只能妥协,“草草,我不怪你了,别哭。”
草草眼泪一收,抬起头来,“真的?”
“真的,败给你了。”
后面跟上来的燕语一脸黑线,看到这种闹剧,他对草草的敬仰真是滔滔不绝,全然忘了他已经成为替罪羔羊。
一声轻笑,溟醒从微生忆涟身后揽住他的腰,凑到耳边轻声地说:“你的朋友真有趣。”
草草两人这才注意到,微生忆涟身边还有一人,“啊!”草草大叫一声,一把将微生忆涟拉离溟醒身边,将其护在身后,“你竟然敢抱我家忆涟!燕语!”
“到!”
“看见他拿哪只手抱的吗?”
“没看清!”
“那你就给我把他的两只手都剁了!”
“是!”
“咳。”微生忆涟轻咳一声,“草草,他是我的契约……”
“情人!”溟醒上前几步,再次搂住微生忆涟,接口道:“我是忆涟的契约情人。”
草草眨巴下眼,深吸一口气,镇定下来,这才注意到溟醒长得极为出色,一点不逊于微生忆涟,看到他家徒儿也不挣扎,任他搂着,难道是真的?忽然如老母嫁女般的酸楚涌上心间,一时说不出话来,难道他家徒儿这么快就成别家的了?
当燕语看清溟醒长相的时候,更是满心纠结,美人!与忆涟美人一样美的美人!草草老大,他下不了手,怎么办?
看着眼前陷入纠结中的两人,微生忆涟有点无奈地问溟醒:“我什么时候跟你成了契约情人?”
“就是现在。”溟醒顺势又偷了一吻。
被终于恢复过来的两人看了个正着……
开幕
小布手抖了一下,刚刚夹起来的丸子,又掉回盘了里,索性放下筷子,“太爷爷,我们不在这吃了,行不行?刚刚地叫声好可怕。”
老人家倒是淡定得很,“这有什么,在家中,你欺负小五小六时,他们叫得比这还惨。”
小布怯怯地缩了缩,“那又不一样,我那是爱的表现,太爷爷,刚刚叫得好可怕,如果再来一次,小布晚上肯定会做噩梦的!”
“就应该让你做做噩梦,看你还敢不敢皮!”
“太爷爷!”小布一脸委屈,“我错了,还不行吗?”
“行啦,行啦,收起你可怜巴巴地眼神,现在声音不是已经没了吗?你快点吃东西,吃完我们也好上路。”
“是,太爷爷!”小布拿起碗,拼命扒饭。
草草止住了尖叫,手一抖一抖地指向两人,“你,你们!”话还没说完,就猛地把微生忆涟拉到一边去审问,“说!你跟他到哪一步了?”
“溟醒刚刚是骗你的。”微生忆涟苦笑解释。
“骗我?那他竟敢偷亲你!我抽烂他的嘴!”
微生忆涟抓住怒气冲冲的草草,“草草,你听我说……”
溟醒懒懒瞟了一眼角落中窃窃私语的两人,回头看到还在纠结的燕语,难得地起了好奇心,“你到底在纠结些什么?”
燕语满脸的复杂神色,“两边都是美人,我不知道是该问你还是问忆涟美人,真是苦恼呀,苦恼!”
“问什么?”
“你们俩到底谁在上谁在下?”
溟醒大笑出声,这是他见过的看见这种事时,最有趣的反应,微生忆涟的朋友,怎么个个都不同凡响。
“笑什么呢?”已经解释清楚的微生忆涟走过来问。
“没事,只是一句笑话。”
燕语本要回答,但是看到走回来的草草,便止住了话头,一脸正常地附和道:“对,就一句笑话。”
草草脸色有点不太好看,对着溟醒说道:“事情我大概明白了,不过我警告你,如果让我看到你对别人动手动脚,我一定不会放过你!”草草心中暗想:模样倒是不错,先留给她家徒儿做备件,若她家徒儿不要,还可以拿出去大甩卖!
溟醒一脸真诚地许诺:“一定,我会好好珍惜忆涟的。”
微生忆涟看着做戏做全套的两人,实在是无言以对,还是走吧,草草刚刚的尖叫不知吓坏了多少人,恐怕大半个酒楼的客人都被吓走了,真是罪过呀,罪过!
眼尖的燕语看到微生忆涟准备离开,立刻跟了上去,“忆涟美人等我呀!”一时间冲得太快,竟然跟别人撞到了一起。
“啊!”小布快要摔到地上时被人拉住。
燕语将人扶好,言语间带着歉意:“真是抱歉,在下一时失察,小姐有无大碍?”
小布看着燕语,小脸红扑扑的,摇摇头,“没事,我也没注意,不怪你。”
后面的老人家走了上来,“燕语公子,多日不见,进来可好?”
“啊,原来是您老人家。”燕语语带尊敬,“老人家抬爱,在下进来很好。”
“这是我家姑娘,刚才有劳公子了。”
“哪里,哪里。”
“小女子安娴雅,见过燕语公子。”
“原来是安家的小姐,果然是品貌端庄,神仙中人。”
“燕语公子过奖。”
寒暄过后,老人家朝燕语点点头,“那老夫与娴雅有事在身,就先行一步,日后与公子在大会上再详谈。”
“那好,老人家请。”
等到爷孙二人下了楼,草草才从隔间走出来,“安家的人也来了?”
“是呀,看来这届大会可没那么平静。”
“这不正好。”溟醒一脸的笑,“难得我一出来,就有事发生,去看看热闹也好。”
微生忆涟看着三个一脸兴奋的人,暗暗摇头,就算大会平静,也会被他们搅浑吧!
“呵呵,这次大会呀,水可深得很,你真的要去?”嫣晴笑得魅惑,“要是把命搭上了,多不值!”
“这你别管,我让你查的事查到了吗?”说话之人戴着面具,看不到表情。
“查是查了,但是没有多大进展,只是知道,微生毅翔是最后一个接触过那批人的人,据说是他帮穆家报了灭门之仇,所以穆涟才委身下嫁,替他生下一子之后就死了。”
面具人沉思半晌才开口问道:“那孩子过得可好?”
“哟!我是不是耳朵出毛病了,这堂堂铁面修罗也会关心个孩子过得好不好?”
面具人眼神阴冷地扫过嫣晴,语带杀机,“你说是不说?”
“我说,我说,真是开不起玩笑!雁城那片是草草的地盘,我也不大敢过去,所以没有亲见,不过得来的消息上说,那孩子倒是过得不错。”
“嗯,这是酬劳,之前的事继续打听,有消息就通知我。”面具之人说完起身离开,走到门前停了一下,“奉劝一声,好奇心太过不好!”
哐一声,门被合上,嫣晴缓缓舒了口气,擦擦额上的冷汗,走出房外喊道:“一个个慢吞吞地做什么?绿衣,把姑娘们叫起来,都月上枝头了,还不打开门做生意!”
月上枝头,花街柳巷,美丽妖娆的美人,莺歌燕舞,吸引来众多寻欢客,在一派靡靡之音中,一人快步在人群中穿行。
不远处花楼上,李员外定定地盯着穿行在人群当中,显得格格不入之人,扬扬手招来下人,“去,帮我把他给劫来。”
“是,老爷。”
绿柳倚在员外怀中,满脸楚楚可怜,“老爷,难道是绿柳服侍地不周到?”